34 孩子丢了 第三桶金

兩人來到街上時, 擺攤的已經有不少了，郭嬸子輕車熟路的帶着喬明月往中間的位置走。

“明月啊，你就擺在我旁邊吧，咱倆好做個伴, 你有啥不懂的也能問問我。”

“好, 謝謝嬸子。”

喬明月放下東西, 拉過狗蛋, 讓他坐在自己身邊的小凳子上。

經過将近半個月好吃好喝的養活，狗蛋比先前來時胖了不少, 一張小臉白白嫩嫩，穿着顏色鮮豔的紅色小襯衫，和姜黃色背帶褲, 可愛的像年畫上的白胖娃娃，非常惹眼。

将帶來的黑色粗布鋪開後，喬明月搬來四塊石頭壓住四個角，然後把這兩天的存貨全放了上去，東西不多，一條的确良的黑色半身長裙，一件咖色毛呢短外套, 還有一些碎布頭做成的頭花和發夾。

這塊毛呢布料可是她花了大價錢弄來的，尺寸不大，只夠做件短款上衣, 剪切下來的她也沒浪費。從郭嬸子那買來兩只納好的鞋底, 然後将布頭拼接上去, 再做個鞋襻，一個現代款瑪麗珍平底鞋就成了。

一拿出來，郭嬸子就忍不住贊嘆道,

“這衣服和鞋可真好看，要是放到市裏百貨大樓那兒少說得二十塊錢以上。”

喬明月笑笑，

“嬸子，你說二十塊錢值不值？”

“二十塊錢可太值了。”

說着她湊近喬明月，

“賣動西不能太死板，你得給人留個還價的餘地，衣服定的價格貴，你就多留點。二十塊錢的東西問價至少二十五。這附近工廠多，還有部隊在，住這兒的大部分都是家屬，有錢人多的是。”

喬明月點點頭，

“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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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實打算定價三十的，郭嬸子這麽一說倒顯得她黑心了些。

衣服放出來沒多久，很快就要人來問價了。

喬明月上下打量她一番，光看那微燙的長卷發，和腳上的黑色小皮鞋就知道是大戶。

“老板，這衣服怎麽賣？”

她蹲下身摸摸外套的布料，眼裏透着幾分喜歡。

“三十。”

“一套？”

她又指了指裙子。

“一件！”

喬明月單指了指毛呢外套。

程薇眉頭微皺，這價格有些貴了。

“老板，能不能便宜點？三十一套行嗎？這雙鞋我瞧着和衣服挺配，不如也搭給我吧。”

“……”

這特碼是買東西？

“同志，你這哪是砍價，是打劫才對吧。我這衣服面料可是毛呢的，就算放到百貨大樓裏也不能這麽便宜啊。況且這樣式你在別處看到過嗎？如果誠心想要的話咱們再商量商量。”

程薇當然知道，她一雙手在衣服上摸來摸去，試圖找到根線頭或者凸起的毛球。

這時又來兩個問價的，喬明月依舊回答，

“上衣三十，裙子，鞋子十五，發夾頭繩都是兩毛一個，五毛三個。”

“姐，這裙子能便宜點嗎？”

“便宜不了，本來就是小本生意，再還還價我可就虧了，妹子，你也得體諒體諒姐啊，這還得養孩子呢。”

喬明月笑着摸了摸狗蛋的頭。

兩個小姑娘見他正拿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瞬間母愛泛濫。

“這小朋友長的真乖，不過，姐，你多少給便宜點呗，我拿條裙子，我朋友拿雙鞋子，我們再買點發夾啥的，你看這麽多東西，不如把零頭抹了吧。”

“要不這樣吧，一人給你們便宜五毛，加起來也一塊錢了。”

“那再送我們一個發夾呗。”

小姑娘拿起一個紅色蝴蝶結的一字夾說道。

“慢着，我不是說我要買嗎？你怎麽能又賣給別人呢。”

程薇不高興的看着她。

“同志，三十塊錢一整套真的賣不了。這樣吧，上衣我給你便宜點，行不？”

程薇摸了摸口袋裏的錢包，她只帶了三十塊錢，可這一套她都想要。

喬明月笑着搖搖頭，準備将衣服拿起來。

只聽程薇又說，

“我是一團程團長的妹妹，我先把衣服拿走，回頭你去找我哥拿錢。”

喬明月依舊挂着禮貌的笑容，

“不好意思，小本生意，概不賒賬。”

“你怕我騙你？”

程薇不高興的嘟着嘴。

“不是，小本生意。”

說完揮開她的手，将衣服遞給了兩位妹子。

程薇沒阻止，依舊站在攤前沒走。

郭嬸子看看她，又看看喬明月，忍不住悄聲說了句，

“這姑娘沒見過，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裏頭的家屬，你可別被騙了。”

“我知道。”

賒賬是不可能賒賬的，只是這姑娘一直不肯走也不是個事啊。

她嘆了口氣，裝作無奈的樣子說道，

“同志，要不這樣吧，我給你讓兩塊錢，如何？”

“五塊！”

“三塊！”

“成交！”

“給，二十七。”

喬明月剛接過錢，就見她抓起一旁的發夾和頭繩在她面前晃了晃，

“這些送我了。”

說完起身就走。

“哎…”

她眉頭一皺連忙去數攤位上的頭繩和發夾。

好家夥，一把抓了三四個。

郭嬸子在一旁看的看的直搖頭，

“一塊錢沒了。”

“不礙事，衣服賣的夠貴啊。”

喬明月将剩下的東西挪到攤位中間。

“确實，挺黑，不過倒也值。”

郭嬸子嘆息一聲，看看人家輕輕松松掙了快小一百，再看看自己，一攤子也就值個一塊來錢。

剩下的小件貨很快就被姑娘們掃完了，喬明月收起攤子帶着狗蛋準備再去買點布。誰曾想剛付完錢，人就沒了。

她急忙追出去大喊，

“狗蛋，狗蛋！”

這要是把孩子弄丢了…

她不敢細想，扔下手裏的布就往外沖，

“你有沒有看到個孩子啊，穿着……”

整整一個上午，喬明月累的靠在牆上眼淚直往下掉。

郭嬸子知道後，也顧不上繼續賣菜，忙來找她，

“哎呦呦，咋會遇到這事呢。我在這兒這麽久也聽說過有拍花子的啊。”

喬明月摸了把眼淚，擡頭看着她問，

“沒聽過嗎？”

“沒有啊，這邊駐紮着部隊，安保啥的好着呢，小偷小摸的都不多見。”

喬明月悟了，是啊，這離部隊這麽近，附近又大多數都是裏面的家屬，人販子再猖狂應該也不會把主意打到周邊小孩的身上。

“嬸子，你知道林美枝家在哪嗎？”

“知道啊，在…”

她猛地一拍腦袋，

“哎呦，咋把她忘了，你還別說，真有可能，我剛才在前街可看見她在那轉悠，人又瘦又蒼白，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跟鬼似的。前幾天聽人說她孩子不小心掉了，而且傷了身，估摸着往後再有就難了。”

“怎麽會這樣？”

喬明月瞪大眼睛，前幾天不還好好的嗎？

“還不是你倆那事鬧的，哥倆傷成那樣，怎麽可能會放過他們。單說她那倆妯娌就不是好相處的，別看鄭建國媳婦柔弱文靜，心思啊深着呢。具體咋掉的不知道，但連身子都傷了，那肯定是被陰了一把。”

所以這女人是來搶狗蛋的？

“咱們先去鄭家吧。”

郭嬸子帶着她繞了兩條街，走了大概二十分鐘才到。

鄭家大門未關嚴，露着一條縫。

喬明月擡手敲敲門，沒多會兒從裏面走出來一個嚴厲的老太太。

“你誰啊？”

陳小香疑惑的看着她。

“我找林美枝。”

一聽這話，對方臉色瞬間沉下來，冷聲道，

“不在家。”

說完便要鎖門。

喬明月用腳抵住門又問，

“她不是剛流産嗎？能跑哪去？你讓我進去。”

“說了不在家就不在家，我咋知道她死哪去了？你是她什麽人啊？”

“我是…”

“這是美枝她表姐，大妹子，你別怪我多管閑事啊，人家也是聽說美枝傷了身子，所以特地來看看的。”

郭嬸子搶過話，邊笑邊用手拍拍喬明月的後背，示意她冷靜。

“傷了身子？這是誰傳的閑話？林美枝要是真傷了身子還能見天往外跑？”

不過，陳小香倒也沒繼續将她往外趕。

“人家娘家不也是擔心嘛，來都來了，你這把人堵在門口傳出去怕是要說你刻薄了。”

郭嬸子又添了一把火。

“進來吧。”

說完松開手扭頭往屋裏走。

郭嬸子在後面悄聲說道，

“咱們先進去，你別着急，等會兒林美枝回來直接堵她。”

喬明月點點頭。

堂屋裏，正在收拾東西的孫茹扭頭瞥了她們一眼，冷哼一聲出了門。兩人就這麽幹坐着，半晌也沒人來倒口水喝。

郭嬸子直咂舌，這林美枝也不知道圖啥，娘家人來了尚且被如此對待，她本人的境況可想而知。

兩人等了将近一個小時，就在喬明月要坐不住的時候，林美枝回來了。

喬明月直接沖出去，

“狗蛋呢？林美枝，狗蛋呢？”

蒼白着臉的林美枝仿佛被吓到了，站在那兒一句話也不說，直愣愣的盯着她。

陳小香這會兒回過味來了，她就說感覺這女人不對勁，要不是跟郭嬸子認識也不可能放她進來。合着這老東西坑她呢。

“郭老婆子，你這麽做可不太地道啊。什麽阿貓阿狗的都往我家領，當這是你家啊。”

郭嬸子也不覺得愧疚，冷臉指指林美枝，

“問問你這好兒媳婦都幹了啥吧，當初離婚時死活不要狗蛋，現在後悔了就來偷孩子，可真有她的。”

“偷孩子？孩子在哪？”

陳小香四處看了看，确定林美枝是一個人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