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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給陛下?”皇後冷淡地笑了笑,她就像是一朵綻放到極致的花,有一種極致的絢爛之美,“淑妃為了她所謂的愛情瘋了,可本宮還沒有瘋。”
淑妃和熙成帝的事,皇後并不太了解,可是也能猜到一二。要知道熙成帝當初前往越國本就沒有什麽聯姻之意,只不過單純是要洽談兩國合攻大河族的事。回來之後卻親自前往熙越兩國交界以相當于正妻的禮節迎娶淑妃。再者,淑妃乃是越國嫡公主,越國太子唯一的胞姐。若不是熙成帝和她兩人有了情意,哪怕是越帝也不會想要将這個身份尊貴的女兒許人為妃。
只是,一個帝王的理智總是要比愛情來得更快更長遠。睿智如皇後或是淑妃,恐怕早就已經知道了這結局。皇後只是冷淡地看着,淑妃卻是不甘心到幾近瘋狂。
綠柳有些不情願,只是道:“娘娘難道就要這樣放過淑妃嗎,若不是她,娘娘的身體也不會壞到這種地步……”說到一半,綠柳的眼裏已經含了淚水。
她和皇後主仆多年,又得了皇後諸多恩惠,情誼早已不是普通主仆的之情。
皇後卻是對着鏡子輕輕勾唇,容顏仿佛被歲月的潮水洗過一般的清隽秀美:“淑妃借着景毓的手來害本宮,本就是算準了本宮會為了維護景毓而将這事掩下去。”皇後頓了頓,這個時候提起愛女便是她也忍不住軟下聲音,“本宮唯有景毓一個女兒,景毓年幼單純,本宮怎麽能令她背上無心弑母的罪責?更何況這事還涉及皇長子,哪怕陛下體諒也定會留下隔閡,倒不如現在就将事情壓下去。”
綠柳不再說話,只是低着頭忍着眼淚,眼眶處隐約還帶着紅痕。
皇後卻依舊是毫無所覺的樣子。她慢慢地朝鏡子中的自己笑了笑:“你也不必記恨淑妃,她也不過是個瘋子,眼見着陛下一日日地疏遠她,這日子怕是比你還要難熬。總有一天,她會遭到她自己的報應。”她頓了頓,然後才放低了聲音,“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陛下大概馬上就要到了,你先退下吧。”
綠柳默不作聲地行了個禮,退下了。
皇後慢慢地拾起梳妝案上的梳子,慢慢地為自己梳發,因為久病的緣故,她的頭發也掉了許多,看上去亦是有些稀疏了。梳到一半卻有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慢慢地溫柔地為她梳發。
皇後溫和一笑,卻是向後靠了靠,語聲是難得的柔軟:“陛下總算是來了,臣妾還記得初嫁給陛下那日晨起,陛下也是這樣給臣妾梳發畫眉的。”
是啊,那個時候的太子妃和太子,固然也有權利間的小心試探但總也是少年少女總是會有濃情蜜意的時候。現在想來,卻是宛若隔世。
熙成帝忍不住想起當初那個面容稚嫩故作冷靜,眼中卻含着羞澀笑容的年輕妻子,眼見着皇後如今的樣子,更加辛酸難當,聲音也啞了下去:“是啊,你那時還說若是有空也要學着為我梳發戴冠呢。只可惜後來越發地忙,也沒那樣的機會了。”他心下酸楚,也忍不住用了“我”來自稱。
皇後好似毫無所覺似的靠在熙成帝的懷中,聲音低低的:“是啊,後來的事情那樣多,再沒有那時的閑趣了。”
熙成帝放下梳子,忍不住抱住皇後,許久才低聲道:“終究還是朕對不住皇後,皇後可是還有什麽牽挂?”
皇後擡頭去看熙成帝,見他神色間也有哀色便輕聲道:“臣妾和陛下多年夫妻,享盡了尋常女子想要的一切,本應該心滿意足。只是,臣妾到底是為人之母,放不下景毓,也放不下景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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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說到景瑜時小心打量了一下熙成帝的神色見他眼中有複雜之色閃過,心中暗嘆,知道熙成帝是絕不會讓皇長子改到自己名下——若皇長子真的被改到了自己名下那便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熙成帝恐怕也不得不冊封他為太子。皇後的聲音越加轉低:“盈涵與臣妾雖然有些心結,但到底還是至親姐妹不同尋常之人,陛下若真的憐惜臣妾便将景毓和景瑜交給她吧。”
熙成帝沉吟不語,許久才道:“朕可以冊她為娴妃,撫育景毓和景瑜。”
皇後咬咬牙,卻是從熙成帝的懷中掙紮着跪了下去:“陛下,臣妾這一生唯一的遺憾便是沒能有個兒子。景毓雖然好,但到底還是女兒,總是要嫁于他人的。只求陛下看在臣妾的份上,讓盈涵能夠不走臣妾的舊路。”
皇後語聲顫顫,神色哀切,這番言語倒是讓熙成帝記起了當初的一件舊事。那個時候皇後初初嫁給熙成帝一年,正好有了喜訊,本是要入宮報喜,可不過是在宸妃宮中喝了一口茶便沒了孩子。熙成帝知道,那是宸妃不願自己在昌王之前生下嫡子有意加害,但那時宸妃勢大,先帝又有意包庇,最後不過是死了個無關緊要的妃子了結了。皇後的身子也是那個時候壞下去的,耐心調養了許久才生下大公主。
想起這事,熙成帝心中也隐約有了些愧疚,他扶起皇後慢慢道:“皇後何須如此,王修儀有你這樣的姐姐是她的福氣,朕過些日子便讓人将景瑜的玉牒改到她的名下。就讓她安心去養那兩個孩子吧。”
皇後不過是強撐着一口氣跪在地上,如今心願得償心中也松了一口氣,腳下一軟便就這熙成帝的手倚在了熙成帝的懷中,只覺得渾身出了一身冷汗。她這次行的确實是險招,要知道雖然王家和皇後都為熙成帝順利繼位付出極多、幫助極多,但若是和帝王論起恩情卻絕對是要令帝王生厭的。所以,她只論情,而且還要是點到即止的那種。好在她和熙成帝數載夫妻情誼,又有患難之情,也算是能說上幾句。
王盈涵這個妃位來得簡單恐怕也只能僅止于此。不過,皇長子若是記在她的名下,王家他日的前程還是可以預期的。以王盈涵的謹慎,定然也不會虧待景毓。
如今可慮的也只有……
皇後朝熙成帝笑了笑,低聲咳嗽了幾聲便道:“讓陛下見笑了。”
熙成帝搖了搖頭,扶着皇後正要往裏面走卻忽然聽到門外有女子的哭叫聲:“娘娘,求娘娘見奴婢一面,奴婢有要事相告。”
熙成帝目光微微變了變,便擡高聲音道:“讓她進來吧。”
那宮女很快便被人押了進來,只見那宮女面容楚楚,面上滿是淚水:“奴婢拜見陛下、拜見皇後娘娘。”
“你在門口說有事相告,是何事?”皇後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色,然後才漫不經心地問道。
那宮女跪在地上,卻是瑟瑟發抖:“奴婢,奴婢是專門照顧皇長子的。前些日子皇後重病,宮裏的幾位嫔妃都送了重禮。唯有清和宮的嘉妃娘娘送的是幾卷親手抄的佛經,娘娘最是喜歡,常常翻看。後來娘娘病好之後,大家私下裏都說是嘉妃心善又有福氣,那佛經可以護佑有病之人。恰巧那時皇長子夜間受涼,常常哭鬧。奴婢便求了白嬷嬷,拿了一卷經書放在皇長子的床頭。皇長子後來果然不再哭了,只是……”那宮女的面色越加蒼白,拼命磕頭道,“請陛下、娘娘贖罪。奴婢當真是無心之失啊。”
熙成帝面色一下子就變得十分難看。他看着那宮女,語聲也漸漸冷了下去:“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麽?”
那宮女已經吓得不行,卻還是怯怯地點了點頭。
熙成帝轉頭看了眼李愈德,很快便有人會意出門去取那所謂的佛經。
佛經被呈上來,熙成帝細細地看了一眼——抄寫的很是工整,看上去也很用心。可當熙成帝将佛經傳給太醫檢查之後,太醫的面上忍不住布上了細細的汗水,眼中神色隐約有些緊張:“陛下,這佛經的紙張是被特殊工藝浸染熏染過的。若是常常閱讀,定然會有毒素蔓延入體啊。”
熙成帝面上神色不明,卻還是冷着聲音對着站在一旁的另一個太醫問道:“你也看看,這毒素當真和皇後與皇長子所中的一般無二?”
那太醫姓林,乃是熙成帝的心腹,此時看上去倒是比其他太醫更加鎮靜。他細細查看了一下才慢慢道:“陛下,鄭太醫說的沒錯。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取一張紙燒了試試看,這紙張制造工藝特殊,燒起來顏色也和其他紙張不一樣。”
林太醫見熙成帝點頭,便大着膽子取火燒了一張——紙張上的火焰果然是淡綠色的。林太醫急急熄了火然後才躬身解釋道:“這煙霧也是有毒,陛下聖體要緊,還是不能多吸。”
站在一側的皇後冷淡地勾起唇角,卻并不說話。如今宮中二皇子體弱不受寵,三皇子的母妃又是個不知事的,只有嘉妃的四皇子既有龍鳳呈祥又有嘉妃聖眷在身。既然有了這麽一個機會,不用白不用,索性就為皇長子再除一個勁敵吧。
蕭憶茹正坐在清和宮裏逗孩子,忽然聽到系統提示聲:“叮,條件符合,開啓強制任務——洗刷冤屈。任務簡介:請在一月之內讓皇帝相信你是清白的。任務獎勵:随機。”
冤屈,清白?有什麽事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嗎?蕭憶茹忽然有種不祥的感覺。
女人的第六感真是像詛咒一樣的東西啊。很快,她的第六感又靈驗了。
不一會兒,碧螺面色焦急地跑了進來,語聲急切地道:“娘娘,陛下派人喚您去昭明宮一趟。”
蕭憶茹下意思地整了整衣服,望了一眼,門外等着的是個陌生的小太監。她示意碧螺給了個荷包才溫聲問道:“陛下這樣着急傳見本宮,可是有什麽要事?”
那來傳話的小太監也就是個守在門外當值的,笑着将荷包收起後才低聲道:“奴才在外面伺候着也不知道裏面情形。只是太醫院的太醫都被叫去昭明宮了,到現在都還沒出來呢。李總管出來傳話時的面色不太好,只是囑咐奴才讓娘娘快些,不要耽擱了。”
蕭憶茹面色微變,她知道這次的事定然是極大的。大概,這就是她來到後宮以來最大的危機了。
蕭憶茹想了想,也沒再多問多說些什麽,便随意地理了理衣服,對着碧螺吩咐道:“你留下,景康和景宏都需要人照顧。”
碧螺眼神閃過一絲驚訝,卻還是點了點頭。
蕭憶茹擡眼望向昭明宮的位置。只覺得昭明宮就好像一張大網,等着自己這尾魚自個兒撞進去。
華儀宮。
淑妃西施披着紅紗正等着窗口,見到紅菱回來便輕聲問道:“怎麽樣了?”
“陛下已經命人請嘉妃去昭明宮。”紅菱低着頭回話道。
淑妃安靜地垂下眼簾,抓住窗欄的手微微緊了緊,看上去卻是依舊的白皙纖細:“想不到陛下居然這樣信任嘉妃。”人證物證俱在,居然還要親自詢問。
只不過,這次倒是要讓陛下失望了。這一局,嘉妃恐怕是過不了了。
紅菱擡頭去看淑妃,忽然吃了一驚,慌忙道:“娘娘,您的手流血了,奴婢去喚太醫……”
淑妃冷淡地擡手看了看,只見指尖出果然沁出幾滴極為鮮豔的血色,比她身上的紅紗還要來的鮮豔。淑妃唇角笑意反倒越加溫和起來,仿佛看到了什麽可笑的事:“這種小傷,何必這樣擔憂。更何況,”她微微笑了笑,望向昭明宮的位置,“太醫還都在昭明宮守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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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