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殆盡。
白氏暗暗嘴角放下碗盞,卻發覺女兒懷瑜,丫頭槐花柳絮青柳一體看着自己怪笑。白氏奇道:“我臉上不幹淨?”
槐花一嗤:“太太,您想想您那個已經超過了五十天了。我說您不信,直說是這陣子心神緊張,紊亂呢!”
懷瑜松開母親手:“您自己摸摸?我去給您請大夫來。”
白氏一驚一喜,差點落淚,胡亂招手:“別,別,別,等......”
懷瑜笑道:“我只說您偶感風寒就是了。”
白氏卻是幹噎幾聲,淚眼花花看着槐花,嘴唇止不住顫抖:“是真的呢?”
槐花柳絮一個個笑容滿面安慰道:“姑娘最是穩重了,太太您就放心吧,您自己不是會切脈呢?不如您自己試試?”
白氏搖頭,撫摸着腹部又哭又笑道:“我不成,心神不寧如何號得準。多少年了,多少次歡喜,多少次落空,我都不敢想了,他到來了!”
懷瑜一邊寫信給祖父外公報喜,一邊讓人去通知父親。父親傳話說少時就來,熟料卻是遲遲不見父親進後堂。懷瑜心裏頓生不祥。只得安撫母親歇息了,自己換了衣衫到了外院書房來尋父親。卻見父親奶兄王貴兒跪地抽泣,十七叔神情肅穆,父親眸中蘊淚,手中拿着信件簌簌抖索。
懷瑜頓時心肝亂跳起來。
☆、90驚聞噩耗懷瑜返鄉,天良泯滅惡媳噬親媳(14:47)懷瑜見狀大吃一驚,知道必是家中外公禍事祖父出事,不然父親不會如此激動,慌忙之中顧不得體統,三步并作兩步飛奔至父親跟前,劈手接了信件觀瞧,卻是堂兄懷琛來信。
原是三日前深夜,一夥強人人潛進童老爺子卧房意圖行竊。幸虧被周石張鐵發覺,雙方毆鬥,周石張鐵都是高手,很快重創了數人,奸人沒想到碰見硬茬子,頓時作鳥獸散,為了脫逃,竟然放起火來,奸人有備而來,老爺子住宅瞬間被火焰吞沒。
老爺子夢中遭難,年邁乏力,雖被周石拼死救了出來,卻是年老之人,被煙熏火燎,身上燒傷多處,至今昏迷不醒。
懷瑜一見祖父如此兇險,腦袋嗡的一聲巨響,眼前金星亂蹦,想起祖父前世忽然辭世,如今又在自家藥行遇難,難道祖父父親注定厄運難逃?懷瑜不由氣急交加,頓時心血上湧,眼前一花,差點摔倒,幸虧童如松手疾眼快扶住了:“四丫頭?”
懷瑜被十七叔一喝,腦子到清明了,她穩住心神,沖到王貴跟前追問:“我外公怎麽說?爺爺可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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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貴兒連連磕頭:“白老爺子說,說老爺子只要清醒了便可性命無礙,只是老爺子退杆被房梁挂了一下,只怕腿腳有些不便。”
聞聽祖父性命無虞,懷瑜稍稍安心。心中馬上想到童羅氏:“賊人是誰?家裏招賊之時大太太身在何處?”
童如山見懷瑜這般直接不由喝道:“魚兒,不要信口胡言!”
懷瑜委屈看向父親:“藥行前後三道大鎖,門上有巡更的,櫃上有守夜的,爺爺身邊還有周石張鐵兩位高手,竟然還給賊人摸進了內室,父親不覺得奇怪麽?”
童如山跟童如松交換着眼色,雙雙默然。
懷瑜繼續追問:“王叔,你還沒回答我?”
王貴兒用力點頭:“大太太那晚的确在場。姑娘這一說,小的也想起來了,大少爺吩咐小的來送信,周大爺正在跟老壽叔說話,小的聽了一耳朵,周大爺也說奇怪得很,三道門鎖完好無損,懷疑有內賊呢!”
童如山聞此言頓時沉不住了,暴怒而起:“當真?可曾查清誰人所為?”
懷瑜頓時心肝亂跳,渾身鮮血轟的一聲全部聚集到臉上,緊張之下雙眸死死瞪着王貴兒王貴兒迫于童如山童如松懷瑜三人眼眸逼視,頓時緊張無比,手腳無措起來,似乎自己犯了錯誤被人窺見一般,猛烈搖頭道:“不知道,不知道呢。周大爺張大爺因為要救火,只是捉住了兩個斷腿賊人,已經交給了官府,小的着急出來送信,城門剛開就出來了,尚不知道他們是哪一路盜匪。”
童如松雖然痛心,到底隔了一層,忙着安撫懷瑜父女:“別急,別急,王貴兒又累又急,等他喝口水慢慢再問。”
青柳很乖巧,聞聽此言忙着奉上茶水。
童如山似乎此刻才發覺王貴兒還跪着,忙一揮手:“奶兄請起,看我都亂了章法了,還請奶兄勿怪才是。”
王貴兒一邊起身一邊擺手:“這怎麽會呢,我們這些下人聞聽藥行走水,老爺子暈厥,一個個都嘆息落淚,遑論老爺小姐是血脈至親呢!”
懷瑜卻已經确定了,沒有家賊引不來外鬼,定然是童老虎童羅氏這一對蛇蠍之人為了密室銀子下了毒手。
懷瑜想着大房這次失手,只怕日後還會故技重施,外公祖父豈不危險,思及此處不由心驚肉跳:“外公那邊可增派人手?房屋燒了祖父現在何處?”
王貴兒忙道:“姑娘不必擔心,老爺子已經已被送到白記藥行跟白老爺子一屋居住,由白老爺子親自照料,縣令大人也答應了要追查到底,再有,藥行走水那夜,得虧馬大少爺跟衙門援手,帶了一隊官兵衙役救火,很快扼住了火勢蔓延,藥行只是損失了後面住宅跟細料庫,前面的門臉并無大礙,不過手寫煙熏火燎。稍微整修就可以繼續開門了。”
懷瑜愕然:“細料庫跟并不挨着祖父住宅呀?”
王貴兒道:“這就納悶,賊人似乎特特去放了一把火,也不知細料庫有什麽好偷呢!”
這話一出,懷瑜氣憤難忍,童如山卻是心沉谷底,他已經毫不懷疑懷瑜猜測,這是有人懷恨自家得了藥鋪,故意破壞。誰人懷恨自家,答案明擺着。
童如山心裏如遭重錘,悲痛莫名讓他心頭劇痛,大家同出一門,血脈相連,倒是是怎樣的仇恨,讓他們罔顧親情倫常,下如此毒手?童如山頭疼如裂,神情悲怆的看着童如松:“十七弟,你說說看,我做什麽了,竟然這樣讓人難容?”
童如松揮手讓王貴兒下去用餐,這才回頭看着童如山:“三哥別這樣想,是他們對不起三哥,三哥您從來沒有對不起他們。”
懷瑜知道父親一時間很難跟自己一般決絕,在他心裏童老虎再怎麽也是血脈至親,看着父親這樣沮喪,懷瑜心裏不好受,因握住父親手道:“世上有許多人貪得無厭,就像是羅道德,這歸縣百姓有誰欠他不成?朝廷欠他不成?他偏偏就要算計百姓算計朝廷,這難道是百姓之錯,朝廷聖上之錯不成?羅道德得到今日下場乃是罪有應得。有人作孽就要自己承擔後果,父親不必有絲毫愧疚與負擔。”
童如山聞言道:“話是不錯,我只是覺得因為這些身外物連累你祖父不值得。我當日就說過我不要鋪面,都與大房二房,只是你爺爺執意不肯,不想竟惹今日禍端。”
懷瑜知道父親一時之間難以想通,遂不再糾纏此事,因道:“父親在世後悔也于事無補,祖父出了這樣大事,父親準備如何善後?”
童如山聞言面上頓現痛苦之色:“父親身在官場,身不由己,若要返鄉伺疾,須得上官允準方能成行,為父即便能夠回去也是七八日之後了,為今之計,只有你與母親先行一步,為父随後趕回了。”
懷瑜聞言皺眉道:“女兒方才正是來給父親報喜,母親,母親她有了弟弟了。”
童如山聞言面上亦喜亦憂,似哭似笑:“這可,真是,真是......”童如山想說孩子來得不巧,又覺得對不起妻子日日苦湯果腹。若說是大喜,又想着父親生死不明。一時間,他這個文章錦繡的才子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童如松卻是躬身一拜哈哈一笑:“這個是大喜啊,這個孩子來得巧,他是專門來給祖父送福的,三哥放心,有了這個喜訊,我保管三伯平安無事。”
懷瑜聞言心情也開朗一些,因對父親一福:“父親公務在身,母親身子不便,還是女兒先行一步,看情況再說,若是祖父兇險,女兒便去府衙替父親告假,若是祖父安康,一切自有女兒料理。女兒這就去收拾行李,連夜趕路,還請父親替女兒安排随行人員以及車架,并與女兒寫一張通行路條,女兒好在沿途驿站更換馬匹。”
童如松聞言道:“侄女兒孤身返鄉如何使得,家裏事情必須有人跟官府接洽,三哥,不如有我陪伴侄女返鄉料理,若是事态嚴重,三哥随後返鄉不遲。三哥以為如何?”
童如山早有此意,只是尚在猶豫,有些不好開口,此刻聞言正中下懷,起身握住堂弟胳膊:“如此,就辛苦兄弟一趟了。”
有十七叔通行,懷瑜心裏更加落實了,十七叔權益行事能力說實話要比自己父親靠譜些。再者,懷瑜想着這次趁機收拾大房一通,避開父親,自己與十七叔更能放開手腳。
随行人員除了五寶六人,懷瑜只帶了青柳福兒兩個,五寶四人當時對着馬大人不敢承認留在衙門當差,只說是在駐地參與水上訓練,結果被馬大人将計就計留在歸縣沒有帶回去。這一次正好将他們帶回宜城,物歸原主了。再者,她們熟悉陸路,正好給懷瑜做個向導,這倒是要感謝馬大人,歪打正着了。
因為白氏懷孕不能受刺激,懷瑜并未實言相告,卻是借口思念祖父外公,不放心宜城生意,要返鄉料理,倒讓白氏哭了一場。
懷瑜叔侄以及青柳福兒四人同坐一輛馬車,王貴兒駕車,五寶六人騎馬押車,一行人與十六日未時出發,出了一日三餐下車打尖牲口喂草料,幾乎晝夜不停,與十八日清晨到達宜城。進城後,懷瑜抱拳與五保六人分道揚镳:“大恩不言謝,容後再報!”自己則一路直奔白記藥行而去。
十七叔得到老爺子雖然清醒,卻是落下病根,有生之年不良于行,要躺在床上過日子了。憤怒之下騎馬往衙門去了解案情。
懷瑜徑直到了老爺子卧房,其實老爺子正昏昏沉沉睡着,秋霜一見懷瑜直抹淚:“姑娘回來了,老爺子夢裏幾次念叨姑娘,方才又夢呓一次,大家都說,只怕四小姐回來了老爺子才會醒呢。婢子只怕姑娘明日才到,不想這樣快。”
懷瑜顧不得絮叨,輕輕揭開了祖父帷帳,只見祖父合目而睡,額上臉上傷痕累累,多半尚未收口,輕微些的傷口卻是紅紅黑黑,兼之重傷處塗抹着黃綠色苦膽汁,一張臉活似開了染坊,滑稽醜陋不堪。看着昔日慈祥爺爺變得如此頹唐衰敗,懷瑜當即撲上前去哽咽難語。
童老爺子夢中被人警醒,勉強睜開眼睛瞧見懷瑜,不由眼眸一亮,咧嘴一笑,手臂擡了幾次方才拍了拍懷瑜肩膀:“四丫頭回來了,別哭,爺爺好着呢。”
懷瑜握住爺爺手越發哭的厲害:“都是孫女拖累爺爺,不然爺爺好好在童家坳頤養天年,如何能有今日禍事。”
童老爺子搖頭,聲音細弱,語氣卻很堅定:“好孩子,不怪你,與你不相幹。”
雖然祖父說得雲淡風輕,懷瑜心裏的憤怒比之前又重一分,這一次不是張鐵周石拼力救護,又有外公的幾時治療,只怕祖父依然遭遇了不幸。
懷瑜握住祖父凡是一般安慰道:“祖父安心,孫女不會讓您白白被人欺負。”
童老爺子聞言心頭一緊,眸光鎖着懷瑜伸出手去:“四丫頭,坐到這裏來。”
懷瑜知道祖父有話交代,急忙過去跪在腳踏上,哽咽難語:“祖父您說,孫女無不依從。”
童老爺子被煙熏火燎,誘發了齁病,說話很慢,幾乎一字一頓道:“我無妨,叫你父親安心政事,童家出個兩榜進士,不容易。”
懷瑜額首:“我知道,告訴爺爺一個好消息,我娘有了弟弟了。”
童老爺子聞言呵呵一樂,卻忽然間大咳起來,秋霜忙着把外公配制的甘草糖漿喂了幾口,老爺子方才慢慢平複些,連心替老爺子撫順胸口順氣,秋霜則趁機悄悄告訴懷瑜:“白老爺子說了,老爺子齁病發作,要盡量少咳嗽不咳嗽,否則只怕會誘發病變。”秋霜說這話低聲告訴懷瑜,盡量順着老爺子,不要讓老爺子忽喜忽悲,誘發咳嗽。秋霜最後幾乎耳語一般:“走水那日,老爺子又咳血了,白老爺子說是煙熏了氣管破裂出血,說若不注意,只怕傷及肝肺,老爺子對數大了,一個不好......”
懷瑜急忙攔住秋霜話頭:“我知道了。”回頭幫着祖父抹胸順氣,心裏卻是已經對童羅氏恨之入骨了。老爺子似乎還有許多話說,只是這一犯咳嗽似乎耗費所有力氣,待他氣順了,人卻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懷瑜留下福兒:“老爺子醒了再叫我。”返身拉着秋霜慢慢退出房屋:“怎麽這半天也不見我外公呢?”
秋霜抹抹眼角:“細料庫遭了火災,損失了許多藥材,白老爺子正在那邊清理,看看還缺什麽,好去別處挪借,好歹要把藥鋪撐起來,不能遂了歹人心意。”
懷瑜額首:“那邊房舍燒的怎樣呢,能修複麽?可還傷着別人?”
秋霜搖頭:“虧得周大爺張大爺那日驚醒大聲示警,不然我們一個個葬身火海了。只有老爺子那日正好病者,吃了安神藥湯,晚了一步。”秋霜說着跪下了:“都是婢子無能,老爺子帶我們孫女兒一般,還說要給我們一人一份嫁妝嫁出去,我們卻沒照顧好老爺子,讓老老爺子置身危險,我對不起老爺子厚愛,更對不起老爺太太與小姐信賴,我......”
懷瑜被她哭的心酸,紅了眼眶,青柳一見懷瑜跟秋霜相對流淚,忙勸慰懷瑜:“姑娘,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姑娘不是說了,老爺子不能白受傷麽?還是先把事情弄弄清楚再說。”轉身扶起秋霜:“姐姐先別哭,我們小姐還有話問你。”
秋霜這才抹幹眼淚:“小姐有話只管問,婢子知無不言。”
懷瑜額首:“我們到偏廳說話去。”
青柳張羅了茶水,掩了門坐在門口做針線。秋霜則把走水那日事情細細說給懷瑜聽了。原來走水前一日童羅氏又跟老爺子大吵大鬧,老爺子氣悶,在後院池邊垂釣,結果卻在湖邊睡着了,受了風寒,咳嗽厲害,夜裏睡不安寧,翌日,白老爺子給老爺子開了安神湯藥,沒想到當夜晚走水,火燒了蚊帳燒疼了老爺子方才驚醒,已經大火封門。
大火陡起,丫頭婆子吓得亂竄,大家都以為老爺子那般機敏,又有幾分功夫,必定安然無恙,誰知到處找不着老爺子,秋霜這才吓慌了神,找到救火周大爺,告訴老爺子吃了安神湯,很可能睡得太沉沒有聽到示警之聲。周大爺頂了濕棉被沖進火海救出老爺子,老爺子已經被濃煙嗆得昏倒在床前了。
秋霜泣道:“幸虧白老爺子醫術高明,老爺子昨日終于醒了。否則,我們真是捂臉再見姑娘了。”
懷瑜擺手:“不怪你,我問你,我聽說藥鋪有人裏應外合給賊人開了門,是不是”
秋霜額首:“是的,只是衙門把所有夥計都仔細詢問一遍,他們各自都有證人證明自己走水之前從未擅自離開過。”
懷瑜眼中冷眸一閃:“聽說走水當日大太太也在,如今人呢?”
秋霜面上迅速染上憤怒紅暈:“她在這裏前後吵吵嚷嚷十幾日,幾次氣得老爺子夜半難眠,走水當夜卻忽然不知去向,後來聽說她當夜逃回童家坳去了。如今這裏裏裏外外都是大少爺大少奶奶張羅着。”
原來藥鋪走水當晚,懷琛兩口子就從夫子街趕了過來,這幾日一直沒有離開,懷琛要在衙門問詢案情,家裏事情靠大奶奶陳氏張羅。
懷瑜細細思量着秋霜之話,周石示警,必定聲若洪鐘,且外面救火必定人聲鼎沸,爺爺不過服下安神湯藥,麽會睡得如此之沉?爺爺身懷拳腳功夫,雖然不是高手,卻是比一般人矯健,既然驚醒,為何卻倒在床前?必定那日湯藥有問題!因問:“那日老爺子所服湯藥可是你親手所煎?中途有沒有離開過?都有誰人接觸過藥碗?”
秋霜一驚慌忙跪下了:“姑娘明鑒,湯藥是我親自煎熬,婢子可是發誓,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懷瑜攙扶起秋霜:“你別怕,我相信姐姐,我懷疑別人插空子動手腳,姐姐您仔細想想?藥罐有沒有離開過你的視線,或者有誰靠近過藥罐?我需要知道線索才好順藤摸瓜,追查兇手。”
秋霜這才安靜了,擰眉思索,忽然渾身一個激靈:“難道是她?”
懷瑜眼眸一冷:“是誰?”
秋霜言道:“金簪,大小姐跟前金簪,大太太來宜城,嫌棄新手的丫頭笨拙,帶了大姑娘跟前金簪服侍。那日熬藥期間,只有金簪曾經到過廚房。不過婢子守着一直沒有離開過,金簪就陪着婢子東扯西拉,說些什麽大姑娘如今性子越發作興了,逮誰嗆嗆誰,之前只是跟三姑娘鬧騰,如今連二姑娘也吃了她不少的排頭。後來有那麽一刻,藥罐湯藥淤了,婢子轉身找了雙筷子磕着蓋子,金簪幫忙婢子揭了藥蓋子。”
懷瑜激動抓住秋霜:“姐姐可記得清楚,是你看着她揭蓋子,還是她先就揭了?”
秋霜略微沉思,頓時白了臉,噗通跪下了:“她,她先就揭了,婢子當時見她極有眼色,還誇贊她伶俐來着,難道真是她作怪害我成了不義之人?”
懷瑜臉色頓時蕭索冷冽起來。
秋霜哭道:“姑娘,婢子要跟她質對!問問她因何這般黑良心?”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奔向結局
☆、91黑手現行9(14:47)
“不急!“懷瑜揚手。
秋霜頓時急了:“姑娘,你要相信婢子,婢子絕無二心。”
懷瑜一笑道:“秋霜姐姐多心了,爺爺一貫信任你,我豈會疑心姐姐,還請起來說話。”
青柳聞言上前攙扶秋霜:“我們姑娘最是善惡分明之人,姐姐只要問心無愧又何必擔憂呢!”
“多謝姑娘信賴。”秋霜聞言感激涕零,掙脫青柳又磕三磕方才起身。安撫了秋霜,懷瑜眯眯眼:“大房所有人都沒來看過老爺子麽?大姑娘二姑娘也沒來過?”
秋霜搖頭:“倒是族長大人與大太爺帶着懷瑰姑娘來了一趟,族長大人當日就回去了,大太爺跟懷瑰姑娘守了兩日,老爺子醒了大太爺才回去了。”說着話心念一動:“馬家大姑娘派了婆子來探望老爺子,還有李家姑娘,再有船行蔡家,長風镖局趙家,都派了管家前來探望,留下話說,有什麽需要幫忙事情盡管開口。”
懷瑜額首:“他們有心了。”
看着懷瑜沉吟,秋霜稍微遲疑又道:“再有那日走水,多虧了馬家大姑娘兄長幫忙,否則,只怕老鋪子要燒完了,還會連累左鄰右舍,那後果可是不敢想。”
馬骁?懷瑜心裏一暖,不由按按袖口,玉瓶尚在。懷瑜抿抿唇,等爺爺事情落幕,找個機會宴請馬珺,托她物歸原主再奉上一份大禮。
秋霜說話間眼睛一直瞅着懷瑜,卻見懷瑜可有可無,面靜如水,不由暗暗失望,馬家小将軍俊朗,馬大姑娘又跟姑娘交好,有財有勢,多好人家啊。姑娘若是借口感謝,親自上門一趟,豈不是絕佳機會。
秋霜耷下眼簾,唉,姑娘還是太小了,不知道抓住機會!
懷瑜卻沒有秋霜這份閑情逸致,她在想着如何抓住這次機會給大房致命一擊。
午餐雖然豐盛,懷瑜卻因為祖父一直昏昏沉沉食不下咽。再有十七叔童如松一去無蹤影,懷瑜不由焦躁,懷疑衙門事情是否不順暢。再有,懷瑜下午見了外公,外公說童老爺子只要醒了病情便無礙了,只是童老爺子對于自身病情有些消極對待,沒有鬥志。外公告訴懷瑜,老爺子腿如今雖然麻木,只要多鍛煉未必沒有恢複可能,只是老爺子根本不在意,不肯配合鍛煉。白外公囑咐懷瑜多跟老爺子說話開心,心情舒暢有利于病情恢複。又吩咐懷瑜每日蘀老爺子按摩翻身,最好能夠讓老爺子走出房間,睡狠了,好人也能睡成病了。
只是這日下午任憑懷瑜如何機巧百變,老爺子多喝了半碗雞湯,卻是不肯挪動一步,只說是渾身乏力,頭暈目眩。
懷瑜心沉谷底,對大房幾口子憎恨再增一分。
這日晚餐時分,懷瑜見到了陳氏,并對其表示了極大感謝,陳氏笑吟吟直說照顧祖父分內之事。至于幫着料理藥鋪事物不過舉手,大家血脈至親,理所當然應該同氣連枝,互相幫襯。
懷瑜笑道:“大嫂真是賢惠人。”心底已經原諒了陳氏前世的袖手旁觀。想着童老虎童羅氏,懷瑜試探道:“對于走水原因,大嫂可聽到什麽信息沒有?大嫂若是當我一家人,請大嫂直言相告,此事跟大伯母有無關系?”
陳氏聞言,嘴角不受控制抽搐幾下,旋即讪讪一笑:“抓住了兩人關在縣衙,審了一堂也沒問出什麽,當夜晚就有人潛進去意圖殺人滅口,得虧周大爺與張大爺有先見之明,舀了三叔的帖子,進駐牢獄,日夜輪班守護方才保下命來。只是大爺去催促開堂,縣老爺借口無有原告拖着,你大哥說這其中肯定是縣令得了好處,故意拖延,不過他也懼着三叔也不敢放了人犯。”
懷瑜問的這樣明白,陳氏卻絮絮叨叨避重就輕,這些事情自何須聽她饒舌,因單刀直入:“憑着這幾日大嫂子對祖父孝順,我把大嫂當做親人。如今看來,大嫂卻沒把我當成嫡親,不然也不會這般左顧言他了。”
陳氏聞言唬得站起身子,似乎退杆子難以支撐身子般,雙手緊緊抓住桌沿,眼中祈求驚恐交織:“四妹,我?”
懷瑜站起身子:“大嫂想置身事外,獨善其身,也在情理之中,我不怪大嫂。只是甘蔗沒有兩頭甜,開弓沒有回頭箭,仇人縱火致使我三房房舍盡毀。若非馬家仗義,這一條街将全部化為烏有,我們三房必定傾家蕩産。幸虧祖父逃出一命,否則我們全家豈不蒙上不孝之名,從此萬劫不複。”
前生,童老虎就是借由祖父之死,打壓的玉樹臨風父親一命歸西。懷瑜今生豈能再容賊人猖獗?陳氏既然态度暧昧,那就不必再行糾纏,以免節外生枝。
懷瑜盯着陳氏決絕言道:“賊人毀家殺人之仇不共戴天,我與他勢不兩立,不死不休。所以,從今往後,我們三房事情我自己張羅,大哥大嫂不要再插手了,免得他日左右為難受連累!”
“我還有事,大嫂請便。”懷瑜說着劈腳就走了:“青柳,送客!”
陳氏沒想到懷瑜小小年紀這等果敢決絕,其實,自從前次她跟老天爺翻車那次,她早就發覺四姑娘懷瑜有着超越年紀的冷靜,之前只當是小女兒家嬌蠻孤傲不通世務,不想今日一句話不和她竟然說翻臉就翻臉。說出來的話句句直戳人心窩子,觸及人靈魂,讓人無處遁形。
陳氏很清楚,公婆二叔公叔婆都靠不住,她們夫妻依靠唯有太公公與三叔公一家。懷瑜說的不錯,陳氏的确想顧着面子情,兩不得罪,敬着公婆不受其害,牽着三叔公以為助力。不想三叔三嬸那樣溫雅之人,卻養了懷瑜這樣嫉惡如仇女兒,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允許他們處于退可守進可攻的灰色地帶。
這不是陳氏要的結果,可是指證公婆可是不孝之罪,況且她所知只是傳言,并無實據。陳氏眼見懷瑜要出房門,期期艾艾喊道:“四妹莫要如此,我的确聽到一些傳聞,只是,我沒有真憑實據,不敢亂講啊,四妹你要體諒我。”
懷瑜腳步不停揮手道:“我體諒你,所以不逼你。我需要的是可以依靠的親人,不是虛與委蛇敵我不明之人。今後,爺爺治病有我照料,爺爺仇怨有我擔當,大嫂去忙自己事吧。”
陳氏見懷瑜滿臉決絕,忽然搶上一步拉住懷瑜哭起來:“四妹妹莫要這樣,我知道我們能夠獨立門戶,今日得回鄉親的信任都是三叔面子,四妹的幫襯。我只是害怕,我若說了什麽,将來必定要公堂質對,不孝的帽子我們背不起啊,四妹妹你知道嗎?”
懷瑜回眸,睨着陳氏滿臉委屈默然無語,嘴角噙起諷笑,陳氏其人要求太多了,靠着爺爺餘威蘀他們遮風擋雨過着舒适惬意日子,如今爺爺遭人算計,卻只想置身事外。這也罷了,她卻又要人家理解她,期望祖父再立起之時,能夠繼續靠着大樹避風雨,這可真是做夢娶媳婦,光想美事兒,世上哪有這樣便宜事情?
卻說陳氏又哭又求,在三房這個能當家做主的小姑子面前低頭服小博同情,卻見懷瑜不為所動,頓時惶然,她們兩口子就不想跟公婆着呢購買你為敵,也不想跟懷瑜代表三房撕破臉,說穿了,他們想刀切豆腐兩面光,未料到一項文弱的小姑子不吃這一套。
陳氏一時間茫然無計,只覺得退杆子發軟。陳氏很清楚知道童羅氏母子們多麽彪悍狠毒,祖父老邁,風燭殘年,懷琛身懷污漬。陳氏很清楚,懷琛雖然過了秀才年考,科舉卻沒有指望。今後若是失去祖父三叔庇護,他們一家子遲早要被公婆小叔小姑們吃幹抹盡。
之前,童羅氏因為帶着懷珠懷珍在陳氏綢緞鋪子一起舀了十四匹單價二十四兩錦緞不付帳被掌櫃拒絕,而偕同懷珠懷珍打上陳氏門庭,陳氏奉上錦緞,還挨了耳光挨了罵。
童羅氏很篤定陳氏不能生出兒子來,咒罵陳氏忤逆不孝,所以生不出兒子,是老絕戶,孤老命。還說将來這些産業必定要收回給自己兒孫所有。
童羅氏罵她老絕戶,他很氣憤,也很害怕。陳氏生二胎時候曾經跌倒難産,童羅氏月子裏撚三撿四咒罵作踐,陳氏虧了身子有怄氣,小女兒四歲沒再開懷。陳氏偷偷吃了多少苦藥湯子也不見效,他懷疑自己今後再難有子嗣了。想着自己以及自己兩個女兒在童羅氏姑侄這兩個毒婦手下讨飯吃,陳氏只覺得頭皮發麻。哧溜一聲,陳氏溜到地上,伸手再次拽住懷瑜,唔嗯難語:“四妹妹,四妹妹,你別這樣說,嫂子給你認錯了,你不要再說這樣絕情話,好不好?”
懷瑜見陳氏這般低聲下氣,大約是被童羅氏整怕了,如今過關了逍遙日子不想再受二茬罪了:“大嫂你這又何必,我也是怕大嫂受連累才這般說法,若是你與我們走近了,免不得要受到大伯父伯母的刻薄排揎。”
陳氏抽噎着摸摸淚痕:“其實不是嫂子不誠心,實在是我們無憑無據,想等着有了真憑實據再說不遲,如今我就把知道告訴妹妹,大家一起設,或許順藤摸瓜就抓住真兇了。”
姑嫂們重新落座,懷瑜吩咐青柳打水來蘀陳氏重新梳妝。陳氏這回再也不耍花腔了。老老實實說了他埋下眼線提供消息。童羅氏來縣城鬧騰是為了向老爺子索要什麽屬于大方的十幾萬銀子,老爺子沒答應。中途派人遣送童羅氏回了童家坳。童羅氏回家後再次咒罵王玉蘭是騙子。再後來王玉蘭着急了自己所謂堂兄弟密議,具體說什麽,陳氏人沒聽清楚,只知道事後,王玉蘭的兄弟與童羅氏前後返回宜城。童羅氏大吵大鬧一場,害的老爺子病重,隔日晚上,藥行就走水了。
陳氏跟懷琛前後聯系吩咐,懷瑜是王玉蘭姐弟跟童羅氏密謀裏應外合想要偷盜老爺子手裏一筆錢財。失敗之後放火報複。
懷瑜馬上發現了陳氏話裏漏洞:“只有童羅氏王玉蘭,沒有別人麽?”
懷瑜對童老虎了解至深,她絕對不相信童老虎會置身事外。
陳氏面頰一紅:“四妹妹相信我,消息是大太太身邊金香所傳,她是我趁着老爺子更換丫頭時候塞進去,是我遠房親戚,我許了她将來半幅嫁妝,蘀她尋個殷實婆家。人很可靠。”
懷瑜腦子一轉,問道:“你可知道王玉蘭的那個,那個兄弟還在不在宜城?”
“前幾日還在,這幾日忙碌沒得及詢問,四妹妹既然想知道,我這就派人回去談聽消息。”
懷瑜一福身:“如此勞煩大嫂了,兇徒伏法之日,我必定向爺爺蘀你表功,讓爺爺知道,他心疼大哥大嫂沒疼錯。”
陳氏臉色一紅:“妹妹說笑了,我們孝敬爺爺是應當應分,并非......”
懷瑜一笑:“這也是,爺爺一貫稱贊嫂嫂賢良,常說大哥哥有福氣。”陳氏見懷瑜恢複了往日言笑吟吟,面上露出真心笑意:“要說賢惠能幹,誰也不及四妹妹。”懷瑜擺手,肅靜了面色:“我希望今日之話,只限于我跟嫂嫂知道,我等着嫂嫂消息。”
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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