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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村長很快就将村民們召集起來,就在正午大家夥吃完飯納涼的時候,井臺旁邊的樹蔭下坐滿了無所事事的男人和洗衣閑聊的婦人,還有一些事聽到章村長派人傳的話而慢悠悠趕過來的,此時都在往這裏距離。
喻洛禮和梅一也在其中,他們正在地上下棋呢,用的是木棍在地上畫圈和畫叉,是喻洛禮提出來的五子棋,這個操作起來最為簡單,就連旁邊圍觀的相鄰都學會了,不過動手的卻是沒有幾個,只有幾個孩子倒是覺得挺有趣,也因此喻洛禮和梅一他們兩個便也是被男人們給歸到大孩子的行列了,喻洛禮還是求之不得呢,否則他實在是不知道應該跟這些人聊些什麽。
聊女人聊孩子嗎,這太不合适了,至于農活之類的事情,無非就是賣力拼命那一套,喻洛禮聽後就想搖頭,他就是想做些高效率的事情而已,不能這麽把半條命都給搭進去啊,到時候為了填飽肚子就是拼盡全力了,人生還有什麽意義呢。他都已經遇到傳入書中世界這樣離奇和難得的事情,自然也是不想這樣過完一生的,選擇種田便是想要遠離男主,然後過點輕松自由些的日子,一些苦難他可以忍受,另外一些則是不行。
至于梅一,則是更加幹脆一些,他往哪裏一站,似乎身上的氣場就是和凡夫俗子不一樣,沒有人敢随便和他說話,就算是看在他的長相的份上,會有女人臉紅,但是也只敢偷偷打量,否則便會迎來梅一的冷視,那目光帶着威懾和冷淡,讓人什麽想法都沒了,喻洛禮曾經瞧過一回,頓時覺得自己還算榮幸,最起碼沒有被梅一這樣對待過。
所以,喻洛禮和梅一總顯得和這些人格格不入,就算是他們都穿着款式相同的衣服,但是他們住着不同的房子,吃着更精致的食物,就連種地也似乎更加随心所欲,更為關鍵的是,他們識字讀書,是和大石村的泥腿子們不一樣的。
雖然宛喻是因為父母遷墳的事情而暫時居住大石村,但是幾乎可以肯定的是,他以後還是會離開的,并不會在這裏長久地住下去,這就是他們兩個人留給大石村的印象,兩個最不像是莊戶人的年輕人。
原本喻洛禮也是想着和村裏的人打好關系的,畢竟是遠親不如近鄰,更不用說他其實在這裏一個親戚都沒有,梅一頂多算是他的朋友吧,一個來歷不明似乎有苦衷的人,他們既然都想要過上田園生活,倒是可以合作的,至于更多的事情,喻洛禮卻是不打算追擊的。
可惜的是,村子裏的人因為窮苦而發生了心理上的以占便宜和道德綁架為主的變異,已經不是喻洛禮願意忍受的了,他又不是聖父,也沒有改造他人使人向善的愛好,便也是不耐煩去用自己的善意來包容所謂的蠻橫,所以他選擇冷靜處理,面子上過得去就行,至于章村長他們到還是可以說理的,便要注意些,這也關系到他今後的生活安穩。
一群人吵吵鬧鬧的大概有一刻鐘,終于人到到的差不多了,章村長便走到衆人面前說起了大石村山中水道的修建事宜,這是件大好事,只要是大石村土生土長的村民,就沒有不受缺水之苦的,既然是能夠從山中引來水流,這當然是天大的好事,有不少人都開始埋怨起了村長,為什麽沒有早點做這件事,否則的話他們今年也不至于這麽辛苦。
更多的人當然還是在懷疑村長的話,畢竟他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種事情,并不知道村長打的是什麽主意,要是在欺騙他們呢,豈不是白忙活一場,還要耽擱地裏的活,那就是得不償失了。所幸章村長在大石村幾十年,如何不明白他們這些人的擔心呢,便是直接将那幅圖紙取了出來,并且當衆打開,兩個年輕人主動上前扶住了圖紙,或者說畫冊,其他人都趕緊圍了上去,也不管能不能夠看得懂。反正就是先占着位置再說。
章村長便是指着圖紙重複講起來之前說過的話,不管村民們心中是如何想的,章村長的話似乎聽起來很有道理,而且聽起來也特別誘人啊,到時候他們村裏有了水塘,就代表着有水澆地,糧食就能夠收獲更多,到時候他們的日子豈不是越過越好,想到這裏,有些人就是已經被說服了,反正只要聽村長的就好了,到時候他們就會有好日子過,要是村長說話不算數,到時候族老們也不會饒了章村長的。
更多的人還是在靜觀其變,但是明确表示反對的都沒有,大家都不傻,可以确定這是件對自己有好處的事情,問題出在接下來的工作安排上,畢竟水塘和水道又不會憑空出現,還不得需要人手一點點地挖出來,這樣一來,可就不是個好差事了,所以,對于章村長接下來的話,響應的人就是寥寥了,有的竟然還找借口說是地裏還有活要做呢,該去忙了,壓根就是看不懂村長的臉色。
喻洛禮都要氣笑了,真是好一群只會想着占便宜卻是不肯盡義務的無知村民,這樣的态度就應該去求神拜佛好祈雨才對啊,章村長顯然也是對此非常氣憤,他走上井臺旁邊,拿起不知道誰家的錘衣杆梆梆梆地敲打着石臺,“都給我聽好了,這水道是為了全村的人,人人有份,所以這活計也都是每家出人,別想着撿現成的,沒有這種好事。”
有人漲紅着臉問道:“村長之前也是這樣說的,可憐我們一家子的收成都交了稅,如今還吃不飽飯呢,哪裏又有功夫去挖什麽水道,誰來管地裏的活,莊稼都死了,還要水做什麽。”
“就是啊。”有人也跟着應和,反正就是不願意抽出時間去做這種無用的事情,而按照章村長的打算,這件事情一點都耽誤不得,因為暴雨随時都有可能來臨。喻洛禮也覺得無法理解,這明明是一件收益大于風險的事情,将泉水引入村子難道不好嗎,為什麽他們會這樣想不開。
梅一在一旁不說話,好像這事跟他無關似的,喻洛禮用手臂杵了他一下,“喂,你怎麽看。”得到梅一一個淡漠的回答,“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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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洛禮急了,“什麽叫無所謂啊,這可是關系到我們以後的生活。”梅一淡淡道:“反正這地都是你的,不會少我一份吃的,而且我正好不用這麽辛苦去挖水塘,難道我要喊着去幹活嗎?”
喻洛禮說不出反駁的話,畢竟他力氣小,還真是做不來重活,所以出力的就是梅一啊,他自然是不用這麽積極主動的,就算是明年還有挑水的麻煩,可是明年還不知道梅一會不會離開呢,所以他着什麽急啊,喻洛禮想了想,便說道:“你不要忘記了,我雖然是戶主,但你是我弟弟啊,你是這個家的一份子,別想着偷懶。”
梅一似乎是被他說動了,“好吧,我去給村長說說。”喻洛禮還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的時候,就見梅一朝着苦口婆心的章村長走過去,将人叫到了一邊說了幾句話,然後又慢悠悠地踱了回來,喻洛禮還來不及詢問他跟村長說了什麽,就看到村長突然說道:“現在大家都聽好了,這件事情的重要關系我都跟大家夥介紹過了,要是有意見的現在就可以離開了,我也不會強求的,只是到時候水塘修好的時候,你們便會受到全村人的監督,到時候一點水都不能用,否則其他人可是不答應的。”
村民們面面相觑,又聽章村長接着說道:“現在我的安排是每戶人家如果人口在五個或五個以內的,便出一個人過來幹活,要是在十個以內的,便出兩個人,以此類推。”
大家似乎都被章村長突如其來的強硬态度鎮住了,便是不敢插話,章村長又說:“不管是不是壯勞力都行,到時候女人孩子就幫忙搬運石塊土塊,總之,只有出力了才能用水,誰都不例外。好了,我的話說完了,你們回去考慮考慮,願意幹活的就在明天早上山腳下集合,好了,現在都散了吧。”
人群鬧哄哄的慢慢散去,還有不少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梅一,畢竟誰也不傻,都知道是梅一和村長說了什麽,然後村長才說了那些話,因此這肯定是和梅一逃不了幹系的,衆人目光各異,喻洛禮有些擔憂,“你給村長出的主意,該不會有人偷偷給你套麻袋,打你一頓吧。”
梅一問道:“沒人打得過我,再者說你有什麽更好的主意不成。”喻洛禮搖頭,他覺得梅一這個主意真是棒極了,到時候自然會有村民們互相監督,出力的自然能夠享受成果,沒有出力的只能看着別人的好日子不是應該的嗎,只是他畢竟也是在擔心梅一啊,因為村民們的短視和愚昧并不是能夠随便改變的,他越來越感受到無力了,有些事情并不是能夠輕易做到的,他之前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該動用鐵血政策的時候就不要懷柔,你以為這些人真的有自己的想法,他們也不是偷懶,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必須用重典他們才會聽話,就像是之前的稅收事件,他們乖乖配合并不是因為村長有多能說會道,而是官府的壓力,讓他們不敢違背,他們需要的是恐吓,而不是征求意見。”
喻洛禮聽的是目瞪口呆,“你是在說我和村長都是優柔寡斷的類型嗎,果然是婦人之仁到底是做不成大事的,想不到你居然還有這樣的見識,難道你做過領導者不成。”真是想不到梅一還是個大人物呢,不,不對,應該說是梅一出身環境太特殊吧,肯定是從長輩身上學到的。
梅一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說道:“還不趕緊走,我們也要幹活呢。”喻洛禮趕緊跟上,是啊,他們也沒有清閑的時候呢,明天不僅梅一要去挖土,他也給跟過去幫忙的,歸根結底,這件事情本身就是由他而起,他應該全程跟随的,而不是幻想着村民們會萬衆一心地給他鼓掌,然後全力以赴修建個水塘出來,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這樣兩個人又去地裏鋤草,晚上早早地洗漱休息,第二天一早的時候便趕到了山腳下,喻洛禮被吓了一跳,居然看到男女老少有幾十口人,都帶着鐵鍬籮筐之類的東西,看來是過去幫忙的,而章村長已經是在安排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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