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死了沒有
她做人一向是泾渭分明,公歸公私歸私,這是她和林雨言之間的恩恩怨怨,和淮王沒有任何的關系。他之所以會找上門兒來,是因為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死了,現在的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兒。所以也是情有可原,換了任何人,自己的女兒被打成這樣,都會氣沖沖的上門算賬吧。
所以等下她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能忍則忍,畢竟少一個仇人多一份安全,實在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再動手也不遲。不過估計這個理再怎麽說都是曉不了的,更別說動情了。只要有林雨言這妖在,她終究會得罪淮王。照南宮澈剛才的話說起來,淮王對他們的寵溺已經到了無可複加的地步,說不定還會得罪太後呢。
啧啧啧,這妖真是禍害萬家呀,她絕對不能為了她得罪那麽多的人,太不值得了,得想個好一點的辦法。既能滅她,又能不得罪無辜的人。
到得正廳,只見淮王坐在座下,一身墨色的蟒袍,黑白相間的白發和胡子給人一種滄桑的感覺,大概五十多歲的樣子。雖然沉着一張臉,可是他給風郁問的第一感覺卻是有幾分的和藹慈祥。
“大哥來了。”南宮澈擺出一臉笑容,拉過風郁問的手快步走到裏面。
淮王冷哼了一聲,“本王的兒女被你的王妃打成那副德行,能不來嗎。”
他和大哥的感情一向很好,他也非常尊敬大哥,今天居然被風郁問搞成這個局面,“這事情的确是她的不對,還請大哥……。”
“本王聽說當時你也在場,你為什麽不制止。好,就算你出現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那為什麽事後你将她帶回了瑞王府,而只是讓自己的兩個手下将錦瑟和雨言送回淮王府。”
“我……。”南宮澈有些尴尬,不知道該怎麽說。
風郁問向上翻翻眼皮,小心的睜開他的手,上前拿起茶壺給淮王邊添水邊耐心的說道,“就如大哥所說,南宮澈出現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發生,他想制止也來不及了。至于瑞王府,是我自己要回的。您是不是想南宮澈應該帶着我去淮王府給你請罪道歉認錯?說實話吧,以我和你女兒之間的恩怨糾葛來說,我沒殺了她,或者說讓人送她回府,已經非常仁慈大方了。對你的兒子,我可以跟你道個歉認個錯賠個禮,畢竟我也有不是的地方。但是對于你女兒,我話撂這兒了,只要我活着她也活着,見她一次我就打得她半死不活。別怪我說話直,因為我以後見到她的确會打她。至于我和她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您還是回去問問她吧。”說這話時,風郁問從頭至尾都是一臉的淡然加平靜。
看得淮王一陣詫異,說着如此猖狂的話居然還一臉平淡。
“咳咳……。”南宮澈氣得別過臉,用力咳了兩聲。這個風郁問,她到底想幹什麽,還嫌她闖的禍不夠大嗎,居然敢這麽跟大哥說話。但是話說她和雨言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
“胡說八道。”淮王用力一拍茶幾起身,然後将風郁問端到他眼前的茶杯給甩到了地上,滾燙的熱水全撒到了她的手上,痛得她緊緊的咬住了下唇,雪白的手瞬間發紅,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楚。
“本王的女兒能夠和你有什麽恩怨,就算有那也是本王的女兒對,一個是堂堂的郡主,一個是小小的丞相之女,尊貴懸殊一看便知。你拿什麽跟本王的女兒比,就算做了王妃也還是低賤出身。”
“你沒事吧。”南宮澈着急的扯過她的手。
風郁問忍住痛,推開他的手,“沒事。”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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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賤?她沒想到這個淮王看起來一副和藹樣兒,卻也是只披着羊皮的老狼。她那麽心平氣和的跟他說理,雖然這個理兒說得有些過,但句句是實話啊,她和林雨言難道不是深仇大恨不共戴天嗎。她都已經退一步為打南宮錦瑟的事兒道歉認錯了,他還想怎麽樣。還敢把她細皮嫩肉的小手給燙成這樣。
低頭抿嘴笑了笑,走到上座坐下,高傲的看着他,“低賤?真不知是淮王爺對高貴的要求太高還是怎麽着,丞相的女兒都算是低賤的話,那那些朝廷官員之女就都是蝼蟻了。而且你的兒女要喊我家王爺一聲九叔,我就是九叔母,叔母教訓一下侄子侄女怎麽了。”
淮王氣得臉都綠了,“九叔母?你也配?真不知道皇上是中了什麽邪了,居然将你這般沒規沒距沒教養的女人指給了九弟。”轉頭氣沖沖的看向南宮澈,“九弟,大哥知道你不願意,只是礙于聖意難違。今天大哥給你做主,休了她,皇上那兒大哥會處理。”
南宮澈有些頭痛,“大哥,你說什麽呢,他是我的王妃。”
“王妃?你當初不是口口聲聲說除了伊人誰都不娶,一定要将她搶回來的嗎。現在呢,忘了她了?你忘了她大哥固然高興,可是你也不該喜歡這樣一個女人吧。”
風郁問聽不下去,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用力一拍茶幾,拍得震天響,“我這個女人怎麽了,你倒是好好的說說看啊。”她剛才是不是瞎了眼了,怎麽就覺得他會有一臉慈祥和藹樣兒呢,瘋子還差不多,居然敢教唆南宮澈休妻。不過聽他的話,南宮澈好像有喜歡的人,伊人?
“你這是什麽态度。”淮王氣勢洶洶的瞪着風郁問,從來沒有人敢跟他如此說話,就連皇上都不敢。
“我就這個态度怎麽着。我告訴你,你那個高貴的女兒除非有一天死了,否則我就是見一次打一次,打得她半死半活。”
“你……。”淮王氣得擡起手就想打她。南宮澈連忙攔住他,“大哥,她就是這個脾氣,您別跟她計較了。”瞪向風郁問,“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還不快給大哥認錯。”
“認錯?”風郁問別過頭哼了一聲,“我讓他給我跪下還差不多。”
“你……你放開我,本王今天不教訓教訓她,她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我知道的比你多了去了。”坐回椅子上,抄起旁邊的茶壺茶杯倒了一杯茶邊喝邊說,“天大概有六百多萬米高。至于地有多厚,如果你站在地球極點,那麽從地表到地心大約為六千三百五十六點八千米;如果你站在赤道上,從地表到地心大約六千三百七十八點一千米。兩者相差二十一點三千米。如果站在位于南緯一度二十八分、西經七十八度四十八分的南美洲欽博拉索山頂,那麽到地心的距離就有六千三百八十四點一千米,比世界上最高的珠穆朗瑪峰到地心的距離還多兩千一百五十一米。”姐姐讀過的書比他走過路還要多三倍呢。
說完,從袖子裏摸出一塊牌牌,是一塊精致的玉牌,亮到他們的眼前,淡淡的笑着說道,“跪下吧。”這是當日南宮殘給她的,說是贏了北翔國的獎品。集免死、先斬後奏等等一切優勢于一身。
淮王一看她手上的玉牌,臉色大變,“你怎麽會有玉牌?”
“你這玉牌哪兒來的?”南宮澈放開淮王,厲聲問道。
“你說哪兒來的,肯定是皇上給我的喽。皇上說我贏了北翔國,這是給我的獎勵。晃眼了吧,見牌如見君,愣着幹什麽,還不快跪下。”
淮王氣爆了,“真是反了天了。不就是贏了北翔國,居然給你玉牌。”
“不就是贏了北翔國?不就是?那你高貴得快到天上去的女兒怎麽不贏一個?”
“你……。”淮王氣得整張臉抽了又抽,“好,你有玉牌在手,本王動不了你,你現在就跟本王進宮,讓皇上來評評理。”說完,轉身氣沖沖的往外走。
“去就去,誰怕誰啊。”這天下還沒有她怕的人呢,就算天王老子來了她都不怕,更別說是皇上。
祥雲殿,南宮殘坐在龍椅上,看着眼前的人。從見到他們起聽到現在,他都是一臉的不愠不怒,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皇上,您說說看,您怎麽可以将玉牌賞給她,這玉牌是得有戰績功勳的才可以擁有,她只不過是贏了北翔國而已。”
“贏了北翔國不算是功勳嗎。行了,這來龍去脈,事情始末朕都知道了,的确是瑞王妃的不是,再怎麽樣都不可以動手打人。還拿着朕賞賜的玉牌亂用,朕賞賜玉牌是因為你立了功,不是讓你為所欲為。如果你再這樣,朕就收了你的玉牌。”
風郁問氣得真想砸了手上的玉牌,這個死皇帝。威脅她?收就收,誰稀罕啊。
“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難道淮王還要找只貓來,把瑞王妃爪得遍體鱗傷,或者說分了她的筋骨将她也吊在酒樓外嗎。這樣,讓瑞王妃對錦瑟和雨言道個歉就成了。”
淮王急了,“就道個歉?皇上,我的女兒現在還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呢。”
“人家昨天才剛剛新婚,就算犯了再大的罪,也免了她吧。”瞪向風郁問,“只要你保證下不為例,下次要還敢這樣,朕就削了你王妃的頭銜,将你貶為庶民,知道了嗎?”
風郁問直直的盯着他深邃的眼睛,非常之猖狂的說道,“不知道,我下次還是會這樣的。見一次打一次,除非她死了。”大爺的,誰愛當這個王妃了,這不都是被他給逼的,只要他給她解藥,她絕對會第一時間将腦袋上的鳳釵扔到他臉上。還讓她給林雨言那丫的道歉,美得她,揍她一頓還差不多。
南宮澈用力扯了一下她的衣袖,恨不得給她一耳光,“你給本王閉嘴。”
“皇上,你看見了吧。”淮王已經出離憤怒了,用力的指指風郁問。
南宮殘頭痛的撫撫額角,擺擺手,“都下去吧,全部都下去,瑞王妃留下。這婚是朕賜的,朕單獨跟她談談。”
大殿之內的宮女太監都退了下去。
“這……。”淮王猶豫了一下,橫了風郁問一眼,一甩衣袖出了大殿。
當所有的人都出去,大殿之門緊閉,殿內只有兩人,一個坐在龍椅上,一個站在大殿之中,雙目對視。
南宮殘突然勾起唇角笑了,起身走到風郁問的面前,撫了撫她頭上的發絲,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做得好,你是這祥雲殿中最出色的細作。”
拍掉他的手,“為什麽?”雖然疑惑重重,但還是冷靜的問道。剛才還罵她呢,現在突然就誇她了,有病。
南宮殘看看被拍掉的手,也不生氣,“淮王一向都向着瑞王,現在你将他的兒女打成那樣,你說他還會向着他嗎。朕一直在想怎樣分化兩人的感情,沒想你上任第二天就給朕立了這史無前例的大功。看來朕真的沒有看錯人。”
風郁問明白了,輕輕的咬咬下唇,她給南宮澈闖大禍了,倒是給南宮殘立了一個大功,“可是,人是我打的,淮王恨的人是我。他和瑞王是兄弟,就算再怎麽樣都不會發生隔閡的吧。”就算淮王視兒女為珍寶,但他們到底是親兄弟,而且看南宮殘的樣子,淮王對南宮澈應該具有非常的影響力,他應該不會為了此事和南宮澈翻臉。
“一次當然不會,次數多了就會了,以後你要盡可能的分化他們兩人的感情,當然,反目成仇更好。今天呢,你一定要去淮王府道歉,朕說的是道歉,至于怎麽道歉那是你的事情。”
風郁問笑了笑,原來這死皇帝打的是這個主意,“好啊,我去。那既然我給你立了這麽大的一豐功偉績,有獎金嗎。或者說,我以後又有了如此艱巨的任務,你加薪嗎?就是說每個月的工錢漲不漲?”
南宮殘的嘴角抽搐了兩下,随即恢複如初,眨眨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漲啊,每月給你漲到一萬五千兩黃金,另外此次給你一萬兩的獎勵。”
“成交。”又賺了一筆,她真是個天才啊。今天的架打得真沒錯,道歉?她一定好好的道,哼哼。
大門打開,南宮殘看着面色鐵青的淮王說道,“朕已經說過瑞王妃了。她說這就去淮王府給錦瑟和雨言道歉。朕也一起去吧,去看看雨言。來人,擺駕淮王府。”
“是。”身邊的代公公連忙退下去準備。
一路上,風郁問沒少受淮王的白眼。
“我看你很聽皇兄的話嘛,居然肯去道歉。”南宮澈走在風郁問的身邊,小聲的說道。剛剛還一副打死她都不會道歉的表情,兩人在大殿裏才相處那麽一會兒,就心甘情願的去淮王府道歉了,還這一副高興的樣子,哼。
風郁問笑着向上翻翻白眼,然後湊到他耳邊小小聲的說道,“因為皇上說如果我不去道歉的話,就真的削了我王妃的頭銜。我那麽喜歡你,怎麽舍得離開你呢。所以我就委曲求全了。道就道吧,又道不死人,對吧。”
南宮澈看看她那十足的壞笑,“是嗎?那還真是委屈你了,居然為了本王做如此大的犧牲。”
“不委屈不委屈,誰讓王爺你魅力無敵呢,把我迷得七葷八素,連北都找不着了。”
“你們兩個說什麽呢,這麽開心,說出來也讓朕高興高興。”南宮殘坐在龍駕上,看着兩人有說有笑的。
南宮澈剛想說,就被風郁問搶了去,“沒什麽,我們夫妻太恩愛了,打情罵俏呢。是吧?王爺。”
“哼。”淮王冷冷的哼了一聲。
南宮澈頭痛的拍了一下額頭,他的老臉啊,都快被她給丢光了,“是。”
南宮殘笑了,她的臉皮可真是夠厚的,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光明正大的說這種話,“看來朕這婚指的是對極了,造就了一對璧人啊。”
風郁問無語了,這話他也說得出口,璧人?他是造就了一對仇人吧,本來她和南宮澈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硬是讓他給攢吧成了仇人。
到得淮王府,一行人在下人的帶領下來到林雨言的房間。林雨言正半躺在床上,床邊坐着一個丫鬟,在一口一口的喂她喝藥。
看到來人之後,着實震驚了一下,皇上來了?瑞王爺也來了?看看南宮澈身邊的風郁問,她有些明白過來了。肯定是父王弄到了皇上那兒,現在帶着風郁問來請罪來了。哼,跟她鬥,她現在可是郡主。
想到這兒,她有些神氣了,臉色也好了許多,滿臉不善的看着風郁問,“你來幹什麽?還想打我嗎。”
風郁問一看她的神情和口氣就知道她在想什麽,要笑不笑的說道,“不敢不敢,你現在可是郡主,我撐死了也只不過是個王妃罷了,就是借我十個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冒犯你啊。”
林雨言斜睨着她,高傲般的冷笑一聲,“哼,那你來幹什麽?”
“不幹什麽,就是純粹來看看你死了沒有。”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無一不震驚。南宮澈用力扯過她,咬牙切齒的說道,“你說什麽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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