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在漠北度過兩個冬季後,南國冬日特有的生機,讓趙羽深感懷念。此時,她在聚俠山後的一汪碧水前,篝火上架着焦黃的野雞,青石搭成的小竈上,鮮綠的野菜在雞油的滋潤中,散發着誘人的芬芳。

趙羽将青石竈減成小火,反轉了烤雞的方向,不急不忙地起身,擇兩節樹枝,在水邊洗淨,用匕首細細削去外皮。待一雙木筷削好,烤肉已熟,野菜正溫。

飽餐一頓後,趙羽将充作座墊的衣服展開,以手支頭,小卧片刻。

冬日西斜,不擾靜水。

趙羽惬意地嘆了口氣,雖無東籬可采菊,仍覺超然物外,悠樂無窮。

在池邊漫步消了會兒食,趙羽準備收拾行囊,剛轉身就聽到身後“撲通”一聲巨響。她訝然回首,在黑夜前的微光裏,見一白色的物什在水波中沉浮。

好像是一個人?

趙羽條件反射地打了個寒顫。雖然她經過鄧大夫父女醫治後,又恢複了抗寒的體質,但是想到有人冬日落水,她又回憶起了寒症纏身的滋味。

目測距離後,趙羽連忙從附近找了根粗壯的樹杆,探到那抹白色附近,喊道:“喂!快抓樹枝!我拉你上來!”

難道不是人?

催了半天樹杆那頭都沒有動靜,趙羽懷疑自己的判斷,正想收回樹杆,突覺樹皮摩擦掌心——有人抓住了樹杆

趙羽握緊樹杆,重心後靠,才後挪兩步,樹杆那頭就猛然一輕。趙羽重心本來就壓得低,來不及反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咝——”

也合該趙羽倒黴,她不遠不近,剛好坐在一塊碎石上。

沒等趙羽忍痛爬起來,眼前一道白影飛來,撲到面前了,趙羽才确定是個人影。也多虧她膽子大,又一個人在荒郊野嶺生活了半年多,才沒吓出毛病。

饒是如此,趙羽的心髒還是出現了本能的激動。趙羽克制住砰砰亂跳的心髒,以手支地,正準備拉直身體,那個白影直接撲到了她身上。

冰涼的人體緊緊地鎖住了趙羽,同時趙羽感覺頸間一熱,滾燙的唇舌狂野地貼上了她的皮膚。

趙羽腦皮一麻,全身汗毛倒立,也不知是凍出來的還是吓出來的。

來不及思索,趙羽立馬拿出了最大的力氣,想推開頸間的腦袋。剛推開一條縫隙,那人的嘴唇又湊到了趙羽臉上。更過分的是,趙羽扭頭躲避的功夫,那人的手還拉拽起了她的衣袍!

趙羽拳打腳踢,哪裏有空就往哪裏招呼,一通不管不顧的掙紮,好不容易才拉開距離。

新月已經挂在了天邊,只是光亮着實有些孱弱。最終,是之前沒有來得及熄滅的篝火,幫趙羽看清了那人雪白的發色。

“雲緋離!你搞什麽鬼!”趙羽氣急敗壞,這輩子第一次怒火滔天。

雲緋離不知道搞什麽鬼,又撲向了趙羽。好在趙羽這回有所警惕,匆忙閃避,“你瘋了啊!雲緋離!”

以前在雲緋離手下逃命,趙羽拼着受傷,也可以多跑幾步,但是今天這種情況,雲緋離完全像個瘋子,一個勁的往趙羽身上湊,速度還隐隐比從前快上兩分。趙羽完全不敢把自己的後背交出去,只能左躲右閃。

想到自己這次要是躲不掉,恐怕會被一個女人強*奸,趙羽簡直懷疑自己得罪了神仙。偏偏怕什麽就來什麽。由于光線不清,一根橫生的樹枝差點掃到趙羽的腦袋,哪怕她調整得夠快,耽誤的這點時間,依然被雲緋離抓住了手腕。

趙羽身體一斜,就被雲緋離拽進了懷裏。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到自己與雲緋離之間有多大的差距。然而這一回,雲緋離有所防備,無論怎樣的攻擊,她都能輕易的避開,連吃豆腐的節奏都沒有半分停頓。

知道自己不可能再亂拳打死老師傅,趙羽心一橫,也發起了狠來。混蛋!都是女人,誰壓誰還兩說呢!

趙羽不再躲避,任憑雲緋離給自己塗了滿臉口水。雲緋離許是發現趙羽老實了,對她的鉗制減輕了不少,再度抱緊了趙羽。

雙手因此得空,趙羽拽開雲緋離的衣帶,一邊扒她的衣服,一邊恐吓道:“雲緋離,這是你先過分的,我也不客氣了!我看你一通亂啃,根本就不會!你最好住手,要是玩真的,我倆不一定是誰吃虧!你停手,我就停手,不然我真把你衣服扒光了啊!”

“快住手!不能脫她衣服!”女聲焦急。

武力鬥不過雲緋離,又不願束手就擒,趙羽才無可奈何地選擇了心理戰。她雖然真的抱定了“實在不行就反強*奸”的念頭,但完全不想給別人演春宮。乍然傳來的女聲,讓趙羽大吃一驚,條件反射地将手掌隔在了中間。反倒是雲緋離,緊緊貼上了趙羽的掌心,絲毫未受外界打擾。

趙羽感覺五指間撞進了一個圓軟的物體,不用多想,就意識到了是什麽。她慌忙收手,又想起那聲焦急的警告,也許是九成宮的人,顧不得斟酌利弊,高喊道:“快來把你家少宮主拉走!不然我……”

初見雲緋離時,她在雪山之巅,一身單薄的白衣,害趙羽把她誤當了冰雕。雲緋離今日的服飾,與雪山上類似,依然是與冬衣毫不相幹的輕盈。她又是從潭水中出來的,一身薄衣濕透了,可想而知是什麽情景。趙羽不收手還好,一收手,雲緋離打蛇随棍上,緊密無間的纏到趙羽身上。

滾燙曲線直貼身體的瞬間,趙羽嘴中的威脅戛然而止,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原地爆炸了。

懷裏一個炸*彈,旁邊還有看戲的,到底要怎樣!

“別急,我來幫你。”好在旁邊那位不是看戲的,她一直在聽聲辨位,此刻見到白衣,第一時間就點穴制住了雲緋離。

來的這位姑娘自知不是雲緋離的對手,完全沒想到一次就能點中她的定身穴。怔愣片刻後,她意識到了什麽,一邊繞過雲緋離,一邊安撫道:“沒事了,雲緋離被我定住了。”

沒事了嗎?

趙羽掰開雲緋離的手臂,往後退了幾步,也不見雲緋離追上來,才确定脫身了。

然而不等趙羽徹底放心,又有另一道身影沖到了她面前。趙羽心有餘悸,還沒看清就立即閃退。

樹葉間的一縷月光,劃過趙羽的身影。黑暗中的女子,在那片一閃而過的微光裏确定,真的是她牽挂的那個人。她不再上前,只是眼含熱淚嘆道:“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沒死?沒事?

趙羽在華朝地界上從北到南,遇到過各種各樣的口音。她雖然看不清對面的女子,但聽聲音就不是雲緋離,知道這是助自己脫困的人,只當是她口誤,抱拳道:“多謝姑娘出手相助。”

“你……”女子嗓音微顫,“真的不認我了?”

“我們見過嗎?”趙羽有些納悶。她因為女扮男裝的原因,在路上不管問路還是問事,一般都是找的男性,和華朝的女性接觸很有限。這個女人音色柔媚,如果她曾經接觸過,不該對這麽有特色的嗓音毫無印象。

他聽不出我的聲音?女子有些失望,又有些忐忑,沉默了半響,她擡腳走進了身前那片月光中,低聲道:“是我,楚淨初。”

樹林中的新月光輝過于虛弱,趙羽走近幾步,才勉強看清這個自稱“楚淨初”的姑娘。她有着令人過目不忘的美貌,也正因如此,趙羽不用搜索記憶就可以确定,她沒見過這位美女。

“楚姑娘認錯人了吧?不管怎樣,謝謝你幫我脫困。”

楚淨初欲言又止,恰好一道難堪的呻*吟響起,拉走了兩人的注意力。

趙羽聽出呻*吟來自雲緋離所在的方向,半是驚詫,半是猶疑地對楚淨初問道:“楚姑娘,你知道雲緋離是怎麽回事嗎?”趙羽覺得,一個女人不可能突然對另一個女人獸性大發,冷靜下來後不難猜想,雲緋離身上一定有古怪。

楚淨初見趙羽徹底把自己當陌生人對待,哪怕心中有所準備,依然頗覺難過。不過雲緋離的□□提醒她應該先處理正事,顧不得羞窘和委婉,直接解釋道:“雲緋離比武時遭人暗算,中了一種極強的春*藥。那藥從她的傷口直接入血,比吞服發作得更快,若不是雲緋離功力高強,在擂臺上就會出醜。”

“所以她從擂臺跑出來,遇到我時正好她撐不住了?我怎麽這麽倒黴。”

“不是。她中的這種藥一碰水就會藥力翻倍,大羅神仙都會變成淫人。你是在她碰水後遇到她的,所以她就對你……失态了。”

尋常人誤中春*藥,都想用冷浴壓制欲*火,這種春*藥反其道行之,正好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楚淨初正是了解這種春*藥的性質,才通過尋找水源迅速找到了雲緋離。她給雲緋離點穴時,就發現雲緋離的衣服濕透了,必是下過水。

“這都什麽鬼藥。”

楚淨初說話間已經走到雲緋離附近,趙羽的話讓她眼神一黯。她掏出一顆藥丸,一邊蹲身,一邊說道:“我看那邊有一堆沒燃盡的篝火,以雲緋離的功力很快就能沖破穴道,我得帶她過去,在她沖開穴道給她敷上解藥。”

“這是解藥?”既然沒有釀成大錯,又得知是春*藥造孽,趙羽自然不會繼續遷怒雲緋離。加上雲緋離曾經救助過趙羽,楚淨初靠近雲緋離時,趙羽也跟了上來。見楚淨初要往雲緋離嘴裏喂東西,趙羽連忙伸手攔住。

趙羽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這位楚姑娘來得太巧,對雲緋離的情況了如指掌也很蹊跷,若是連解藥都有,那就更可疑了。同為女性,趙羽不願雲緋離受人欺淩,哪怕是為了還雲緋離的人情,她也不能随便将雲緋離交給一個滿是疑點的陌生人。

“是解藥。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和她無冤無仇,不會害她的。”

趙羽看不清楚淨初的表情,卻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委屈。想到自己在對恩人多疑,趙羽有些不好意思,但她沒有讓路,只是開誠布公地說道:“楚姑娘,你剛才幫了我,我也不想懷疑你,但是別人給雲緋離下的春*藥,你為什麽會有解藥?抱歉,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我不能讓你碰雲緋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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