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父女對峙

第12章 父女對峙

說到這裏，雲景峰停了下來，而雲落也因為他的話擡頭看向了他，四目相對，雲景峰正看着她的眼中有着心痛，有着傷感，有着無奈……

雲景峰雖然才四十來歲，可是因為早期的常年征戰和後來失去武功，無法再上戰場的長期失意，所以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老了起碼十歲。

他的頭發已經微白，臉上更是飽經風霜，細紋疊起，其實說起來，他也是一個可憐之人。

身為一個常勝将軍，卻因為一次戰争的失敗而失去了引以為傲的武功，從此再也不能上戰場，這事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是一個致命打擊。

這麽多年他能挺過來，實在是很不容易的。

雖然這十五年來他對自己的女兒冷漠相待，可是在雲落的記憶中并沒有對他有什麽怨恨的感覺，所以，她應該是不恨他的吧？

雲落依舊沒有說話，不過看着他的眼中多了幾分同情，她也不知道自己該用怎麽樣的态度來回應他了。

“咳咳……”許是覺得自己失态了，雲景峰輕咳了一聲，直了直身子，又恢複了之前的冷漠，臉色微沉地道：“你原本住的屋子已經燒毀了，我讓雲安重新給你準備了個院子，你等會就搬過去住吧，玲珑閣畢竟是你二姐的地方。以後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待在那裏，不要再給我惹是生非了，這次的火災所幸沒有傷到四皇子，不然我整個雲家都會被你給連累了。”

聽到這裏，雲落一只看着雲景峰的雙眸眯了眯，寒意驟凝，虧得她剛剛還同情他來着，現在竟然将失火的責任推到她的身上去？

作為雲落的父親，他難道不該好好地調查一下失火的原因嗎？

就在這個時候，雲景峰微微一擡眸，當他注意到雲落那帶着責備，帶着埋怨的眼神之後，微微一怔。

這樣的眼神，是他在雲落的身上從來沒有見過的。

而更為奇怪的是，他竟然在她的注視下有一種莫名的心虛。

躲開雲落的視線，雲景峰拿起桌上的一個盒子，轉移了話題，“過去的事情就算了，以後注意就好。還有一個月你就十五歲了，這是你娘懷你的時候就給你準備好的及笄禮物，原本她是要親自給你戴上的，只是現在……”

雲景峰嘆了口氣，将盒子朝前一推，“拿去吧，到時讓吳媽給你戴上就是，你可以回去了。”

這意思很明顯了，就是她的及笄禮作為父親的他是不會參加的了。

雲落也沒說什麽，依言走上前從桌上将盒子拿起，對着他福了福身，轉身朝着門口走去。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雲景峰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

他還是第一次跟雲落四目相對，更是第一次發現她有着一雙跟她母親一樣漂亮的眼睛。

那雙眼睛會說話，剛剛她分明是在責怪自己的狠心無情，埋怨自己的不負責任和不辨是非。

這一發現讓他既震驚又意外，或許這個女兒并沒有他想象的那般一無是處。

說到火災，雲景峰的頭就又痛起來。

繼雲落的房間起火之後，昨晚雲芯的房間也起火了，這接連兩夜起火，鬧得府中人心惶惶，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雖然昨晚的那場火災沒什麽可疑之處，應該是雲芯睡前忘記滅了床燈引起的，可是關于雲落的房間失火，他心中其實也是有着懷疑的。

因為根據滅火的侍衛們所說，火是從外面燒起來的，而且被燒殘了的房門上還留有一把鐵鎖。

不過當時因為四皇子和太子的事情，他一時間沒有精力深究，現在想來，事情的确很是蹊跷。

若是這火真的是有人故意為之，那他還是得查出來的，不管怎麽說，雲落也是她雲家的人。

只是她從來都沒有出過雲府，就連自己的屋子都很少出來，根本就不可能得罪人，到底誰會想要她的命呢？

難道是……

雲景峰神情一怔，好似想到了什麽，但随即又甩甩頭，還是暫時将這件事情放一放吧，現在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呢。

低頭看了看桌上已經寫好的信，雲景峰對着外面喚道：“雲安。”

管家雲安應聲進來，雲景峰将信放進了信封內封好，吩咐道：“将這信送到聖武殿二小姐那裏去，一定要快。”

“是。”雲安接過信，心中卻有些奇怪，聖武殿裏學業繁重，沒什麽特別事情雲景峰是絕對不會寫信給二小姐的。

這次這麽急，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過主人交代的事情，他只要辦好就成了。

正想轉身離去，雲景峰卻又喚住他道：“雲安，近日天幹物燥的，你派人在府中好好檢查一下，把一些安全隐患盡早解決，免得再發生火災。”

“遵命！”雲安低了低頭，一臉愧疚地道：“是老奴疏忽了，早就該認真檢查一下，請老爺恕罪。”

“沒有人員傷亡就好，以後注意便是了。”雲景峰擺擺手，随即又道：“還有，關于三小姐房間起火的事情，你去好好地調查一下，是不是有什麽隐情？”

雲安的臉上一喜，連忙道：“是，老奴明白了。”

其實雲安是現下雲府中除了吳媽之外唯一關心着雲落的人了。

因為他以前受過沐宛秋的恩惠，所以一直記在心中，這十五年來，明着暗着，也給了雲落不少的照顧。

“對了，你昨晚是不是進藏書閣了？”雲景峰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雲安的身子頓了頓，有點狐疑地看了看雲景峰搖頭道：“昨晚老奴并未去藏書閣。”

“沒有嗎？”雲景峰皺了皺眉，随即揮揮手道：“沒事了，你下去吧，趕緊把信送出去。”

“是。”雲安走出了書房，屋內又只剩下雲景峰一個人了。

他略顯疲憊地扶了扶額頭，心中頗為疑惑。

昨晚他明明在藏書閣內聞到了煤油的味道，而且他進去的時候桌上的煤油燈也才剛剛熄滅。

原本以為是雲安整理好書剛剛離開，現在看來并不是他。

那麽還會有誰在大半夜地去藏書閣裏呢？

罷了，反正裏面也沒什麽重要的東西，許是哪個愛學習的下人偷着去裏面找書看而已，現在他可沒精力去操心這些小事。

閉上眼，雲景峰朝後靠在了椅背上，滄桑的臉上滿是憂色，嘴裏喃喃道：“芷兒，希望你看到信之後盡快做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