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別墅一樓向外延伸出去的大陽臺,三面都是落地窗,頭頂天花板也是玻璃材質。

在太陽晴好的日子裏,陽光無死角的照耀進來,整間陽臺簡直是個大暖房。

在征求了許今朝的同意後,李阿姨用泡沫箱在陽臺播種了小番茄之類的蔬菜,還插上了草莓秧。

現下外面夜幕沉沉,唯有裏頭亮着暖光,這間陽臺成了夜海中的燈塔。

高低不一的綠植和蔬菜們環着陽臺,室內溫暖如春,宋姣的吊蘭懸挂在東南角,兩人隔着花盆對視。

因為方才許今朝很幼稚的用手指推了吊蘭盆,那些碧綠狹細的吊蘭長葉此刻便在她與宋姣之間蕩動。

她看到宋姣眼中倒映的夜色、微微擺動的葉片影子,還有那個小小的自己。

花盆吊鎖細鐵鏈發出極小的吱嘎聲,李阿姨在廚房準備晚餐,油煙機與餐具碰撞的聲響隐隐傳過來,奏出充滿生活氣息的交響。

許今朝知道,宋姣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她幾乎從不心血來潮,所有言行都有背後的思量。

這個邀請也是如此,必然是宋姣深思熟慮的結果。

這的确算得上邀請,更彌足珍貴。畢竟有誰會叫不相幹的人輕易參與對自己母親的祭拜呢?

許今朝有些動容,因為宋姣極少提起她的家人,上次對自己說起,還是要去看獄中的宋以康。

那時她們之間的關系還未如此和緩,宋姣還不擁有出行的自由。

盡管許今朝沒有限制的意思,但Omega默認[許今朝]留下的規則還奏效,她想去探視自己的父親,尚要向對方請求。

許今朝也是那時恍然發現,原來她與宋姣存在的隔閡還有這麽多,遠沒自己想像中的親近。

這更勾起了許今朝對于自己親人的思念,以及對自身存在的諸多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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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許多東西都在後來的日常中,向着好的方向細微無聲的改變了。

宋姣現在可以開着車到處跑,許今朝從不會過問,她們之間有了默契的信賴。

宋姣想去給母親掃墓,這本不必通知許今朝,她卻主動的說起,邀她同行。

這或許是某種暗示,許今朝想,暗示自己可以更深入她的生活,包括她的過去,她的家庭。

假如她們要去的地方不是公墓,要見的不是宋姣母親的墓碑,這甚至是一個将朋友與家人互相介紹認識的行為。

許今朝感受到了宋姣含蓄的友善,她确信這不是自己過度分析,而是宋姣傳遞過來、也希望她領會的東西。

許今朝說:“沒問題,我會陪你去。”

她心裏躊躇地思索着,自己是否應當在對宋姣說些什麽,是感謝她的邀請,還是應當安慰對方,讓她不要過分哀痛。

宋姣也沒有立刻予以回應,因為她剛才話說出口,就忽然想起許今朝醉酒後在紙上的塗鴉。

那對面容親和,笑臉溫暖的夫妻。

許今朝顯然極在意自己的父母,否則畫不出那樣溫柔的肖像。

她也想到那次回家後看到的許今朝濕潤的眼睛,宋姣當時就覺得,Alpha肯定是哭過了。

宋姣不确定許今朝會不會被勾起對雙親的想念,普通人似乎都會思念父母,尤其她的朋友還格外情感豐富。

兩個人一時都陷入沉默,最後是宋姣先開口:

“我媽媽從前總是很忙。”

她選擇說些自己相關的往事,來轉移開許今朝有可能的悵惘。

這些事情宋姣從未對人說起,一直深藏在她記憶裏,她甚至從不對父親提,因為宋以康總會對往事反應過度,做出些異常的癫狂舉動。

随着話語落地,宋姣才發覺,原來母親在自己心中的影像并不那麽模糊,似乎随着她的脫口,而立刻變得清晰、真實,栩栩如生了。

更多的細節也被她回憶起,宋姣慢慢說:“她很漂亮,也會打扮自己,她總是很有精力,只不過更多放在工作上。”

宋姣指尖勾起自己肩頭的發辮,細細的把玩,像将那些蒙了陰影的前塵也一并拿起,在掌中擺弄。

“我喜歡她給我梳頭發,她的手很巧,會編很多好看的辮子,可親自給我紮的次數不多,我就學着她的方法,每天給自己編。”

宋姣擡起眼眸,她的瞳仁濃深、清亮,吊蘭已經停止了晃動,安靜映在她眼底。

她用一種近乎得意的口吻,炫耀自己的聰明:“我總能學會,不用我媽媽教。”

“所以即使她不在,我也可以把自己的頭發打理得很好。家裏的阿姨只給我梳馬尾,只有我媽媽會編那麽多花樣的辮子。”

宋姣有些疑惑地發現,許今朝的神情似乎不太對,她的确被自己的話語吸引,卻流露出了些許的愛憐與傷感。

這可與她的目的相悖,宋姣希望許今朝不要思考負面的事情,才對她分享自己與家人之間私人的互動。

宋姣想了想,她強調:“我那時候很快樂。”

她玩了個小小的文字游戲,快樂當然有,但并沒有語境中暗示的那麽多。這對她而言是奢侈的體驗。

誰知許今朝看上去更為她傷心了,宋姣不得不反過來安慰她:

“你別難過啊,我現在也很好。”

宋姣的确覺得現在很好,或許正因為她缺乏那些鮮活的、正面的、尋常人能随意擁有的情感,與之相應,在失去一些東西時,她也不會像尋常人那麽痛苦。

有失必有得,她覺得很公平。

宋姣伸出手,她隔着吊蘭葉,指尖碰觸到許今朝的發絲,五指深入其中,為她細致的梳理,試圖讓她快樂起來。

許今朝的頭發長了些,在公司裏她總會把長發挽起,現下回了家,就拆開披散在肩下。

Alpha之前燙過的卷發部分由于未再找發型師打理,波浪的弧度已經不再那麽明顯。

她的頭發不像宋姣那樣蓬松到誇張,發質要比她軟許多。

許今朝盡管有一張鮮明淩厲的濃顏面孔,卻有着與性格一致的柔軟發絲。

宋姣撫摸着這些漂亮且手感極佳的長發,突發奇想:“我來給你編發呀,好不好?”

她意料之內的看到Alpha對自己點頭,許今朝很少會拒絕她,哪怕宋姣的要求有時并不常規,也總會極寬容的答應。

說真的,還從沒有人這麽縱容過宋姣,任由她占口舌的上風,做各種無理的舉動。

不過,宋姣對自己編發的手藝有信心,她可以給許今朝打理得很好看,保準叫對方高興。

許今朝被Omega拉着帶到客廳,按坐在沙發上,宋姣對她說:“你等我,我去拿些東西。”

看到宋姣像輕盈的小鳥一樣快步飛上樓,許今朝心裏卻有些沉重。

盡管宋姣說話的口吻松快尋常,卻讓講述而出的童年經歷更顯出了孤獨的意味。

宋姣在某些方面極敏感,也總能客觀看待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

她說母親很忙,并不能常與自己互動,那麽這個忙碌的程度就不會帶有私人感官的濾鏡,而是母親的确疏于陪伴小宋姣。

許今朝幾乎能夠想像,在母親為小宋姣梳頭時,她是怎樣盯着她手指的動作,将那些細節全部記錄在心裏。

然後無人時刻,小宋姣就會對着鏡子将母親給她梳的發辮複刻,也試圖從這過程中,尋找與母親相處時的歡樂。

許今朝猜得沒有錯,唯一的偏差就在于,宋姣曾在其中尋覓的歡樂,只有少少的一點。

卻也因為稀少,才格外鮮明,成為黑白世界中的那一抹彩色,讓她念念不忘。

宋姣拎着小箱下樓,Alpha還乖乖坐着等在原地,這讓她很滿意。

Omega拿來了些編發的輔助工具,諸如皮筋、卡子、抓夾一類。

剛來這個世界的那個晚上,許今朝是在宋姣床下睡的,當時為防止那些Alpha本能作祟,她在宋姣梳妝臺上找了成卷的緞帶,将自己手腕縛住。

因此許今朝知道,宋姣有許多裝飾頭發的小玩意兒,她似乎是個很愛美的女孩。

宋姣搬來了坐墩,雙手指尖按在許今朝臉頰兩側,端詳着她的面容,似乎在思考該怎麽為她編發。

許今朝想要開口,她有很多話想問,她曾以為自己非常了解宋姣,現在看卻遠遠不夠。

她對宋姣的認知有許多來自《姣姣》,可一個真實人格的造就,又哪裏是文字能夠描述周全、盡數展示的呢?

宋姣好像想好了,她坐得離許今朝更近了些,拿起梳子,将那些烏亮的長發握在掌中梳理。

她的動作極娴熟,又快又輕巧,許今朝只感覺得到微微的扯動,沒有被弄痛分毫。

宋姣對自己的手法有信心,她拿發夾把梳好的長發分片夾住。

她撩起其中一绺,聽到許今朝說:“我看你編過很多種發式,都是你媽媽給你編過的嗎?”

宋姣專注着手下動作:“當然不是,她真的很忙,沒有那麽多時間給我紮頭發。”

“很忙是多忙?”許今朝問,“每天總會回家吧。”

宋姣搖搖頭:“她不常回家,經常要加班。我爸的話還好,但我一周可能只會看到我媽媽一兩次。”

這樣的頻率就有些誇張了,喬楚和宋以康都是許氏的高管,許今朝有些不解,為什麽對比宋以康,宋姣見喬楚更少。

她聽到宋姣繼續說:“我媽媽工作很拚命,我覺得,她大概想證明自己。”

許今朝一愣。

宋姣輕聲道:“她是Omega,要證明自己總比其他人更難。我有時候想,她死了,或許也不會那麽累了,終于能躺下休息。”

聽宋姣這樣講,許今朝逐漸反應了過來。

許博揚是一個Alpha沙文主義者,在他的手下,Beta都難出頭。

喬楚是公司曾經管理層中唯一的Omega,這本身已經佐證着她的能力。

但以許博揚曾經談起喬楚時的口吻看,他似乎只将對方當做宋以康的附屬一般,哪怕喬楚在工作上實際創造的價值可能比宋以康更高。

宋姣換了個位置,為許今朝編另一側的頭發,她輕描淡寫提起母親的死亡。

“那次國慶假期,他們本來說好要帶我出去玩,但公司似乎有什麽事情,我媽媽接了許伯父的電話,就要趕過去。我爸本來不同意,她卻很堅持。她走了,然後就再也沒回來。”

宋姣的聲音很平靜:“我爸不許我去見她最後一面,把我留在家裏,自己去的醫院。但我聽別人說,我媽媽開的車被一輛剎車失靈的大挂車正面撞上,爛成廢鐵了。”

許今朝忽然不寒而栗,她意識到,從某種程度上講,喬楚幾乎是被許博揚逼死的。

這場車禍是意外,卻不完全是。

她也終于明白許今朝記憶中,宋以康看過來的眼神究竟哪裏不對。

或許在宋以康的視角下,許博揚是害死自己妻子的間接兇手,這個間接兇手還毫無愧疚與同情,對喬楚的死無動于衷。

就像是死去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件不那麽合手好用的工具。

而許今朝這個間接殺妻兇手的成年Alpha女兒,還要通過強權奪走他僅剩的孩子。

面對這樣走投無路的絕境,許今朝能夠理解宋以康的絕望與極端。

她也為宋姣描述中的喬楚感到窒息,那些無休止的瘋狂工作,永遠不可能達成的被認可的目的。

正因為知道許博揚對于喬楚的定義,她的死才格外具有諷刺意味和悲劇色彩。

許今朝同樣理解了宋姣的話,當推着巨石上山的西西弗斯死在中途,對喬楚而言這可能真的是解脫。*

宋姣察覺到她的異樣,停下手上的動作,看向許今朝。

她發現Alpha的神情相當複雜,宋姣一時竟難以分析清楚這究竟是怎樣的神态。

宋姣這才想起來許今朝似乎格外能與人共情,尤其是在她身上發生的事情。

宋姣不知道Alpha究竟想到了什麽,可這樣的狀态保持下去可不行。

她捧住許今朝的臉頰,安慰對方:“你不要多想。”

宋姣說:“人要活在當下,追溯過去的事情沒有意義。重要的是,你會一直對我好,一直保護我,是不是?”

許今朝就在她掌心重重地點頭,她也握住宋姣的手,片刻後才說:“當然。”

宋姣便對她微笑,輕聲告訴她:“那我也會對你好,也會保護你。我可是很公正的人。”

她知道以自己的現狀說這些話有些滑稽,畢竟目前的自己一無所有。

宋姣能為許今朝奉上的,只有對未來的許諾,對此她有了一些頭緒,但不打算現在對許今朝開誠布公。

Omega繼續為許今朝編發,許今朝則在思索另一件事情。

她由喬楚想到了許今朝的母親。

許媽媽生育許今朝時年齡不小,她似乎在分娩時受到了傷害,自許今朝有記憶起,許媽媽身體就不太健康。

許媽媽對許今朝極好,是個溫柔的女人,但身體越發不濟,總會生病,孩子只能交給保姆帶。

後來她病得厲害,許博揚也将妻子和女兒隔離開。

時間久了,許今朝更依賴保姆和常出現的父親,對母親的印象便是一個病女人。

也是巧合,許媽媽是在許今朝10歲病逝的,喬楚逝世時候宋姣也是10歲,只不過兩人有4歲的年齡差。

許今朝對母親沒有太多的感情,許博揚也不太常提起亡妻,過往記憶裏她給母親掃墓的次數寥寥無幾。

許今朝覺得許今朝未免有些涼薄,她記得許媽媽将全部的遺産都留給了女兒,在許今朝成年後便拿到了手。

她對宋姣道:“到時候我也去祭拜一下……祭拜一下我媽,給她掃墓。”

許今朝對着許博揚喊不出爸,對許媽媽卻保有尊敬。

宋姣道:“好,那我們說定了。”

她用小卡子将發髻穩穩固定住,又調整向後挽起的鬓發,拿鏡子給許今朝照。

許今朝發現宋姣的手果然極靈巧,她編了多股麻花,看似随性的向後攏,又将這些細辮編成粗股,低低的垂挽在腦後。

兩鬓的頭發并未全收,而是梳理出蓬松的空氣感,修飾着整體。

她誇贊說:“很好看。”

李阿姨已經将飯菜端上桌,在餐廳招呼兩位女主人:“開飯啦!”

到了公假日那天,許今朝早早起床,她沒有化妝,換上深色系正裝,将長發盤起。

她從管家處問到了許媽媽具體的墓地位置,恰好也在雎洲北城墓園。

宋姣與她着裝類似,兩人的打扮都極其正經,許今朝前一天訂了鮮花,早上就能開車去拿。

宋姣看上去與往日神情沒有什麽區別,反而是許今朝有點緊張。

臨行前,Omega還有心情取笑她:“你怎麽這麽緊張,走路都同手同腳了。”

許今朝看出宋姣是真的不太在意,而非故作輕松,她也就被這樣的心情感染,放松下來。

她應對道:“你現在是我老婆,我這算是見岳母,緊張不很正常嗎?”

宋姣玩笑的叮囑:“那你要表現好一些,讓我媽媽喜歡你。”

許今朝裝模作樣想了想,自信道:“我覺得我還挺讨長輩喜歡。”

兩人出門雖然早,今天的路況卻不大好,由于是公假日,出行者不在少數。

終于抵達雎洲北城墓園,許今朝将車停在停車場,和宋姣各拿了祭拜的鮮花,先往喬楚墓碑所在的墓地去。

進入墓園後,兩人的态度便嚴肅了,不再說笑。

許今朝在墓碑的照片上見到了喬女士,黑白照上的女人笑容明媚,充滿自信,這似乎是她年輕時的照片,非常漂亮青春。

宋姣親手掃除了周邊的土塵,将手中的康乃馨與白雛菊放在墓碑前,許今朝就駐足在旁邊。

宋姣為母親上了三炷香,她靜靜在墓碑前立了片刻,然後才說:

“媽媽,你在下面好好休息。我很好,你不要記挂我。”

她的神情淡然,許今朝卻有些酸楚,越是這樣的平靜,她反而越發為宋姣遭遇的一切難過。

宋姣和母親說完話,擡眼看向許今朝,示意她上前。

許今朝将為喬楚準備的鮮花輕輕放在宋姣的花束旁,她沒好意思再以宋姣的妻子自居,而是說:

“阿姨你好,我是宋姣的朋友,我叫許今朝。我會好好照顧宋姣,不讓她受委屈。”

說完,她沖喬楚的墓碑鞠了一躬。

等許今朝直起身,兩人又站了會兒,宋姣便對她說:“走吧,我們去看連阿姨。”

墓園中的氣氛很寧靜,周邊綠化很好,有許多鳥雀鳴叫。

許今朝的媽媽名叫連恬,人如其名,連女士的相貌神情都極柔和,在遺照裏端坐,對照片外的人露出微笑。

這并非許今朝的母親,想來連女士渴望看到的也該是許今朝才對。可惜她的女兒從前不大記得來看母親,未來也不會了。

許今朝第一次為自己占據了許今朝的身份而感到愧疚,她默默放下花,也不知該對連女士說什麽好。

即使就她所知的《姣姣》世界線上,許今朝道德敗壞,她用非法手段迫害[宋姣],最終也被法律制裁。

許今朝嘆了口氣,終究沒說什麽,而是看向宋姣。

宋姣大約明白她的心态,上前放下花。

走出墓園,回到車上。

宋姣坐在副駕駛,她将安全帶系好,對許今朝說:

“有件事情我要告訴你。”

宋姣的态度極認真,許今朝不知道她要講什麽,略茫然的看過去。

宋姣說:“我需要50萬,現款,而非信用卡額度。”

她注視着Alpha的臉龐,對方的神情有些驚訝,但仍凝神等待聆聽後續。

宋姣将自己對于社交網絡的規劃與未來前景的預期,盡量簡潔明了的講給許今朝。

她沒有對合作開發者[郁]展示過任何一點野心,卻毫無保留的對許今朝袒露,哪怕她并沒把握許今朝會對自己的判斷有幾分信任。

許今朝的确說過信她,但那是情感方面的承諾,其中的區別宋姣當然清楚。

“……所以,如果只是供應長南大、甚至雎洲周邊這些大學的學生使用,我自己手上的錢足夠租用服務器,讓網站上線運營。但我渴望的不止于此。”

“一旦它按照我的計劃推廣開,用戶增長的速度将非常驚人,50萬的前期投入其實已經是保守估計。”

宋姣沒有從許今朝臉上看到任何的輕視或敷衍。

實際上,許今朝看過來的眼神簡直灼熱極了,Omega确定自己從中看到了欽佩。

許今朝的确被震驚到了,她聽完宋姣的陳述,幾近喟嘆的輕聲感慨。

“宋姣,你是個天才。”

來到這裏的日子,許今朝早已發現,這個世界的互聯網只是初露萌芽,屬于新興行業。

在這樣的大背景下,作為土著人士的宋姣幾乎精準預言了網絡社交時代的到來。

《姣姣》中沒有明說宋姣最終從事的行業,但被許今朝圈禁4年的她,想必那時已經錯過互聯網的浪潮,卻仍燃起了萬丈光焰。

她幾乎痛恨起許今朝,恨她所做的一切,卻也果斷道:“沒問題,我給你這筆錢,你不必還。”

若是作為許今朝對于宋姣的補償,50萬其實都過于少了。

許今朝看向宋姣的目光灼灼,宋姣卻皺起了眉頭。

宋姣:“我不是跟你借錢。”

Omega認真的反駁:“搞清楚,我是要你投資我,你出資50萬,我給你20%的股份。這跟借錢可天差地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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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傻孩子,醒醒!!你老婆是要帶你起飛啊!!!

*西西弗斯是希臘神話人物,具體故事可度娘,這裏指代的是喬楚無效無望的勞動,在許博揚的固有印象下,她永遠無法讓對方正視自己的能力。

PS:作話是開玩笑,今朝不會只吃老婆的,放心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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