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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哥!”
陶成順哭天喊地地跑到廚房,給徐斯量看那個被一分為二的鬼匣子:“嗚嗚嗚怎麽辦啊跑了一只!”
“跑了就跑了。”正在炖排骨的徐斯量有點無奈。
他被吵得頭疼,揉了揉額角道:“一只而已,以後再抓回來就是了。”
“可、可是……”陶成順覺得自己犯了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跑了的那只好像挺厲害的,剛才被我放在上面了。”
雖然在陶成順眼裏,這是一不小心就要出人命的大事,但徐斯量卻只是漫不經心地回了句:“厲害還會被那兩個半瓶水晃蕩的鬼販子抓到?”
陶成順:“……”
好像很有道理。
被徐斯量這麽一提醒,陶成順突然想起剛才那個被放在最上面的鬼匣子。
裏面的鬼确實忽強忽弱,感覺靈力不穩。
應該是沒什麽可怕的。
想到這,他終于放下心來,也不哭天搶地了,跑來給徐斯量打下手:“那……哥,我幫你洗菜吧。”
也不知道是最近捉鬼過分順利了些,還是徐斯量的話讓陶成順太過安心,兩個人沉浸在飯菜的香味中無法自拔。
一時間都沒有意識到剛才跑了的鬼就在家裏晃悠着——
這是南妄被那兩個鬼販子算計之後,第二次逃出來。
之前他從匣子裏逃出來的時候,險些沒把小花臂當場送走,後來就一直被提防着沒機會出來。
南妄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子,打量了一番徐斯量家。
這別墅面積不小,不知道樓梯上去還有幾層,光看裝修風格倒是挺對南妄的胃口。
他瞥了一眼正在廚房裏做飯的那兩人的背影。
其中一位身高腿長,裁剪得當的白襯衫穿在他身上顯得脊背更加挺拔。
比起旁邊那個小矮子,他覺得這位更像是這家的主人。
畢竟氣質和這漂亮的裝修很配。
南妄收回視線,默默上了二樓。
二樓大多數房間都上了鎖,南妄現在正處于靈力不平穩的時候,沒辦法穿牆而過。
最後他只能推開唯一一扇沒有上鎖的門。
那間房是主卧,有面巨大的落地窗,月光恰好能撲灑到床上。
床上整齊地擺着兩個枕頭,床頭挂着幾個風鈴。
南妄看向那一排風鈴,覺得這家的主人多少有點不太正常。
床頭挂風鈴最容易招鬼,這人還一挂挂幾個。
想了想,南妄懷疑樓下那人的相貌是智商換的。
輕哼一聲,他有點想擡手把那一排風鈴全剪了。
他可不想在這裏遇見除了自己以外的鬼。
但他轉念一想,現在自己靈力正處于衰弱的時候,還是不輕舉妄動為好。
緩緩放下手,南妄又轉身打開衣帽間的門。
這人有錢得很,衣帽間大得跟主卧差不多,衣服挂了整整兩面牆。
他翻了翻裏面的衣服,有不少還是新的,沒拆吊牌。
而且尺碼還不一樣。
幾套衣服翻下來,他又把鞋看了一遍,發現這裏住的應該不止一個人。
至少得有兩個人。
再加上剛才床上的兩個枕頭,南妄忽然有點頭疼。
他想奪舍一個長得好看的有錢人沒錯,但是他更希望這個人沒什麽複雜的人際關系。
尤其是沒有戀人。
畢竟後半輩子要裝得像實在太難了,要是這個人還有個男朋友女朋友,那難度簡直高得離譜。
南妄有點不想幹了。
他煩悶地揉了揉頭發,徘徊一圈後下了樓。
回到樓下,徐斯量和陶成順還在做飯。
南妄悄悄打量了一番徐斯量……
這人長得是真好看,無論是哪個角度,都在南妄的審美點上蹦迪……
南妄覺得,自己下輩子要是長這樣也不虧。
再想找一個有顏又有錢的軀體不知道要找到什麽時候,過了這村可能就沒這店了。
至于這人的男朋友……
回頭一腳踹了就是了。
南妄輕哼一聲,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趁着自己靈力暫時沒有衰弱,收斂了氣息悄悄飄到徐斯量身後,想扼住徐斯量的脖頸。
結果他剛伸出手,一縷糖醋排骨的香氣忽然飄進鼻間……
也不知道是這香氣太好聞了還是什麽,南妄張牙舞爪的動作瞬間停下。
他愣了一會兒,腦海中忽然閃過許多莫名其妙的想法。
比如這人死了還挺可惜的。
又比如這廚藝萬一失傳了怎麽辦。
還比如這香氣可真熟悉。
甚至是……這糖醋排骨聞起來就很好吃。
南妄沉默良久,最終還是收了手。
如果他明天還做糖醋排骨,自己就勉強讓他多活一天。
畢竟南妄自己可沒這手藝,萬一以後因為這件事露餡了……
還是先附身在這戶人家的物件上,再觀察一段時間比較好。
誰料他這一“觀察”,直接“觀察”了大半個月。
這期間徐斯量一直在忙,鬼靈監管局和經紀公司兩頭跑,連回家次數都很少,更別提做糖醋排骨了。
而他每次回來,都是把那幾個鬼匣子裏的鬼放出來看一眼,然後略微失望地垂下眼,把他們鎖靈送到鬼靈監管局投胎轉世。
這麽一段時間下來,徐斯量家裏的鬼越來越少,最後只剩下南妄一個。
連趁着人不在偷偷和他說話的鬼都沒了。
南妄撐着腦袋坐在沙發上,心想着如果這人下次回來再不做糖醋排骨。
他就把他宰了。
露餡就露餡,總歸有能圓回去的辦法。
找一具合适的軀體讓自己先穩定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兩天後,徐斯量終于回來了。
他似乎是從鬼靈監管局回來的,還帶了之前那個小尾巴陶成順。
“哥。”陶成順一進屋就笑嘻嘻道:“今天吃什麽啊?”
“冰箱裏有什麽吃什麽。”徐斯量懶洋洋地回答着。
“別啊哥。”陶成順跟徐斯量混熟了之後越發蹬鼻子上臉,“好不容易送走一批鬼,我們得慶祝慶祝吧?要不然我去買菜也行啊。”
聞言,徐斯量好笑道:“兩個大男人有什麽好慶祝的?”
就是。
兩個大男人有什麽好慶祝的。
南妄坐在二樓欄杆扶手上,晃蕩着腿看向樓下的那兩個大老爺們兒。
得虧陶成順是個矮子,不然南妄都懷疑衣帽間裏那些大一碼的衣服是他的了。
輕哼一聲,南妄繼續晃着腿吸溜着果凍。
“那要不然我們把莊钰姐她們叫過來?”陶成順紅着臉道:“最近她手底下不是帶了個妹子嘛……”
“你看上人家了,往我家領幹什麽?”徐斯量睨了他一眼,敲了敲他的腦袋。
陶成順抱着頭“哎喲”了好幾聲,小聲答道:“我哪兒請得動人家,她們都是看在你面子上才肯出來……”
沉默片刻,他又抓着徐斯量胳膊試探道:“哥,最近監管局新來的幾個妹子還挺好看的,你就沒什麽想法?”
“想多了。”徐斯量把他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拽下去,冷不丁低聲吐出一句:“我有男朋友。”
陶成順:“?”
陶成順:“???”
“啊?”陶成順在原地愣了大半天才反應過來,連忙追着徐斯量進廚房:“哥你剛說你有什麽?”
“男朋友。”徐斯量淡淡道。
确認是這三個字之後,陶成順如遭雷劈。
他傻眼了好一會兒才磕磕絆絆道:“啊?可是哥你不是還拍戲的嗎?當明星也可以談戀愛啊?”
還談個男的。
“……”徐斯量瞥了他一眼,“拍個戲就遁入空門了?”
陶成順:“……”
也是。
察覺到自己問了個蠢問題,陶成順撓了撓頭,又忍不住關切道:“可是哥,我感覺你平時好像也沒和誰約過會啊……”
平日裏徐斯量要麽兩點一線要麽三點一線,看着跟個無欲無求的工作狂一樣。
日子過得枯燥又乏味,哪裏像是談了戀愛的人。
雖然陶成順話只說了半句,但徐斯量還是聽出來他想問什麽。
氣氛凝固了一會兒,徐斯量才漫不經心道:“他走了。”
“走”字意思很多,但就算再多,陶成順也不會覺得這是什麽好事。
他愣了愣,忍不住擡手給自己的嘴一巴掌。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懊惱許久,陶成順還是決定轉移這個話題:“那個……哥,你今天準備做幾個菜啊?我來幫你洗菜淘米吧。”
“不用。”徐斯量把自己的襯衫袖口一圈一圈挽起來,扭頭朝門口揚了揚下巴,“你去超市買點菜,想吃什麽買什麽。”
“噢噢好。”剛說錯話的陶成順完全不敢不從,連忙抓起手機就出門了。
他一走,偌大的屋子瞬間沉寂下來。
徐斯量捏了捏眉心,腦海中不可抑制地想起一些往事。
關于他的男朋友,南妄。
南妄去世的時候,徐斯量當時正在外地拍戲。
而且他進劇組前,兩人好像還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了架。
吵架原因他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南妄打的幾個電話他都沒接到。
最後接到的時候,只聽到南妄迷迷糊糊地說了句:“徐斯量,你是不是不管我了?”
語氣像是睡夢間呢喃般。
可惜徐斯量只當他是出去應酬喝多了,一邊生着氣一邊囑咐他少喝點後,便挂了電話。
等再接到消息的時候,就是南妄已經車禍去世了。
一陣疲憊感襲來,徐斯量閉了閉眼,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
發昏發漲的頭腦終于清醒了點,他揉揉眼睛,轉身走到餐桌邊,想倒點水喝。
誰料他的手剛碰到茶壺,手腕突然被一道無形的力扼住。
徐斯量看着自己動不了的手,忍不住皺起眉:“誰?”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一片寂靜。
徐斯量眯了眯眼,正想轉過身,結果身後的鬼又猛地鉗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兩只手一起被擰到背後,徐斯量想掙脫卻被靈力壓制得死死的。
他忽然想起了陶成順所說的那只逃跑了的鬼。
陶成順說感覺他靈力很強,但當時徐斯量并沒有放在心上。
誰承想就是這麽一次掉以輕心,留了個禍患下來。
見靈力明顯有差距,而且手邊也沒有能鎮住鬼的武器,徐斯量深吸了口氣,微微側過頭問道:“要不要談談?”
側過頭的時候,他餘光瞥見了身後那只鬼壓下來的半透明影子。
接着他就聽見一道熟悉的嗓音在他耳畔響起,問了個讓人相當迷惑的問題——
“你到底什麽時候做糖醋排骨?”
徐斯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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