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記錄員

大伯臉一垮,“春花,我是讀書人,從不碰銅臭之物……”

許春花打斷他的話,“別說那麽多,給錢,要不然我告爺爺去。”

“好好,我給。”大伯在袖筒裏掏了半天,掏出三文錢。

“就這麽點?”許春花不滿地瞪他。

“這是我全部的私房錢,不信你搜身。”大伯張開兩手,讓許春花搜身。

許春花揮手,“不必了。”

她又說了一句,“以後別不管啥事都往上湊,有可能得不到好處還給自己惹來麻煩。”

她逼大伯掏錢,主要目的不是想要他的錢,而是想給他一個教訓,讓他老實點。

茶葉全部卸進家裏,許春花告訴田氏,等明早她回來再炒茶,不急于一時,她擔心田氏一個人炒茶忙不過來。

她又進堂屋告之許老太太一聲,今晚不在家住,許老太太自然不敢阻攔,而後,她坐上馬車,來到松江城。

此時天色已黑,但松江城裏燈火通明,人聲喧嘩,熱鬧程度不減,特別是品茗軒,茶樓裏滿滿當當全是人,門口還圍着一群人,這麽多人聚在這裏,不為別的,只為聽孫大義講《三國演義》。

許春花從茶樓正門經過,見這麽多人,心說經典就是經典,無論在哪個時代,都能吸引一批擁趸。

她又想到前世那麽多好故事,哪怕她什麽都不做,僅僅靠賣故事,也可以确保這一輩子衣食無憂。

但她不準備挨這麽做,重生一世的她明白,人活着是多麽的幸運,混吃等死的對生命莫大的浪費,人活着一輩子,至少要在這個世界上興風作浪一次,讓世界因自己發生改變。

她從後門進入茶樓的後院,朱掌櫃站在院子裏迎接她,把她請進書房。

折扇少年也在,他喝着茶水,搖着折扇,嘴角帶笑,饒有興趣地打量許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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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這茶樓什麽關系?”許春花見他在這悠悠然,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朱掌櫃對他又如此客氣,心中起疑問道。

“這茶樓是我的。”折扇少年指指他對面的椅子,“坐。”

許春花早就料到折扇少年身份不一般,對他擁有品茗軒一事,倒不吃驚,不過還是向他豎起大拇指,“厲害。”

“沒你厲害。”折扇少年喝口茶水,“生于鄉野,卻不似鄉野孩童頑劣,反而處處精明,你提供的茶葉,你講的故事,都讓人拍案叫絕。”折扇少年正眼看着她,“許春花,你比許多男兒還出色。”

“我這都是被逼的,如果自己不争口氣,就餓死了。”許春花挑起眉角,“你已知我姓名,是不是該把你的姓名告訴我?”

折扇少年輕笑,“這世上知道我名字的人還真不多,不顧我可以告訴你,我叫司永安。”

許春花接着問,“據我所知,司是皇家的姓氏,莫非你是皇家之人?”

司永安手中輕搖的折扇猛然頓了下,接着露出一個笑臉,“我也希望我是皇家之人,可惜生不逢時,不是。”

許春花擡眼仔仔細細打量他,顯然不相信他的話。

司永安轉移話題,“閑言少敘,書歸正傳,你開始講《三國演義》吧。”

“等一下,我來得及,沒吃晚飯,餓得慌,給我來點晚飯。”許春花道。

司永安對朱掌櫃甩甩手,朱掌櫃轉身離開,不一會兒端着餐盤回來,上面擺着三菜一湯,挺豐盛。

許春花吃完晚飯,這才開始為司永安講故事。

朱掌櫃早已坐在一旁,靜等許春花開講,他旁邊放着筆墨紙硯,想把故事記下來,拿給孫大義看。

許春花開始講故事,随着故事劇情的深入,許春花的語速越來越快,朱掌櫃記不過來,緊急喊停。

司永安不悅地瞪了他一眼,聽朱掌櫃說明事情緣由,他忽然起了別樣的心思,問許春花想不想把《三國演義》這個故事出版成書。

許春花當然願意,這樣《三國演義》這本經典名着的作者将永遠記在許春花名下,就沒原作者老羅什麽事了,不過這是一個架空的時代,許春花也不必擔心改變後世歷史的走向。

司永安讓朱掌櫃外出找來了五個書生,同時記錄許春花講述的故事,既然一個人記錄的不完整,五個人記錄的加起來,總能湊出一份完整的。

許春花見到這種情況,心說她開創了這個時代一個嶄新的職業—記錄員。

午夜時分,插口打樣,辛苦說書一天的孫大義不顧勞累,匆匆跑進書房,聽許春花說故事。

書房內衆人都沒困意,反而都興致高昂地聽許春花講故事,許春花講的故事太精彩了,打敗了他們的睡意。

許春花堅持不知了,她畢竟只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哪怕精神足夠亢奮,身份也承受不住,發出睡覺的指令。

司永安見這種情況,只好讓許春花停止講故事,先睡覺。

他把許春花睡覺的場所安排在書房隔壁,那裏有一間卧室,本是他的休息場所。

許春花去睡覺了,司永安還留在書房,他在書桌前寫他聽故事的心得,朱掌櫃和孫大義等人則來到前廳,孫大義拿起記錄的故事,如饑似渴地看一遍,明天早上再看一遍,差不多就完全記住,可以對茶客講故事了。

清晨,許春花被陣陣咳嗽聲驚醒,凝神一聽,咳嗽聲由司永安發出,他體內似乎有什麽隐疾。

許春花洗漱過後,來到書房,發現朱掌櫃、孫大義、司永安和那五名記錄員全都在,他們都用饑渴的目光看着她。

許春花只好又講了三回合的故事,這才得意脫身。

她向司永安提出要求,要去車接車送。

司永安沒有異議,當即就同意。

鑒于自己每天都來一趟城裏,許春花又喝司永安更改了送茶的時間,不再是每天上午送茶,而是每天下午來講故事時帶來茶葉。

司永安又點頭同意。

朱掌櫃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司永安,自己主子平時很嚴苛,不好說話,怎麽許春花提任何要求,他都答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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