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節

電影的過程中靠我身上睡過去我就過來。

金俊秀撲哧一下笑了，用撒嬌的語氣十分惡心地說，小昌昌你來嘛，我等你哦。

沈昌珉唔了一唔，爽快道，給爺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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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金俊秀還是睡過去了，在看到第二部非常拖沓的文藝片的時候悄無聲息地将頭一歪靠在沈昌珉身上睡着。

沈昌珉也有些犯困，兩個小時的電影裏也扯了太多宗教信仰了吧？眼皮逐漸發沉，跟金俊秀靠在一起睡過去。

醒過來已經是三個小時後，金俊秀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正一動不動地讓他靠着。見他醒了抱怨道：“你把口水都擦我睡衣上了，小昌昌。”

沈昌珉坐直了偏過腦袋一看，金俊秀的兔斯基睡衣上确實有一灘可疑的水漬。他咳了一咳，顧左右而言他，“我餓了。你這裏有什麽可吃的？”

金俊秀從沙發上下來，汲着緞面的拖鞋踢踢踏踏走去将冰箱門打開翻了一通，回過頭抓了抓頭發同沈昌珉說：“除了過期的，沒有了……”

沈昌珉站起來拿外套，簡短地說：“出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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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俊秀家附近新開了家川菜館，過了高峰的用餐時間依然生意興隆。兩人在二樓找了個靠窗的角落坐下，點了招牌的水煮魚和特價的麻辣啤酒濑尿蝦，外加兩個蔬菜。

分量雖然不多，但是味道很地道。

沈昌珉早飯的鍋貼一個也沒吃到，一個人席卷了大半的菜色。風卷雲殘過後篤定地放下筷子看金俊秀拿着筷子在盆底撈呀撈呀，撈不到一點像樣的魚肉就只剩魚頭。

沈昌珉望着那個魚頭想起今早的事情，于是在金俊秀打撈的過程中穿插交代了早上的事兒。只不過效仿了下孔子老先生，筆削春秋，隐去了金在中和相關細節不提，只說是昨晚和一個醫生一起值班，對方說了“你要不要喜歡我試試”這樣的話。

金俊秀眼皮都沒擡一下問，Three sizes？

沈昌珉愣了一愣，金俊秀終于撈出一丁點兒魚肉沫送進嘴裏，老神在在地補充曰，我是說——身材好不好？

沈昌珉想了一陣，含糊地嗯了一聲。

臉蛋兒呢？滿分是十分的話，幾分？金俊秀将筷子重新伸進盆裏。

沈昌珉實在說不出口對方是男人你問身材和臉蛋這也太不合适了。猶豫了一瞬，腦內了下金在中的臉，最終還是遲疑地回答道，九、九分吧……

金俊秀眨了眨眼，啪得把筷子放下說，還不快去喜歡人家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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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昌珉郁悶地想你以為買臺洗衣機麽，三天包退七天包換，試了不滿意還可以退貨或者再換一臺。有那麽容易麽……有麽有麽。

金俊秀無視了他內心的掙紮，大手一揮招來服務生又點了兩個菜。過了會兒遲遲不見上菜，服務生也集體沒了蹤影，起身去找人問到底啥狀況了。

沈昌珉坐着轉過腦袋追蹤他的背影，瞅着瞅着忽然覺得金俊秀的走路姿勢挺不自然。之前還真沒注意，這會兒仔細看看怎麽這麽別扭……和眼熟。

……還真像那天早上的隔壁那位。

沈昌珉驚疑不定了半晌，一瞬間湧出無數個念頭。剛想等金俊秀回來問問怎麽回事兒，後者急匆匆地走回來，喊他：“昌珉樓下出事兒了，你快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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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了蹤影的服務生三三兩兩站在樓梯上，沈昌珉跟在金俊秀身後借着身高優勢望見底樓靠門口的位置圍了一群人。

餐廳經理模樣的男人正在人群外圍拿着手機撥打120，焦急地報路名門牌和狀況。

金俊秀推開擋在前頭看熱鬧的人群，高聲說：“你們讓一讓，這裏有醫生。”

人群自動分出一條道來，目光卻紛紛圍攏上來。亂哄哄的嘈雜聲又提升了一個分貝。沈昌珉也顧不得許多，跟着金俊秀擠進去。

一名二十多歲的女性坐在地上低着頭，頭發垂下來擋着臉看不清表情。腿上的絲襪燙破一個大洞，露出裏面大面積燙傷的皮膚，湯湯水水還淋在她的傷口上沒清理。跟她一桌的兩個男人愣在那兒傻了眼。

沈昌珉蹲下來查看了下，雖然創面挺大，部分皮膚呈紅褐色，但是沒有破損。于是回過頭問：“有醋沒有？快拿一瓶來。還要幹淨的布，別拿毛巾。”

女傷患聽見他的聲音擡起頭來，盡管被疼痛扭曲了臉，沈昌珉還是第一時間認出來，不是鄭允浩的女朋友是誰？

餐廳經理忙不疊讓人找了醋和布送進來，金俊秀接了遞給沈昌珉。後者打開醋瓶，沖洗燙傷部位。放下醋瓶，輕聲說：“可能會有點痛，你忍一下。”手上用力将她的絲襪撕開。再把布抖開動作輕柔地包在她的創面上，“救護車應該就快到了……我去打個電話給允浩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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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允浩到的時候，他女朋友的燙傷已經處理完畢。由沈昌珉和金俊秀陪着呆在病房裏。

沈昌珉已經聽她說了事情的經過——她今天是去陪客戶吃飯的，不想推杯換盞的過程中，有個客戶稍許有些喝高了，失手把剛剛上的一大碗熱騰騰的酸辣湯打翻在她腿上，接着就有了他們都看到的那一幕。

鄭允浩一來，沈昌珉不得不呆在一旁又聽她說了一遍事情的經過，而後看鄭允浩拍拍她的腦袋，低聲哄她幾句。

鄭允浩安慰完她，轉過身來跟沈昌珉道謝。

沈昌珉笑着擺了擺手，站在窗邊偏過頭望醫院大樓外逼仄的一角，灰藍色的天空像是要下起雨來。

正想拉金俊秀告辭，鄭允浩同後者續起舊來。聽說金俊秀在做護士的時候，鄭允浩挺吃驚，笑着拍了下金俊秀的腦袋，“沒想到就你那十一、二歲的時候還拖着鼻涕的小樣兒居然真當了護士。”

金俊秀無辜地聳了下肩，拉過沈昌珉回道：“昌珉十一、二歲的時候還尿床呢，還不是當醫生了。”

沈昌珉給了金俊秀一腳，走到病床前叮囑了幾句，“這幾天不要吃色素深的食物，不要吃花椒，覺得癢也別去抓。”轉頭跟鄭允浩說：“哥你好好照顧她，我們先走了。”扯住金俊秀的袖子往外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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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門外金俊秀哎哎了好幾聲，戳沈昌珉，“允浩哥啥時候回來的？他女朋友不怎麽好看啊……”

沈昌珉松了手，看看他，“金俊秀你別跟個娘們似的那麽三八。”

金俊秀甚是不滿地撇了撇嘴，隔了會兒又興高采烈地跟上去摟沈昌珉的肩膀，“小昌昌，既然來了，帶我上你們科室轉一圈看看吧。”

沈昌珉穿過走廊往門口的方向走，不以為然道：“有什麽好看的。今天我休息，不去。”

金俊秀拽他的胳膊，大聲說：“喂喂，順便讓我見見那個‘喜歡我試試’啊。”

沈昌珉的腳步頓了一頓，咬牙，“喜歡你個頭，小聲點。”

金俊秀很委屈，“什麽喜歡我個頭，明明是喜歡你的頭……唔，應該是喜歡你的臉吧？”

沈昌珉很想扶牆，身後有個聲音懶洋洋地喊他，“小熊？”

他們倆齊齊回頭，樸有天跟金在中站在不遠處，手裏一人一罐拿着小賣部裏買的拿鐵。金在中沒穿白大褂，煙灰色的線衫裏露出筆直的鎖骨。

不知怎麽的，沈昌珉盯着他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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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要下雨了我衣服還沒收昌珉我先走了再聯絡。”

沈昌珉還在忡怔間，金俊秀已然一口氣把話說完轉身走人。等他轉過臉，金俊秀已經走遠。步速之快，如同練就了八步趕蟬。

沈昌珉瞠目結舌了兩秒，只來得及對着他的背影喊了聲，“喂你……”後面的“搞什麽……”自動吞下去。

再轉回去看金在中和樸有天，發現他二人也正望着金俊秀離開的方向。

沈昌珉撓了下腦袋，走到二人跟前乖乖打招呼，“師兄、樸師兄。”

金在中側過臉看他，問：“你朋友？”

沈昌珉嗯了一聲。樸有天将目光調轉回來，“你朋友叫什麽？”

“金俊秀……”沈昌珉微妙地察覺到了一絲氣氛的詭異，“怎麽了……”

樸有天彎起眼睛十分純良地笑了，“沒什麽。就是覺得有點像上回一個動了手術沒交費連夜逃走的病人。”

沈昌珉半信半疑，遲疑道：“那應該不是他……我朋友沒動過手術。”

樸有天拉開手裏的罐子喝了一口，拍了金在中一下，“我去打個電話，你們慢慢聊。”

金在中漫不經心地應下，将拿鐵換了只手拿，傾身過去按沈昌珉身後的電梯按鈕。

距離拉近的瞬間，沈昌珉聞到他身上衣物的淡淡香味。像是洗衣粉或者柔軟劑的味道，帶着一點曬過太陽後幹燥柔軟的氣息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