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一直在這裏

好似打了一場惡戰一般，回到家裏，紀言已經筋疲力盡，林墨白被她以一種霸道的方式拒絕在樓下。一個人踉踉跄跄的上樓，到了房間，紀言再也沒有一絲力氣，靠着牆壁緩緩的滑倒在地上。

林墨白在樓下等了許久，見房間裏的燈光還沒有打開，有些擔心，趕緊拿出手機打紀言的電話，手機鈴聲斷斷續續的響了好一會，紀言卻晃似沒有聽到一般，沒有一絲接的欲望。

她爬起來，按下壁燈，房間裏的燈光亮了起來，林墨白看到燈光亮起，這才稍稍松了口氣，冒雨回到了車子裏。

天氣很冷，加上淋了不少雨的緣故，即便是身體素質素來不錯，林墨白都有要感冒的跡象，得趕緊回去洗個熱水澡才好，心裏卻是放心不下紀言，鑽到車子裏之後也不急着開車離開，而是将車子裏的暖氣打開，安靜的等着。

紀言到廚房裏喝了一杯溫水，才感覺稍微恢複了一點力氣，身上全部是雨水，頭發糾結成一塊，估計精心化好的妝也花掉了，不難想象自己之前在林墨白面前的時候有多麽的狼狽，苦笑，卻已經沒有在乎的權利。

她甩了甩暈乎乎的腦袋，跑到浴室裏洗了一個熱水澡，這才感覺胸口順暢了點，圍着浴巾來到客廳，這才發現房間裏似乎少了一個人，紀楓不在。

知道紀楓是個呆不住的性子，這個時候指不定和狐朋狗友在哪裏鬼混，紀言此時也沒多想，拿起胡亂扔在沙發上的手包，拖着沉重的步子進了卧室。

雖然很想馬上就睡覺，卻還是拿出手機充電，工作必須繼續，家裏的大筆債務等着她去償還，不能有絲毫的松懈。

拿起手機的時候才看到林墨白打來的未接電話，紀言對着電話號碼略略走神，然後按下了關機鍵，身體的疲憊陣陣襲來，再也扛不住了，歪倒在床上沉沉睡了過去。

……

第二天醒來很早，天氣很冷，加之昨晚沒有蓋被子的緣故，幾乎是被凍醒的，頭很痛，鼻子堵塞的不像話，胸口很悶，難以呼吸。

紀言迷迷糊糊的看了看鬧鐘，不過六點半，很努力的要再睡一會，卻是怎麽也睡不着了，費力的從床上爬起來，想去廚房煮點吃的，打開冰箱才發現裏面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在牆角的一堆飯盒，因為堆積的時間太長的緣故，隐隐發出一陣惡臭的味道。

聞着那味道，紀言愈發覺得胸悶，用力的揉着鼻子，直到将鼻子揉的通紅才感覺到呼吸稍稍順暢。

在廚房裏四處尋找了一下，連一包泡面都沒有，紀言這才想起有一段時間沒去超市采購了，紀楓很懶，在家裏的時候也不會自己做飯，除了外賣就是泡面，生活亂七八糟。

昨天沒吃晚飯，加上身體疲累的緣故，紀言更是覺得餓的慌，一陣陣惡心的感覺襲來，跑到廁所幹嘔了好幾次卻什麽也吐不出來，只得胡亂的收拾了一下去樓下買點吃的。

老舊的出租房居住的都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工作地點遠的這個時間段已經有不少人出門了，紅色的法拉利和破舊的樓房形成鮮明的對比，路過的行人都忍不住往法拉利那邊看一眼，再看一眼，這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林墨白的睡眠很淺，被外面的腳步聲吵醒，身體微微動了一下，卻發現手腳都麻掉了，身體僵硬的厲害。

睜開眼睛，薄薄的天光透過車窗玻璃投射進來，微微刺眼，昨晚本來是想等紀言睡覺了就離開了，哪裏知道紀言卧室的燈光一直亮着，林墨白擔心出什麽事，只得在樓下等着，卻沒想到在車子裏睡了一個晚上。

車子裏開着暖氣，因為抽了煙的緣故，味道便極為的難聞，林墨白用力的揉了揉太陽穴，打開車門鑽了出去。

高節奏的城市生活已經開始，視線所及都是匆匆忙忙行走着的路人，偶爾能聞到劣質油煙的味道，那是一些小攤販在賣早餐。

時間其實還早，不過才七點鐘，生活在金字塔頂端的人總是比一般人要多幾分危機感，沒什麽生物鐘的概念可言，但是在這個時間點醒來，卻也是很久很久之前才有過的經歷了。

林墨白靠着車子點了一根煙抽着，忍不住擡頭往出租房的樓上看，破舊的樓層沒有電梯，隐約可以聽到遠遠傳來的腳步聲。

一根煙抽完，林墨白正要開車離開，一道熟悉的人影緩緩的朝他這邊走來，林墨白眼皮子跳了跳，怎麽起這麽早。

第一時間紀言就看到了紅色的法拉利，薄薄的晨光照耀在車身上，光線反射到眼中，額外的刺眼。

穿着薄薄的白色襯衫的林墨白正準備上車，見到她的時候身體就又縮了回來，看着紀言，聳了聳肩，輕聲笑出聲來。

他的頭發有點亂，眼睛微微凹陷進去，一看就是睡眠不足的樣子，白色的襯衫因為一個晚上都沒脫的緣故，褶皺的不像話，右手手臂上那一圈紅色的牙印留下來的痕跡便愈發的明顯了一些。

紀言看到林墨白，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看到林墨白對她笑也沒什麽反應，過了一會，她轉過身，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林墨白呆了呆，趕緊關上車門跟上，紀言的腳步越來越快，走着走着就跑了起來，林墨白心底微微一苦，小跑着跟了上去。

跑了一段路，終于将紀言攔了下來，林墨白沒好氣的道：“怎麽看到我就跑？”

紀言看他一眼，沒有說話，林墨白見她如此模樣，暗嘆了口氣，道：“你沒事就好，我先走了。”

紀言還是不說話，林墨白心裏無比的失望，又是有些懊喪，不甘心的轉過身，慢慢的朝車子停放處走去。

紀言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嘴唇，都咬出一圈血紅的印記，這才開口道：“你走吧。”

林墨白聽到她說話，下意識的回過頭來，表情中有抑制不住的喜氣。

紀言從來沒有見過林墨白如此容易滿足的一面，呆了呆，忍不住又道：“你昨晚一直在這裏。”

林墨白就點了點頭：“一直在這裏。”

紀言原本還想說點別的，張了張嘴卻發現什麽也說不出來，只是幹巴巴的道：“你走吧。”

林墨白再度點頭，乖巧的好似聽話的寶寶一樣，真的離開了，紀言看着林墨白上車，看着車子離開，不知道為何，忽然覺得，心底忽然有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