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疑惑

雙眼空洞的好似深邃的黑洞，能夠将一切都吞噬進去一般，那種虛無的感覺讓林墨白的心也跟着慌亂起來，他猛然一把将紀言拉入懷裏，用力的抱住，也不知道是想用自己的懷抱給紀言溫暖，還是想用紀言的懷抱來安慰自己。

紀言機械的被他拉入懷裏，也沒什麽反應，抱着抱着，林墨白忽然就害怕了，他捧起紀言的臉，小心翼翼的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紀言的睫毛輕輕眨動，林墨白想讓她的反應更濃烈一點，嘴唇往下移，将紀言的唇給含住了，入口清香，但是是冰冷的感覺。似乎吻着的不是紀言的嘴唇，而是一塊冰塊。

這種感覺，對林墨白來說實在是糟糕透了，他惶惶然的将紀言放開，抱頭，哀鳴一聲，然後将副駕駛那邊的車門給打開了：“對不起，你走吧。”

紀言這才擡起頭來，看他一眼，似乎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安靜了幾秒鐘，紀言輕輕的點了點頭，下了車去。

紀言一下車，林墨白就感覺自己身上的力氣全部被抽空了一般，說不出的可笑和痛苦，這種感覺深深的憋在心底深處，無法發洩，甚至都沒辦法用言語表達出來。

紀言站在車外，緩緩的推起車門關上，表情不似剛才那麽機械，但是多少還是有着幾分麻木的味道。

車門即将關上的那一刻，紀言似是籲了一口氣一般的道：“昨天的事情，謝謝你。”然後，“砰”的一聲，車門終于關上，隔絕了林墨白的視線。

林墨白知道她這句謝謝的意思，但是這卻絕非他所要，可是看紀言走的那麽快，很快就上了一輛公交車，一絲留戀的意思都沒有，深深的沮喪徹底将他打敗，整個人就像是沒有骨頭一般蜷縮着靠在座位上，眼睛閉上，過了不知道多久，原本深邃的瞳孔中似乎布滿了一層紅色的血絲。

……

紀言在公交車上接到李靜的電話，中科那邊的上班時間比嘉尚這邊早半個小時，現在已經催着她過去了。

紀言原本還以為自己能有點時間回公司準備準備，卻沒想到中科那邊會這麽倉促，簡直有如兒戲，看樣子袁朗并沒有将這個單子放在心上，只是想出口氣罷了。

不過畢竟是在公司，光天化日的，紀言也不認為袁朗能做出什麽過分的行為，在手包裏，她也早準備好了錄音筆，一旦出現什麽問題，這些以後都将是有利的證據。

伸手摸了摸包包，紀言稍稍放心一點，然後下了公交車，打的往中科方向而去。

大概十來分鐘，紀言出現在中科的樓下，才下出租車，就發現樓下停靠着的一輛黑色的車子很顯眼，認真看了看車牌，微微一愣，居然是林墨白的。

她又是等公交車又是等的士的，在路上浪費了點時間，也不奇怪林墨白的速度會比她快，但是她好奇的是，林墨白來這裏幹嗎。

上次在酒吧林墨白将袁朗打的那麽慘，以袁朗的個性，要不記仇是不可能的，而林墨白如此驕傲，要他前來言和，那也是異想天開。

紀言這麽胡思亂想着，正要沿着階梯走上去，卻是發現林墨白已經從裏面走了出來，袁朗跟在他的身後，臉色不是太好看，看上去有些蒼白，時不時偷偷的伸手抹一把額頭上的汗水，似乎受過驚吓一般。

相反，林墨白一身黑色西裝，長身玉立，看上去氣質卓然，那袁朗雖然也是一方人物，但是跟在林墨白的身後，還是像是一個狗頭軍師一類的小人物。

紀言看了看兩個人的衣着，發現都很整齊，那應該是沒有打過架，紀言這才稍稍松了口氣，說起來，要讓林墨白專門為了她來這裏找袁朗打一架，那也未免有點可笑。

林墨白第一眼就看到了紀言，抿唇輕笑，優雅之極，渾然不像是剛才在車子裏的那個沖動暴躁的男人。

要不是紀言知道自己沒有發燒的話，她幾乎就要以為剛才在車子裏發生的事情是自己的幻覺了。

當然不是幻覺，但是林墨白忽然變成這樣子，還是讓紀言滿頭霧水，好生奇怪。

林墨白走到門口，轉身，和袁朗握了握手，然後就大步離開了，一直到車子發動，紀言還是怔怔的沒能反應過來。

“紀小姐，紀小姐……”一直在袁朗在身邊讨好式的叫她的名字的時候，紀言這才反應過來。

袁朗笑的有幾分谄媚，看上去有幾分猥瑣，看的實在是很不舒服，紀言的眉頭微微一皺，卻是不得不笑道：“袁總，這次又打擾了。”

袁朗打了個哈哈：“哪裏哪裏，歡迎歡迎。”

說的很客氣很豪邁，偏偏感覺不到半分虛僞，好似真的很歡迎紀言前來打擾一般，點名來意之後，袁朗帶着紀言往裏面走。

中科雖然算是大公司，但是在T市還遠遠排不上名號，加之袁朗出身有污點，所以一直沒能跻身名流之位，這大概是他一直以來的遺憾。

或許是為了彌補這個遺憾，中科內部的裝潢很典雅大氣，一看就是真材實料，價格不菲，倒是和外面言傳的很有距離。

合同問題的談判在一個小會議室裏展開，這是紀言要求的，很奇怪的是，袁朗并沒有拒絕。

兩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會議室裏，門打開着，偶然能看到外面有員工在走動，紀言拿着筆在一份文件上寫寫畫畫的，偶爾說幾句話。

合同已經簽了，只是就一些中科一直在推诿的責任進行完善，基于上幾次嘉尚的人連中科的大門都沒辦法進來的緣故，紀言想要一勞永逸，所以說的額外詳細了一點。

商談了大概一半個小時，一直都是紀言在說，袁朗偶爾插嘴，但是卻一點意見都不曾提，随後，簽字什麽的都變得順理成章起來。而紀言原先準備的那些東西，根本就一點用場都派不上。

一直到被袁朗一臉和善的送出中科的時候，紀言還是迷迷糊糊的感覺到不太現實，就上次在酒吧發生的事情來說，袁朗很明顯對于和嘉尚合作的這個CASS沒什麽興趣，而她本人更是沒這麽大的面子能夠讓袁朗對她如此的小心翼翼，甚至都到了卑躬屈膝的地步。

難道是，林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