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玉鈎橋上行人如織,一盞盞荷花燈密密麻麻地點綴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仿若繁星沉碧波,明珠落銀河。

阿朝拉住他的手:“哥哥,我們也去放河燈吧!”

謝昶望着不遠處的玉鈎橋,面具下一雙鳳眸晦暗無瀾,看不清情緒。

阿朝一路走到橋下,才發現放燈的都是并肩偕行的男男女女,也有和他們一樣戴面具的,仗着無人瞧見面容,郎情妾意,卿卿我我,竟毫不掩飾。

像他們這樣單純來放燈祈福的倒沒有幾個。

愣神間,察覺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下,阿朝轉過身,發現是個賣荷花燈的阿婆,背已經佝偻了,但笑起來很慈祥。

“姑娘買一盞荷花燈吧,和郎君一起去祈福許願啊。”

謝昶垂眸沉默地看向她,小姑娘潋滟的杏眸中跳動着細碎的星芒。

荷花燈的款式都差不多,阿朝挑了個看上去最結實的,笑着反駁道:“阿婆,這是我哥哥,不是我家郎君!”

郎君是大晏女子對夫君的稱呼,阿婆定是誤會了。

阿婆一聽就笑了:“情哥哥也是哥哥,姑娘還不好意思啦。”

阿朝急得不知如何解釋,又莫名有些耳熱,伸手去接荷花燈時,這才發現和哥哥的手還握在一起,她下意識指尖一顫,趕忙松開了。

涼涼的夜風拂過掌心,很快将最後一點溫熱濕膩吹散殆盡。

謝昶不動聲色替她付了錢,垂眸問道:“去放燈?”

阿朝心情複雜地點點頭,剛才阿婆的話哥哥肯定聽到了,他聽到了也不解釋一下!

不過他這個人似乎從來不喜解釋,小時候摘二壯家的杏子,明明付了銅板,人家都找上門來了,他也是一聲不吭的!

罷了罷了,不能指望他什麽。

兩人前後腳往河邊走去,阿朝懷裏抱着荷花燈,這回是再也不敢胡鬧去牽他的手了,否則回去之後,謝閣老又該拿一堆男女大防的道理來教訓她。

岸邊不遠處的一棵栾樹下,着缂絲錦襖的少女無意間将這一幕盡收眼底。

“姑娘您瞧,那兩人可是謝閣老和那位謝小姐?”

少女暗暗攥緊手中的錦帕,指甲蓋都掐得發白,也難以抑制眸中的震愕。

那名戴青銅面具的男子,無論是颀長挺拔的身形還是通身矜貴冷冽的氣勢,都像極了那位權勢滔天的內閣首輔。

而他身邊的女子,身段窈窕,嬌色無雙,除了他那失蹤多年的妹妹,誰又敢在他面前言笑晏晏?

可他們……不是兄妹嗎?

玉鈎橋可是情人橋!

他們兄妹二人竟然攜手同游來橋下許願,還買了祈求姻緣美滿的荷花燈!

少女一時震驚得說不出話。

倘若真是他兄妹二人,這豈不是罔顧人倫!

所以才戴着面具,因為害怕這段關系暴露在朗朗乾坤之下?

少女心緒久久難以平靜,直到回府路上,攥住錦帕的雙手還是忍不住輕微地發抖。

這位謝閣老年紀輕輕位極人臣,天底下千千萬萬文官士人的眼睛盯着,真要與自己的妹妹茍且,必然是個身敗名裂、萬劫不複的下場!

也許是她看錯了吧。

……

上元之後,離入學的日子愈來愈近,阿朝也比從前更加用功,對府裏的各項開支有了初步了解,算術和四書的功課也沒落下。

二月中旬才将《孟子》的最後一卷過完,宮裏趕在花朝節前派人來傳話,說請姑娘盡快入學。

院裏的柳枝漸次抽芽,可眼下還是春寒料峭的時候,沒想到入學時間竟然提前了!阿朝還以為自己能在府上待到二月底呢。

江叔看破沒說破,想必是崇寧公主耐不住寂寞,要找人陪玩了。

入學前夕,謝昶親自挑了一套文房四寶送到青山堂,上好的端硯、湖筆、宣紙和徽墨。

阿朝想了想,還是将崔詩詠送給她的那支散卓筆存放起來,就帶哥哥送她的這一套入學。

“緊張麽?”謝昶牽唇一笑,問她。

這個小丫頭沒有遺傳到半點南浔謝家書香世家的氣質,幼時對讀書入學非常的抵觸,謝昶到現在還記得她一邊哭得鼻涕冒泡,一邊寫大字的場景,瞧着可憐極了。

得益于這幾個月的用功與哥哥撥冗的教導,阿朝已将四書和珠算口訣牢記于心,且他博聞強志,教四書便不止于教四書,時常觸類旁通地将其他經史子集拎出來提點一番。阿朝心道,自己早就不再是從前那個胸無點墨的丫頭了!

不過話雖這麽說,輕微的緊張也在所難免。

春未園那日雖已與世家貴女們打過照面,可頭回見面自然人人都客客氣氣的,對方的性格也只能從外表窺見一二,并無深入交流,眼下突然就要朝夕相處,且她又是後入學的,旁人都彼此熟絡,她也不确定自己能否盡快融入氛圍。

只能說,既來之則安之吧。

忽然想到什麽,阿朝扭頭來瞧他,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進宮謝恩那一回,陛下有意讓哥哥也在含清齋教授一門課程,不知哥哥有何打算?”

謝昶如何不懂她的弦外之音,眉梢一挑:“怎麽,想讓我給你走後門?”

“我可沒這個意思,”阿朝抿唇一笑,往他身邊蹭了蹭,“可我畢竟是首輔大人的妹妹,不會一點甜頭也嘗不到吧?”

這段時日哥哥一直盯着她讀四書,大概也是從四書中挑幾篇來講,總不可能偏離到十萬八千裏吧。

謝昶漫不經心地飲了口茶,淡淡擡眸:“提前告訴你,用處也不大。”

阿朝:“???”

要不聽聽你在說什麽?

次日一早,阿朝坐上謝府的馬車進了宮。

含清齋就讀的世家貴女都可帶一名丫鬟近身伺候,阿朝就帶上了瑞春。

馬車駛入紫禁城這一路,瑞春叮囑她幾樁入學事項,又道:“含清齋臨近太後寝宮,姑娘入學,說不定還會見到太後她老人家。”

阿朝聽完,心內不由得一緊。

旁的她倒不怕,可大晏是陛下的天下,太後又是陛下的母親,是整個紫禁城最尊貴的女人。

放在從前,她如何能想到有朝一日還能見到太後這樣的貴人?

瑞春見她緊張得面色都有些泛白,趕忙寬慰道:“姑娘不必擔心,大人在朝中地位超然,便是太後也是要給三分薄面的,世家小姐們顧念這一層,諒也不敢得罪到您頭上來。”

話音落下,馬車緩停,瑞春撩開車帷向外瞧去,“姑娘,長信門到了。”

含清齋坐落在慈寧宮花園東側,與鹹若館的東配殿寶相樓毗鄰,外來的馬車只能停到長信門外,從長信門下車步行至慈寧宮花園的攬勝門,進去右轉便是含清齋了。

貴女們在家中待過一個寒冬,也是在今日入宮進學,稀稀落落幾輛錦蓬馬車停在宮門外。

阿朝從馬車上下來,見到的第一人竟然就是陽平侯之女蘇宛如。

春未園那日,蘇宛如一直跟在姜燕羽身邊,雖無過多交流,但阿朝還是有些印象,是個面上時常帶笑的姑娘,她朝對方微微颔首施禮。

蘇宛如盯着她愣了會,最後是身邊的丫鬟提醒,這才想起回了一禮。

阿朝總覺得這位今日看她的眼神不大對勁,但也沒有多想,與瑞春一起将行李、食盒、墨硯從馬車上搬下來。

才一轉身便見崔詩詠帶着貼身丫鬟過來幫忙,阿朝笑喊了聲“崔家姐姐”。

崔詩詠走過來笑道:“你的齋舍已經着宮人整理出來了,與我僅為一牆之隔,往後還要請你多多指教了。”

說罷便讓自己的丫鬟幫着瑞春一同來搬行李。

阿朝趕忙道了謝,跟着崔詩詠往攬勝門去。

“春未園那日,你身子可都好全了?可把我們吓壞了。”崔詩詠關心道。

阿朝點點頭:“當日是我貪飲了幾杯,當晚回去就好多了,讓姐姐們為我擔憂了。”

崔詩詠笑道:“沒事就好,那日我瞧着謝閣老面色不大好看,隔日公主還被禁足宮中,可見你哥哥也是個護短的。”

阿朝被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直到入了攬勝門,這才慢慢收回思緒。

崔詩詠帶她将慈寧宮花園內的建築一一認過。

“慈蔭樓以北是太後娘娘的寝宮,鹹若館是太後素日禮佛之處,南邊那座是臨溪亭,這座灰瓦卷棚硬山頂的獨院就是含清齋了。”

阿朝在心中暗暗驚嘆,沒想到富麗堂皇的紫禁城中還藏着這麽一座灰瓦青牆的江南風格的小院。

從前房沿着穿廊一路向內,崔詩詠邊走邊介紹:“後房的西次間是先生授課的學堂,這一排小室便是我們平時休息的齋舍。”

含清齋在某些方面的确就像晏明帝口中所說“姑娘家玩鬧”的地方,比起尋常書院要開放自由許多。

崔詩詠順便向她介紹起含清齋的課程:“授課時間為五日一休,每逢年節、帝後壽辰、公主壽辰還有額外休假,教學方式以升堂講說為主,樂藝女紅則是我們自己練習,有內廷女官從旁指點。上下半日各有課程兩節,午間一個時辰可往膳堂用膳,可在自己的齋舍休憩,下學過後便可自行回府,路途較遠的,或逢雨雪天氣也可在齋舍留宿,不過雨雪天一般會有內監提前通知次日不必進宮。”

說話間,崔詩詠領她進了一間齋舍。

阿朝幾乎是眼前一亮。

分給她的這間齋舍坐北朝南,不大,卻很是幹淨雅致,作為晌午休憩之處簡直是意外之喜了。

瑞春将支摘窗打開透氣,窗外竟還有一株含苞待放的海棠。

崔詩詠道:“這間原本是輔國公家的一位姐姐所住,她年底定了親,在家中待嫁,開春便不過來了。”

阿朝點點頭:“原來如此。”

崔詩詠打趣她道:“內務府一聽是謝閣老家的姑娘要住進來,誰敢怠慢?自然都打理得妥妥當當。”

阿朝腼腆地笑了笑,忽想起什麽,從箱籠中取出一只朱漆描金的錦盒,打開來是四個小小的白玉香盒,“這玉容散和胭脂膏是我的小小心意,及不上崔姐姐的散卓筆貴重,還望姐姐莫要嫌棄。”

“豈會?”崔詩詠笑着接過來道了謝,“妹妹心靈手巧,聽說崇寧公主都對妹妹的胭脂膏贊不絕口,是我有福了。”

說罷一頓,又笑道:“說起來,冬至那日謝閣老從保定回來,特意給我爺爺帶了保定的劉伶醉,也算替你還了謝禮了,如今倒又是我欠了妹妹。”

阿朝微微一訝,原來那日哥哥風雪晚歸,竟是從崔府回來的?

當日他見到那只散卓筆時并無過多表态,沒想到轉頭就去了崔府,看來崔謝兩家交情極好,就是不知哥哥與這位崔姐姐……

愣神間,齋舍外傳來女子的笑鬧聲,聽着像崇寧公主的聲音。

離上課僅有兩刻時間,貴女們怕是陸陸續續都到齊了。

阿朝正準備和崔詩詠一起出去瞧瞧,便見崇寧公主一路小跑進來:“阿朝,你快瞧!”

崇寧公主今日仍是一身亮眼的石榴紅,值得注意的是,少女瑩白細膩的面頰敷了一層淡淡的妝粉,日光下閃動着細碎的珠光,襯得肌膚愈發水潤通透,光彩照人。

“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公主指着自己的面頰,眉眼間盡是欣喜之色。

身旁的幾名貴女也投來好奇的目光,她們素日用的都是最好的胭脂妝粉,可像這種有瑩光閃動的,她們卻是見所未見!

阿朝解釋道:“其實就是普通的妝粉中添了少量的珍珠粉,所以日光下會有細細的珠光閃動。”

這配方只說了一半,她将來可是要開胭脂鋪的,配方就是營生的命脈,在外人面前自然要有所保留。

公主倒也不是當真關心配方,她就是沒料到,随手撚了抹阿朝送的珠子粉,竟有如此意外的效果!這幾日在禦花園,連父皇的嫔妃們都在問這珠子粉的來歷!

阿朝得了肯定,自然比誰都高興:“公主喜歡就好。”

崇寧公主點點頭:“喜歡!當然喜歡!”

阿朝又讓瑞春将她們在府上做好的木樨頭油給各家貴女都送了一份,“當日若不是我貪杯,也不會連累公主受罰,讓各位姐姐敗興而歸,這些小玩意兒不足挂齒,就當是給各位姐姐遲來的歉禮了。”

那日若不是驚動了哥哥,說不準她自己熬一會也就過去了,也不至于連累大家。如今想來,懊悔不已。

崇寧公主擺擺手:“無妨無妨!你沒事就好!”

公主得了上好的珠子粉,早将禁足一事抛諸腦後,她都不計較了,衆人自然不會多說什麽。

這木樨頭油雖不足為奇,可到底出自阿朝之手,公主面上的妝粉已讓衆人對她的手藝提起了興致,也許真與外頭鋪子裏賣的不同呢?

辰時三刻的鐘聲一響,崇寧公主一拍腦袋:“險些忘了,今日的第一節 是謝閣老的課!”

衆人面上忐忑又期待,當即腳底生風似的往西次間去,阿朝也糊裏糊塗地取了筆墨紙硯,跟着衆人一道出去。

哥哥也沒告訴她,今日的第一節 就是他的課?

嘴巴也太嚴實了!

偌大的學堂內整齊擺放着一張張紅木雕博古紋的平頭案,頗有古樸肅穆的氣息。

方才沒來齋舍湊熱鬧的姜燕羽與蘇宛如二人早已在案幾前坐定,衆人見狀也紛紛找到自己的位置。

輔國公府那位回家待嫁的姑娘沒來,恰好空出一張案幾,阿朝便抱着筆墨在這裏落座。

隔壁桌是個眼睛圓圓的小姑娘,阿朝認出來,正是那日在春未園附和崇寧公主,說鹿血酒養顏益壽的那個。

小姑娘壓低了聲問她:“你可知謝閣老今日給我們講什麽?”

四下幾人聽到這一聲,也悄悄豎起耳朵。

阿朝卻無奈地搖搖頭,她也不知道哥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外面很快傳來男人沉穩凜肅的腳步聲,學堂內一時鴉雀無聲,衆人紛紛擡起眼,往門外望去。

作者有話說:

退後!哥哥要裝比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