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老人和男孩

觀音一頭霧水:“那這跟這株白鶴芋的異常行為有什麽關系呢?”

他晃了晃手上半死不活的白鶴芋。

司殷遠微微挑眉:“你知道白鶴芋的別稱是什麽?”

“好像是白掌...又被叫為一帆風順?”

白鶴芋的花形狀和白帆相似, 末世前很多人認為它寓意一帆風順和順順利利,是寓意很吉祥的植物。

司殷遠微微颔首:“這種植物經常是被養在辦公室的,一株經常被養在辦公室的植物, 在末世前耳讀目染都是人類在工作, 所以畸變後對人類工作這件事産生了執念,憑借本能的複刻自己末世前所生存的環境條件,當然這只是一種猜想。”

也是最貼近現實的一種猜想。

也許以白鶴芋的智商,可能在食用完人後還會産生疑惑, 為什麽沒有人類再像以前那樣給在辦公室呆着的它澆水,于是它再次憑借本能,來到了這個基地, 在基地內找到了辦公大樓, 這一次它學聰明了點, 吃完人的內髒器官後留下了一個屍體空殼, 憑借記憶中的樣子将這些屍體拼湊成工作模樣。

觀音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難道說末世前就有植物能對外界有所感應, 那豈不是它們一直在觀察着人類, 也對那些破壞它們的人類心存恨意?”

三胞胎一起聳肩, “誰知道呢。”

如果真的是這樣, 那那顆小草會有意識嗎...

司殷遠難得恍惚了一瞬,想起了曾經養了三年還是三厘米的小草。

連品種都沒有也許只是一顆小雜草, 卻是他唯一養活的生物,嬌氣得很, 澆水晚了半小時看起來就焉焉的, 用了那麽多肥料也不見長個, 也不開花。

每天都在窗戶上懶洋洋的曬太陽。

可惜末世後它應該...

司殷遠眼神暗沉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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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嬌氣三厘米酒突然覺得怪怪的, 好像被誰惦記了一下, 極其輕微的打了個噴嚏。

一下子将司殷遠從回憶中拖出, 他的眼神落在季酒身上,微微蹙眉:“感冒了?”

“沒有。”季酒搖搖頭,又看向那株白鶴芋,“可以吃掉嗎?”

白鶴芋聽不懂人話,卻在這一刻深深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威壓和恐懼,吓得它開始扭動身體想從觀音手上逃走。

司殷遠嘆氣:“不行。”

然後手疾眼快的在季酒露出委屈表情之前塞給了他一管草莓味營養液。

有了營養液季酒終于不盯着白鶴芋看了,高高興興的捧着營養液喝。

威脅暫時解除,白鶴芋又開始一動不動。

想起外面那些屍體的慘狀,前社畜觀音覺得手上這株白鶴芋有點燙手,無措的問:“要将它帶回去嗎,可是我們沒有将立方體帶上來。”

大姐:“這還不簡單?”

說完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白鶴芋白色形似白帆的花,用繩子将它用包粽子的手法五花大綁。

白鶴芋只能屈辱的任由這些人類将自己打包,敢怒不敢言。

季酒還惦記着那些龍葵,見他們解決了這裏的問題,迫不及待問:“我們可以回去找那些龍葵了嗎?”

司殷遠點頭:“嗯。”

那些龍葵明顯是有人栽培,他們原以為來這裏能找到線索,沒想到只是一株白鶴芋,那就代表了還得回去原地尋找線索。

二姐握拳:“大不了我們在那守株待兔,那個人會在那裏栽培就代表那是他食物的來源之一,根據這個廢棄基地的實際來看,還很可能是唯一的來源,絕對會再過來的。”

三妹:“到時候就能找到這個基地覆滅和成為秘境的原因了。”

這也是任務的最終目的,他們需要知道為什麽一個基地會突然覆滅又突然消失,以此合理規避危機。

獵人公會的守則第18條,永遠不要依賴卡瑪防禦圈,要時刻規避基地外的威脅。

其他基地的悲劇,絕對不能發生在他們基地的頭上。

他們又回到龍葵所在地,這一次還在外面就聽到自裏面傳來的聲音。

司殷遠手擡起做出一個停止前行的手勢。

季酒乖乖的跟着其他人蹲下,豎起耳朵仔細聽着。

裏面隐約傳來人聲。

“…有人來過…龍葵少了…”

“怎麽辦…”

蒼老的聲音出乎所有人意料,聽起來似乎在和某個人對話,但另外一個人只是沉默着。

只是蹲了一會,嬌氣的季小草已經感覺到疲勞,他站起來想偷偷摸摸伸伸腿,沒想到腿一麻直接踉跄着推開了大門。

一下子猝不及防的門外和門裏的人都面面相觑了起來,互相露出具有攻擊性的警惕表情。

只有闖禍的季小草傻乎乎的沒察覺到空氣中奇怪的氛圍,朝裏面的人打了招呼:“你們好啊,那龍葵是你們種的嗎?”

不能用人類道德約束的小草半點沒有吃掉人家存糧的心虛,他還想再吃點。

如同剛剛傳來的聲音無差,門裏講話的人正是一個看起來年過八十的老人,而在他身後是一個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的小男孩。

小男孩不會講話,看到他們就害怕得直躲,眼神中猶如小鳥般驚懼。

那老人終于反應過來了,猛的舉起一把鐵揪對着他們,顫巍巍喊:“你們是誰!?”

觀音舉起四只手表示自己的無害:“別怕老伯,我們不是壞人。”

老人不相信,依舊用鐵揪對着他們,同時哄身後的孫子快點躲起來。

觀音無奈,心裏也明白他們看起來人多勢衆這爺孫二人不會這麽容易放下戒備。

“我們是其他基地過來的,真的不是壞人。”

老人哼了一聲:“誰知道你們是不是那群家夥派來的。”

他枯瘦的手握着鐵揪并不是很有力,開始出現抖動,但他不敢往下放半分,就怕這群人會傷害到身後的男孩。

季酒直勾勾盯着男孩手上的龍葵,當季酒盯着食物的時候眼神會爆發出超乎尋常的專注,純澈的視線中仿佛只容得下那食物。

男孩愣住了,臉上害怕的神色被不解取代,他低頭看看手中的龍葵,又看看季酒,居然邁開腿朝季酒走了過去。

沒有言語,就只是将手上的龍葵遞了過去。

老人不可置信的開口:“小向?”

他第一次看到小男孩主動。

季酒接過龍葵,笑眯眯的:“謝謝。”

說完就嗷嗚一口咬在了多汁的黑果子上。

被喚做小向的小男孩也看着他呆愣愣的笑了,兩個人的臉上各自都是滿足,哪怕所處的背景是一片廢棄。

這一幕在冷冰冰的末世中有種說不出來的熨帖。

季酒和小男孩的互動終于讓老人稍微放下了戒備心,手中的鐵揪也放下了。

實際上他也清楚,如果這些人真的要害自己,根本不是這一個鐵揪可以攔得住的,剛剛的一切都只是自己在虛張聲勢。

沒想到剛剛說了那麽多,最後季酒什麽都不用幹就讓人放下了敵意,觀音露出羨慕的表情。

這大概就是長得好看的優勢吧。

小朋友往往是最忠于顏值的。

那老人回頭看了看自己種的龍葵,狐疑道:“所以那些少了的龍葵是你們吃的?”

排列有序的龍葵地裏憑空少了一塊。

其實全是季酒偷吃的,司殷遠像個大家長,拉着季酒道歉。

老人擺手,嘆了口氣,“沒事,這地方沒有食物,我們爺孫倆也只能靠吃這些龍葵,自從基地被滅後就一直在食用,雖然早就膩了,不過數量還是足夠的。”

季酒歪歪頭:“你們一直在這裏嗎?”

老人:“是的,自從末世後一直在。”

心直口快的小草大大咧咧問:“那你們的基地被滅為什麽你們沒出事啊?”

司殷遠輕輕摸了摸他的頭,“這樣太失禮了。”

同時也用審視的目光觀察着老人。

老人很喜歡季酒這樣看起來幹幹淨淨的孩子,完全不覺得被冒犯,慢慢講起了在場所有人都好奇的這個問題:“基地被畸變物攻破大門的時候,我還在外面找物資,回來的時候就只剩下地獄般的場景,就在我以為基地裏沒有一個人幸存的時候,我從一處角落找到了小向,他大概是被父母藏起來了,灰頭土臉的餓得臉色蠟黃,如果我再晚半天找到的可能就是一具小小的屍體了。”

大概是很久沒有和人聊天,老人不需要他們接着問,自顧自的便接下去說:“而後我就帶着小向一起在這基地裏東躲西藏,我只聽過他開口講過一次話,他一直很安靜,不知道是不是當時基地被滅的那天受到了太大的驚吓...”

季酒一邊聽一邊吃龍葵,一下子又吃掉了好幾顆龍葵。

小向就一直乖乖的跟着他,仰頭看着他,瘦瘦的小臉顯得眼睛很大。

季酒也絲毫不在意自己多了條小尾巴,頭頂上的小呆毛因為吃到美味的果實而愉悅的抖了抖。

司殷遠金眸閃了閃顯露出幾分深沉,問:“老先生,我這裏有兩個問題不知道您能不能回答。”

面對上了年紀的老人,這位天生的上位者也收斂了幾分骨子裏自帶的強勢。

老人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麽,只要你們能答應我一個要求就行。”

三胞胎齊聲:“什麽要求?”

老人看了眼男孩,“幫我把小向帶回你們基地安放好。”

他的眼珠已經微微渾濁,整個人也佝偻着,唯獨在提及男孩時會突然有幾分精神氣。

十句裏有九句離不開小向,衆人都看出了男孩對他有着不一樣的意義。

小向卻突然對這句話做出了反應,不再當季酒的小尾巴,他猛的撲向老人用濕漉漉的眼神看着他,帶着幾分祈求。

他張了張嘴,怎麽也無法發出聲音,只能焦急的用口型示意:不要。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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