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初見許仙

第二十八章初見許仙

兩人尋了數月也不管用，陳小青知道日子也不點破，只是許仙到底如何模樣，她也不清楚。

數月尋找，卻無半點消息，白素貞有些焦躁。終日坐立不安，陳小青道：“姐姐，怎麽煩起來？”

但見白素貞眉頭深鎖，“尋這許多日子，怎麽還是未尋獲恩人？”

今日正好三月初三，許仙會出現。但白素貞卻不想動！她已經洩氣，不知道這件事會拖延到何時。

陳小青道：“姐姐也曾說，茫茫人海找人本是不易，今日是清明節，不管什麽人都得出來祭祖，那時定然有姐姐的恩人出現也說不定。”

白素貞想，陳小青所說，也有些道理。

兩人一起出行尋許仙。

尋了一上午，依舊沒有收獲。兩人坐在亭下歇腳。一邊觀望着高處，陳小青的眼睛始終不離斷橋，人物來來往往，卻不知道哪個是許仙，她借故離去，“姐姐，你先坐我去小解。”

白素貞道：“快去快回。”

陳小青應道：“好。”

許仙既然會從斷橋上過，她只需要問哪個叫許仙便好。

她這招叫‘堵人’。

陳小青在暗處變成一個中年男子模樣，站在橋底，等着與許仙搭讪，每一個年輕男子過去，她都問道：“請問你是許仙嗎？”

等不多久，卻有個年輕的公子應了她，他道：“在下，姓許名仙字漢文。”他深深一作揖，像個讀書人模樣，“敢問找小生有何要事？”

陳小青道：“不敢，我只是聽到一位小姐在找你，她臉皮薄不敢過來相認。”

許仙喜不自禁，卻略做矜持道：“她在哪裏？”好似他們早已相熟。

陳小青冷笑，用手一指，指着坐在橋下的白素貞道：“可不就是她！”

遠遠望去，卻看不清楚她的眉目，陳小青心道：“可惜。”

許仙道：“那位大姐我卻不認得，不知道她為何知道小生名字？”

陳小青在心裏咬牙切齒，心道：“許仙你廢話還真多。”

她假意道：“自然是仰慕你啊，有次去寶芝堂抓藥，就被公子的無限魅力所傾倒，因此念念不忘。”

當然這是瞎話，但對許仙來說，天上掉豔遇的事畢竟不多，他空有一副好皮囊，家裏實在是窮的響叮當。

讨媳婦，等下輩子吧！自己單身漢的生活還照顧的不周到呢！

許仙道：“慚愧慚愧，勞小姐惦記，小生實在是罪大惡極。”

陳小青聽得他口裏有‘大姐’改成‘小姐’，知道事情成功了八成。

“她待會兒要去游西湖，你可租那裏的船，到時見面可不許唐突。也不許将你我相遇的事告之于她，免得女孩子臉皮薄，她要是羞澀，就要壞事。”

許仙唯唯諾諾道：“是是是，小生一定聽先生所言！”

陳小青一甩寬袖而去，心裏好笑道：“原來是這個貨色，如此愛慕虛榮，被人一說就信，早晚釀成大禍。”

她不用去經歷，已猜透結局，這傳說無聊至極。她又笑，世上要是有人知道，這‘千裏姻緣一線牽，無緣對面不相逢’，實在是她陳小青所策劃，該如何的啼笑皆非呢？

白素貞見陳小青久去不歸，心裏悵然若失，心道：“小青也嫌我麻煩，不回來了麽？”

她剛自顧影垂憐，陳小青的身影已出現在她面前。

白素貞改嘆息為怒，道：“小青，你哪裏去了，讓我在這裏等這樣久！”

“哦，路上遇上些麻煩事，姐姐可還要等下去，還是先回去呢，反正這找人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

她自有一套說法，諒聰明透頂的白素貞也未必猜得着。

“回吧。”白素貞也有些不耐煩，久尋未獲，換誰的心情都不大好受。

兩人作伴打算回去，路過西湖邊，黑雲壓陣看似要下雨。陳小青冷笑，連天都做這兩個人的媒人，看來這天帝在悲劇裏也攙和了一腳。

“姐姐，要下雨，我們是不是要躲躲？”

陳小青已望見許仙，他正站在一小船上，東張西望，大概是在尋找‘那位愛慕他的小姐’。

不過跺了跺腳，心恨自己上當的樣子。

陳小青笑了，她高聲叫道：“公子，方便搭船嗎？天要下雨讓我們也躲一躲，我們自付船錢。”

許仙從烏篷船裏出來，他果見一位小姐，一個丫頭在喊他。為了确定是否是自己自作多情，他回問道：“姑娘是在喊我嗎？”

陳小青好笑，道：“是，方便一起搭船麽？”

許仙嘀咕道：“那先生果然沒騙我。”不由得轉惱為喜，但又怕人笑話他輕浮，因此将喜色隐藏，讓船家靠岸。

陳小青與白素貞兩人剛上了船，傾盆的大雨适時的下了來。陳小青道：“好大的雨，姐姐幸好我們躲的及時。”

“正是！”白素貞看這漫天雨幕，不由得出神。許仙看得她亦是兩眼發直。

陳小青與許仙搭話，“公子哪裏人？是來掃墓的嗎？”

“小生許仙，字漢文，錢塘人，今日與家姐一起來掃墓，正要回去。”

陳小青拉長一聲道：“哦——我叫小青，她是我的小姐白素貞。”她已自貶為丫頭。

白素貞瞪了陳小青一眼，怪她胡亂與人答話，還随便報出她的名諱。

許仙道：“原來是白小姐，幸會。”他的兩只眼睛像生了爪子似的，恨不得在白素貞臉上捏一把，可現在與人家素不相識，哪裏敢造次，只能在心裏胡亂想一把。

“公子可婚配否？”陳小青說的直接，看這許仙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還做什麽矜持，真是好笑。

他急着回答，“沒有。”又放緩語氣道：“家道中落，正籌劃生計，大丈夫當三十而立。”說起事業，到底底氣不足，但又把上進的心表上一表。

“公子果真是有骨氣之人，大丈夫當如此呀，不過古語也有言，先成家後立業。”

許仙很是稱道，但是雨停了。

許仙始終未與白素貞說下只言片語，倒和陳小青說了一車的話。

陳小青道：“雨停了，小姐我們走吧！”兩人出了船艙，許仙依舊站立船頭，依依不舍，揮手作別。

兩人走出一段路，陳小青問白素貞，“姐姐，對那位公子的印象如何？可有查他是否是你的恩人？”

經陳小青這一提，白素貞才用法術探查，結果使她淚水盈盈。陳小青故意催促道：“姐姐，如何？”

白素貞呆愣半響，才轉過身拉住陳小青的手，道：“小青，是他，竟然是他！”

這語氣中的抑揚頓挫，自有許多情感。先是不信，後是高興，再是不信。

女人的心，如電波的曲線，誰也猜不透。

“該怎麽辦，該怎麽辦小青，你教我！”白素貞已激動的語無倫次，聰明透頂的她，如今卻為個許仙方寸大亂，剛才坐在船上還一派斯文，到了船下卻又是這個模樣。

陳小青捏個口訣，天空烏雲陣陣，似要下雨。“我啊，就來個天留客，再坐他一回船。”

果見許仙喊出來，“小姐，要下雨了。”他追出來，送上一把油紙傘，道：“給！”

白素貞不太好意思接，道：“這——不太好吧，公子你把傘給了我們，你怎麽辦？要是淋濕了，感冒了，豈不是我們的罪過？”白素貞萬萬推辭。

許仙用求救似的眼神看着陳小青，小青道：“姐姐，你就接了傘，公子呢可以在船裏躲一會等雨過去了，再回去也一樣，女孩子的身子終究比不上男兒，到底金貴些，是吧許公子？”

許仙哪裏在聽，他的耳朵，他的眼睛都不夠用的盯牢了白素貞，想不出這錢塘還有這樣美的女人。他在心裏罵了幾萬句，‘以前算是白活了！’西施算什麽，嫦娥算什麽，貂蟬算什麽？

她們或許都算什麽，只是跟他許仙無緣。

陳小青嗯嗯了N次，許仙終于舍得把眼睛挪過來點，道：“姑娘說得是。”

陳小青笑，她見到兩個相愛的人就好笑。難道丘比特就這麽眼瞎？

她不知道白素貞對許仙動心否？但許仙是百分之百不知道爹媽叫啥了。

“我去哪裏取傘？”殷勤的期待着下次的見面。

“清水巷，白府，有兩個石獅子的那家，可記清楚了。”

在許仙的戀戀不舍中，陳小青與白素貞終于走出了他的視線。白素貞問陳小青，道：“小青，可怎麽樣呢？我如何報答于他？”

白素貞單純嗎？不，她一點都不單純，她只是太過狡猾。她自己不願意說出來，卻要小青說出來，陳小青亦不是笨蛋，她反問道：“姐姐打算如何報答人家？”

“女孩子又有什麽可報答？無非是‘以身相許’罷了。”

看看，說的多無奈，好像沒別的法子。陳小青亦道：“姐姐說的極是！”

白素貞又問，“你說，他會來嗎？”

這問題誰知道呢？會嗎？不會嗎？

陳小青道：“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姐姐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