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賢妻

從那一日過後,陳雨欣倒好像是真的想通了什麽一樣,對這門親事也不再那麽消極了。陳夫人看在眼中,對女兒的轉變一面是欣喜,一面也是心酸。到了晚間,忍不住撲倒在陳大人懷中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将所有的委屈倒了個幹淨。

陳大人雖然嘴上不說,心中卻也頗有些難過之意。到了大朝會的日子,抽空找了時間,攔住了上朝發呆下朝跑得飛快的邵國公,表情嚴肅地說有事要商談。

邵國公的一顆心頓時七上八下,不知道這位看自家兒子不怎麽順眼的皇子老師到底準備幹什麽。

等到陳大人一開口,邵國公那偏到九霄雲外的思緒才恍然,哦,是了,這位還是我的親家公。

剛開始想到這一點的時候,邵國公還是十分高興的,但是一轉念,這份高興就被丢到了九霄雲外。自己那個不争氣的四子做出的事雖說明面上沒有人說,但是京城裏的勳貴官宦誰家不知道,說起來都是一臉嘲笑。

做男人風流不是壞事,但是風流到了頭腦不清的地步,那就是壞事了。

要是邵澤方和陳家的姑娘成親之後将那曹家的娶進門做個妾室,自然沒有人說什麽。但是他卻強撐着要娶為正室,甚至為了那個女人和家裏翻臉,那就是大大的不該了。

想到了這些,邵國公偷眼看了看陳大人,發現自己的這位親家公表情嚴肅,板着一張臉委實讓人分辨不出他到底是什麽情緒,剛剛安定了片刻的一顆心頓時又不着地了。

“陳……大人。”陪着陳大人走了一陣,邵國公終于忍耐不住,小聲地叫了一聲。等到陳大人側過臉來看向他的時候,邵國公鼓起的勇氣又消退了,只是讪笑:“你看,轎夫們擡着轎子跟着走了這麽久,也夠累的……不知陳大人想去何處,不如先到了地方,找個地方讓下人們也歇歇腿,咱倆再好好說說?”

陳大人面無表情看了一眼擡着空轎子跟在後邊的轎夫,不動聲色地說了一句邵國公真是體諒下人,卻又點了點頭,鑽進了轎子。

邵國公跟在他後面坐進轎子之後,趁着自己一個人捏了捏腿,覺得自己今天晚上需要好好找人捏一捏。走了這麽一段,他委實覺得腿酸。

邵夫人見着邵國公垂頭喪氣地回來,頓時驚了一驚。一面迎了他進來,一面問道:“可是出了什麽事,怎地這副模樣?”說着讓丫鬟們去取了茶水點心來,奉到邵國公面前。

邵國公卻是看見茶水就覺得胃裏泛酸,揮揮手撤了下去,拉着邵夫人的手殷切道:“夫人,小四的媳婦進了門之後,咱可不能給她氣受。”

邵夫人困惑地回答:“老爺何出此言?小四媳婦也是好人家出來的,我何苦無緣無故讓她受氣。更何況我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老大當日一定要去尚公主自斷了後路,我也不曾給過公主臉色看。”

“那是公主,就算你想給,別人也不用看。”邵國公低聲念叨了一句,轉念一想卻也明白自己這位妻子确實不是那樣的性格,作為一個婆婆來說,實在是一個不錯的。只是想到陳大人今日的一番教導,邵國公不由得口中發苦。

他實在是不願意再一次被陳大人拉着引經據典說上兩個時辰了,他寧願被人拿鞭子抽。

邵夫人見他說着說着臉色又開始發青,不由得越發迷惑起來,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擔憂,殷切地追問:“老爺今日是怎麽了?平白無故地說了這麽一番沒頭沒腦的話,又是這種臉色,難不成外人說了什麽不成?”

邵國公不怎麽好意思說出自己聽陳大人說話聽得心中膽顫,只能随意說了兩句想敷衍過去。

奈何邵夫人卻是個聰明的,當下就看出了不對,三下兩下一詐,就逼得邵國公不得不如實吐露實情。

聽完邵國公所說,邵夫人頓時眼淚就下來了:“都是我養了那個不争氣的,連累了老爺。”邵國公連忙上前哄着,安撫道:“要說教養也是我沒教養好。小四從過了八歲就是跟着我在外院住的,你能怎麽管教,都是我的錯,你何苦自責。”

夫妻倆在這裏相互安慰着,卻不料外面有人将這番話聽了個正着,聽得臉色變幻,最後定格為鐵青。

邵澤平站在邊上看了看邵澤方,在心中輕聲嘆息着,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等他回過神之後,兩人趁着屋裏沒人注意到這邊,轉身離開。

“如今你可知道,為了你的一時任性,爹娘受了多少委屈?”

坐在邵澤平的書房裏,邵澤方聽着邵澤平這樣說,臉色依舊沒有好到哪裏去,動作中也帶上了幾分火氣。

“我知道你心中不服,覺得那陳家不該如此咄咄逼人。”邵澤平臉上依舊帶着從未變過的笑意,說話的時候卻冷意十足,“只是你也清楚,當初你是奔着退親去的,如果不是不湊巧,這門親事想必如今也已經退了。那陳家是逼不得已才将閨女嫁給你,看不上你也是必然。既然是看不上,說出什麽做出什麽也不奇怪。”

邵澤方坐在那裏面,神色沉郁。

“更何況,按照父親的說法,陳大人也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他不過是拉着父親讨論了兩個時辰到經典經義,句句都不離規矩而已。”邵澤平看着邵澤方,笑微微的,說到最後卻終究是忍不住,随手抓起一個金絲楠木的紙鎮砸了過去。

“看看你,就為了你的不守規矩,邵國公被人看輕了多少!”

邵澤方任由他說,就算紙鎮砸到身上也不避不閃,只是在東西将要落下去的時候随手抄在了手中,捏着東西一言不發。

邵澤平也只是恨鐵不成鋼,如今見他一副皮厚模樣,反倒平靜了下來。

“我不管你對那曹家的到底有什麽心思,如今都給我丢了。你要記住,你的正妻是陳家長房嫡次女,岳父是皇子老師,岳母是誠意伯府的嫡長女,連襟是翰林院修編,舅兄将來也會是官場棟梁。這些你都要記住,那曹家和邵國公府,只是一門遠親!”

邵澤方終于擡頭看向了邵澤平,目光中的沉靜讓邵澤平看在眼中,也不由得有幾分困惑。

難道自己這個兄弟,當真想清楚了不成?

“三哥,我不明白。”進了書房這麽久,邵澤方終于開口說出了第一句話,“為什麽,邵國公府已經是這副模樣,為什麽還要趕着去結一門好親平白無故讓皇上猜忌?”

邵澤平的目光頓時就幽深了許多。

陳雨欣将今日的功課做完,看着窗外已經是繁花似錦的模樣,風吹過臉頰都帶着幾分暖意,不由得就露出了幾分笑臉。

紅韻和紅曼自從那一日主仆交心之後,很快就被定下了人家,再過兩天就要出門了,現在卻正是在為自己忙活着嫁衣。陳雨欣叫了一聲,進門來的是新提拔上來的春意,春葵,兩個都是十四五歲的年紀,笑起來十分可親。

“小姐有什麽吩咐?”上前的是春葵,十分規矩地站在一臂遠的地方,帶着一點笑意,小心地問。

“我想着紅韻紅曼就是在這幾日出門,都是從我院子裏出去的人,又是跟了我那麽長時間的,我到現在還沒有給她們添妝,實在是說不過去。想着今日有空,帶幾樣東西去給她們。”陳雨欣吩咐完,春葵就笑眯眯地答應着,問陳雨欣想帶些什麽東西。

春意連忙上前道:“紅韻姐姐平日裏打扮都是十分穩重的,我想若是有一對白玉的镯子,倒是十分襯紅韻姐姐的顏色;若是紅曼姐姐,送她一對紅寶石的鳳尾釵,卻是十分不錯。”

陳雨欣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因為剛到自己身邊,還想着要在自己面前多露面才如此積極,倒不是真有什麽心思。只是這種事也不能慣着,免得寵着了她,還以為做小姐的當真是木雕泥塑任由做丫鬟的擺布。

因此,雖然是聽她這樣說了,也知道她的建議不錯,陳雨欣卻并不接話,只是笑着說了兩句閑話,才吩咐春葵道:“我那匣子裏有一對金鑲玉的镯子,另有早就備下的兩副銅鎏金的頭面,你替我拿東西裝了,再放上二十兩銀子,替我送過去吧。就說我想着她們必定也是忙,我去了反倒要她們丢了事情來招呼,反倒不妙。到出門那日,讓她們再過來拜拜就是了。”

春葵連忙說着小姐仁厚,一面下去了。春意站在那裏,倒有些不知所措。

“你倒是替我考慮,只是還是有些事想得不周全。如果她們依舊是在我院子裏做丫鬟,白玉镯子和寶石釵子也是很好的。奈何她們是出了門做媳婦,夫家現在也不是大管事,這些東西帶出去就頗顯張揚了些,不若銅鎏金的首飾,看上去體面也不會顯得與別人與衆不同,平白無故樹敵。”

春意聽了,諾諾地應是,表情中不自覺地透出幾分沮喪之意來。

“等過了幾年,你和春葵,還有春風春雨,如果是想嫁出去的,我也是這樣的。”陳雨欣這樣說着,就見春意的眼睛頓時亮了一亮,連告退的時候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看在陳雨欣眼中,也不由得嘴角上揚。顯而易見的,這個春葵,到是個心思純淨的,不是春風春雨那般的。

想到春風春雨,陳雨欣的眸光就暗了暗。

春風春雨是陳夫人特意送來的,擺明了是預備給邵澤方的通房,用來給陳雨欣固寵。一開始陳雨欣覺得怎麽都無所謂,所以對春風春雨的小性子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是現在既然已經看清楚,就不能任由她們這麽下去了。

就算是通房,也要是掌控在自己手裏的通房才行。一紙賣身契并不足以控制住她們,想讓她們不給自己找事,自己還需要付出更多的心思。

雖然不太高興陳夫人送了這樣兩個刺頭過來,但是陳雨欣也明白,陳夫人這也是提醒自己。

到時候真的嫁了過去,邵家的水就不僅僅是兩個不聽話的下人這樣簡單的事情了。一想到這裏,她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遠方。

既然是無情無愛,那麽,就做一個賢惠大方的賢妻罷了。

君已無情,我已休。

作者有話要說:揉臉,果然不能承諾什麽,已拍胸脯就會跳票- -

姨媽拜訪了,我連星期五下午的班都沒撐過去,趁着boss出差,直接翹班回去躺屍了QAQ

好久都沒有這麽疼了,怎麽這次這麽疼QAQ

關于邵澤平的金絲楠木紙鎮,我知道這玩意皇室專供,用來做家具和做棺材的多,但是當時關着小黑屋,腦袋一抽就只能想到它了。嗯,架空吧架空……主要是想着玉石的砸人太浪費了(被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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