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謠言(3)
盛将軍府,燈火闌珊。
窗外的夜色漸濃,窗內奔波勞累了一整天的盛夏,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想去睡覺休息,她在等自己的父親回來,她有話要問他。
白日裏徐寧在那昏暗的滿是血腥的房間裏那瘋癫的樣子一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那口口聲聲對言涵的污蔑,一字一句,都讓她的血管裏泛起無可抑制地寒涼之意。
邪王當道,國将不國。
這樣可以随時給人帶去致命之害的謠言,為什麽會忽然扯上言涵,為什麽會忽然讓言涵變成整件事情的焦點?
明明,徐寧只是個受了謠言刺激而走上了行為偏執道路的殺人兇手。
難道,這一切都有人在背後故意挑唆設計?包括,徐寧的瘋癫?
心中微微一頓,盛夏的手指不由得将脖子裏懸挂的板塊玉佩捏得更緊,玉佩的花紋硌得她那結了痂的手指生疼,卻絲毫不能讓她心底裏驟然升上來的緊張有絲毫的緩和。
盛夏還是想到了三年前的那個狂風暴雪的戰場。
那個時候,言涵出征前與父親商量行軍應敵之策的時候,她一直都跟在旁邊。
北疆地勢險峻,周遭的小部落、小國家占據的領地往往易守難攻,可那天,言涵率兵只是去剿滅進攻北疆邊陲小鎮的侵略軍,并不是要攻城拔寨,戰場的路本就不難走,更何況她自己也看過,他們計劃的道路戰術也十分的周祥。
然而卻還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伏擊。
留在大營裏的盛夏并不知道當時的戰場是怎樣的慘烈,她只知道,穿過漫天風雪站在橫屍遍野的戰場上時,那随風而來的濃重血腥味兒讓她這個從小習慣于戰場的人,都忍不住地要嘔吐出來。
原本勝券在握的一仗甚至還沒有到達真正的戰場便慘敗至此,已經足以令人震驚且不解,更何況,當她拼了性命從死人堆裏将他帶回來時,卻發現比起身上刀劍的傷口來,那莫名其妙中了的毒,更加讓他奄奄一息。
心底裏的涼意陣陣蹿上指尖,讓她連那半塊玉佩險些要拿不住。
房間外面傳來一陣輕輕地腳步聲,是這段時間一直侍奉她的小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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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那丫鬟敲門,盛夏便率先走了過去,她那有些迫不及待打開房門的樣子,吓了那正要伸手推門的小丫鬟一跳。
“小,小姐。”
“是不是父親回來了?”
顧不上許多,盛夏擡眼越過這小丫鬟就向着院外看去。
“嗯,是的小姐,老爺回來之後正往他的院子裏走呢,奴婢這就跑來給你送信兒了。”
點點頭,小丫鬟不知道自家小姐怎麽這麽着緊老爺的行蹤。
“好,那辛苦你了。”
嘴裏的話音尚且沒有落地,盛夏的身子已經邁出了房門,三步并作兩步向着自己父親的院子走去。
她要将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自己的父親,然後問問他,那天他到底在兵部又打聽到了些什麽消……
“你是說,這個謠言是在最後才被刻意加進來的?”
聽了自己女兒的話,盛遠庭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言涵不在京城的三年,這謠言不傳,他沒有參與到案子之中時,這謠言也不傳,偏偏等他莫名其妙地參與到這兇案中,偏偏等到那個叫做徐寧的兇手一定會落網的時候,這謠言才傳出來。
若不是刻意制造的陰謀,又會是什麽?
“父親,您在兵部到底打聽到了什麽消息?當年的那樁事,真的是……”
神色略有幾分發急,盛夏卻也知道有些話只可意會,卻并不可言說。
“差不多,”沉着嗓音點點頭,盛遠庭看着面前心急如焚的女兒,就知道她那天說的什麽“放下”,什麽“過去”,根本都是用來安慰和欺瞞她自己的。
“前些日子,西邊的平陽鎮圍剿了一夥兒流寇,當地府衙審問的時候,有人無意中說出了當年在北疆的時候,曾經參與過一場很激烈的伏擊戰,打得就是京城來的皇子和軍隊。
當時正好你蘇伯伯的一個門生在平陽鎮,見到事情有蹊跷,便暗中壓了下來又私自問了,才知道當年他率兵行軍打仗的路線,一早就被人洩露給當年的那些侵略軍了。
至于洩露之人的身份,這個人并不是十分的清楚,只給了一些模糊的線索印象,現在你蘇伯伯的門生已經暗中去調查了。”
心知無論如何自己的女兒都無法放下,盛遠庭索性将得來的消息全都告訴了盛夏。
“那現在他們抓住的那個人……”
“已經被你蘇伯伯暗中扣押下來了,若是有朝一日……也算是個人證。”
目光片刻不離自己的女兒,盛遠庭的心裏再有萬般疼惜千般無奈,卻還是強忍了下來,不願張口再勸她和他的事情。
終歸是自己從小養大的女兒,她是怎樣倔強要強的一個性子,他這個做父親的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那些勸解、那些寬慰,落在別人的身上可能會是一種溫軟支持,但落在他自己的女兒身上,卻只會增加她的負擔,不如,不勸。
“如果眼前的這件事情,也真的是那個人做的……”蹙着的眉頭沒有舒展分毫,沉浸在思索之中的盛夏,并沒有注意到自己父親目光裏的疼惜。
“他這又是想要做什麽呢?有了三年前的那些事情,他想要的一切,不是已經得到了嗎?他已經高高在上,而言……不過只是一個王爺,他如今又這般造謠生事……難道是想……”
一個念頭驀地湧上心頭,令盛夏不由得渾身一驚,她猛地擡起頭來看向自己的父親,那沉默如夜的眸子給她的,只有一個肯定的回應:
當今的皇上,他這是要對言涵趕盡殺絕。
趕,盡,殺,絕。
四個字一個一個地在心頭重複,盛夏只覺得有什麽東西重重地壓在她的胸口上,讓她悶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夏兒,你不用這麽擔心,”終是忍耐不住地伸出手來,盛遠庭輕輕地拍了拍自己女兒的肩膀。
“且不說如今皇宮裏還有安王的親生母親安太後坐鎮,那個人就算是再想動手,也得掂量掂量形勢,不敢明目張膽。
就單說安王他自己,也不是個會随随便便就被人攻破、打垮的人。更何況現在這謠言的事兒也并沒有幾個人知道,那個人此舉,也許不過只是在試探。”
終究還是出言寬了自己女兒的心,卻也讓盛遠庭自己沉靜了幾分——他們,不能自己先亂了陣腳。
……
日子一晃而過,眼看着就要到年關。
徐寧的案子人證物證俱在,刑部判罰的時候順順利利,并沒有什麽阻礙發生,只是因為進了臘月裏有所講究而沒有立即執行。
而徐寧最後說的那些關于言涵的謠言,也不知道是怎麽被壓了下去,一丁點兒也沒有傳出風聲來。
或許,自己的父親說的對,言涵他自己哪裏就是個那麽容易被人攻破和打敗的人?
否則的話,當年那幕後黑手也不會非得等到言涵率兵去邊關打仗,才得了那麽個謀害他的機會。
“喂,阿夏,我說你好好的又發什麽呆?我跟你說的話,你都聽到了沒有?”
伸出手去在盛夏的眼前晃了晃,穆峄城很有幾分被無視的挫敗感。
“嗯?你剛剛都說了些什麽?”
回過神兒來,盛夏看着穆峄城略帶抱歉的笑了笑。
“我就知道你從來不把我放在眼裏,枉我從小到大跟你一起偷雞摸狗的情分,真是心碎。”
沒好氣的出聲,穆峄城索性劈手奪過盛夏手裏剛剛剝好的橘子,一面懶洋洋的往嘴裏丢着,一面繼續道:
“我是說,這馬上就要過年了,将軍府裏的年貨雖然不需要你親自去置辦,但你也去到處逛逛,買些什麽剪紙啊、香包啊、花燈啊啥的,好歹有個過年的氣氛。
再說了,咱們這麽多年沒回京城,這好容易回來一趟,不到處逛逛多浪費?”
“今天這日子找我出門逛街?你是真想帶着我一起置辦點兒年貨,還是想拿我做幌子,上街去勾搭哪家的姑娘?”
擡眸将穆峄城那刻意打扮的風流倜傥的模樣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盛夏戳穿他的語氣毫不留情。
“咳,我是誠心誠意陪你的,陪你的。”
幹咳一聲,穆峄城頗有幾分心虛的伸出手去彈了彈自己那略有幾分褶皺的衣角。
盯着他的盛夏沒有接茬兒,臉上的表情不置可否。
“陪你出門确實是誠心誠意的,但你就不許我順便做些別的事情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穆家就我一個獨苗,我不得早點娶個媳婦,也好早點給我們穆家開枝散葉不是?”
心虛不已,被盛夏目光盯得有幾分發毛的穆峄城做出一副憤憤然的樣子出聲,然而,等來的卻仍舊是盛夏片刻不移地盯着他的目光,似乎是想要看看,他為了诳自己出門,究竟能夠做到怎樣的程度。
眼看着面前的盛夏不為所動,穆峄城只得在心裏恨恨地咬咬牙,看來,他得拿出殺手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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