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重返現場

坐在馬車上的言毓昏昏欲睡。

昨夜同幾個朋友在潤王府歡飲夜游,将近黎明時分才盡心散去的他,并不知道今日東方的天邊才剛剛泛起魚肚白,自己便會被忽然出現在自己府裏的言涵冷着一張臉從床榻上拽起身來。

“四哥,你既是昨晚定好了要今天一早出發,為什麽不差人事先通知我一聲?”哈欠連天,言毓倦意如潮水,便忍不住地嘟囔抱怨。

“讓你親身體會一下随時都可能有事發生的感覺,否則,你永遠都記不住。”嗓音冷冷淡淡,言涵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

“四哥,你不能這樣,你可就只有我這麽一個親弟弟!”抗議出聲,言毓又打了一個哈欠。

“哦?我怎麽記得,你不是父皇最小的兒子?”俊美輕挑,言涵絲毫情面未留,氣得言毓直沖着他瞪眼。

“我們這一大早急急火火的離開京城,到底是要去哪裏?”瞪眼也止不住困意,言毓又打了一個哈欠。

“去楓葉村。”

“楓葉村?好端端地去那裏做什麽?”

“盛夏跟蘇清讓一起在那裏破案,我們……”

“盛夏和蘇清讓在一起?!他們兩個怎麽又湊到一起去了?!而且還是在楓葉村,他們該不會是借着破案的名義一起去賞秋景了吧?四哥你,你這麽一大早的把我喊起來,難不成是自己不好意思出手,所以讓我去給他們搗亂的?”

瞪大了眼睛瞬間清醒過來,言毓不等言涵的話說完便驚呼出聲。

言涵:“……”

“我們是去看看案情進展的,他們現在要找的這個兇犯,很有可能是當年從宮裏趁亂跑出來的宮人。”好在他早就習慣了言毓這副不靠譜的樣子,言涵只是沉默了一瞬,便将話題重新轉回了正軌之上。

這下輪到言毓張張嘴,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當年從宮裏趁亂跑出來的宮人?他們暗中差人追查了那麽久,居然就有一個人隐藏在楓葉村這麽多年?而且還是盛夏正在尋找的兇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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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言涵說的消息在腦子裏全都過了一遍,言毓所有的困倦之意霎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邊馬車匆匆向着楓葉村趕去,那邊村子裏起了個大早的盛夏等人,已經在王村長的帶領下,一路披荊斬棘的上了山。

他們走的,正是幾天前阿勇和另外兩個孩子一起新找出來的上山路。

路面坑坑窪窪草木叢生,根本,就是一條沒什麽人走過的小路,身後初升的太陽斜斜地照在身上,将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這些就是癢癢草。”上山的腳步停了下來,王村長指着草木裏一叢長着絨刺兒的高草出聲說道。

山上長了癢癢草的地方沒有幾處,而這條路,便是距離當年小七失蹤最近的那條路。

“阿勇當時是躲在一棵很大的樹後面……”停下腳步環顧四周,片刻之後,盛夏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棵榕樹之上。

老榕樹枝根交錯盤旋,在地面上延伸出無窮無盡的藤蔓,樹冠高聳而寬廣,将附近整片的地面籠罩在一片蔥翠的陰涼之中。

應該就是這裏了。

回頭看了蘇清讓一眼,盛夏放緩了腳步向着老榕樹的方向走去。

經過幾日無人打擾的恢複,榕樹下被踩折的草木又重新挺立了起來,然而當日阿勇慌張之下被鈎挂扯破的衣角,還挂在老榕樹低處的枝桠上輕輕地随風飄蕩。

“當時阿勇應該站在這個位置解決內急,”繞過癢癢草走到老榕樹的背後,盛夏琢磨着出聲,“然後聽到山坡上面有金童喊叫的聲音,他就本能地向後撤回了身子查看,根據他描述的情形……

清讓,你們再往前走幾步。”

估算了當時的距離,盛夏對着已經小心上山的蘇清讓和葉青出聲喊道。

“就是這裏了,有發現——”

向前的腳步停在那裏,葉青對着盛夏招手喊道。

“江淮你陪着村長待在這裏,順便在這附近搜搜,看看有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線索。”回頭叮囑出聲,盛夏沿路走到了山上。

山上草木淩亂,大片的灌木叢和野花東倒西歪的折斷在地面,有些粗壯的斷口甚至沒來得及結痂,一看就是不久前才剛剛有過激烈的掙紮與跑動。

“現在江淮相對于我們的位置是逆光,而現在是晌午,三個孩子在這裏的時候是傍晚,太陽的位置剛好對調過來,影子的投射也會改變方向。”擡頭看了看東方有些刺眼的陽光,盛夏更确定了之前對那黑影的“巨大”緣由的推測。

“盛夏你來看看這些折斷的痕跡。”蹲下身子在一旁,蘇清讓蹙眉出聲,“我怎麽瞧着這些斷口差不多都是向着同一個方向呢?而且,那邊也有。”

擡手向着身後指去,蘇清讓的嗓音愈發嚴肅起來。

“斷口大部分朝南,那也就是說,當時抓走王生和金童兩個孩子的兇徒很有可能是從北邊來的,而這小部分朝向東邊和西邊的斷口,很有可能是兩個孩子想要逃跑時留下來的。”

同樣蹲下身子看了看那草木的斷口,盛夏只瞧見大片大片的野花野草,全都向着南邊倒去,若是仔細看去,還有些被踢翻了的石頭,留下淺淺的印記在地面。

“兇徒從北邊過來,三年前小七失蹤的地方也在這條路的北邊,還有那對兄妹在山腳下被人發現的遺失了的籃子位置……”

下意識地琢磨出聲,蘇清讓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只聽得耳畔“嘩啦”一聲脆響,盛夏已經展開了随身帶着的楓葉村簡易地圖。

“江淮,都是哪些田地裏面丢了糧食,你确定好了嗎?”手裏的碳條很快地将幾個孩子失蹤的位置标注了出來,盛夏轉身,對着不遠處的江淮喊道。

“基本都确定好了,就在村子井水以南一帶。”一路小跑上來,江淮在衣服上擦擦手,接過盛夏遞來的碳條将那些田地的位置勾勒了出來。

井水以南後山以北,剛剛好,圈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位置。

“這是……”

“兇徒活動的範圍。”用碳條在地圖上重重地畫了一個圈,盛夏繼續道:“我之前就懷疑過,兇徒應該不是随機的流竄作案,而是就住在村子裏,時刻觀察着村民的生活。

如果說第一次在隐秘的山路上抓走小七還算是一次意外和巧合,而第二次在路邊抓走那一對兄妹,就可以算作是既膽大又缜密的行為了。”

迎着江淮疑惑不解的目光,盛夏頓了頓嗓音,繼續解釋道: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在村邊的大路上,兇徒就敢接走兩個孩子,這是一件很容易被發現和阻攔的事情,甚至于一個不小心,都有被人抓捕入獄的危險。

但兇徒不僅有膽量做,而且還做成功了,就證明他們對村子裏的生活規律十分的了解,知道在那個時候正是農忙,村邊雖然大路朝天,但卻極少會有人出現。”

“居然是這個道理!我怎麽就沒想到呢?!”眼前驟然一亮,江淮忍不住地感嘆出聲,可站在一旁的蘇清讓,卻十分敏銳地捕捉到了盛夏話語裏的關鍵詞——

“他們?”一貫溫潤的眉頭皺了起來,蘇清讓看着盛夏問道:“你的意思是,兇徒不止一個人?”

“我只能說非常有可能。”迎上蘇清讓的目光,盛夏走到折斷的草叢邊上蹲下了身子,“你看這裏,留下的幾個腳印裏面有非常明顯的大小差異。

我一開始以為是走路方式造成的,因為我們先前根據村民和阿勇的描述,曾經推斷過兇徒是個瘸子。

但後來我發現不太對勁,瘸子留下的腳印大小雖然會有差別,但并沒有這麽明顯,更明顯的是受力的輕重,就好像……江淮那樣。”

正準備想個更準确的形容,盛夏擡起頭來,卻正看到江淮面帶琢磨的一瘸一拐地走在裸露的地面上,而他留下的腳掌印,則是輕重相間,抑或是多半個腳掌。

“更重要的是,這樣大小不一的腳印有很多,還是成雙成對的出現,只可能是另外一個人留下的。”從地上站起身子,盛夏總結道。

“大腳印肯定是男子留下的,但這個小腳印……盛姑娘,我總覺得不像是女子留下的這麽簡單。女子的腳就算再小,也不可能小到這種程度,這瞧着分明就像是一個小孩子的腳印大小。”

蹲在地上仔細研究比劃着,葉青出聲說着,語氣裏滿滿的都是疑惑。

一男一女團夥作案,他從前不是沒有見過,可是這種一個成年男子帶着一個小孩子長年累月的隐藏在一個村莊裏作案的情況,他簡直是聞所未聞。

哪裏會有這樣的父母長輩呢?

“那就得看這個孩子是哪裏來的了,又或者,兇徒當初抓走小七之後,究竟将她怎麽樣了。”

說話的語氣暗沉了幾分,盛夏看着天邊太陽漸漸升起,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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