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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任廣溯這一通敘述的郝父收留了這個身上沒錢又病恹恹的救命恩人之子,任廣溯想謝絕好意,但郝父不忍心他流落街頭,說什麽也不準任廣溯離開。
就這樣,任廣溯在郝家住下了。
任廣溯不愧是正兒八經的大家族出生子弟,舉手投足間都有一股氣韻在,可偏偏為人還謙遜的很,無半分世家子的清高,舉止風度都頗招人喜歡。郝父越看任廣溯越覺得滿意,雖然這身子骨差點,但好生養養也定能是一個康健兒郎。
郝父本身每日得喝許多珍貴湯藥,如今又來了任廣溯這麽一個同樣要養身體的病秧子,就算是有家財萬貫,也經不住這麽燒,何況這些年郝家本就在走下坡路。
郝家一日不如一日,連仆婦奴才都發賣遣散。
郝父身體每況愈下,最後只能用湯藥吊着,可最後還是沒能吊過閻王爺。
彌留之際,郝父不曾念過自己奮鬥半生辛苦掙得家産的敗落,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原身這一個兒子。
原身和任廣溯在床邊侍候,郝父躺在床上,囫囵的訴說着當年他與任父定下的那個娃娃親,然後問任廣溯,可願意照看原身的下半生。
這個時候,郝家除了住的這個院子以及一間關門大吉的鋪面,就什麽家産也沒了。
任廣溯思索良久,最終答應了。
郝父吊着那口氣,為兩人主了婚,從此郝任兩人正式結為契兄弟。
原身全程沒有發表過看法,只是默默遵守着他爹的安排,不曾反抗,算是全了他爹臨死前的最後一個心願。
五日後,郝父閉眼。
葬禮過後,原身繼續讀書,可經歷過這些起落,他心早就靜不下來讀,整日裏渾渾噩噩的。
任廣溯也沒錢買藥,整日裏病恹恹的,時不時咳嗽,原身忍了一段時間,最後被人挑撥,便直接把人趕出了家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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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清越覺得這劇情就他媽虐心。
他坐在長凳上思考了一會兒人生,他很想知道既然現在自己來了,那原身又到哪裏去了?何況此時身上沒有任何的致命傷或者其它傷口,他又是怎麽到這裏來的?
可他想不到答案。
最後沒轍,他只能逼着自己接受眼前這個現實,至于那位原身……他只能對不起了,這種超自然的事情他也束手無策。
如此一想,他心裏才輕快很多。
就這時,大門被人拍的砰砰響,接着一道婦人的聲音從外響起,“郝大郎郝大郎,你家那個在廟裏昏倒了!郝大郎,你在沒在家,郝……”
門啪的一下從裏打開。
門外的婦人吓了一跳,“哎呦,吓死我了!”
郝清越忙道歉,然後急急問道:“你說他在哪裏昏倒了?”
“夫子廟裏!我本來帶着我小孫孫去廟裏拜夫子,然後就看見任郎君在裏頭,那臉色瞧着難看的很,等我從廟裏出來,他直直的就從我眼前栽下去了,我吓了一跳,趕忙叫了和春堂的關大夫去瞧,這會兒人都還沒醒呢!”
郝清越聽着臉色一變,“那他現在人呢?”
“還在夫子廟裏!”那婦人道:“人都沒醒,關大夫也不……”
郝清越不等她說完話,擡腿就夫子廟方向跑,那婦人原先想說的話也沒空說了,匆匆在後邊大喊一聲,“請關大夫的錢還沒掏呢,你可記得把銀子給人家……”
等郝清越租上牛車來到臨水縣外山上的夫子廟時已經過去了一炷香。
儒雅和煦的夫子像立在廟中央,郝清越左右一掃,擡步朝旁邊的小屋去,然後一眼就望見了斜靠椅坐在一根柱子上的男人。
對方穿着一件薄薄的灰藍春衫,墨發束着,五官長得驚人的好看,劍眉挺鼻,狹長的眼尾向下耷拉着,唇沒什麽血色,恹恹的帶着明顯的病氣,但也難掩他通身的無法言說的氣質。
別人看了不知道怎麽樣,反正郝清越是心髒砰砰直跳。
沒辦法,因為這個男人真是長在他彎成蚊香眼的審美點上,像着墨精心吹出的水墨畫,多一分太濃,少一分太淡,哪哪都剛好,定制的恐怕都沒這麽精準。
雖然很不合時宜,可郝清越真的是瘋狂心動。
任廣溯察覺到這股視線,一擡眼就見郝清越站在門口,因為背光的關系他看不清對方的眼神,隐約間只窺見到一絲慌亂。
郝清越當然慌亂了,差點就被當事人抓到他的癡漢眼神了!
任廣溯就那麽倚靠在柱子上看着他,神色很平淡,明明也比他站着矮,但郝清越就是莫名覺得緊張,覺得挺有壓迫感。
郝清越硬着頭皮走進去,裝的熟稔,“大夫怎麽說?”
任廣溯臉上露出一絲明顯的驚訝,沒想到他會來這裏更沒想到他會開口問,“老毛病了。”
嚯,聲音也好聽!
郝清越掩飾性的左右顧盼一圈,問:“關大夫呢?”
任廣溯說,“回去了。”
郝清越急了,“那你這病他怎麽說?可還要拿藥?”
任廣溯盯着郝清越沉默不語。
郝清越後知後覺的領悟到自己此時還是個渣男屬性,郝父留下的東西如今都在他的名下,兩人雖是契兄弟,但實際上卻并沒有夫夫之實,感情也淡薄的很,任廣溯從不曾開口問他要錢要銀,還要拖着病恹恹的身子去操持一日兩餐……
而他呢?在發覺任廣溯停藥之後不僅沒拿出銀子去抓藥,還嫌棄人家咳嗽難聽擾人,甚至最後被人稍稍一挑撥就把人趕出了家門。
任廣溯已經被趕出來兩天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麽過的。
不過照暈厥的架勢來看,那定然是不大好。
作為必須得接受原身一切的繼承者,郝清越就被任廣溯這個沉默的眼神盯的尴尬,他撓撓頭,半晌找到了一個解釋的理由,“爹剛過世,我這段時日心情不太好,其它事情也沒有留心,所以才沒發現你沒銀子抓藥了……對不起,是我做的不對,甚至還生氣把你趕了出來,害你又病了一場……對不起,我……”
郝清越硬着頭皮道歉,手腳都有些不知道該怎麽放,最後幹巴巴的說,“那個,你可以原諒我嗎?我保證我以後會對你好的!絕對不會再犯以前的錯誤!”
任廣溯已經快驚呆了。
以前根本就不搭理他、神情古怪的人現在突然給他道歉?還這麽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
這還是那個陰郁焦躁頹喪的郝清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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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郝清越:實不相瞞,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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