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節

叫：“幹嘛非要我做？你們找別人不行嗎？誰要做誰做去！”

此時此景，心情沉重的萬貞兒也忍不住哭笑不得，自古都是人人搶着做皇帝，多少人為了皇位可以散盡天良，踩着無數的屍骨而過；多少人因為皇位，六親不認，父不父，子不子。現在，居然有人會視皇位為毒蛇猛獸，避之惟恐不及。

鄭華看着這樣的場面，呆愣着無法反應，萬貞兒只得拉了拉他的袖子：“鄭公公，快宣旨啊！”

鄭華這才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便高聲道：“太後懿旨！”

喧鬧的場面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朝堂的門口：鄭華和萬貞兒等人所在的地方。一秒鐘的時間，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包括上竄下跳的朱祁钰。

“宣！太——後——懿——旨！”

萬貞兒等人一并跪下來聽旨。

整個朝堂，只剩下那尖細而嘹亮的聲音：“……今，皇上北狩，京城臨危，我大明危在旦夕……國不可一日無君，着郕王朱祁钰即日登基為帝，另封正統皇帝之子，朱見浚為皇太子，尊正統皇帝為太上皇……欽此！”

鄭公公的聲音一字一句的落在萬貞兒的心上，如一把利劍在心上反複的切割，每一字，都代表着，後宮，太後，朝堂，大臣，大明，黎明百姓，都準備，都要放棄他了，全都抛棄他了……當欽此二字傳到萬貞兒耳中，那種失去親人，失去好朋友的悲哀，焦躁的心情壓得萬貞兒喘不過氣來，終究，那個視自己為親姐姐，心心念念要自己幸福的皇上，被徹底抛棄了……

朝堂沉默了許久，朱祁钰才在衆大臣的的逼視下，悶悶的接旨：“兒臣，接旨！”

……

同樣的旨意自然也傳到了重華宮，皇長子朱見浚正式成為了皇太子。

因為國難當頭，情況危及，皇帝登基儀式免了，太子，貴妃的儀式自然也都免了，整個過程比過家家的速度還快。

仁壽宮，太後一臉疲憊的看着萬貞兒：“他的反應怎樣？”

萬貞兒如實将自己看到的都說了出來。

太後靜靜的聽着，末了，才嘲諷的笑道：“膽小怕事，貪生怕死，臨危就亂，如果不是……怎麽可能落在他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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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這樣看來，或者，郕王并不是咱們想象中那樣，或者……”

“萬貞兒！”聽到萬貞兒帶着僥幸的話，太後眼神淩厲，神情陰郁得可怕，一只手毫不費力的抓住萬貞兒的下颌，使跪着的萬貞兒不得不擡頭和她淩厲的眼睛對視，太後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強硬：“給哀家收起你那些婦人之仁！鎮兒北狩，你悲痛，哀家比你更痛！你是我孫秀荷一手帶出來的，我孫秀荷能做到大明第一個拿金冊的貴妃，你的本事也不該差到哪裏，聽着，哀家的皇孫交到你手上，哀家要你：用生命去保護他！像親生兒子一樣的愛他！像帝王一樣去教育他！你，能做到嗎？”

“……太後！？”萬貞兒濕潤的眼睛瞪大，看着這許多年不曾出現的眼神，心下震驚。

“你以為，你的婦人之仁能救回鎮兒？能挽救當前的局勢？能救我大明？”

面對太後的連連追問，萬貞兒只能不住的搖頭，太後的話如醍醐灌頂，是啊，什麽也改變不了，這本該是現代人最明白的道理，自己怎麽就糊塗了？哭，是最沒用的東西，只是懦弱的表現，萬貞兒怎麽能做懦弱的人？

“既然什麽都改變不了，你哭有什麽用？居安思危！這些後宮的生存法則，你都丢到哪裏去了？貞兒，你被哀家寵壞了！”太後的語氣中透着失望：“當年，哀家還只是貴妃，你跟着哀家……”

“太後！貞兒知錯了！”萬貞兒打斷太後的話，生怕被太後看出什麽，胡亂用衣袖抹幹眼淚：“太後，貞兒知道，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婦人之仁只會壞事，貞兒只是一時情難自禁，今後不會了！太後教訓得是，貞兒今後誓死守護太子，會用生命去保護他，會像親生兒子一樣的愛他，更會像帝王一樣去教育他！貞兒絕不負太後和……太上皇的期望！”

皇上，你聽到了嗎？貞兒會守護你的兒子，你對貞兒有多好，貞兒便對太子十倍，百倍，千倍的好！

萬貞兒沒有再流淚，因為她知道，自己還有更艱巨的任務，更嚴峻的考驗等着她！

從正殿出來，萬貞兒便提着行李，在林婉玉和仁壽宮的其他宮女太監的目送下，來到了東宮。

東宮領頭太監帶着一衆宮女太監迎接：“奴才何顯率東宮奴才恭迎萬姑姑。”

看着跪成一片的宮女太監，萬貞兒對身份的轉變還是有些不适應，昨天還只是從七品的一等宮女，今天卻成了他們口中的姑姑：從四品的東宮掌衣。

雖然沒有做過姑姑，畢竟還是穿越過來四年了，萬貞兒看過紀姑姑和方姑姑的架勢，想到今後自己要獨立的，竭盡全力的保護太子，而自己背後不再有靠山，甚至，自己要成為這些宮女太監的靠山，萬貞兒收起心中多餘的雜念，學着紀姑姑平常嚴肅時的樣子：“你們都是經過挑選的，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以後你們只要盡心服侍太子，做好自己的工作，前程是少不了你們的，否則，只要被我發現，就算我做不了主，也會禀告太後，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語畢，衆人齊呼：“謹遵姑姑教導！”

萬貞兒這才滿意道：“都起來吧！”

來東宮之前，太後把東宮人事的名單給了萬貞兒，萬貞兒也記熟了，領頭的太監叫何顯，很好認，帶着衆人迎接的便是，其他人卻要一一對上號才行，正欲讓何顯一一介紹，一聲嘹亮的聲音便傳來：“太子駕到！太上皇安嫔到！”

“奴才（奴婢）叩見太子，太上皇貴妃，太子吉祥，太上皇貴妃吉祥！”整齊的聲音響徹整個東宮，這一聲，誰都知道，意味着，沉寂十幾年的東宮，終于又迎來了新主子！

“平生吧！”太上皇安嫔平靜無波的聲音傳來。

萬貞兒率先起身，擡眼，便看見一身貴妃妝扮的周氏牽着同樣着太子服飾的朱見浚，那個自己即将用生命去呵護的孩子。

周氏眼中滿是擔憂，看着萬貞兒的眼神複雜難懂。

“其他人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去吧，這裏有萬掌衣侍候便是！”

“是！”一會兒，衆人便散去，萬貞兒把太子和周氏迎進東宮正殿，以主人的身份伺候周氏。

一個伶俐的小宮女進來奉茶，萬貞兒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喝了茶，周氏将太子交到貼身宮女手中，并屏退了所有人，平靜的面容才終于爬上哀愁，眼中有晶瑩在閃動，‘噗通’一聲，在萬貞兒反應不及之時，周氏跪了下來。

“娘娘！”萬貞兒也跪下，雙手要去扶周氏。

“貞兒！”周氏掙脫萬貞兒的手：“這一跪，是為了我的浚兒，你必須得承受！”

“……”萬貞兒看見，周氏閃動着晶瑩的眼中帶着無助的哀求，和無奈的悲傷以及堅定的決心，萬貞兒不再說話，知道她不是矯揉造作，緩慢的站了起來，今年的夏天，注定不平靜，所有人的心頭，都籠罩着悲哀，無助和無奈。

見萬貞兒站起來，生生受了自己這一跪，周氏才帶着哭腔求道：“貞兒，我雖深宮一介婦人，不懂朝堂之事，但一些道理還是明了的，太後不願皇位旁落，當今皇上尚且年輕，将來必定會有自己的孩子，可憐我的浚兒才三歲，貞兒，自今日起，浚兒就拜托你了！他日，我就是想見浚兒，怕是也要顧及當今皇上的心情，從此，我們怕是母子情盡了，……若貞兒願意，就把浚兒當作自己的兒子來看待吧！”

萬貞兒心情異常的沉重，在她看來，這又是一個母親的無奈，太後無奈另立新帝，周氏卻是無奈将孩子交到自己手裏。

“娘娘，貞兒今日對天發誓：今後誓死守護太子，會用生命去保護他，會像親生兒子一樣的愛他，更會像帝王一樣去教育他！”萬貞兒說出對着太後時的承諾，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堅定，鄭重！

“…….”

哽咽的周氏一時不知如何反應，竟定在了那裏，萬貞兒想笑，卻笑不出，她是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重的承諾吧，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要一個宮女拼了命的去保護自己的兒子，關鍵是，還給不了對方任何好處，萬貞兒的承諾，是周氏無法理解的吧？

萬貞兒也懶得解釋，只是道：“這不是貞兒對娘娘的承諾，是對太後和……太上皇的承諾！”

13初入東宮（小改動）

周氏走了，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