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章節
,被楚夢離輕輕拉住:“柔兒,沒用的,宮中禦用的藥,怎麽會有解藥?”
“爹!”楚婉柔不可置信的看着父親,生死關頭,父親卻還是那般鎮定。
“柔兒,答應爹,不要恨,不要怪她,她沒有錯!”
“不!”楚婉柔拼命的搖頭:“明明,明明是因為她!是她,爹才會這樣的,是她!”
“乖柔兒,是爹心甘情願的,不怪她,這事,她不知道。”楚夢離平靜的說道,看着十歲的女兒,楚夢離覺得愧疚,這世上,要說對不起什麽人,就是這唯一的庶出女兒了吧,她才十歲,自己卻再無法照顧她了。
想到這,楚夢離自懷中拿出一塊玉交給楚婉柔:“爹爹走後,帶着姚嬷嬷去找你王叔吧,他是爹的好友,應該會收留你的!”
“爹,柔兒不要你離開!”楚婉柔哭着埋入父親的懷中。
楚夢離卻是看着院中的迎春兀自笑:“還差一點點,迎春就該開花了吧!”
東宮,萬貞兒高興的為朱見深除去禮袍,又親自把他送入洗漱的房間,等到朱見深出來,又一件件的為他穿衣。
穿衣好後,朱見深觸不及防的紮進萬貞兒的懷抱,高興道:“貞兒你看到了嗎?我是太子了,以後我真的可以好好保護貞兒了!”
萬貞兒笑得無奈:“是,您是太子了,可是,太子殿下,正如你說,你是太子了,怎麽還這樣抱着貞兒?這哪裏是太子的樣子?”
朱見深卻仍然不放開,頭蹭了蹭才道:“那是在外人面前,現在只有貞兒在,我就不是太子,我是貞兒的浚兒!”
“好,好,那浚兒,待會還要去太後那裏呢,你抱夠了就要出發了。”
“貞兒,我渴了!”
楚夢離回憶了很多,從小時候開始回憶,卻沒想到,印象最深的,還是那個空氣中夾着青草和泥土氣息的雨後,那一個柔弱又堅強的身影;還有那個灰白的早晨,她用一雙受驚的小鹿般的眼神看着自己。
“夢離,你真的願意陪我去過那山水田園的日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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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兒,只要你歡心。”
“嗯,京城的天氣總歸是冷了點,也幹燥,夢離,我們去南方生活吧,去看看江南水鄉,去看看那詩情畫意的世界……”
眼前仿佛還是那天,雪花飄落間,透過層層雪簾,一個正懷揣着夢想的動人女子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談,那神采,令自己移不開眼睛……
當眼皮再也無力睜開時,楚夢離只來得及呢喃出兩個字:
“貞兒……”別了……
感覺到到父親的手正無力的下滑,楚婉柔便預料到了,心中劇痛彙集在喉嚨,聲音早已先意識一步脫口而出:“爹!”
“哐當!”
一個手滑,萬貞兒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朱見深馬上走來關心的問道:“貞兒你怎麽了?”
“沒,沒事!”
奇怪,明明是大喜的日子,怎麽會突然的不安呢?心中突然就湧起一股悲痛,晃了晃腦袋,萬貞兒以為是自己最近休息不好的原因,極力的忽略心中莫名而來的悲痛,萬貞兒重新為朱見深倒了一杯茶。
為了轉移心中的不适感,萬貞兒随口說了句:“奇怪,婉玉去哪裏了?一整天也沒見……”
“咳咳!”話還沒說完,朱見深已經被茶水嗆到了,萬貞兒回過神,一邊輕輕拍他的後背幫他順氣,一邊責怪:“浚兒,怎麽喝杯水也嗆到,你這樣,叫貞兒怎麽放心離開?”
順過氣來,朱見深很自然的接了一句:“那貞兒就別走了。”
“……”萬貞兒想到今天是朱見深大喜的日子,不适合讨論這個問題,忙轉移話題:“快,該去太後那裏了。”
43利益熏心
當一切都定下來時,萬貞兒卻聽說,朱祁钰病危了。
不管怎麽說,曾經都是朋友一場,萬貞兒還是想去看看他,也想問問他,當初到底是為了什麽,可以對自己的皇兄和皇侄做到趕盡殺絕,甚至還為此廢了汪氏。
去禦書房求見朱祁鎮并沒有受到什麽阻攔,而當萬貞兒說出自己的來意後,朱祁鎮聽說萬貞兒是想去看看朱祁钰,想了想,雖自己不願再見到那個弟弟,卻還是答應了。
“貞兒,你也替朕問問,當初皇位都已經給他了,何以還要做得那麽決絕?”
萬貞兒點頭,心中有些微的高興,到底朱祁鎮不是朱祁钰,當初受到那麽大的委屈,今日卻還願意讓自己去見他。
當朱祁钰見到萬貞兒時,蒼白的臉上浮起了一絲笑意:“沒想到,最終來看我的,會是你!”
“……”萬貞兒看着他如今的情形,原本準備好的千言萬語,現在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如今的朱祁钰,瘦得只剩一把骨頭,臉色也蒼白得可怕,聽他說話,都已知他是用盡了力氣的了。這樣奄奄一息的朱祁钰,還怎麽忍心質問他
朱祁钰見萬貞兒不說話,開始自言自語:“你知道嗎?當奉天殿的鐘鼓響起時,我是什麽感覺?
或許,你們都以為我是頹敗的,因為我費盡心思的防範,最終還是失敗了。
”朱祁钰輕輕的搖了搖頭:“其實,從那一刻開始,我卻是松了口氣,終于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八年了,從知道皇兄還活着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在擔心,擔心他把皇位奪回去,為了保住皇位,為了不再做人臣,我用盡了所有的辦法,甚至喪心病狂的把皇兄囚禁在南宮,改立自己的兒子為太子,然而,事情都做到這樣了還是害怕,現在想想,或許那時,潛意識裏已經覺得自己做得過份了,心虛了。
後來,濟兒沒了,我就更怕了,我沒了兒子,皇位就必須傳給皇兄的兒子,這樣一來,他們得到皇位後,會怎麽對我?想是死了也要把我的骸骨挖出來挫骨揚灰吧!
……直到,直到奉天殿的鐘鼓響起,我知道,皇兄終究還是成功了,咳咳,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反而再也不用害怕了!
只是沒想到,皇兄畢竟還是寬厚之人,我做了那麽多,他雖不肯原諒我,卻也沒把我往死裏整。”
朱祁钰說這些時,臉上一直帶着笑容。
萬貞兒看着,卻還是忍不住說了句:“因為心虛,所以害怕,你有沒有想過,當初你若不貪戀皇權,或者能坦蕩些,不要做得那麽絕,結局會不一樣?于大人都說過了,你既已是皇帝,便不會再變,你卻不信,仍然要趕盡殺絕。是你當初的狠絕,才會有今日的!”
“是啊,是我當初的狠絕,才會有今日的。
可是,貞兒你知道嗎?若是還可以重來,我還是會那樣做的,你沒有嘗過那種滋味,那種萬人之上,不再聽命于任何人的滋味,你不知道它有多誘人。”
“……”該說他是執迷不悟嗎?萬貞兒無言以對。
在萬貞兒臨走之際,朱祁钰才道:“貞兒,替我向皇兄說聲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他!”
漠然的點頭,萬貞兒邁出了這間充滿藥味的房間。
回到東宮沒多久,婉玉拿來一封信,說是有人托太監送進來的。萬貞兒看到那熟悉的筆跡,心中不但沒有高興,反而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那是楚夢離給自己的信!
打開來看,果然,華麗的詞語用了那麽多,內容卻只有一點:八年的等待,他再也等不了了,為了他的女兒,他已經決定帶着女兒去投奔山東的舅舅。
看着信的末尾,那三個對不起,萬貞兒只覺得可笑,八年都等了,卻堅持不了幾個月,這就是他的愛情嗎?可笑的是,自己居然被他打動過,甚至計劃好了放棄一切出宮陪他。
婉玉低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念秋見萬貞兒臉色不對,忍不住的拿過萬貞兒手中的信看,看完後也忍不住憤恨的責備:“這個楚公子,分明就是嫌棄姑姑年紀大了,昨天婉玉姐姐還說……”
“念秋!”林婉玉喝止念秋,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念秋很委屈的閉了嘴,臉上神情卻很是憤怒。
萬貞兒注意到了關鍵,追問林婉玉:“念秋的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嫌棄我年紀大了?你知道什麽?婉玉,告訴我!”
林婉玉面色猶豫,說話也吞吞吐吐的,一旁的念秋看不下去,忍不住道:“昨天婉玉姐姐還說,聽禦前侍衛們說,楚公子是和山東那邊一個年輕姑娘定親了。現在信上說什麽女兒年紀大了,要去投靠山東那邊的親戚好給女兒找個好歸宿,全是騙人的!”
“原來如此……”
原來是有更年輕貌美的可以選擇了,萬貞兒覺得,自己輸的心服口服,是了,自己都二十九歲了,這個年紀,還妄想什麽呢?
“貞兒,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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