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應許之地27

再次見到穆格的那一瞬間, 岑旎滿臉的不可置信。

她僵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直到唐馳銳停住腳步, 回頭喊她時, 她才慢慢地從游離的意識中抽離出來。

岑旎沒回避視線,和穆格隔着一層薄薄的煙霧激烈對視。

他叼着煙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站着看她, 深海般的視線緊鎖在她的臉上, 似乎要将她每一寸表情變化都看透。

唐馳銳順着岑旎的目光看去,對上倚靠在車邊的男人,莫名被那道目光震懾了下。

兩人就這麽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相對而立,氣氛詭異,唐馳銳饒是再遲鈍,也感覺出什麽了。

“學姐, 你們認識?”

唐馳銳疑惑地看着她, 岑旎抿緊唇低頭,只覺腦海一片混沌, 半晌後才說道:“……之前認識。”

她說完話, 依舊呆呆的站在原地,完全沒有注意到街道盡頭有一輛車正朝她駛來。

好在司機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在靠近她時減緩車速,并低聲地按了幾下喇叭。

岑旎瞬間被喇叭聲驚醒,她怔了下, 扭頭正準備躲開,卻猝不及防地被人捉住了手臂, 緊接着鼻尖擦過衣衫, 她整個人跌入了一個堅硬的胸膛。

随之而來的, 是一股混雜着煙草味和苦橙葉的冷冽氣息。

不用猜也能知道是誰。

那樣熟悉而強烈的男性氣息将她包裹,苦澀卻好聞,讓她一下想起那晚在沙灘上,男人壞心眼地拽她右腳,她一個踉跄沒站穩跌入他的懷裏。

她仰頭,目光落在那方起伏的喉結,慢慢上移對上他的眉眼,一種無聲的悸動悄無聲息地彌散開來。

空氣連帶着變得燥熱局促。

岑旎微斂眼睫,剛想站直身子,卻聽見穆格沉聲說:“上車,我們聊聊。”

此時旁邊一盞路燈恰好亮起。淺黃的暖光劃過他的側顏,卻并沒有給他那清冷沉寂的眉眼襯上半分溫度。

岑旎悄悄捏緊手心,提着購物袋望向唐馳銳。

“學弟,你先回去吧,我和他聊聊。”

唐馳銳聞言一臉迷茫,看她一眼又扭頭看穆格一眼,猶豫了片刻,識相地說好。

但臨走前,他還是轉身叫住了岑旎。

“學姐。”

他揮了揮手裏的手機,朝穆格看了眼,兩人短暫地對視後說:“如果需要我,給我發微信就行。”

岑旎點點頭,和他說謝謝。

等唐馳銳離開後,岑旎坐上副駕駛,雙膝并緊,把手裏的東西抱在大腿上,等待着穆格發話。

但男人上車後卻一言不發,車廂內安靜得壓抑,半晌,他才突然伸手過來把她腿上那袋東西提起,塞進了後座。

岑旎不解地看向他,緊接着男人卻俯身壓了過來,她下意識地閉眼,卻只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擦過她的後頸,然後再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她睜開眼,看見穆格湊近她,伸手抓過她頭頂上方的安全帶,繞過她的肩頭和腰腹,壓着手腕對準卡扣插了進去。

“為什麽要系安全帶?”她問。

穆格冷着眉沒回答,重新靠了回去,系安全帶挂檔,猛轟一腳油門。

引擎轟鳴,車子疾馳開走。

“去哪兒?”岑旎側身看他,一股強大的後坐力使得她不由自主地抓緊了側邊的門把,“不是說上車聊聊嗎?”

車子駛出了街道,路過日落下的巴哈伊花園,沿途轉入了高速。窗外兩側的風景飛速地朝後倒退,穆格把着方向盤終于開了口:“那男的是誰?”

他的聲音不再像往常那般懶散漫不經心,聽起來反而有點緊繃。

“哪個男的?”岑旎迷茫地皺眉,“唐馳銳?”

穆格目視着前方沒看她,渾身的低氣壓,像是堵着一股郁躁的脾氣。

岑旎手指撐在車沿,喊他一聲:“穆格。”

他依舊沒看她,但眉梢稍霁,眼神到底軟了點。

“那個是我表弟的同學,他年初的時候就來這邊留學了,所以我表弟讓他帶帶我。”

“我們沒什麽,我今天才認識的他。”岑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補充了這句,清了清嗓子,有點局促。

這種感覺代入起來,其實有點像那時在戛納,她看到穆格和舒意在一起時,就想聽到他的解釋一樣。

聽到她的這句話,穆格那深邃湛藍的眼眸微眯,踩油門的腳稍稍放松。

“你介意他?”岑旎也不知道怎麽的,突然想湊近他揶揄。

只是話音剛落。

慢下來的車子竟再次提速,岑旎心跳同時起飛。穆格一腳油門,操着方向盤轉了圈,最後拐進了半山腰的一處觀景點。

車子熄火,他松了安全帶,沉沉地轉身看來。

眼眸裏仿佛帶着山間茂密森林的墨綠色水霧汽,一股風雨欲來的氣息。

岑旎愣住。

下一瞬,她的雙手被一只大掌輕松攥住,穆格猛地欺身朝她覆來。鼻尖和下颌相抵,他找準她的唇吻了上來。

他那只手掌微涼,扣着她的細腰,吻得又急又強硬,強勢的一面盡數袒露了出來。

岑旎很少感受到他這種凜厲的氣息。

單刀直入的,像是不容她抗拒,只想将她完全揉進自己的懷裏。

在這個吻之前,她幾乎都要被他給騙了,以為他一向是那個慵懶溫和,漫不經心的貴公子。

兩個人的呼吸都紊亂,車內喘息聲重,岑旎湊着身子,也伸着舌給他回應了這個吻。

穆格似乎沒料到她的主動,微頓了下,然後整個人更加深地壓向了她。

兩人像是兩塊打火石,一旦糾纏在一起就會碰擦出火花。

岑旎不得不承認,自己很輕易又被他撩撥了去。就像第一次見面時她就看上了他,即使再過多少次,她依舊會被他吸引。

她閉眼時,在想那句很有名的話:第一眼就看上的人,怎麽甘心做朋友。

對啊,怎麽甘心。

不甘心。

更何況她嘗試過讓各自歸位,做回陌生人,但這半個月來,她發現自己只會不斷地想起他,這種情況下,她怎麽甘心。

既然現在穆格重新來到她身邊,她就不要再瞻前顧後思考那麽多了,只管閉眼享受這種歡愉。

沒有人願意主動結束這個熱烈的深吻,都在用力地吮吸着對方,只為了将這錯過的半個多月都悉數找補回來。

最後還是吻到穆格的反應都起來了,岑旎察覺到了,才偏頭躲開了他的唇。

她趴在他懷裏,咯咯地輕笑了聲。

明明剛上車時氣氛還有些劍拔弩張,而且仿佛還有好多的問題攔在兩人面前。但他們似乎并不需要千言萬語,只需要一個深吻就解決了,這好像是他們的相處方式,默契又心照不宣。

岑旎貼着他在想,自己好像很難再找到能比他更合拍的人了。

穆格摟着她的後頸,微砺的指腹抵在她的耳後根,啞聲問:“去我那?”

岑旎仰起頭,眨着眼望他,“你不該說說你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嗎?”

“不喜歡我出現在這裏?”穆格攬着她的腰,明知故問。

岑旎看破他話裏的話,偏不按他心裏預想的說,搖了搖頭,說道:“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我不該來?”穆格挑眉,揉捏她的鎖骨故意說,“是舒意拜托我來照顧你的。”

岑旎低眉笑起,躲開了他的手。

“舒意,所以……不是你想來的?”

一切又像回到了最初,彼此心知肚明地撩撥和試探,有來有回,都不服輸。

穆格彎唇看她,沒說話,平直的唇線勾起好看的弧度。

“你不想做的事,我不相信能有人綁着你做。”岑旎莞爾一笑,伸出指尖,輕點在他的眼皮。

“有啊。”他在她耳邊噴着熱氣,又恢複成那漫不經心的語氣,修長指骨挑她的耳垂,“你啊,你可以綁着我做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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