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小暑過後, 雨水變多,沒日沒夜下,連着半個月都不見太陽。

床上被褥枕頭、櫃子裏的衣裳都潮乎乎, 小神女不能出去玩,整日蹲在屋檐下看雨, 一聲接一聲嘆氣。

“這雨還要下到什麽時候啊。”

真愁人啊。

地裏喜水的果蔬倒是長得很好,葉片給雨洗得油亮, 花苞藏在葉片下, 開了又謝, 夜裏還能聽見田雞在屋後“咕呱咕呱”叫。

雞縮在棚子裏,豬趴在圈,都蔫蔫巴巴打不起精神,小神女撿了根竹條捅豬, 豬“吭哧”兩次, 掉轉頭拿屁股對準她。

小神女失了興趣, 回到裏屋, 往小阿筝大腿上一躺,掀起裙子蓋住臉。

小阿筝輕聲哄:“乖嘛。”

小神女撲騰着手腳在榻上打滾, “我要出去玩!我要出去玩!”

“好好好,出去玩。”小阿筝放下手裏的針線活,“我記得東邊山上, 就是我們上次采拐棗的地方, 有個山洞,小精怪們說不定都在洞裏躲雨呢,去找它們玩吧。”

“好啊好啊!”小神女一骨碌爬起來, 高舉雙手歡呼, “去玩啰!”

小阿筝準備了零食和茶水, 褲腿挽到膝蓋,屋檐下取下兩件蓑衣,戴好鬥笠便牽着她出發。

雨點敲在鬥笠上,吧嗒吧嗒,落在蓑衣上,順着棕茅葉子往下滑,兩雙雪白的小腿在泥地裏走,擡起的腳掌裹滿黑黃的泥湯。

小神女好玩地在雨裏跑,又蹦又跳,小阿筝笑着,“慢些。”

上山的路不好走,兩個人互相攙扶着,裹了滿身的汗和雨才來到那棵拐杖樹附近,找到小阿筝所說的那個山洞,洞裏卻靜悄悄,不見一只小精怪。

“不應該啊。”小阿筝不解。

春天時候,上山采蕨菜,洞裏還很熱鬧,那時候也下雨,山狐貍一家常常趴在洞裏睡覺,剛出生的小狐貍像蒸籠裏的糯米團子,軟乎乎熱烘烘,小神女還解下外衣給它們墊窩。

山洞外有一處較為開闊的緩坡,小神女走出山洞,站在坡上,瞧見山下的石頭村坐在三座大山的低窪處,莫名聯想到劉婆子擀的雞蛋面。

擀面時,在面粉堆裏戳一個窩窩,窩窩裏打一個雞蛋,再添些水,手指頭攪和攪和,慢慢揉成面團。

四周的面粉山随時會傾倒掩埋。

小阿筝在洞裏四處找遍,連根狐貍毛都沒瞧見,正納悶,小神女進得洞來牽起她的手,“下山,回家。”

“其實我們兩個人也可以在山洞裏玩。”小阿筝怕她回家又哼唧。

小神女搖搖頭,“不玩了,我們馬上得走,狐貍一家都走了。”

小阿筝不太明白,卻還是順從跟着她下山,到家,小神女卻也不休息,指使她:“收拾東西,馬上走。”

“去哪兒?”小阿筝不解,手上動作卻不停,她一向很聽話。

櫃子裏的衣裳、梳妝臺上的首飾、被褥枕頭,鍋碗瓢盆,能帶的就帶上,通通收入墟鼎。

活物卻帶不了,小神女打開雞圈和豬圈門,大聲吆喝,“走吧,你們都走吧。”

驢子也不要了,割了它的缰繩,解下鞍子,朝驢屁股上拍一巴掌,驢子便奔出門去,雞和豬也出了圈。

小阿筝站在屋檐下看,猜想或許是朱雀和鬥宿要找來了,趕忙進屋收拾。

一個時辰後,兩人已經離開石頭村,走出五裏地,小神女腳步漸漸慢下來,小阿筝穩穩頭上的鬥笠,喘勻了氣才問:“是不是朱雀和鬥宿找到我們了?”

小神女對她從無隐瞞,“不是。”

“不是?”小阿筝:“那我們為什麽要走。”

“石頭村要被山洪淹了,早走晚走都得走。”小神女聲線平穩。

“山洪……”小阿筝停下腳步,怔怔地看着她,“真的有山洪?什麽時候?”

“很快。”小神女回過頭,遙望茫白的雨幕,“這幾天,我總是心神不寧,上山看過我才發現不對勁。一直下雨,山就要塌了,狐貍和貉它們都走了,搬到更深的深山裏去了。”

山洪後河道和地勢改變,驚動了山神土地,行蹤暴露,朱雀和鬥宿很快就會找來。假如換心的事被發現,以後就不好藏了。

小神女牽起她的手,“我們也快走吧。”

“等等。”小阿筝輕輕掙脫了她,“我們就這麽走了,那石頭村裏的人該怎麽辦,他們不知道會有山洪,他們會死的。”

“這是命。”小神女面上無波無瀾,“人都要死的,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

大雨滂沱,耳畔轟鳴,雨水滲透蓑衣,濕透了全身,兩人對峙片刻,小阿筝毅然決然轉身,大步開始往回跑。

“你幹什麽!”小神女追上去,拉住她。

小阿筝再次掙脫她的手,“我想去救人,通知裏長,帶上大家一起走。”

“你不能去,他們本來就應該死的,這世上每天都有人死,你一個一個救,你救得過來麽?”小神女大聲。

“旁的人太遠,我管不了,可石頭村很近,村裏都是我認識的人,我不知道就算了,我知道,就不能見死不救。”

蓑衣太重,她便解了蓑衣,只戴着鬥笠大步往前跑,夏衫被雨水潤濕,緊貼在單薄的後背,小腿裹滿泥水,跟腱細瘦,每一步卻都用盡全力。

“你給我站住!”小神女氣急敗壞,扯了她胳膊不讓她走,“你不能去,我們會被發現的,人死就死了嘛,下輩子投胎,還不是可以繼續做人。”

本領滔天的小神女,力氣很大,雙手如鐵鉗,小阿筝掙脫不開,沉默對視片刻,出聲道:“你是神女,你知道人有來世,可以笑看生死,可凡人并不知道。這一世的愛恨情仇,只在這一世,人死了就真的死了,什麽都沒了,即使知道有來世,死去的親人、愛人,卻無處可尋。”

“你說他們本該就死,我也是本該就死,神女大人為什麽要違反天道法則救下我呢?”

“因為我喜歡你啊,我不想讓你死。”小神女緊緊不放手。

“旁的人呢?”小阿筝問:“剛成親不久的大牛和秀秀,秀秀她爹她娘,隔壁給我們包餃子的劉婆子,教我燒飯的牛師傅,喜歡保媒拉纖的一顆痣,還有常跟在你屁股後面跑的那幫小娃娃……”

“都是我們認識的人啊,既然有機會阻止,救下他們的性命,為什麽不呢?我不知道會承受什麽報應,那太遠了,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不能見死不救。”

這麽多人,即将變成洪水裏一具具腫脹泡發的屍體,她不敢想象。

小神女輕輕搖頭,“我不明白你。”

可憐的卑微的凡人,在天地、自然面前是多麽渺小,又多麽自大。

“你放我走吧,否則就來不及了。”小阿筝乞求她。

她素白的臉藏在帽檐的陰影下,嘴唇因體溫的流失而蒼白,那唇開開合合,“我知道你一定有難處,就讓我去通知他們吧,什麽天道的懲罰和報應,就讓我承擔。你去鎮上等我,我們常吃飯的那個酒樓門口,我沒事的話,一定會趕回去見你的,到時候我們再一起離開,朱雀和鬥宿也不會發現你的。”

神女扯了扯嘴角。

愚蠢的、天真的凡人。

時間是不住下墜的雨,小阿筝越來越着急,“你松開手啊!”

神女閉上眼睛。

她看到了所有人的命運,人們躲在自以為安全的房子裏,或在屋檐下看雨、縫補,或是榻上打盹、捧一杯熱茶,閑話。

山洪裹挾泥石,淹沒了山腳的小村,雨聲掩蓋了洪流轟鳴,他們甚至來不及逃出家門,昏睡中,談笑中,瞬間被埋葬在垮塌的房梁屋瓦下。

有個小小的身影在雨中奔跑,高喊、大叫,卻只是徒勞,她連自己也救不了,她在洪水裏浮塵,幾個起落便消失不見。

等到洪水退去,石頭村消失不見,過上幾十年,廢墟之上草木葳蕤,又變得郁郁蔥蔥,後來人不知道這裏埋藏了多少枯骨,縣志上百十條姓名一筆帶過。

“你可能會死。”小神女擡了擡她的鬥笠,直視她的眼睛,“你不怕死麽?”

“如果不救,我會內疚一輩子,我良心難安,我寧願去死。”

十七歲的少女,雨中如一片枝頭飄擺的落葉,可她目光堅定,雙手握拳,嘴唇緊抿,渾身都充滿了力氣,如高大的山丘。

天真試圖以血肉之軀對抗磅礴的天地之力。

這個人真的很蠢,總是給她惹麻煩,打亂她的計劃。

“我離開瑤仙臺,就是不想再補天了,不想再救人了。”

我想為自己活一遭,卸下肩上的擔子,什麽都別管,整日吃喝玩樂,與喜歡之人做歡喜之事。

可這生命不可承受之輕,忽然讓小神女感到無所适從。

她們常常都在說喜歡、說愛,可愛究竟是什麽,小神女其實不太懂。

她愛自由自由,愛吃愛玩,愛和小姻緣膩膩歪歪,她享受小姻緣的愛,享受她體貼入微的照顧,有時候也在想,除了救她的命,重塑她的肉身,她又為她做了什麽呢?

救她,帶她離開,交換仙心,許她下一世平安喜樂,說到底也只是為了自己,想有人陪,有人伺候。

這樣的愛,似乎太浮于表面,太自私。

她松開手。

小阿筝拔腿就跑,一面跑還一面回頭大聲喊:“去鎮上等我!”

雨幕中小姻緣的身影越來越小,小神女凝眉,這個人搞不好是天帝在凡間的卧底,專門派來整她的,成天跟她作對。

“等你爺爺個腿。”小神女身形一閃,原地已沒了蹤影。

小阿筝感覺自己又被人給夾在了咯吱窩底下,鬥笠落地,她像塊破布在風雨裏飄搖,小神女身形如光似電,雨幕中飛速穿梭。

她一邊往石頭村跑,一邊還要罵人。

“我日你祖宗十八代的趙小筝,只會給老子惹麻煩,說什麽自己承擔因果報應,全他媽是放屁,還不是逼老子!吓唬老子!”

她怎麽可能扔下她不管。

“你的命是我,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魂,不聽我的話,還敢脅迫我,跟我耍心機,你真是個狗雜種!”

“啊啊啊,你真是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風雨如刀,小阿筝騰出一只手抹臉,大聲狡辯,“我沒有,我沒有跟你耍心機,我也擔心你出事,所以才想一個人回去。”

小神女:“你以為你是誰啊,你根本救不了他們,你還會因此喪命。”

小阿筝:“就算我死,我也問心無愧,我不想下半輩子都活在愧疚的陰影裏……”

“閉嘴!”小神女把她從左咯吱窩換到右咯吱窩。

石頭村三十多戶人家,百來口人,這個愚蠢的凡人,打算怎麽救,挨家挨戶敲門喊?

來不及了,山頂水走如龍,大量泥沙混雜其中,黃龍咆哮,百年大樹被連根拔起,半座山轟隆轟隆往下滾,有人聽見古怪的聲響,走出家門,卻傻傻愣在原地不知道逃。

小神女咯吱窩一松,小阿筝掉在地上,她爬起來仰頭看,小神女飛至半空,伸出手,将雨絲凝聚成一個巨大的水泡。

水泡把整個石頭村,包括村人的田地都包起來。

“轟隆隆——”

山石、洪水、泥沙、斷樹像一群受驚的野馬,浩浩蕩蕩奔湧而來,踐踏、摧毀,所到之處滿目瘡痍,往日青山綠水皆化為烏有。

小神女雙手高舉,支起撐天之罩,将這只猙獰的巨獸阻擋在外。

人們聽見洪水的嘶鳴咆哮,走出家門,見此奇觀,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洪水不斷沖擊水泡邊緣,如地獄惡鬼,骨爪虛空中抓撓,小神女鼓起腮幫子,擰緊眉毛,用力抵擋。

人們跪倒在地,額頭砸在泥地,濺得滿身泥水,又哭又喊,大呼“神仙下凡”。

小神女身上還穿着粗制的蓑衣鬥笠,泥水髒污了雙足,朝天伸出的兩只手袖子滑至肘部,手臂雪白,手指纖細,五指用力地張開,一動不動,小臉肅然。

她周身神光熠熠,瞧見跪倒在腳下的凡人,心中忽然升起一絲怪異的情緒。

凡人的祈願,女娲祠的香火喚醒了她,她生來便是世俗又膚淺,要好吃好睡好玩,要有人陪,被寵着被慣着,喜歡羞羞,不懂節制。

曾無數次拯救天下蒼生的小神女,第一次真切感覺到,受人敬仰和崇拜的感覺。

往常,人們并不知是誰用性命在修補天隙,阻天河水侵害人間,災難在尚未發生時便被遏制,小神女總是覺得很虧。

或許有,但那時她已魂歸虛空,見不到萬人叩拜。

這是第一次。

她救下了好多人,大牛、秀秀、裏長兩口子,牛師傅,一顆痣,劉婆子……

他們在給她磕頭,嗚嗚哇哇,一片鬼哭狼嚎。

這感覺好像也不壞,小神女心中頗為得意。

她看見她的小姻緣也跪在人堆裏,雙手合十仰頭看天,真摯而虔誠。

她說過,她從不信神,也不進廟裏燒香,現在她信了。

她的神。

心軟的神,貪吃貪玩的神,喜歡罵髒話的神,就在她面前。

洪水終于退去,山下的房屋、田地和石頭村百餘條性命都保住了。

小神女緩緩落地,雙手垂在身側,人群歡呼奔來,将她高高抛起,又穩穩接住。

小神女身體騰空,見雲散了,雨停了,她心口飽脹酸軟,咧嘴笑出一排小白牙,好不得意。

拯救蒼生的感覺好像還挺不錯的嘛。凡人也并不是真正一無是處,至少他們做的東西都很好吃。

清風拂面,像母親溫柔的手落在發頂、肩膀,輕吻過她的面頰。

母親?母親!

小神女睜大眼睛,九天之上,是誰一聲溫柔喃呢。

“乖啦——”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3-01-04 14:55:17~2023-01-05 13:50: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哎呀呀0806、Darkrise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裴珠泫的隐婚小老婆 40瓶;22130050 30瓶;風君坐不改姓 28瓶;酒笙、Cornot 20瓶;Ice 16瓶;PLUM. 10瓶;煲仔飯啊、斤太鹽的狗、﹏範糊塗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