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啪”的一聲,季何芳的爸爸一巴掌扇在了季何芳的臉上,這也是這麽多年季正澤第一次打季何芳。
一旁的沙發上,季何芳的媽媽靠着季何芳的姑姑哭泣,而兩個姑姑正一臉痛徹心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着左邊臉頰已經腫起來的季何芳。
季正澤吼道:“怎麽了!長本事了,都敢和你姑姑還有你奶奶頂嘴了是不是!”
季何芳捂着臉哭着說道:“好,我說,我說可以嗎?”淚流滿面的看着衆人露出了一個鄙夷的笑:“我們永遠不會分開的。”
季何芳當着家人的面給蕭夢淺打去了電話,季何芳此時激動地情緒并沒有注意到蕭夢淺電話那頭的沉默,季何芳說道:“夢淺,是我爸媽她們要我改的志願,夢淺,你等我去找你,我們不會分開的!”
一旁的季正澤聽到季何芳說的不是要分手的話,走上前去就想奪過季何芳的手機,季何芳奮力推着季正澤,還在不斷和蕭夢淺說着話。
電話那邊沉默了很久才傳來蕭夢淺無力地聲音:“芳芳,我們分手吧。”
季何芳一下子愣住,電話裏蕭夢淺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讓大家聽到了,長輩們的神色不由得一松,季正澤搶手機的動作也随之一頓,卻看見季何芳整個人顫抖起來。
季何芳的媽媽注意到不對勁,上前想去看看季何芳,手剛剛放在季何芳的肩膀上,顫抖着的季何芳就發出了一聲尖叫,猛地将手機摔在地上:“你們滿意了嗎?滿意了嗎?”推開媽媽就朝着房間裏跑去。
房間內,抱着枕頭的季何芳淚流滿面,不受控制地顫抖着,床上是一份散落的錄取通知書,上面赫然寫着:寧韻大學。
突然間季何芳想到了什麽,朝着床邊跑去,那裏放着一個紙箱,裏面層層疊疊放着的,都是蕭夢淺送來的畫,最上面的是衆人在山頂野餐那一張。
顫抖着的手一個又一個的将紙箱裏的畫拿出來,裱裝好的,過塑的,十幾張畫鋪滿在了床上,最後一幅壓在箱底的,是蕭夢淺送給季何芳的生日禮物,那副叫做“秘密”的畫。
淚珠滴落在玻璃上,又漸漸的彙成涓流,斜流淌到畫框一角,季何芳驚覺,趕忙拿起袖子擦着淚,朦胧的視線中,看到畫框一邊露出一張紙片的一角,季何芳不可思議的小心拆開畫框,一張夾在畫框背後的紙片掉落,是這幅畫的縮小簡筆畫版,卻多出了一個穿着黑色禮服的女孩,手捧鮮花站在花園的門口,隐約背後還有字跡。
季何芳趕忙将紙片翻來,上面是蕭夢淺娟秀的字跡:曲徑蝶予夢 淺笑寄何方。
季何芳的淚一滴一滴的落下,壓抑着的哭聲在下一瞬間放大,客廳裏,長輩們沉默的低下了頭。
蕭夢淺怎麽也想不到,事情會在短短的不到兩天的時間裏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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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已經是三天之後了,此時的蕭夢淺坐在幾乎搬空,不,應該說是賣空的家裏,靠着一張床雙目無神的望着天花板,床頭夾層裏,全是她收起來的畫。
她身邊散落的,是一地的頭發,手裏握着剪刀朝着空氣比劃着,而她身前鏡子裏的身影,幾縷碎發散落在純白色的體恤上。
鏡子中的身影擡起頭來,死寂的眼神望着鏡子前的人,短發淩亂,臉色蒼白。
“碰!”蕭夢淺将手中的剪刀扔在了鏡子上:“滾啊!”
可下一秒卻又恢複了“冷靜”,看着一地的玻璃碎片笑着跪倒在地,任由玻璃渣刺進膝蓋和胳膊。
蕭夢淺的手裏拿着一大塊玻璃碎片緊緊握住,鋒利的邊緣割破了掌心:“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蕭夢淺朝着并沒有鏡子的鏡框哭吼着,緊握着玻璃片的右手顫抖着向左手手腕劃去。
不算太深的傷口撕開了皮肉,鮮血順着胳膊流下,看着鮮紅的血,蕭夢淺痛苦地尖叫一聲将右手的玻璃碎片扔了出去。
不顧滿地的玻璃渣,蕭夢淺緩緩地起身,靠着床邊再次坐了下去,左手的傷口只是扯了扯袖子蓋上,右手緊緊握住手腕,直到窗外夜深人靜,蕭夢淺拿起手機打了一個號碼出去,對方說了幾句話之後,蕭夢淺木然地說道:“嗯,都賣,明天來取。”
電話那邊的人聽完之後挂了電話,對着一旁的老朱點了點頭,老朱再次交代了那人幾句之後,就開車連夜趕往妁夕市。
深夜,妁夕市郊區的一處豪宅中,何漣水一臉惋惜心痛的聽完了老朱的彙報,很久很久沒有說話。
從季何芳回了老家之後,蕭夢淺和季何芳的聯系就變得少了起來,而季何芳每次回消息都讓蕭夢淺覺得很怪,最主要的是,季何芳再沒有和蕭夢淺打過電話或者視頻聊天。
蕭均竹的表現也讓蕭夢淺注意到了,哪怕是當面和季何芳聊天,蕭均竹對待蕭夢淺的行為都恢複成了以前的樣子,對蕭夢淺的管束也恢複到了以前的樣子。
可不管蕭夢淺如何旁敲側擊的問季何芳或者蕭均竹,都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不安和恐懼開始在蕭夢淺心中積聚。
直到蕭夢淺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蕭夢淺興奮的和季何芳視頻。
雖然再次被拒絕,但是和往常一樣,不過三秒,季何芳就回了消息。
但是下一秒,蕭夢淺睜大眼睛看着不可思議地用顫抖的手一遍又一遍劃着屏幕看季何芳發來的圖片:寧韻大學錄取通知書。
蕭夢淺沖出門拿着手機去質問蕭均竹,蕭均竹吃着晚飯一臉淡然地告訴了他和季何芳父母的計劃,兩人大吵了一架後,蕭夢淺哭着摔上門就朝着季何芳家的方向跑去。
蕭均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剛剛吵了一架氣得蕭均竹胸口直抽抽,可還是擔心女兒真的想不開的蕭均竹換了雙鞋就跟了上去。
蕭夢淺出門之後邊抹眼淚邊朝着季何芳家的方向跑去,但是剛剛到了十字路口,強烈的不安和迷茫讓她本就模糊的視線更加模糊,擦了擦眼角的淚,朝着學校方向跑去。
去橋邊河邊找了一晚上的蕭均竹都不見人的蕭均竹眼看着快上班了,嘆了口氣捂着胸口轉身準備回家,換一下被露水打濕的衣服,卻在小區的轉角處,看到了走在前面的蕭夢淺,兩人都拖着疲憊的身軀打算回家。
蕭均竹看到了蕭夢淺沒事,頓時松了一口氣,想了想也不換衣服了,轉身朝着工地走去。
蕭夢淺回到家之後也沒管蕭均竹去了哪兒,只是以為他早上起床後去了工地,呆滞的回了房間拿出手機,給季何芳打了一個又一個電話,發了一條又一條消息,但是這次再沒有回複。
臨近中午,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讓哭着的蕭夢淺回身,抱着枕頭一步一步的朝着門口走去,并沒有在意一陣比一陣激烈的敲門聲。
在門剛開一條縫的時候,渾身是汗的老劉就扒開門喊道:“蕭夢淺,你爸出事了!”
蕭均竹是在工地上突發心髒病,從腳手架上摔了下去,幾個工友趕緊下去看,可四樓高的腳手架,工友下去時,蕭均竹已經斷了氣。
蕭均竹是火化後在老家下葬的,可哪怕是親生父親的葬禮,蕭夢淺也只是待了一天,第二天,工地上的老板帶着一個油光滿面的眼鏡男來到了這個鄉村。
工地老板一個指示,那眼鏡男推了推眼鏡拿了一大堆文件對着蕭夢淺他大伯哇啦哇啦的說了一大堆,說完之後大伯氣憤的瞪了蕭夢淺一眼,帶着眼鏡男進了屋。
蕭夢淺在
重男輕女的思想讓蕭家攤上了這檔子事情之後直接把蕭夢淺趕出了門,說的話讓老王和老劉都拉下了臉和他們争辯,蕭夢淺奶奶這邊還能争辯。
可是工地老板這邊,誰家沒個一兒半女的,關乎着生活和工作,老劉和老王也只是護住蕭夢淺,可是卻沒辦法管住老板猥瑣的眼神在蕭夢淺身上掃來掃去。
蕭夢淺來工地送飯的時候,工地老板就盯着蕭夢淺看了許久,這次蕭均竹在工地突發心髒病去世,是個人原因不算工傷。
但凡有點良心的工地,都會派人慰問一下,表示一下關心員工,塑造一個良好形象。
可是工地老板康文傑聽到了這消息,第一時間就動了歪心思,找了身旁開車的眼鏡男
三十萬的賠償費讓康文傑沾沾自喜,如果蕭夢淺願意和他睡一晚,當個小情人,給她花三十萬都可以,賠償什麽的就更別提了,要是不同意,三十萬她一個小姑娘,看方才的情況是個奶奶不疼舅舅不愛的,怎麽可能還的起。
到最後還不起不還是要找自己,但凡她找上門,哦不,找上工地,康文傑就得把她給辦了,還能讓她跑了?
但是康文傑的算盤落空了,他雖然聽說蕭夢淺會畫畫,可是沒想到她的畫能那麽值錢。
蕭夢淺将家裏的東西能買的都買了,離三十萬卻還差得遠,靠在床邊在左手手腕的鮮血流淌中,賣了她的畫,賣了她熱愛凝結而成的珍品。
第二天在老王和老劉的陪同下,蕭夢淺将賣畫的錢放在了康文傑的桌子上,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看着蕭夢淺遠去的背影,老王和老劉嘆了氣,老王說道:“我還好,老劉啊,你得換個地方給你妞攢嫁妝了。”
老劉嘆了口氣,下一刻,老劉和老王就被叫回了辦公室。
第二天,老劉就收拾東西走人了,老王則開始了沒日沒夜的加班,也不再是工程隊四組組長了。
作者有話說:
快要過年啦!在這裏提前祝大家新年快樂!
新年期間也将努力盡力盡量保證更新,加油呀!。!
對了,小說的上半部分也就完結了,下半部分我會努力尋找上半部分的不足,努力更正!。!加油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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