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你別動……唔……”蕭夢淺身邊傳來一聲嘤咛,下一秒,蕭夢淺猛地坐起來看向周圍。

一樓的客房內,三個喝醉酒的人躺在那裏,當然,除了此時坐起來的蕭夢淺,看着右邊躺着的程依諾和林婉依,蕭夢淺渾身僵硬。

剛才是一旁的程依諾眯着眼睛用着綿軟的聲音說了剛剛那句話,此時程依諾伸出手拉着蕭夢淺,手指剛剛接觸到她皮膚的那一瞬間,蕭夢淺已經不是渾身僵硬了,簡直是挺屍。

一邊的程依諾迷迷糊糊地說道:“再說一覺,睡醒了就不去想那些了,乖~”

一邊說着,一邊将蕭夢淺掰倒在了床上,身邊躺着人讓蕭夢淺根本不可能放松下來,想去想一些事情卻又腦袋暈乎乎的。

喝酒?蕭夢淺努力回想着之前的事情,也漸漸冷靜了下來,醉了就好……至少腦子裏不會再亂糟糟的,至于醉了的自己和程依諾說了什麽……

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夜色已然襲來,蕭夢淺起身掖好被子,出了房間。

除了眼神依舊冷漠,萬欣發現蕭夢淺身上的那拒人千裏之外的氣場好像不是那麽強了,萬欣笑了笑問她:“她們還在睡嗎?”

蕭夢淺點了點頭。

得,當我感覺錯了,萬欣覺得那個氣場好像還是沒變。

客廳裏擺放着大大小小的各種禮物還有花,林陽剛搬到樓上一件禮物,此時下來看到蕭夢淺醒了,就說道:“醒了就做飯吧。”

“她們兩個還沒醒呢。”萬欣說道:“不過也差不多了,先去做飯,一會兒喊她們,不然晚上就睡不着了。”

一邊走向廚房一邊對着身後的蕭夢淺說道:“你們還是少喝點,老林看着桌上那酒都覺得你們挺厲害的。”

萬欣沒想到蕭夢淺也能喝不少,程依諾的酒量是他們這些大人看過的,畢竟總有些聚會和飯局要去,一來二去程依諾的酒量就上來了。

其實萬欣的感覺并沒有錯,醉了一場的蕭夢淺雖然不記得自己醉了的時候說了什麽。

但說出了心裏話的她确實讓心中堅硬的殼子有了動搖,只是萬欣還是不太熟悉蕭夢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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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醒來吃飯的程依諾和林婉依都感覺到了蕭夢淺的這一點點改變,只是林婉依覺得,下次自己真的不喝了,這都什麽大哥啊,不喝了不喝了。

程依諾這樣的感覺還沒過兩天,過年期間的蕭夢淺就将自己關在了二樓的畫室裏,手機點開錄音,播放着的是那天喝了酒之後蕭夢淺說過的話,知道自己喝了酒大概是什麽情況的蕭夢淺在喝酒之前就将錄音的手機放在了兜裏。

聽着喝醉的自己一聲一聲喚着那個被藏在心底的名字,蕭夢淺陷入了回憶中,顫抖着拿起畫筆,腦海中閃過她的身影一下子讓她頭痛欲裂,下一秒鐘更多的回憶就在蕭夢淺腦海中炸開。

砰地一聲畫架倒地,蕭夢淺跪在地上發出不知是哭還是笑的嗚咽。

落則市二月份的天氣,濕冷的風吹過大街小巷,大雨席卷着這做這座南方的城市,破舊的小區內,某個單元的門前,渾身滴水的女孩兒站在那戶人家的門口,固執地敲着一個不會再開的門。

“芳芳!”徐虞然傘都來不及收就趕忙尋着那敲門深走上來,季正澤也在身後跟着。

看着眼前還在一下一下敲着門的季何芳,徐虞然還是沒有忍住,跑過去抱着季何芳:“別敲了,別敲了,媽媽錯了。”一邊說着,一邊将懷中的木然的程依諾轉過來,抹去她臉上雨和淚混成的水,哭着說道:“媽媽錯了,媽媽答應你,你複讀完了就去報那個學校,就去找蕭夢淺好不好?跟媽媽回家吧好不好?”

聽到樓上動靜的女房東出門看到那個叫什麽蕭均竹的租客租過的房子門口站着三個人,好奇地問道:“你們來找老蕭?”

季正澤點了點頭說道:“嗯,也來找她女兒。”

房東說道:“唉,老蕭工地上心髒病犯了,沒了,她那個女兒還差點被他們那個老板給騙了,前後家裏來了兩撥人,能賣的都賣了,然後就不見那小姑娘人了。”

“芳芳?芳芳!”徐虞然懷裏一沉,低下頭才驚覺季何芳已經昏了過去。

病房內,季何芳一張臉煞白,呆呆地望向窗外,陰沉的天空讓鏡子中的自己格外的清晰,季何芳垂下了頭,看着自己手上的針頭,再擡起頭來看向窗外時,說了一句:“我現在這樣?怎麽見她?她?她還好嗎?”

“好,我都記下了,她要醒了,先挂了。”程依諾挂斷電話後,看着床上睜開眼的蕭夢淺。

本來只是敲門的程依諾在聽到畫架倒地的聲音之後拿出了鑰匙打開房門沖了進去。

映入眼簾的便是蕭夢淺蜷縮在地上渾身顫抖着,林陽趕忙上前抱起蕭夢淺就打算去醫院,已經告訴了萬欣趕快打電話了,懷裏的蕭夢淺卻好像一下子清醒了,扒住門框倔強地不松手,情緒起伏過大的蕭夢淺扒住門框沒有多久就大口喘着氣雙目無神的在林陽懷裏看着天花板,又過了很久才慢慢地帶着不甘閉上了眼睛。

“蕭夢淺!”程依諾站起來看着她:“如果還有下次,我就把你直接送到私人醫院裏。”

被窩裏的蕭夢淺聽完之後眼神複雜的看着程依諾,過了很久才說道:“好。”

“我剛剛和醫生打了電話,在這邊最了解你的人只有我一個,雖然也沒有多了解,但是,從今天你要配合我的治療!”程依諾俯下身子直勾勾地看着蕭夢淺:“你讓我們這麽多人擔心,你想拒絕嗎?”

蕭夢淺沉默的更久了,就在程依諾想說你不能拒絕的時候,蕭夢淺低低的嗯了一聲。

大一下學期的生活讓蕭夢淺懷疑程依諾是不是沒有課?放學一起,上學一起,除了自己去酒店上班的時候。

剛開學的那天下午蕭夢淺最後一節有課,剛剛走出教學樓的蕭夢淺就看到上午還是一起坐着林陽的車來上學的程依諾此時正帶着墨鏡穿着淺藍色的風衣站在那輛黑色的跑車前,然後在衆人的目光中,尤其是林婉依幽怨的目光中,開着車帶着蕭夢淺回了家。

“我好不容易說服了阿姨,你千萬別讓慕慕知道我開車,她知道一定會告訴我媽,那就全完了。”程依諾說道。

上次蕭夢淺并沒有留意程依諾開車的速度,今天才發現開的是不是有點?快?

蕭夢淺抓着安全帶的手因為太過用力,隐藏在皮膚之下的血管在此時都清晰可見,可是又莫名的?爽?

漸漸适應了速度的蕭夢淺看着兩側飛速掠過的景物竟然覺得心中暢快了很多,望着窗外的蕭夢淺并沒有注意到後視鏡裏,程依諾看到了蕭夢淺臉上舒緩的表情後,欣慰地笑了笑了。

“今天還早,晚點回家畫畫可以嗎?”程依諾問道。

“嗯。”蕭夢淺回應了一聲。

“帶你去個地方,嗯,也算是給你出題了,希望你可以畫一張畫,就,一個星期之後交給我檢查,哦對了,要水墨的。”程依諾帶着一絲笑意說道。

“哇唔唔!你都不想知道是什麽地方嗎?”程依諾表情上帶着委屈,可還是聽到蕭夢淺回了句:“不想。”

“好嘛~”蕭夢淺扭過頭看到程依諾嘟起了嘴。

早春三月的夜晚依舊帶着冷意,了月山上的如是亭裏,程依諾和蕭夢淺一起看着滿天繁星。

“就是這裏,畫什麽,你應該比我更懂吧。”程依諾還能聽到鳥雀撲扇着翅膀在林間帶起一串聲音:“這麽好的景致,你可不能浪費了。”

“如果只是想讓我畫畫的話,你大可不必如此費心。”蕭夢淺淡淡地說道。

“哼~當然不是。”程依諾沒有管蕭夢淺的反應,一邊笑着一邊一指點在了她眉心:“放學每天都來這裏畫,也順便滿足一下我想飙車的願望。”

蕭夢淺想起了車速提升帶來的荷爾蒙飙升的感覺,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不過下一秒她就有些後悔了,程依諾興奮地靠了過來:“你真好!”

“松手!”如是亭裏傳來蕭夢淺冷漠的聲音。

哪怕如此,程依諾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沒有敲開蕭夢淺緊閉的心門。

不過根據醫生給出的方案和程依諾林婉依她們的觀察,蕭夢淺的情況已經有了改善,蕭夢淺自己怎麽感覺的她們并不知道,只是她們眼中的蕭夢淺正在慢慢地融入她們四個人之中。

“要不是慕慕給諾諾打電話,我們都不知道快到你生日了!”林婉依像個小孩子一樣掐着腰站在蕭夢淺面前說道。

蕭夢淺低下了頭:“沒什麽值得的。”

宋曲清幹脆捏着蕭夢淺的下巴說道:“你個傻姑娘你最值得了知不知道!”

蕭夢淺推掉宋曲清的手,搖了搖頭說了句:“真的不用。”說完便上樓去了畫室。

剩下四個人心一橫,老規矩,開喝!

這次不一樣,生日那天醉了的蕭夢淺一句話都沒有說,暈暈乎乎抱着被子走來的程依諾把被子攤到了林婉依她們三個身上,又拿了一床被子朝着沙發走去,不老實的蘇歆婷不知何時順着沙發“流”了下來,沒看清的程依諾抱着被子被蘇歆婷絆倒,倒在了……蕭夢淺身上。

“你起來!”蕭夢淺眼神雖然迷離,可不願意和她們接觸太多的她哪怕喝醉了聲音依舊冰冷。

“你一點都不乖!”程依諾幹脆打開被子蓋在了她和蕭夢淺身上,轉過身按着她想抽出來推她的胳膊。

“你松開!”程依諾聽着蕭夢淺的聲音覺得她酒都醒了幾分。

“你真應該去聽聽婉依的電臺,時間真的會沖刷一切。”感覺到被按住的胳膊加大了力道,程依諾松開了蕭夢淺,蕭夢淺作勢就要起身,手再次被程依諾拉住,只是拉的很輕,一晃就能掙開。

“聽我講個故事,睡一覺,我們中間可以放個枕頭。”程依諾輕輕的說道,語氣中帶着醉意熏染。

就在程依諾以為蕭夢淺要離開的時候,蕭夢淺轉身拿了個枕頭放在了兩人中間躺下。

“夢淺,你經歷的沒人可以代替,我們要的也不是讓你忘記,更何況?傷口好了依舊會留下疤痕的。”

枕頭那一邊傳來程依諾的聲音:“那些事情過去了也并不就意味着忘記,同樣也不代表着陷入回憶之中苦苦掙紮。”

類似的話語蕭夢淺知道很多很多,也聽過很多很多,可程依諾被酒浸過的嗓音如同陳釀,伴着音階時高時低的起伏,蕭夢淺眼角挂着晶瑩睡去,并沒有意識到故事的後半段程依諾拿掉了兩人中間的枕頭,靠她近了些,伸出手一下一下順着她的短發。

身邊的蕭夢淺卻在睡夢中不自覺的靠近身邊的溫暖,程依諾繼續順着蕭夢淺的頭發,也順帶着撫平她眉,帶着幾分笑意低聲說道:“看,夢裏還是會不自覺的尋找着依靠。”

作者有話說:

我是不是忘記了蕭夢淺還有份工作的……

淦!。!

今天也要加油哦,好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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