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你所守護之物

出雲一開始并不打算離開，他像是自虐一樣的想守在門外,守着他最重要的兩個人。這麽些年,他們之間的關系一直如此。十束總會沒大沒小的抓着周防的胳膊，king、king、king的叫個不停。而他則跟在兩人身後,溫柔的看着兩人打鬧的背影,那時候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也就是從房間裏面到房間外面的的距離。

後悔嗎？看着那扇緊閉着的房門，聽着那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出雲不只一次的問着自己。

得到答案的出雲不由得苦笑起來，如果時光倒回,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出雲還是會做出和現在完全相同的選擇。他還是會站在離他們一步之遙的地方守護着他們。這是他私自和周防立下的約定,他有不得不遵守的理由。

很早很早以前，那個時候他們還沒遇見十束,那個時候[HOMRA]吧還只有出雲和周防，那個時候周防總會坐在吧臺，搖晃着裝滿了紅酒的高腳杯，用一種看上去是玩笑，卻又異常認真的語調說道：“出雲真是溫柔啊，像個笨蛋一樣。”

出雲記得很清楚，有一次，一群平時和周防結怨的不良突然來[HOMRA]吧鬧事，周防雖然把那些不良全部打敗，但因為對方人多，他身上也有挂彩，尤其是臉上那道被刀劃破的傷痕格外的刺眼。但周防本人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自己臉上的傷，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一言不發的喝着出雲放在櫃臺上的酒。

“尊，這樣喝下去對傷口會有影響。”從樓上拿過藥箱的出雲有些無奈的對着周防道，他試着奪過周防手裏的酒，但平時很少反抗他的周防卻巧妙的避開了他伸出去的手。

“尊？！”見周防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出雲故意沉下臉，裝出一副生氣的模樣，“你再這樣我可是要生氣了。”

周防什麽話也沒說，他只擡起頭看了眼出雲。被周防用這樣的眼神盯着，出雲暗自嘆了嘆氣，他根本沒辦法拒絕露出這種表情的周防。

“這是最後一杯。”出雲退步道，說罷他開始幫周防擦藥。看樣子那人下手很狠毒，傷口很深，出雲皺了皺眉，壓下想要将那群人再狠狠揍一頓的沖動，還算溫和的提議道，“尊，你這傷還是去醫院讓醫生處理會比較好。”

雖說傷疤是男人的功勳，但這麽好看的臉要是留下疤痕的話那也太可惜。

原本盯着酒杯裏的酒發呆的周防聽到出雲的話後再次擡起頭，提到醫院的時候，他的眼中有着很明顯的抗拒：“出雲你來就好了。”

“尊，我可不是專業醫生。”周防平時雖然寡言，但性子卻倔的很，一旦他決定的事情很難更改，出雲雖然是年長者，卻總拿他沒辦法。可只有在和周防安全相關的事情上，出雲不會輕易妥協。

“沒關系。”周防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繼續把玩着裝滿酒的酒杯，“放着不管它自己也會好。就算不好也無所謂…”

反正他身上像這樣的傷數都數不清，臉上多一道少一道根本不會有什麽影響。

“說什麽蠢話。”周防這種漠不關心的态度讓出雲很火大，他扳過周防的身體，雙手用力按住他的肩膀，似乎是第一次沖着周防發火，“尊，你聽清楚了，以後不許再說什麽無所謂之類的話，你既然被我撿回來了，我就要對你負責任。我絕對不允許你身上再多一道傷口。”

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後，出雲突然漲紅了臉，但他并沒有避開周防看過來的視線。周防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但下一秒他又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極淺的弧度：“出雲，你還真是一個笨蛋。”

出雲也不反駁，他坐到周防身旁繼續幫周防擦藥，傷口還是早點消毒比較好。本來還想報複下周防，可擦藥的手卻還是不由得放輕了力道，果然還是不舍得讓這家夥疼。

透過玻璃杯，周防将出雲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他嘴角的弧度又上揚了一些：“果然是笨蛋。”

“尊，再罵我是笨蛋現在馬上帶你去醫院。”出雲裝腔作勢的威脅道，再看到周防嘴角的笑意時，他也溫柔的笑了起來。

出雲不知道在遇見他之前周防是怎麽生活的，但從今以後他一定不會再讓周防露出那種寂寞的神情。

在出雲幫周防擦藥的時候，周防又連續喝了好幾杯烈酒，因為周防看起來似乎很高興的樣子，出雲不忍心破壞，也就由着他繼續喝。

等一瓶酒快要喝完的時候，周防也有些許的醉意。他趴在吧臺上，半眯起雙眸看着出雲：“笨蛋出雲，不要對我太溫柔，我會舍不得放手。”

聽到周防近乎呓語的呢喃，出雲胸口一窒，他彎□吻了下周防的額頭，對着已經快要睡着的周防道：“那就不要放手。”

出雲以為他和周防會一直這樣生活下去，但十束的出現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和平。那個少年像陣風一樣瞬間攻占了他們的生活，他們所在的每個角落都能看到少年的身影，在不知不覺間少年已經成了他們之中的一員。出雲其實很樂意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最開始雖然因為周防會在他以外的人面前露出那種毫無防備的表情而略微有些寂寞，但出雲很快就說服自己接受了這個事實。周防有這個能力，他的身邊應該出現更多同伴，而知要讓周防高興的事情他都樂見其成。

三個人之間的關系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彼此視為重要的存在的同時似乎又有哪裏有些不一樣。出雲是三個人中最早發現異樣的那個，但他并沒有點破。

那個時候出雲從未想過事情的發展會變成現在這樣，但就算是變成現在這樣出雲其實也沒有後悔。從他主動抓着周防的手告訴他以後都不要放開那刻開始，他就已經決定，要用周防喜歡的這份溫柔一直守護着他。

“出雲。”三輪一言叫住不願離開的出雲，他想起了那個現在還一直擔心着他們的小姑娘，“安娜很擔心你們，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去見見他。”

聽到安娜的名字，出雲瞬間冷靜了下來。他最後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和三輪一言一起離開了“人間天堂”。現在可不是站在原地自怨自艾的時候，還有一大堆麻煩等着他們。要是繼續原地不動，他可沒資格成為站在王身邊的男人。

為了不讓安娜像狗朗一樣被抓，三輪一言廢了一番心思的把安娜和藤島藏在了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安全的地方。安娜似乎猜到了出雲會來一樣，出雲才到門口安娜已經從裏面跑了出來。

綠野并沒有和他們一起過來，在半路的時候他就一個人不知道跑哪去了。三輪一言看了兩人一眼，他決定暫時把空間留給兩個人，安靜的退到了一遍。

“安娜，你沒事太好了。”出雲已經恢複了精神，他拉住安娜的手，微笑的開口。

安娜臉上的表情并沒有太大的波動，但那漂亮的雙眸卻擔心的看着出雲，被出雲抓着的手也在輕微的顫抖：“出雲，尊和十束…”

她看到一些不好的東西，她怕那些事情真的發生。

“不用擔心，安娜。”出雲輕輕拍了拍安娜的頭，安撫着她不安的情緒，“尊和十束都不會有事，大家也都會平安。”

“真的嗎？”安娜不放心的又問了遍，“真的不會有事嗎？”

“當然。”出雲很肯定的點頭，他将安娜抱住，“我騙誰也不會騙小安娜。所以，小安娜只要好好的在這裏等我們回來就好。”

“嗯。”安娜知道自己看到的是即将發生的未來，即便這樣她也還是選擇相信出雲，“我會和藤島一起等着你們回來。”

從房子裏面走出來的藤島剛好聽到這一句，雖然還不太清楚前因後果，但他和安娜一樣相信着他們：“草薙先生，你和尊先生還有十束先生盡管去做你們想做的事情。我會好好保護安娜，然後和小安娜一起等你們回來。”

“藤島，謝謝你。”出雲擡起另一只手拍了下藤島的肩，真誠的道謝。

當初還會露出寂寞表情的周防如今身邊已經聚集了越來越多關心着他的同伴，這确實是讓人感到高興的事情。

這之後，出雲拉着安娜的手走進了房間，并且和安娜說起了周防和十束的情況，當然他很好的避開了那些會讓安娜擔心的事情。

時間總是在不自覺間飛快流逝，三輪一言走進房間的時候一個小時已經過去。離開前，出雲再次向安娜保證，他一定會平安的把周防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