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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星岳的位置背對窗戶,身後就是操場,這個點學校的所有學生都在集合,廣播站開始放音樂,人潮聲夾雜在一起。
少女的臉被陽光照耀,皮膚上透着青春的白嫩,鵝黃色的長裙外套着校服外套,巴掌大的小臉緊繃着,試圖認真聽對面老師的話語,卻忍不住帶着叛逆因子,不想聽,覺得累,所以一小部分注意力放在林岑那邊。
曾主任喝了口茶,變得苦口婆心,“林岑,我不管你之前在附中怎麽樣,現在七中就不準你染發,還有穿校服,你要是一直這樣,我就只能勸退你了。”
一旁的三班班主任段月聽到這話,恐慌睜大眼睛,推搡一下林岑的胳膊,“我中午帶你去染回來,好不好?”
說着看向曾主任,曾主任無可奈何嘆氣道:“那你中午就染回來,下午都不行。”
林岑沒吭聲,不動聲色躲開段月的觸碰。
許慕鹽心下奇怪,段月什麽時候這麽好心了?
三個人還在僵持,劉星岳已經拿出許慕鹽的作業了,許慕鹽看到綠色皮封,當即收回心思,小聲呼氣,劉星岳翻了翻,看到做過的題,只是掃了一眼,便倒吸口氣。
許慕鹽緊緊抓着校服,手心沁出冷汗,意料之中的責罵沒下來,換來劉星岳又一聲嘆息。
他無奈道:“基礎太差了,你偏科嚴重,你媽媽說的對,看來初中物理都不好,要多用點心了。”
許慕鹽狠狠松口氣,她還是不想在這個林岑面前被老師罵的。
劉星岳起身道:“先回去吧,一口不能吞象,慢慢來。”他拍了拍許慕鹽的肩膀,帶着鼓勵的含義,穩重的氣質仿佛他的手,寬大,一手就能抓住一本作業,就像拉着學生的成績,慢慢向前。
許慕鹽有一瞬間的愣怔,她這次認真點了下頭。
起身離開後,關門時候,她看到劉星岳往林岑那邊走,笑着要說什麽。
許慕鹽走在沒有人的走廊上,靠着圍牆,感受被陽光曬過的溫暖,等發現熱的時候,她才回到教室,繼續接水,坐在另一邊靠窗的位置上,看着操場上密密麻麻的人影,校長滿頭大汗,拿着小蜜蜂在紅旗下演講。
一直到學生們解散,陸陸續續回到教室,她都沒看到老師辦公室裏的林岑出來。
也不知道林岑的cen是哪個字。
陳妍回來就咋咋呼呼吃零食,順便幫許慕鹽帶了瓶熱的紅棗牛奶,問她在辦公室經歷了啥。
許慕鹽咬着吸管說:“就是劉老師聊學習嘛。”
“那你看到那個同學了嗎?林岑。”陳妍連人家名字都搞清楚了,許慕鹽沒想到她這麽關注林岑,許慕鹽自己都沒搞清楚人家的名字呢。
“你知道他叫林岑?”許慕鹽問。
陳妍點頭,“我在附中有個初中同學,我剛才用手機問了。”
說着,陳妍偷偷看眼走廊,拿出手機,劃拉界面給許慕鹽看,許慕鹽連忙湊過去看。
【實驗班林岑啊,他轉學到你們學校去了,他可厲害了,學神呢,誰不認識啊,成績好到離譜,不知道怎麽就突然轉學了,你們七中真是撿到寶了,咱們附中的老師氣死了。】
原來是這個林岑。
許慕鹽坐好,托腮想着,怪不得段月對林岑這麽上心,還以為是個蔣曦一樣的刺頭,果然不能看表面,也不怪林岑不搭理曾主任的警告了,曾主任不傻,這可是能提高七中重點錄取率的尖子生。
現在許慕鹽懷疑,林岑這個頭發就是留到高三畢業,也不會被勸退了,只要他保持自己的成績。
陳妍一個勁說林岑牛逼,連班上其他人也在讨論這個刺頭。
等陳妍去跟其他人八卦後,許慕鹽偷偷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看江夏天的樂隊最近的行程,依舊沒有來江安的演唱會,她嘆了口氣,仔細劃拉看江夏天的煙灰色頭發,比林岑的長,顏色卻一樣。
挑染的幾縷黃色,在煙咖色的頭發中,像綻放的煙花。
江夏天是十足的叛逆和嚣張,林岑卻不是,他溫柔的眉眼夾雜的清冷,青春肆意的氣質,就像夏日裏清脆的西瓜一樣,滿口都是汁水,是甜的,讓煙花帶起絢麗和十足的驚豔。
一天枯燥繁瑣的課程結束,許慕鹽中午沒吃幾口飯,食堂的飯菜靠搶,她跑不動,今天落了後,還是陳妍給她搶了一個雞腿,勉強下飯。
到了下午放學,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把陳妍的背包搜刮幹淨都沒看到一包幹脆面。
陳妍在學校住,她媽媽是食堂的管理員,畢竟她叔叔是陳三毛,見許慕鹽餓,提議去買點零食,許慕鹽一想到晚上還要去餐廳吃飯,便拒絕了。
有氣無力走在教學樓下,一直到校門口,有兩排銀杏樹,葉子卷着點黃,還沒有那麽金燦燦。
許慕鹽仰頭看着,還沒反應過來,有人從後面撞了下她的書包,她立馬不耐看過去,就看到蔣曦摸着鼻子,掩飾着開口:“你先上車,跟我爸說一聲,說我值日呢。”
“我不說。”許慕鹽蹙眉。
蔣曦啧一聲,“你是想讓同學看着我們上一輛車?”
這話說到許慕鹽心坎了,那還是算了,當即不理他,加快腳步往校門走。
老遠便看見校門口停着的黑色轎車,光是看外觀就能覺察出高大上,黑色的玻璃都升起,看不清車裏,許慕鹽沉了口氣,快速拉開車門,立馬上了後座。
剛挨上真皮座椅,就聞到一股濃濃的小蒼蘭香薰味,混着嶄新皮革的膠味,她有些昏了頭,前面開車的男人連忙回頭,四十多的年紀,沖她笑得和藹可親,“鹽鹽好。”
之前見過幾次吃過飯,許慕鹽和蔣葛還是有些不自在的氣氛,接受到男人的好意,還是不自覺挪開視線,落在裴燕眼裏就是耍脾氣和不禮貌,當即斥責道:“蔣叔叔和你說話呢,你這孩子怎麽不搭理人?”
“沒事,小孩子嘛,我家那個小子比鹽鹽差多了,你一會多擔待點。”男人對她寬慰笑着。
裴燕臉紅一下,點了下頭,只說:“小曦挺懂事的,他是男孩子嘛。”
許慕鹽見他們在說話,目光落在裴燕手上的婚戒上,碩大的鴿子蛋鑽石比外面的陽光才刺眼,明明早上送她來學校的時候還沒有。
許是有了這一層緣故,裴燕難得沒計較許慕鹽不禮貌的事情,遞過手機對她說:“鹽鹽,一會到了餐廳就讓服務員上菜,你先點着。”
“對,多點一點,你這麽瘦,要好好補補,剛到新的班級也不适應。”蔣葛連忙應和。
許慕鹽拿過手機,看着菜單,心不在焉,沒一會,車門打開,蔣曦滿頭汗鑽了進來,掃了眼許慕鹽,許慕鹽裝作沒看見他。
“怎麽這麽久?”蔣葛臉色立馬變了,對着兒子仿佛看見冤種,“你們老陳說了,你早上不穿校服,還頂撞他。”
“我哪敢頂撞他?”蔣曦說話帶氣,吊兒郎當得很。
裴燕笑着打圓場,和蔣曦說話,“小曦估計是做值日呢了,晚了點也沒關系,我們本來來的就早。”
蔣曦落着臉靠窗,跟許慕鹽中間能坐下兩個人,雙方各擠着一個邊,極度避嫌。
看着窗外,蔣曦見着那三班的刺頭了,煙灰色頭發很是嚣張,旁邊還站着三班班主任段月,不知道說什麽,男生很是不耐煩,雙手插兜的樣子,蔣曦面露一些欣賞。
等車子啓動後,便只有蔣曦和裴燕說話的聲音。
“明天雙休,把東西都搬過來吧?”蔣葛話是對裴燕說的,其實也是故意在兩個孩子面前說,征求他們的意見。
蔣曦像是沒聽見,捧着手機打游戲,裴燕卻說:“這事不急。”
“這有什麽的?”蔣葛急了,“我家離七中也近,你看蔣曦平時都騎車來,等搬過來了,鹽鹽也不用你每天帶着上學,你也不用操心,家裏還有鐘點工做飯,你這身體也不好,太操勞了。”
言語間滿是心疼,還帶上許慕鹽。
裴燕也就是推诿一下,聽到這麽說哪裏還會不同意,回頭問許慕鹽的意見,許慕鹽偏頭說:“随便。”
晚上的飯桌,兩個人像是較勁,裴燕給蔣曦夾菜,蔣葛就給許慕鹽夾菜,兩個大人沒吃多少,蔣曦和許慕鹽撐得想吐。
隔天就安排家政搬家收拾房子,忙個不停。
蔣曦也被抓着,一起幫忙,倒是不忘給許慕鹽上眼藥。
“在學校裏,別跟別人說我們的關系。”蔣曦抱着紙箱子,站在樓道警告看着許慕鹽。
許慕鹽嫌棄哼一聲,“彼此彼此。”
搬了最後一趟,天色昏沉,許慕鹽手臂上抱着舊的小熊,回頭看着老式的家門被鎖上,心中的滋味雜陳。
裴燕拿着垃圾下樓,正巧碰上上樓的鄰居,莊媽媽沖裴燕笑道:“喲,搬家呢?”
“對啊。”裴燕尴尬笑了下。
樓梯間狹小,四個人一下子顯得擁擠,莊媽媽抓着裴燕說話,“哎喲,還是你有福氣啊,下面那個就是你二婚的老公吧,長得一表人才,很有錢吧?”
“倒也沒有。”裴燕更加尴尬了。
許慕鹽捏着熊,側目看到莊媽媽身後的莊慧,外面不知道是路燈還是居民樓的燈亮起,将莊慧的臉照的隐晦難測。
一直到離開,許慕鹽跟莊慧都沒說一句話。
裴燕還奇怪,問她:“你跟小慧不是關系很好嗎?怎麽不跟她打個招呼?”
“不想。”許慕鹽言簡意赅,快速上車,放好東西,裴燕還在奇怪。
許慕鹽擡頭,便看到單元樓裏,有個人影在自家樓層站着,從窗外看下來,莊慧趴着窗戶,緊緊看着她。
許慕鹽沒勁扯了個嘴角,本來她是想轉學的,沒轉成,轉到九班,還不都因為莊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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