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39依賴
李明珠,你為什麽這麽可惡?為什麽三番兩次地勾引我看上的男人?
不過幸好,你已經是張家五兄弟的共妻了,不可能再嫁給沈富貴,所以我便忍你這次,希望你以後好自為之……
想到這裏,香雪冷冷地掃了不遠處的李明珠一眼。
由于已經吃完晚飯,李明珠提出要立刻回家,所以沈富貴将她扶上馬,然後自己也坐上去,策馬往牧場入口走去。
見沈富貴居然想送李明珠回家,香雪咬着下嘴唇,眼中閃過一抹妒忌的光芒。
李明珠坐在駿馬上,後背貼着沈富貴的前胸,感受着他身上灼熱的陽剛氣息,總覺得自己好像被他圈進懷裏一樣,各種不自在。
駿馬慢悠悠地小跑着,跑過青翠的草原,爛漫的野花,淙淙的河流……
當進入茂密的森林時,四周忽然變得寂靜,方才的喧嘩齊齊銷聲匿跡,林子裏只能聽見清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響。
沈富貴輕輕一勒缰繩,讓駿馬不再小跑,而是慢慢地散步。
“你覺得這座牧場怎麽樣?”沈富貴突然問李明珠。
“很漂亮,就像一個美夢,我很喜歡。”李明珠實話實說。
“今天下午,我早就看到你了。你對那匹小馬說話的語氣和表情,就像清蓮一樣,清蓮生前也喜歡對馬說話。”
“我不是清蓮,我是李明珠。”
“我知道你不是清蓮,”沈富貴嘆了口氣,“清蓮比你溫柔,舉止不像你這般放肆。”
“我哪裏放肆了?”李明珠轉過身看着沈富貴。
沈富貴靜靜地凝視李明珠,那雙琥珀色的深邃眸子,在淺淡的日光下流轉出令人心悸的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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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人敢當着我的面罵我,你敢;從來沒有人敢把我盤子裏的食物全部搶走,你敢;從來沒有人敢不喝我敬的酒,你敢。”
李明珠沒好氣地說:“一切都是你逼我的,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
“壓迫?我有壓過你嗎?”沈富貴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明珠,“我記得我從來沒有壓過你。”
李明珠的小臉蹭地紅了,她冷哼一聲,傲嬌地轉回身子。
不知道為何,她覺得沈富貴這句話特別不河蟹,好像是一語雙關……啊啊啊,一定是她的思想太複雜了,一定是這樣沒錯!
見李明珠不說話,沈富貴揚起唇角,又問:“你下午騎馬時唱的那首歌挺好聽,歌名是什麽?”
“《策馬奔騰》,”李明珠随口答道,又覺得不對勁,“你一直在跟蹤我?”
“不算跟蹤,算是監督吧!”沈富貴閑閑地笑,補充道,“現在也是監督。”
“……”李明珠滿頭黑線,小心眼兒的老頭子神馬的,最讨厭了!
一刻鐘後,快要走到牧場入口時,李明珠驚訝地看到,張文趕着牛車,載着張虎、張有財和張小寶,正急匆匆地往這裏趕來。
“文哥哥,我在這裏!”李明珠開心地大叫,朝張文揮舞着手臂。
見李明珠竟然和沈富貴同騎一匹馬,張文的心中好像被紮進一根荊棘,狠狠痛了一下。
按照當地風俗,男女之間設大防,若不是夫妻,哪怕是表兄妹,男女同騎一匹馬也會惹人非議,更別提李明珠和沈富貴非親非故了。
沈富貴明知李明珠是張家五兄弟的共妻,明知和她騎同一匹馬會影響她的名節,為什麽還要和她騎同一匹馬?
“明珠,你沒事吧?”張文停了牛車,焦急地沖到李明珠面前,上下打量她,深怕她有什麽閃失。
“我能有什麽事?”李明珠笑嘻嘻地說着,又轉向沈富貴道,“你不用送了,我夫君來接我了,我要下馬。”
沈富貴微微蹙眉,率先下了馬。
這時,張文立刻将李明珠抱下馬,然後才道:“沈老爺,不好意思,明珠給你添麻煩了,我這就把她帶回去。”
“她沒給我添麻煩,她挺有意思的,”沈富貴看着張文青春逼人的俊臉,嘆息道,“年輕就是好啊,看來我真的老了。”
說罷,飛身上馬,對李明珠道:“我走了。”
回想起沈富貴那二十個長相雷同的妻妾,李明珠心裏湧起一種說不出的滋味,猶豫片刻,她輕聲道:“再見。”
雖然沈富貴打了張武四十大板,但由于沈富貴對亡妻清蓮過于癡情,所以李明珠居然并不恨他,只是覺得他很讨厭,可對他的厭惡中又夾雜着一絲同情。
懷着無比複雜的心緒,李明珠坐上牛車,與張文等人一同踏上回家的歸程。
牛車駛出百米後,李明珠從窗口探頭向後面望去,卻見沈富貴仍然騎在馬上目送她。
漫天絢麗的晚霞下,碧綠的草原在他身後無邊無際地蔓延,他英武挺拔的身軀漸漸消融在夕陽裏,變成一個模糊的小點。
不知為何,李明珠忽然有些傷感,收回視線,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駛離牧場後,張家幾兄弟便争先恐後地詢問李明珠,問她在沈府有沒有受委屈,沈富貴有沒有欺負她?
李明珠将下午的事情經過詳細地說了一遍,說沈富貴其實早就戳穿了香雪的謊言,但是為維護自己的威信和面子,沈富貴才故意處罰張武。
緊接着,李明珠又叫幾兄弟放心,沈富貴固然捉弄了她,但實際上并沒有真正傷害她。
然而,張文的臉色仍然相當難看,他責怪李明珠不應該單槍匹馬地來沈府。因為萬一她不小心惹惱沈富貴,後果将不堪設想,到那時,別說張家五兄弟,恐怕連趙瑜和趙剛也救不了她。
李明珠也知道自己今天的确太沖/動,便讷讷地向張文認錯,又信誓旦旦地保證下不為例,這才讓張文消了氣。
●︶3︶● 《五夫臨門》 ●︶3︶●作者落花淺笑 ●︶3︶●
由于被杖責四十,張武的傷勢很嚴重,大夫來複診後,便提出要在藥方裏加入野人參。
然而,野人參極其昂貴,最普通的也要4、5兩銀子才能買一根。
張文擔心大夫是想騙錢,就先後請了三名大夫來替張武看病。
不料,三名大夫的話如出一轍,都說張武必須服用人參才能好得快,若是耽誤了病情,将來很可能落下後遺症。
一聽大夫們都這樣說,李明珠和張家五兄弟不由一籌莫展。
接下來的幾天,李明珠留在家中照顧張武,其餘四兄弟則一起上山,分頭去找野人參。
可是,當地的野人參非常少,偶爾出現幾根,也早就被采藥人挖得一幹二淨。因此在短短幾天內,張文等人根本找不到野人參,每天都是空手而歸。
為了讓張武盡快痊愈,李明珠一咬牙,索性把李天佑給她的二兩銀子的嫁妝拿出來,讓張文去藥鋪買半根人參。
最近一個月內,李明珠等人都被村民們孤立,現在家中只剩二兩銀子和500個銅錢,一聽李明珠要把嫁妝錢全部拿去買人參,張武立刻急了,非要攔着張文,不讓他去買,還說自己年輕力壯,不久後就能複原,根本不需要人參。
衆人僵持了整整半個時辰,最後的結果,是張武敗給李明珠的眼淚攻勢,同意讓張文買人參。
人參買回來後,雖然只有小半根,但熬成藥汁端在張文手裏,卻好似有千斤重。
然而,李明珠完全沒察覺到張文心裏的沉痛,只是從他手裏接過藥碗,然後走到炕前喂張武喝藥。
只見她拿起小勺子,舀起一勺藥汁,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吹,吹冷後再遞到張武嘴邊。
張武靠坐在床頭,默默地注視着李明珠,張開嘴,順從地喝下一勺又一勺的藥汁。
春日的晌午,溫暖的陽光從雕花木窗中穿過,在炕上映出一片金黃色的光暈。
李明珠穿着張文給她做的碎花新襦裙,襦裙由珍珠白的綢緞做成,綢緞上被蟲子蛀出的那些小洞,已經被繡上的朵朵粉紅桃花巧妙地遮住,看不出絲毫破綻。
微風拂過李明珠的長發,在空中飛起一道道漣漪般的墨色,她就那樣安靜地坐在炕頭上,一手端着藥碗,一手拿着勺子喂張武喝藥。
她溫柔地看着張武,嘴角含着淺淺的笑意,似乎完全不在意她那二兩銀子的嫁妝,完全不在意将來可能面對的窘迫生活。
看着專注喂張武喝藥的李明珠,張文的眼中不禁泛起晶瑩的水光,轉頭一看其他幾兄弟,包括張武在內,每個人眼眶都紅紅的,顯然也是被李明珠感動了。
現在家中的經濟如此困難,居然只剩500個銅錢了,比明珠剛嫁進來的那天還少了500個銅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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