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打賭

第24章打賭

“你不要老是說你見不得光，你是被保護着的。”唐糖仰着頭，清澈的雙眸對上莫一言垂着眼睑黯淡無光的眼睛，她的食指仍勾着項鏈，戒指正好套在了她無名指的指尖。

“咔擦——”韓彥按下快門。

畫面定格，在慵懶的午後，他們是最溫暖的一幀。

“啧啧啧~”韓彥忍不住咋舌，想不到莫一言當和尚這麽多年，還能趕上和唐糖拍個初夏暖陽下的偶像劇，讓他忍不住想打擾一下。

韓彥剛打開車門準備走過去，就感受到一陣殺氣，定睛一看——莫一言在瞪着他！

韓彥灰溜溜地又溜回了車上坐好，只差沒吐舌頭求表揚了。

莫一言及時收回視線，沒讓唐糖發現韓彥這個燈泡的存在。

莫一言将項鏈從唐糖的食指上拿下，重新放進她的衣領內，“那就把我收好。”

能被你保護着是我畢生的榮幸。

莫一言的動作熟練又迅速，可唐糖傻眼了，那可是她的領口呀，通往山巒溝壑的入口呀！

韓彥拿着相機咔擦咔擦個不停，“啧啧”、“喲喲”地感嘆個不停，這可都是莫一言耍流氓的證據。

莫一言沒覺得不妥，直到看見唐糖的臉用肉眼可見的速度熟了。他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

可他這次真的什麽都沒看到，雖然他現在有點燥熱，耳根也蒙上了一層可疑的紅。

但畢竟是他欠妥在先，“我……”

他才剛開口，唐糖搶先，“你不要仗着我跟你熟你就把耍流氓當習慣！惹毛我了我會告你性騷擾的！”義正言辭。

莫一言：“……”僅有的那點尴尬和歉意煙消雲散。

莫一言上下打量了唐糖一番，故作鄙夷，“又不是沒看過，還是你給我看的呢！”

“嘭”的一下她裸着站在他面前的樣子呈現在她腦海裏，沒臉見人了！唐糖蒙着臉，邁開腿就想跑。

“又亂跑去哪？”莫一言及時摟住了她的腰，還順手捏了捏，埋怨道，“一點肉都沒有。”

臉紅到了極致也就沒有什麽好怕的了，反正一時半會兒也白不回來，唐糖索性不管不顧了，“莫一言！我們不是真夫妻，你不能老對我動手動腳！”

莫一言聞着唐糖身上特有的馨香，心情好，“是是是，我們不是真夫妻，可一起洗澡睡覺哪樣沒幹過？”

“那是小時候，才六七歲，不懂事。”

莫一言挑了挑眉，“不懂事還把年齡記這麽清楚？”

“因為……”唐糖無可反駁。

莫一言心情更好了，從主宅帶回來的陰郁一掃而空。

他自然而然地繼續摟着着唐糖的腰，拽着她往車邊走。唐糖不習慣莫一言對她大喇喇的親密，可類似方銳碰她時的惡心感卻一點也沒有。

她想，因為他們是家人，像流着同一種血的家人。

他想，或許她也是有點喜歡他的吧。

開了家門，唐糖見莫一言也跟着她換鞋進門，“你下午不上班嗎？”

莫一言睨了她一眼，彈了下她肉肉的耳垂，“我不用休息的呀？”

唐糖捂着耳垂，她發覺有必要和莫一言說清楚，就算是家人也不是什麽地方都可以彈可以碰的。

可剛張嘴——就看見沙發上的杜涵正襟危坐。

“你還真找到這裏來了。”莫一言似乎一早就知道杜涵會來。

杜涵見唐糖回來了，也不理會什麽消息也套不出的莫一言了，“唐小姐，請問你有狐貍，不，胡梨的聯系方式嗎？”

唐糖知道杜涵是莫一言幫胡梨找的律師，“有。上次你們沒有留電話嗎？”

杜涵沉默，選擇不回答。上次他成功為胡梨解決案子，讓她從局子裏脫身之後，她非但不謝謝他，還敢質疑他的律師資格，頭發長見識淺。

“杜律師你要胡醫生的電話做什麽？”唐糖翻着手機電話簿，順口一問。

“讨債。”

唐糖滑動手機的手一滞，正好胡梨的電話停在了她的手下。

“我先打電話問下胡醫生吧。”唐糖為難了，兩邊都是認識但又不算很熟的人，讓她夾在中間着實有些難做。

電話接通，唐糖還沒開口，手機就被杜涵從耳邊抽走了。

唐糖舉着手想拿回來，就被莫一言拉着坐到了沙發上。

唐糖看着莫一言想得到一個解釋，可莫一言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麽事。不過……”

“不過什麽？”

莫一言狡黠一笑，“要不要打個賭？賭杜涵和胡梨有沒有戲。”

唐糖睜大了雙眼，看了看正皺着眉頭和胡梨打電話的杜涵，又看了看莫一言。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沒戲。”

莫一言沒有想到唐糖會回答得這麽幹脆肯定，“為什麽？”

唐糖想起在天臺的胡梨，“九年不是那麽容易就可以忘記的，不管是愛還是恨，只要觸及到回憶的任何一點，所有的過去都沒辦法過去。”唐糖深有體會。

“那你呢？”莫一言突如其來的嚴肅，“你是不是也過不去，是不是也沒辦法接受愛你的人？”

唐糖緩緩低下了頭，雙手捏着衣角握緊，連腳指頭都蜷縮在一起，做好她逃避回答的防禦姿勢。

可對莫一言而言，沒等來回答就是最明确的回答：她過不去，她不接受。

莫一言也不執意要她開口，只是拿起手機在鍵盤上敲了幾下，待一會兒手機提示來了新消息，莫一言瞟過消息內容，才開口——

“我賭他們有戲。”也是賭我們有戲。

唐糖看向莫一言，他一臉篤定，讓她更加好奇他剛才的手機消息上寫的是什麽。

“要不要和我賭？”莫一言循循善誘，“你贏了可以讓我為你做任何一件事，我贏了你肉償一次。其實你怎麽都不虧。”

又是肉償？莫一言好像很執着于肉啊，是減肥後遺症嗎？

“我不賭。”唐糖直接拒絕。

莫一言不幹，“你剛才不還很肯定嗎？反正賭約也不是立即兌現，況且肉償的方式也極有可能只是洗雙臭襪子什麽的。”也有可能是幫他洗個澡什麽的。

唐糖猶豫了。

正在此時，杜涵突然朝着手機一吼；“不就是分了個手嗎！”

不就是分了個手？哪有這麽輕巧，那是生生剜着肉換次骨，卻怎麽換都換不回原來的。杜涵根本不懂胡梨的痛苦和執念。

“我賭他們沒戲。”唐糖說道。

莫一言等的就是唐糖這句。他的餘光再次瞟向韓彥發來的關于胡梨醉酒後把杜涵給睡了的情報，穩操勝券。勝券的關鍵不在于睡了，而在于杜涵執着地為了胡梨都找到了唐家。

杜涵把電話還給唐糖的時候，已經是賭約達成半小時後。

“謝謝。”杜涵僵硬地道了聲謝就黑着臉出門離開了。

唐糖看着杜涵落寞的背影，突然良心發現，覺得她和莫一言拿他打賭太不厚道了。

被捂熱的手機還沒散熱完全，又有電話打進來，唐糖生怕是胡梨打來找她問罪的，一看，是方銳，可唐糖卻有種不祥的預感。

“怎麽了？”

只聽電話那頭一聲女人的低笑，“接方銳的電話你倒是輕車熟路。”是江萱！

唐糖才惹毛江萱，她不會天真的以為會有什麽好話從江萱的嘴裏冒出來。她也不着急，反正這會她也沒什麽事，就耐心地等着沉不住氣的江萱開口。

不消三十秒，沒能聽見回應的江萱就開門見山了。

“我要你離方銳遠點！”命令式的口吻是她說話時的常态，“被丈夫背叛下藥拍豔照，我還以為你會多有骨氣，結果打發點錢，幾句甜言蜜語的忏悔就讓你屁颠屁颠地倒貼，女人下賤到你這個地步也是夠了！要點臉吧！”

唐糖把江萱說的一字一句都聽得清清楚楚，卻意外地沒有絲毫惱怒，也許這就是勝者面對失敗者的謾罵時的心理。

唐糖一言不發，反倒讓江萱接下來要說的話不好開口。

“我知道你在聽，別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自以為惹怒了我，你就勝利了嗎？醒醒吧！你真以為方銳是真的愛你才挽回你的嗎，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幾斤幾兩！”

唐糖一直是知道方銳挽回她是有目的的，莫一言說是因為半世集團和莫曉曼，可今天看來這個目的是江萱的才對，而方銳想要的并不是這個。

“有目的也好，沒目的也罷，我只是想陪在方銳身邊，能夠看着你像潑婦一樣掀桌子，看你因為不能阻止方銳回到我身邊而走投無路只能打電話警告我，我就很滿足了。”唐糖想要激怒江萱。

“賤人，方銳不過就是想借你……”江萱說到一半卻噤了聲，“你最好聽我的話離方銳遠點，否則不會有好下場！”

江萱說到一半的話更加印證了唐糖的猜想，方銳的目的是針對她的。

“還有，”江萱恢複了她慣有的趾高氣昂，接着說道，“你的父母好像還不知道你想要重新回到方銳身邊吧？如果你那一把年紀還瘸了腿的父親知道了，你說他要再暈過去，還能不能醒過來？”

家人始終是唐糖的軟肋，“你敢！”

“那就試試！”說完江萱就把電話挂了。

江萱敢，唐糖知道。

自始至終一言不發，全程旁聽的莫一言看着唐糖蔫了的樣子，打包票這小妮子又把他給忘了。

“要不要再打一個賭？”

唐糖反射性地回答，“賭什麽？”

“賭你一定贏！”

莫一言的原意是賭唐糖的報複一定贏，卻不想唐糖所有的賭都贏了……當然，這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