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一覺醒來,徐葉軒只覺得頭快裂開了,捧着頭跪趴在床上,怎麽也想不起昨晚幹了什麽。
聽到有人敲門,他只好一邊揉着太陽穴一邊光着腳過去開門,一看是侯修離,便松了口氣似的轉身回床上歪着。
“我來看你好幾次了,終于醒了。”侯修離說,然後看了看四周,還是自己昨晚離開時候的樣子。
徐葉軒聞言覺得奇怪:“你怎麽……”
“昨晚你喝醉了,我送你回來的,這都不記得了?”侯修離做了個十分誇張的驚訝表情,“我幫你擰條毛巾擦擦臉清醒一下。”
徐葉軒接着毛巾擦了把臉,雖然是清醒了一點,可是腦袋還是疼,他痛苦的捶腦袋,問道:“昨晚還有別人看到嗎?”
“沒有。”侯修離搖頭,把昨晚的事情給他大致說了一下。
徐葉軒略略安心:“那就好。”
“導演你是不是失戀了?”侯修離小心的八卦道。
徐葉軒眉頭一皺:“不要亂說!”
“哦。”侯修離暗自吐舌,然後立刻換上正經的面孔:“你先洗漱,我去幫你買份早點吧?”
徐葉軒點頭:“嗯,多謝了。”
洗了個熱水澡感覺舒服多了,徐葉軒吹着頭發,看鏡子裏的自己,真的很像失戀了嗎?也是,他平時很少有這麽失态的時候,倒不是自制力多強,而是生活順遂的緣故。
實在是太過于在意那個朋友了吧,這樣發生點什麽事都會就接上半天,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但同樣是朋友,為什麽對龍劍那麽在意,對他卻總是那麽客套呢?果然是認識早晚的問題嗎?
又或者,他們不是這麽簡單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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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當初認識不久,但他通過一些方式了解過陸希晨,知道他的秉性為人,可是這個冷漠的人每次見到龍劍都會變的有七情六欲起來,他還記得第一次聽他叫小龍的時候那把寵溺的嗓音。
同樣的,他也發現龍劍對待陸希晨的不同之處。
按說他那樣的身份應該是天不怕地不怕才對,與人相處也一定都是上位者,但卻很聽陸希晨的話,很在意他的态度,偷溜出來只想到要去見他。
盡管這兩人都否定了那天的電話是他們的通話,但是他也沒有親自确認,誰知道他們是不是為了掩人耳目故意不肯承認呢。
反正他怎麽看都覺得這兩人關系菲薄,而且越想心裏就越不痛快。
他是很把陸希晨當朋友的,他也以為對方跟他一樣重視這段友誼,不過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
一發現龍劍不在這裏了,就忙不疊的走了。其實他們很久不見了,他也有很多話想跟他說。
但既然這樣,他也不願強求,他一向都是如此,該是他的就會是他的,不是他的強求也沒用,所以就一切随緣吧,看淡一點也對自己有好處,起碼不必糾結很久想不通跑去買醉,還被人誤會成失戀。
陸希晨昨晚一肚子氣回酒店,打龍劍的電話一直不通,盛澈的也沒人接,不知道這倆人又在忙什麽,他越想徐葉軒的态度越不爽,就出門散步,看到一家裝修不錯的酒吧就進去喝兩杯,一個人在角落裏,看着舞臺上的表演,慢慢的心裏的郁氣就散了。
正準備結賬回去,卻看到一個身形眼熟的人,酒吧裏光線不明朗,他看了一會才确認那個醉的搖搖晃晃的人确實是剛才還讓他生氣的徐葉軒。
這人也老大不小了,有時候就是這麽拎不清,明明在拍自己很看重的作品,居然還跑出來喝的醉醺醺的。
越過人群過去,突然衆人一聲驚呼,仔細一看,那個醉漢居然還能把一個跟他身材差不多的男人摔過肩,那他這麽緊張怕他出事,是不是太多餘了?
不過他還是決定到那人身邊看看,這時候脾氣暴躁萬一真動起手來,他也不見得全占便宜。
誰知那個被摔倒的人爬了起來,又跟上去,他這下真是把心提到嗓子眼了,使勁的擠過看熱鬧的人群,打算把徐葉軒拉走。
結果太還沒擠到跟前,那人已經架着徐葉軒出去了,他好不容易跟出來,借着門口的燈光終于看清,被襲擊的人是他劇組的演員,很年輕很機靈的一個青年。
直到車開走,陸希晨仍是站在門口,一臉的若有所思。
這地方臨着江,夜風很清涼,他就又吹了一會,拿出錢給保安,報了自己的桌牌號,讓他幫自己去結賬,然後就走了。
倒頭睡到第二天,談判完了想起來給龍劍打電話,這次那邊有人了。
“你讓我過來,自己怎麽回去了?”他質問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盛澈那個人,一根筋的死腦筋煩死個人了!”
陸希晨默然,這種語氣果然是只有遇到盛澈才會出來,龍家精美的桌椅板凳茶壺瓷碗也通常會跟着一起犧牲,哐啷喀嚓的大合唱別有一番韻味。
龍劍發洩完了,問他:“你去這一趟有什麽進展了嗎?”
“你想要什麽進展?”
“我現在遠水救不了近火,不能繼續幫你試探,你就沒看出他對你是個什麽态度?”
陸希晨嘆口氣:“我拜托你有這精力多做點正經事吧,我真的不用你操心。”
“我是覺得你對待他很有點特別,而且你們倆也都配的上,就算公開不了,讓朋友圈都知道也成,總好過你每次都讓我們看到床上不是同一個人。”龍劍勸道。
“你什麽時候這麽專一起來的?哦,我想想,好像是你受傷了盛澈把你……”
“閉嘴閉嘴,你快閉嘴!”龍劍跳起來叫嚷,聲音又急又高。
陸希晨得意的笑:“你也有把柄在我手上,做人還是得厚道一點才好。”
龍劍沒和他在這點上糾纏,語重心長的又勸說:“我說的話你真的得好好考慮一下。”
“行了我知道,龍當家。”陸希晨笑着把電話挂了。
找個人安頓下來?不是沒想過,但不是現在。
而且就算有個長久的同居人,他也免不了要在外面吃一餐,天天吃一道菜怎麽會不膩?
所以這些事,還是從長計議,尤其不能把朋友計算在內,雖然每次看到那副身體都很有撲倒的沖動,在夢裏吃幾次讓他越吃越饞,但就算這樣,也得忍着!
做人總得有點原則,他手下的藝人都不會碰,又怎麽能朝朋友下手,日後合不來要分手,那就回不到現在的朋友狀态了。
情人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朋友卻不能這麽随意折騰。
那個人,還是留在身邊好好深交吧。
徐葉軒在看剛才拍攝的回放,突然打了一個驚天大響的噴嚏,然後鼻子下挂了兩條清水小瀑布。周圍的人都是一愣,侯修離機靈,趕快拿了面紙巾給他,他捂着鼻子用另一手拍拍他的肩膀,站起來到一邊去了。
“是不是昨晚着涼了?”侯修離小聲問道。
徐葉軒擦着鼻子,悶聲悶氣地說:“大概是吧。”
“不舒服就早點休息,等下我幫你去買藥。”
“謝謝啊。”徐葉軒朝他笑,相處這近兩個月,他覺得侯修離真是個挺不錯的新人,肯吃苦又懂眼色,以後在這個圈子裏一定會混的不錯。
只是沒想到這受涼會病的這麽厲害,晚上明明吃了藥早早上了床,早晨起來去發現喉嚨腫的不能發生,咽口唾沫都疼得直抽抽。
可就是這樣,徐葉軒還是堅持照常進度,一衆人都勸他,不差這一天兩天的,等他養好了再拍。可這些話都像說給風聽了一樣。
徐葉軒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在裏面,因為生病的時候更容易軟弱,他一個人躺在床上閑着,就會不受控制的想到陸希晨,想到昨天的事,會忍不住一遍遍去分析,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衆人沒辦法,只好由着他大熱天的還捧着保溫杯趁熱喝綠豆茶。
發不出聲,他就把要說的話寫到紙上交給副導,自己只是看着,有不好的地方再做示範。
這樣,原本還有三天的戲就拖了五天,又因為各種瑣事而耽誤了一天,等到達蓉城的拍攝基地的時候,已經比原定時間晚了一個禮拜。
蓉城是龍劍的地盤,當初有他幫忙鋪平道路,現在一路過來果然沒有受到什麽為難。
本來到了這裏應該去拜訪一下,但徐葉軒這次感冒非常頑固,本來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一下飛機助理就發現他又發燒了。
所以第一晚他就是在醫院度過的,因為吊鹽水的時候睡着了。
第二天感覺好了些,就拿了一點藥回去吃。只是身上還是疲軟無力,其他人忙碌的到處搭建,他則只能躺着昏昏沉沉的睡了醒,醒了睡。
不知道是不是睡的太多,他發現自己開始産生幻覺了,總覺得眼前坐着一個人,有點像侯修離,不過比侯修離的臉更英氣。
正納悶着,還聽到這個人對他說話:“徐導,徐導?你這是醒沒醒啊……”
聲音很像龍劍,不過怎麽可能呢,他根本不知道他來這裏了啊。果然是在做夢,還是夢中夢。
“咦,怎麽又睡了?徐導,醒醒啊……”
閉上眼睛還能聽到這個人在說話,難道不是夢?他試着擡起手臂去摸眼前的人,軟的衣料,溫熱的人體:“原來你是真的啊……”
這人擡手試他的額頭,說:“完了完了,燒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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