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兩人沉默相對片刻，樓道裏的聲控燈在數息之後暗了,只有陸希晨指間的煙火還在半明半滅。

徐葉軒無視他,開門進去,馬上關門，陸希晨伸進一只腳,腳踝卡着門槽，他狠不下心去夾傷他。

無賴的招數通常是最有用的。

陸希晨起身丢了煙，進門落鎖。

徐葉軒轉身伸出手擋住他繼續往裏的腳步：“請你出去。”

“阿軒，我們在一起不容易，我不想就這麽跟你分手。”陸希晨緩慢而認真,語氣充滿感慨。

這話換個別人來說，徐葉軒會覺得感動,或者換個時候,在他剛剛看到那樣的一幕之後，還來深情扮情聖，他真的很想說，自己并不那麽賤。

“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對，這一次是無法求你原諒了。”陸希晨繼續，語氣真摯，“但我想至少我得讓你知道，從我們認識到現在，對于你，我從來是把你特別對待的，甚至就算是朋友相處，也沒有人讓我那麽在乎。我是真的很愛你，我把心放在你身上，我愛你，從來沒懷疑過。”

徐葉軒想，真動聽，應該記錄下來，以後拍電影交給編劇，可以給男主角添彩的。

“我抵抗不了誘惑，這真是我最大的弱點，也是最對不起你的地方，可是阿軒，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戒掉，以後只跟你一起好不好？你不喜歡，那我就不出去玩了，你介意的，我以後就都不做了，你別這麽輕易就否定我，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不是很好嗎？把之前的都忘了，以後我不再犯，行嗎？”

“你怎麽能這麽無恥？”徐葉軒萬分悲憤，他想不通這個人怎麽還有臉站在他家，怎麽還能大言不慚的說這樣的話，怎麽還好意思求他諒解。

“是，我無恥，以後絕對絕對不再犯，你就再給我點時間，考驗我一次，好不好？”陸希晨哀求，神色凄然，看的出是真的後悔了。

徐葉軒拼命忍了一晚的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他轉過身去，緊緊的閉上眼，把長袖子抹眼淚，用力搖頭：“你不要委屈自己，陸希晨，我們不是一類人，還是分開更好。”

“別這麽說阿軒！”陸希晨抱着他的腰，把頭埋在他背後，聲音悶悶的：“別說分開的話，我聽了很難過，像有刀子在紮我的心。”

徐葉軒仍然搖頭，他不想自己再次進入萬劫不複，他拿開陸希晨的手，推開他，自己後退幾步，堅定地說：“我們不合适，我太迂腐了，所以還是分開吧。”

“不！”陸希晨大喊，“我不和你分手！”

Advertisement

徐葉軒失笑：“上次，你半夜從我家摔門離開，那麽幹脆，我也沒看出你有多麽不舍。”

“不一樣！”

“對，上次是你甩我，這次是我甩你，你心裏不平衡。”徐葉軒居然出言調笑，“那是不是調轉過來你甩我，就滿意了？”

陸希晨無語，這根本就不是原因，他是誠心誠意來道歉解釋，他是真的不想就此了斷這段感情，為什麽徐葉軒完全不相信。

“陸希晨，你放心，我這人公私分明的，以後你要投資我的電影我不會拒絕。”

徐葉軒這話說完，知道自己已經傷人到底了，他看到陸希晨閉上眼，以為他下一秒就會帶着面子轉身離開，卻不料陸希晨整個人氣勢都雄壯，三步兩步過來緊緊箍住他。

“你幹什麽！”徐葉軒驚叫。

陸希晨虎着臉，對他完全置之不理，将人抱起來，狠狠的壓進沙發，動手撕開他的襯衣，幫着他的手。

徐葉軒奮力掙紮，他簡直就是憤怒的，這個人要欺負他到什麽地步才肯罷休！

極度的不合作，陸希晨占不到半點便宜，他捏着徐葉軒的手腕，有一瞬間想卸下他的關節，但他不是來撕破臉徹底決裂的，所以就算再難辦也不能輕易傷害他。

徐葉軒抽出手，狠狠的甩了陸希晨一個耳光，啐罵道：“滾！”

這一下力道奇大，陸希晨臉頰馬上浮起五指山，但他絲毫不動，舌尖舔一下嘴角，趁着徐葉軒這一靜，立刻将他鉗住，然後翻過身，将他死死的壓牢。

陸希晨壓着徐葉軒的背，兩臂扭在背後綁緊，讓他完全動彈不得。

徐葉軒只剩下一張嘴巴還自由，便開始喋喋不休的罵他：“人渣，流氓，放開我，賤人，要發洩去找鴨子，滾啊，老子跟你沒關系，你敢碰我明天就去告你，放開我……”

陸希晨真想給他一巴掌，但只是把手指插、到他嘴裏，進進出出的模拟某些動作。

徐葉軒嘴巴合不攏，涎水流出來，他氣憤的狠狠咬下，陸希晨也不叫疼，就由着他越咬越用力，滿嘴血腥味。

他是鐵了心要做，徐葉軒悲哀的發現自己毫無反抗能力，松了口，閉着眼悶不吭聲。

陸希晨将他擠到沙發最裏面，從身後抱着他，兩具成年男人的軀體勉強躺着不掉下去。

“阿軒，我是誠心來求你的，別說那麽傷我的話。”他低低的哀求，再沒有半分強硬和霸道。

徐葉軒掙紮了半天，力氣已經耗盡，頭抵着沙發靠背，喘息劇烈，半晌說：“你做那麽傷我的事，還不準我說幾句？”

“我知道我錯了，你原諒我。”

“道歉容易，死不悔改。”

“不會的，我說到做到，只要你給我時間，我一定改！”陸希晨急急地表态。

徐葉軒也累了，不想再跟他争論，頹敗的說：“好吧，你怎麽說就怎麽是，跟我沒關系。”

陸希晨的微笑還沒放開，聽他說完這話就急了，他按着徐葉軒的肩把他轉過來，問：“到底要怎樣你才肯信我？”

徐葉軒怒道：“我給過你機會了，陸希晨，你要我作踐自己到什麽時候！”

“這次真的不會了！”

“你愛找誰說找誰說，我不聽！”

陸希晨看着他，眼神裏都是受傷，他忽然扳正他的頭，狠狠的吻了上去，就算是強、奸，他也不會放過他！

徐葉軒被擠在死角，全身無法動彈，眼睜睜的由着陸希晨把他褲子剝下，手指探到幽谷，他急的大叫：“你繼續做下去我就一輩子都不原諒你！”

“就算我不做你也不原諒，你不肯讓我得到，那我就讓你恨我！”陸希晨從茶幾上胡亂翻了一個可以代替潤滑劑的東西，塗在入口，手指在穴口打着圈，卻始終沒有膽量進去。

“你放開我！”徐葉軒扭動，身上的鉗制已經不那麽強硬，“我不想恨你，陸希晨……”

陸希晨伏在他背上，終于停了手，只是緊緊地把徐葉軒抱在胸前，聲音透過他的身體傳出來似有若無：“阿軒，我們再試一次。”

徐葉軒心酸的難受，他愛這個男人，從來沒想過自己的愛人會是同性，但是當他作出追求的姿态時，他毫無猶豫的答應，因為覺得他是個可靠的人。

也許十年前的那一點接觸根本就不能當做參考，他被那個周末的陽光晃瞎了眼，只看到他燦陽般的笑，忽視了暗影裏的不堪。

其實相戀這一年多，他有感覺，兩個人在很多方面不合适。陸希晨是個享樂主義者，合則來不合則散，而他自己是個至情至性的人，重感情超過一切，這樣的人容易受傷，而且，他又是個很多話不擅長表達的人，吃了虧受了氣只是悶着，時間長了悶出怨恨，一朝爆發，別人還納悶，哪有那麽深仇大恨，要鬧得這般僵。

可是他受不住了，陸希晨的花花公子性，對他這種一根筋的人來說是致命的打擊。

兩人挨着躺在沙發上，半天都不再說話，徐葉軒的情緒也終于能夠平靜。

他說：“陸希晨，我很愛你，和你口口聲聲說的愛我不一樣，我為了你，可以什麽都不計較，但你最愛的只是自己罷了。我舍不得你，這份感情對我來講意義重大，在箱根酒店我告訴過你，我找了你十年……可是你對我太殘忍了。”

“我錯了，這次我真的知道錯了，阿軒……”陸希晨哀哀的求道。

徐葉軒費勁的轉過身，疲憊的把頭靠在陸希晨胸前，陸希晨忙把他的手解開，揉着他的手腕。

“不然，就再試試吧。”

陸希晨喜出望外，捧着他的臉，珍而重之的親吻。

窗外明月高懸，秋風搖曳着枝桠，在窗簾上落下投影，唰唰的聲音漸漸息止。

徐葉軒擡起頭，陸希晨正在看着他，四目相對，淡然的碰了碰嘴唇。

“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

“嗯。”

陸希晨伸長手臂，把人緊緊的擁在懷裏，徐葉軒擡起下巴，墊在他肩上，在黑暗裏看着窗外，心髒的位置，感覺得到兩顆心交映的跳動。

再試最後一次。

也許心軟的結果會再次傷透心，但陸希晨如此強硬的人，已經把話說得這般低微，也許會有轉機。

別給自己留遺憾和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