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小人魚給暴君做了一副拐

此地不易久留,蘇衡借了貢寧匪的劍,走到一顆約胳膊粗的小樹下,掄起劍就往樹腰砍。

這劍沉,他只能雙手握住,手臂掄圓了往上砍,砍了幾下,樹幹被砍的殘缺了一個口,自己累的身體晃蕩了一下,把劍插、進土裏,雙手扶在劍上說:“怎麽沉?試試看能不能踹斷。”

貢寧匪看着遠處打算助跑的少年道:“陛下,你說這人是要做什麽?”

海南雁張了張嘴,正欲說話,只見猛然助跑撞上樹的人被彈了回去。

兩人震驚的看着躺在地上瞎亂叫喚的少年,對視了一眼,很自然的錯開眼神,當做什麽都沒看見。

蘇衡起來揉了揉屁股,決定還是用劍砍吧,砍了一盞茶時辰,一顆小樹轟然倒地,他找了四枝有分叉的略粗樹枝,開始劈,一頓做下來等到弄完已經是未時了。

将四個新做出來的拐杖一人兩個分好,道:“在太陽未落山之前,我們得找個地方住下,你們兩個拄着拐走。”

山路比較崎岖,兩個受了腿傷的人走的很慢,因為傷口沒有得到很好的治療,現在已經開始發炎,兩人忍着痛跟着蘇衡走,三人終于在日落之前來到了一處小村莊。

但這裏也不是久留之地,海祯會派人将連山方圓五十裏搜查幹淨,只要是遇上了海南雁和貢寧匪立即殺掉!

海南雁和貢寧匪兩人在蘇衡沒有醒來時,已經讨論過是回行宮還是躲起來等傷養好。

兩人一致的認為躲起來養好傷,然後悄悄上京見張廷飛。

畢竟兩人現在不知道是誰要殺他們,現在一身傷回去,說不定正好中了人下懷,以受傷過重,不治身亡的借口殺害他們也說得過去。

兩人左思右想跟着蘇衡最好,這樣有人可以随意走動幫他們傳遞情報。

三人沒敢進村打擾村民,村口向西一直走有個廟。蘇衡剛進村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灰味:“從這面走,前面有個廟,咱們先在此處落腳。”

“來過此處?”海南雁問。

蘇衡猶豫一下點頭:“上山的時候在這裏住過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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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黑,村民便閉門不出了,因此他們到了廟裏也沒撞上人。

村裏的廟實際上就是個祠堂,村裏人的牌位大多數都放在這裏。

一進去一股濃煙味,香燭的味道差點兒嗆的蘇衡昏過去。沒辦法,誰叫他鼻子太過靈敏。

祠堂上下放了約百十個牌位,全部姓朱。

他了然的點頭,難怪這村子叫朱家村,還真是朱家的村子。

祠堂後方有個小小的庫房,裏面放着一些出殡和成親用到的東西。貢寧匪和蘇衡将地方收拾出來,拼湊出來一張床。

好在裏面有張褥子,蘇衡鋪好後,讓他們二人躺在床上,給他們兩人看傷口。

海南雁的傷口還好一些,之前蘇衡有給做了簡單的包紮處理,貢寧匪就有些不好了,炎熱的夏季讓得不到處理的傷口開始發膿發炎。

這樣的後果就是發燒了。

貢寧匪一直堅持着,臉色愈發蒼白,情況不是很好。

“你先看着他,我去打點兒水來。”蘇衡對海南雁說。

海南雁“嗯”了一聲,有些擔憂的看着貢寧匪的傷口,“沒帶一些藥?”

貢寧匪搖頭,有氣無力道:“當時臣覺得帶着沒用,換成了銀兩。”

海南雁沒說話,擰着眉頭,應該是在想什麽。

祠堂後面不遠處有一口水井,蘇衡跑到祠堂前面,将燒紙的銅盆拿上,灰燼倒盡,去水井前打水。

水很涼,他洗了一下盆,接好水回了祠堂,貢寧匪已經睡着了,蘇衡找了一塊布給他擦拭傷口,對海南雁說:“明日我在鎮上買藥,你和貢寧匪在這裏小心一點,別人村民發現了。”

海南雁看向蘇衡,許久“嗯”了一聲。

蘇衡又問他:“你餓不餓?”

“有些。”海南雁目光落在他奶白纖細的手上,因水涼,此刻圓潤的手指泛着紅色。

這手分明就是沒做過粗活的手,連薄繭都不曾有過。

蘇衡擰幹麻布,放在了貢寧匪額頭上,起身到前面将供奉的水果及點心端了進來,翻箱倒櫃又找到了一個瓦罐和兩個木碗,他聞了聞,帶着淡薄的藥香。

之前應該是有人用這瓦罐熬藥來着。

他去井邊把藥罐洗幹淨,添了水帶回來,放在藥座上,找了木頭點燃開始燒水。

蘇衡眼睛帶着笑,把比較好的水果洗幹淨遞給海南雁道:“你吃這個,這些點心等等水再吃,不然太幹了。”

海南雁拿過他手裏的果子,看着他帶笑的眼睛,亮晶晶的,好似無憂無慮的精靈,讓海南雁生出羨慕來。

等水沸了,蘇衡倒了些水進木碗裏,将一塊小點心放進木碗中,用木棍壓碎,遞給了海南雁:“先将就着吃,明日我去鎮上給你買些好的。”

蘇衡還擔心海南雁會嫌棄,沒想到不但沒嫌棄,還吃了個精光。

蘇衡莫名覺得心情很暢快,哼着小調給貢寧匪做了一碗,正要喂貢寧匪,被海南雁攔下了:“你去吃吧,我來喂他。”

有一瞬間,蘇衡以為這不是海南雁呢,皇帝乃九五之尊怎麽可能會伺候屬下呢?

蘇衡泡了點心吃完,天已經很黑了,他給貢寧匪又擦了一遍身體,用涼布給貢寧匪降溫。

摸了摸他額頭,已經沒有之前那麽燙了,蘇衡對海南雁說:“先歇息吧,我去吹燈。”

“你上來睡吧。”海南雁面無表情的開始下床被蘇衡攔了下來。

“你快別折騰了,你們兩個傷員睡床,我睡桌子。”蘇衡将桌子拼好,擺擺手道,“快睡吧,我去吹燈。”

蘇衡吹滅蠟燭,房間陷入了黑暗,過了一會兒,聽到床上窸窸窣窣,想來是海南雁躺下了。

海南雁枕着自己的胳膊,順着黑暗望向蘇衡睡的地方,眉眼垂低,身上的傷口隐隐有些疼還伴随着癢意,尤其腿上的更甚。

桌子太硬了,蘇衡醒來時渾身發疼,他看向屋外,天邊泛起了青色,他穿好衣服用手抓好頭發,蹑手蹑腳的準備出門去。

“現在就要走?”青灰色的屋裏忽然發出一聲低沉的聲音。

吓得蘇衡不由得打了個顫,回過頭看見海南雁半坐在床上,慵懶的看着他。

蘇衡的目光從海南雁身上掃過落在了還睡着的貢寧匪身上:“我想早去早回,你們躲好,千萬別讓別人發現了,我現在趁井口沒人,先給你們打些水喝。”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海南雁的腿上繼續道,“有可能的話,我給你找個大夫回來,讓他給你看看腿。”

海南雁靜靜的聽他說完,兩人四目相對,許久問出了早就想問的話:“你為什麽救我們?聽你這語氣,倒像是知道我們要被追殺,你知道我們是什麽人?”

蘇衡聽他一問出這樣的問題,頓時不知所措起來,他不能告訴他們自己是那條蠢魚,這若是讓他知道了,說不準會吃了自己,反正在這個全是人的地方,最聰明的做法就是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他不能說,唯一的便是讓海南雁他們相信自己,他急忙搖頭道:“你別誤會,我就是看你們穿的衣服非富即貴的,想着我救你們一命,日後你們回了家,還能賞賜一些銀錢,我決對沒有要害你們的想法。若是有的話,在你們昏迷的時候我就可以害死你們的。”

這話海南雁自然是信得,他點點頭,不打算再繼續跟他說下去:“早點回來。”

說着從貢寧匪身上掏出銀子取了一半,另一半扔給了蘇衡,“這錢你拿着,買一些傷藥便可,再買一輛馬車,被褥也要準備,再去成衣店買三套衣服,一套八尺長寬兩尺,一套七尺長寬一尺,剩下一套按照你的身尺買,再備一些幹糧,水壺也要備,暫且就這些,其餘路上要用到的,你自己看着買。”

蘇衡乖乖點頭,出門先給他們打了一罐水,趁着村民未起,出了村。

他一路上問人好不容易在午間走到了鎮上。

先按着海南雁的要求把東西配備齊全,在買成衣時,老板看他穿的破破爛爛的,不讓他進門。

雖然他穿的很破爛,看露在外面的皮膚确實白皙光滑,看着很像哪家的小少爺。

他掏出一兩銀子道:“路上被賊人打劫了,付你衣裳的錢是不會缺了你的。”

掌櫃的一看他細皮嫩肉,确實想被搶劫的富家小少爺,他沒敢惹,規規矩矩的把人請了進去。

蘇衡報了貢寧匪的尺碼,掌櫃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說:“小公子,那衣裳你穿着大。”

他不滿的看了一眼掌櫃:“我給我哥哥買也不行?你先拿來,我且瞧瞧他能不能穿。”

掌櫃的将七尺長寬一尺的所有成衣拿了出來,男士普遍以深色為準,蘇衡都看了一遍停在了一件墨綠色衣裳面前,拿起來看了看,着實不錯,但他沒有表現出來,只微微皺着眉,看起來像是在思考什麽。

看了許久,他往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似乎有什麽不滿意。

掌櫃的立刻上前問道:“小公子可是有什麽問題?”

蘇衡說:“我看這衣裳好似小一些,又好似不小,這樣吧掌櫃的,你幫我再拿一些八尺長寬二尺左右的衣裳瞧瞧。我記得兄長好像不穿這般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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