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小人魚被別的魚欺負了

鳥兒站在屋檐下叫着, 寺廟裏養着許多被人遺棄的動物,最為普遍的便是一群髒兮兮的貓咪。

蘇衡頭抵着魚缸,向窗外望去, 貓咪跟在小師傅的身後急切的叫着,小師傅領着去了樹旁,擺了五六個長形竹筒, 在裏面添了飯, 一群貓咪便一擁而上,認真的開始吃飯。

蘇衡動了動嘴,吸進去幾朵杏花,在和貓咪的對比下,頓時覺得海南雁這個飼主确實當的不合格, 人家小師傅都已經開始喂貓咪了, 只有他還坐在床榻上看書!

存心要餓死他了嗎?

蘇衡質疑的看向海南雁,那人正目不轉睛的看着書, 看起來并不像是出來散心的, 倒像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 不理閑事看書來的。

好在貢寧匪是個有良心的, 去端了齋飯, 不然光等着海南雁去吃飯, 蘇衡早就餓昏過去了。

齋飯相比較起皇宮裏, 遜色了幾分, 不過蘇衡也不挑食,什麽都吃,大口大口的吃着飯菜, 比吃杏花更加美味。

寺廟是坐落在半山腰的, 靠着岩壁建立起一座座佛殿。這裏最為壯觀的便是一條幾乎垂直與岩壁的樓梯, 旁邊挂着一條成年男人胳膊粗的鐵鏈,以便于讓上佛殿的人方便。

吃過飯後的三人自然是要去看看,雖說海南雁爬過許多次了,但每次來還是要帶着貢寧匪爬一遍。

貢寧匪提着魚缸跟在海南雁的身後,防止他腳下一滑滾落下去。

一層層黑石板臺階,由于臺階太立,又窄,成年男性側過身才堪堪通過,因此爬起來較為困難。

蘇衡從琉璃瓶看去,他們仿佛挂在威嚴聳立的高峰之上,大半個山峰盡收眼底。

連綿幾裏的杏花林,一眼望去通體雪白,俯瞰峰巒內外,震撼眼球。

這風景太過于壯觀,讓他有一瞬間的漂浮,剩下的只剩下了不真實感。

海南雁和貢寧匪早已對這景象心靜如水了,他們淡定的穿過窄臺階,到了十八羅漢殿。

此刻蘇衡才看到垂直的臺階,頓時吓得整條魚癱瘓在了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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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呀,這也太高了!

海南雁拜了每一位佛祖菩薩,共拜了108位,拜過後才同貢寧匪回了禪房。

夜間山裏的春風較大,“簌簌”的吹動着大樹。

貓咪在寂靜空曠的山間粗着嗓子在嚎春,像是小孩啼哭的聲音。

蘇衡睡得正香,一道極其細微的聲音傳來,這種聲音在魚類的耳朵裏聲響很大。

幾乎是在聲音傳來的一瞬間,蘇衡便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向聲音的方向看去。

不過一會兒,窗戶紙上捅破了一個洞,一根細細小小的竹筒伸了起來,一股淡淡的白煙從竹筒裏吹出來。

不好!有人要刺殺狗皇帝!

想到這些的蘇衡情急之下在琉璃瓶裏亂竄,用尾巴不停的拍打着琉璃。

但床上的人一點動作也沒有,急的蘇衡在水裏直轉圈,尾巴都腫了起來。

海南雁快起來!有人要殺你,你別睡了,趕緊跑!海南雁!!!

蘇衡幾乎喊得嗓子都啞了,床上的人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放謎煙的黑衣刺客,用刀挑開了門闩,輕手輕腳的進了房間。

蘇衡吓得不敢亂動,瞪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一動不動的随着刺客走。

來人共兩人,身材中等,腳步輕盈,若不是蘇衡是魚類,耳力比常人更加靈敏,恐怕也很難察覺到此人。

兩個刺客走近海南雁床前,正要擡刀殺他,蘇衡又開始急切的在水裏亂擺尾巴。

“砰砰”沉悶的拍打聲在寂靜的夜裏響起。

兩個刺客立即戒備起來,蘇衡停下游動,在黑暗裏看着兩個高度緊張的刺客。

那兩個刺客互相給了一個眼神,一人警戒,一個準備動手殺了床上的人。

蘇衡大氣不敢出,在魚缸裏淺淺的游着,在看到刺客要殺海南雁的那一瞬間,蘇衡幾乎是用吼的聲音在罵海南雁,身體沒有經過大腦思考,便使勁兒躍出了水面。

整條魚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半弧,“啪”的一聲砸在了刺殺海南雁的那個此刻手上。

那刺客被蘇衡砸的踉跄一下,手中的刀打落在了地上。

“锵”一聲脆響,吸入謎煙的海南雁頭昏昏沉沉的醒來。

多年在戰場上殺敵的警覺讓他快速的将立于床前的兩個刺客踢翻在地。

腦袋嗡嗡直疼,雙腿因為剛才用了十足的力氣踢了兩人,因此打着擺有些站不穩。

他緊蹙着眉頭,用拳頭砸了砸腦袋,那股子悶裏悶氣的感覺還是揮散不去。

這時,睡在旁邊禪房的貢寧匪聽到動靜,闖了進來,幾乎在刺客反應不過來時便将二人的雙臂折斷。

還不等二人叫出聲,貢寧匪便用自己的襪子堵上了他們二人的嘴。

海南雁那一腳踢得極重,蘇衡還能聽到肋骨盡斷的聲音。

他此刻無比的慶幸,剛剛自己摔在地上疼的閉上了眼睛,不然他看到這樣的場景,會吓得幾天不敢面對海南雁。

貢寧匪點燃蠟燭,黑暗的禪房瞬間亮了起來。

海南雁坐在床上,揉着眉頭,一條紅燦燦的魚躺在他腳下,

他抓起蘇衡,目光落在了尾巴上,尾鳍被從中間劃開,鮮血從尾鳍上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海南雁皺着眉,随手拿了一塊兒布纏住尾巴,又給蘇衡淋了一些水,才開始拿出金瘡藥灑在了傷口處。

蘇衡後知後覺的才發現,自己受了傷。

入了水,藥粉化在了水裏,一絲絲血融進水裏。

疼痛才開始順着尾巴傳了上來。

蘇衡抱住尾巴吹了吹,撇嘴,委屈中帶着一點哀怨的看着海南雁,排骨篜裏仿佛在控訴他沒有良心。

第二日海南雁和貢寧匪便回了宮,将抓住的刺客交給了大理寺。

回來後,蘇衡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尾巴疼的狀況又出現了,之前只是隐隐約約的疼,現在變成了滲進骨頭裏的疼。

疼的他縮在假山裏不出來,整條魚蔫兒了起來,一天下來有時候都不動一下。

海南雁若有所思的看着蘇衡,猜測可能是發春快到了,所以才會變得慵懶。

抓回來的兩名刺客在進入大理寺的第二天就服毒身亡了,一連幾日都沒有好消息傳來,讓海南雁整個人暴躁了起來,當場将所有玩忽職守的官員都拉下去打了三十板子。

一連幾日,衆臣都不敢去惹海南雁嫌,一直到宋金秋回來,帶回了一條黑色的龍魚後,海南雁的脾氣才好些。

放進魚池的黑龍魚和蘇衡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對方,完全不明白這裏怎麽有條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魚?

出了身上的顏色不一樣外,外貌身長都一樣。

蘇衡懵懂的看向站在池邊的海南雁和宋金秋,指着黑龍魚問海南雁:“你為什麽又找了一條魚?有我一條不夠麽?是養我養的太容易,還是我吃的不夠多?讓你還能有資金再養活一個?”

他傲嬌的跟海南雁對峙,然而海南雁正笑眯眯的和宋金秋二人談論着那條初來乍到的黑龍魚。

蘇衡看着虛僞的宋金秋就很是讨厭,所以連同他送來的魚也一并好感不起來。

他很讨厭這條黑不拉幾的魚!

海南雁不理他,他只能趾高氣揚的欺負這條剛來的魚:“喂!我告訴你昂,這裏是我的地盤,你來了之後,不能玩兒我的玩具,不能睡我的床,不能爬我的假山,聽到沒有!”

黑龍魚歪着頭看他,兩魚都是公魚,在自然界中,他們對領地格外的在意。

若是一公一母,他們或許還能和平共處,偏偏兩魚都是公的。

黑龍魚能聞到他的氣息,身上雖然帶着海神的血液,卻是個弱雞,除了有些嚣張跋扈之外,一點戾氣也沒有,一看便是那種從小被人捧大的,一點點挫折也沒受過的魚。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蘇衡,忽然對着蘇衡龇牙,鋒利的尖牙露了出來,頓時蘇衡吓得呆在原地。

啊!!!!有魚吓魚!

為什麽同一品種的我沒有牙,而他有!

他還龇牙吓唬魚。

蘇衡一溜煙跑到了假山後,心有餘悸的吐了一口氣。

為什麽他會有牙?

蘇衡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嘴巴,啥也沒有,化成人形的時候牙齒倒是整整齊齊的。

平時他吃飯都是用嘴唇嗦下來,直接吞進肚子裏的。

他只知道大型哺乳魚類才會長尖牙,怎麽這個卵生的魚也長尖牙?

蘇衡正想着,忽然一道黑影游到他面子,張口咬住了他的背鳍,疼的蘇衡大叫起來:“你放開我!好疼!你快放開我~”

黑龍魚咬掉了蘇衡一小部分的背鳍,蘇衡得了自由,立即離的他遠遠的。

這條魚簡直就是個惡霸!

他看着不但霸占了他的蚌床還霸占了他假山的黑魚,委屈的縮在角落裏查看自己背鳍。

海南雁看着打架的兩條魚沒有去管,但是臉色相比較之前不是很好。

宋金秋不明白他怎麽忽然之間變了臉,為了不給自己找麻煩,秉了告退,走了。

海南雁眼眸微沉的看着躲在角落的蘇衡,又看了看堂而皇之入室的黑魚,從籃子裏取了一塊兒石頭扔在了黑魚的身上,道:“別欺負他。欺負他就拿你做紅燒魚。”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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