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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那書生聞言,扭頭朝夜清看來,見是一個眉目清秀的小生,書生臉上怒容微散,擡手道:“在下金钰,敢問小兄弟大名?”

“金钰?”夜清斜睨着他,冷峭道:“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金玉?”

金钰聞言眉頭再次一皺,生氣道:“敢問在下哪裏得罪了小兄弟?”

“誰是你小兄弟!你沒得罪我,就是嘴太臭!一口一個傷風敗俗,我聽着都煩,影響我吃飯!”

“看來小兄弟是不認同我的話了。”金钰說的很認真。

夜清冷笑,問道:“你說罂粟傷風敗俗,那你倒是說說她怎麽傷風敗俗?”

金钰眉毛一擰,喝道:“女子穿着暴露,舉止風騷便為傷風敗俗。即便青樓歌舞,也可雅賞,自古以來,青樓中不乏清麗雅致的女子。如果文人逐豔,也可與之談論山水花鳥、仕女風景,何必要以豔舞誘導世人?”

“哈哈哈。”夜清大笑,冷眸盯着金钰,像是看一個怪物一樣,只把他看的渾身不舒服。

“你為何發笑?”金钰一臉正色的問道。

夜清仍是笑看着金钰,挑眉問道:“金公子是吧,我想問你!若是你父母整天談論山水花鳥、仕女風景。何來你這個人!?你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便是因為你說的傷風敗俗之事的結果。難道你否認自己的存在?”

“你住口!”金钰臉色一冷,怒道。“争論之事,休要言及父母!”

休要言及父母?!你罵了我!我還想罵你祖宗十八代呢!夜清心中冷笑一聲,肅容道:“那好,我想問你一句,青樓女子為何要大跳豔舞?”

“哼!自然是為了勾引男人!”金钰一甩袖子,兩手背到身後,冷冷說道。

“這不就對了嗎!青樓女子之所以跳豔舞是因為男人,若是男人個個都潔身自好,不去青樓,那女子何必跳豔舞呢?!既然男人去了青樓明擺着要做什麽事情!跳個舞助助興而已,你何必在這裏大義凜然,将一個弱女子罵得狗血淋頭。若是你是個男人,為何不去青樓門前阻止男人進入?光是站在這裏吼叫,有用嗎?”

金钰臉色變了變,冷哼一聲,背過身去,不再看夜清。

夜清瞥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如你這般男人,只能在酒肆中逞口舌之快,自古無用皆書生,正因為有你這種誇誇其談的人,才讓天下的書生都背上了只會逞口舌的罪名!你這樣的男人才最無恥!”

金钰身子一震,猛然轉過身來,盯着夜清喝道:“我怎麽無恥?!”

“哼!”夜清冷哼一聲,伸手拿起酒杯,慢慢飲了一口,才繼續說道。

“你滿口禮儀道德,像是一個道貌岸然的衛道士,其實卻是最無恥、卑鄙、下流之人!不解人之疾苦,卻在這裏誇誇其談,你這樣的人,當真無用!”

“你!”金钰氣的渾身發抖,喝道。“我怎麽不解人之疾苦,你倒是說說看!”

夜清冷哼一聲,針鋒相對。

“現在女子社會地位何其低微,若身為青樓女子,更可說是命比紙薄,她們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是男人們的玩物,男人們一邊狎妓冶游、風流快活,一邊卻将留連青樓看作是很不光彩、極端龌龊的事情,對青樓女子更是鄙夷、唾棄。試想,一個女子若是有基本的生活條件,何必自找苦吃?!何必賣身青樓,遭男人的玩弄、鄙夷、唾棄?!”

金钰聞言,臉色沉了沉,默不作聲。

夜清繼續道:“每一個青樓中有多少女子是自願進去的?!她們大都是被逼、或是生活所迫而入青樓。現在的朝代是男人們掌權,男人總是把自己當成救世主,總覺得自己有多麽的了不起,卻不知,作為男人附屬品的女人們,已被肆意糟蹋。有多少女子被逼做了風塵女子!身為男人,連女人都保護不了,連女人們生活最基本的需要都滿足不了!你還有什麽臉面在這裏誇誇其談,大罵女人犯賤!是男人沒有本事、窩囊,才讓女人受到了傷害,而你卻不知羞恥,大肆貶低、辱罵。試問你這樣的人是否無恥?”

金钰臉色微紅,但是他仍冷哼一聲,冷然道:“哼!即便做入了青樓,也應該潔身自好,培養高雅的性情,何必學南疆蠻夷風俗不以裸體為恥,我天朝乃禮樂之邦,歷來注重禮儀,豈可讓我泱泱大燕學那不通禮儀的蠻夷?這風月樓的女子學番邦惡俗,壞我國禮,簡直禽獸不若、罪無可恕。”

“你大爺的!你個臭書生!”

這個男人簡直是頑固不化,比茅坑裏的臭石頭還硬,和這種人夜清發現根本沒得溝通,何必跟他浪費口舌,直接扇他,夜清上前對着金钰俊俏的臉蛋左右開弓,瞬間便甩了他數個耳光,直打的他俊臉通紅。

金钰怎麽知道她竟然突然動手,反應過來的時候,夜清已将他兩頰打的紅腫。

“你!你!你怎麽動手!”金钰憤怒的瞪着夜清。

夜清怒火中燒,冷厲的眸子狠狠的盯着他。臭石頭!今天不好好教訓你,本姑娘心中的惡氣豈能咽下!夜清目光在金钰單薄的布衣上停留,眼睛骨碌一轉,陰冷一笑。

打你,我還有更厲害的呢!小子,你不是說袒胸露乳有傷風化嘛,今日本姑娘就讓你也好好暴露一回!

夜清如此想着,唇角已有笑意,手指微動指縫間已夾了一片薄如刀片的利器。這東西是她專門找人定制的,為的就是防身,一直帶在身上。

“小紅,付賬,我們走!”

一面頭也不回地吩咐着小紅,夜清出酒館之前朝着金钰身上狠狠地撞了一下。走了兩步,她又回頭走向腳步趔趄的金钰又狠狠一撞,接着對他發黑的面容揚了揚下巴,這才轉身離去。

酒樓中人見夜清如此,頓時看的有些興起,這個小公子果然有意思。

金钰也認為夜清是因為辯駁不過才會做此等小兒義氣之舉,對方明明還是個孩子,算了,他便不跟他一般見識了。摸了摸紅腫的臉金钰搖搖頭再次坐下用起膳來。只是他坐下之後似乎聽到了奇怪撕裂聲,留意一聽又沒了。

衆人見無熱鬧可看,便各自說笑了起來。只是那一直坐在角落額際帶着半月玉飾的白衣男子卻笑着搖了搖頭,一臉同情的望了眼金钰,将銀子放在桌上,拿起一個長盒子起身而去。

小紅跟着夜清出了酒樓,一臉擔憂的盯着她。

“罂粟姐,你別聽那人胡說,可別氣壞了自己個兒的身子啊!”

夜清聞言回頭對着小紅莞爾一笑:“誰說我生氣了,我這會高興着呢!跟我來,一會可有好戲看了!”

她說着拉住小紅便閃進來酒樓旁的小巷,對着酒樓門口眼睛一眨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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