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躲不過的緣

“歡迎蘇卿加入車友荟，任商務經理一職。以後有關外聯事務都可以找她，不要再來煩我。哈哈，我終于可以專心當我的産品經理了。”範波為蘇卿致歡迎辭。

“衆所周知，我和蘇卿是郎才女貌的一對神仙眷侶，但是在工作當中，我們一定會公私分明，上班時間盡量少撒狗狼、不秀恩愛，但其它時間不敢保證。”郭林吾補充。

“大家好，我是蘇卿，嘿嘿，你們早都認識我了。我呢，是一個僞時尚達人與美食愛好者。今後在車友荟的日子裏，除了工作之外，誰有什麽穿衣搭配、約會打扮或是想要餐館推薦的，盡可以找我。不過，有時候我工作一投入起來，還是有點刻板的，所以誰要是哪天看見我拉着一張僵屍臉，那不是生氣，而是在思考問題，大家都可以見怪不怪。”

一番輕松愉快的介紹後，大家開始各忙各的去了。蘇卿對車友荟各項流程已經比較熟悉，可以立即上手，随即展開高效率的工作。一上午，她也會時不時地就不明白的問題向大家讨教。

車友荟的業務量不少，每個人的桌上都攤着成摞的資料，手頭都有很多事要做。即使氛圍是輕松的，可是一旦忙碌起來，幾乎沒有了閑聊的時間。看得出來，車友荟現在是欣欣向榮的趨勢。

上班的第一個上午很快過去了。午餐時間，郭林吾帶大家去樓下餐廳吃飯，剛坐好點完餐，便見芮雪和同事也進了餐廳。她瞧見了這邊等餐的郭林吾等人，便徑直走了過來。

芮雪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中款大衣，依然帥帥的。她與郭林吾算是已經相識了，臉色也就和悅了很多。越走越近，她看到了蘇卿。她們只有一面之緣，芮雪并不知道蘇卿是誰，冷冷地看了一眼，便将眼光挪到了郭林吾身上。

芮雪是個不屑于和人套近乎的人，除了郭林吾，其它的人她都不熟悉，盡管她知道這些都是他的同事。芮雪只和郭林吾一個人打招呼，異常平靜的臉色，“hi，好巧。”

蘇卿在旁，郭林吾有點手足無措，站起來的時候，衣服差點帶翻了一個杯子。郭林吾回應，“hi！你們也來這邊吃飯啊？”

廢話一句。

芮雪也深知這句是廢話，聳聳肩膀，“是啊。”

“哦，這些都是我的同事，我們……”

“我先到那邊去了。”芮雪打斷郭林吾的話，她對他的同事沒有什麽興趣。

“好的。”

等芮雪走後，筱琦向蘇卿遞了個眼色，蘇卿領會，卻不由地贊嘆道：“我喜歡這女生的個性。”

這句話是由衷的。兩次淺淺的見面，蘇卿雖然還不知道她叫什麽，也不知道她和郭林吾到底相識相熟到什麽地步，但就個性來說，芮雪的個性是蘇卿喜歡甚至是佩服的。她不刻意讨好誰，不說那些虛僞的吉祥話，雜音少了，自然就離本色更近了。

可是飯桌周圍尴尬無比，人人都知道最近郭林吾和芮雪常有來往，所以此刻沒有一個人敢插嘴。關鍵時刻還是筱琦，她一句話解救了這尴尬的場面。筱琦将手肘拄在餐桌上，托着腮，花癡般地望着芮雪遠去的身影，說：“哎，我都有點愛上她了。”

于是聰明的同事們便順着臺階下來，并就筱琦會不會真的愛上這個酷女生的話題延伸開來，說到了同性異性雙性以及柏拉圖戀愛，還打趣範波，說從此以後他既要防男人還要防女人，真是辛苦……

人聲鼎沸中，郭林吾還是急于和蘇卿做了解釋，“她叫芮雪，不姓劉，她說她身邊都沒有姓劉的人。你說的對，是我想多了。”

蘇卿沒有見過Penny，不知道芮雪到底和她有多相像，之前她覺得郭林吾對一個長得像Penny的女生太過投入精力，實在有點誇張。可現在看來，如果Penny真的和芮雪神态個性都很像的話，倒是沒有了不愛上她的理由。

即使不愛，這麽一個有個性的女生憑空消失了，任誰都不能當做無所謂吧？

蘇卿現在更加理解郭林吾的心了，也從未想過要去責怪他。蘇卿看着大家因為這個女生而戰戰兢兢的樣子，覺得心裏很過意不去，心想自己加入車友荟，仿佛給大家帶來了更多的禁忌，這樣不好。

蘇卿主動加入大家的談話中，還主動貢獻出自己的隐私，并且大口吃肉大口喝飲料，希望不要因自己的存在而讓大家不自在。

好在每個人都極度配合。

知道了芮雪與劉家人毫無瓜葛之後，郭林吾便決定不再去打擾她了。這一個星期他都沒有去找過她，偶爾碰到，也只是點頭問候兩句，再沒有深入地聊過天。

有一天傍晚，郭林吾去投資人那裏開會回來，在樓下等電梯時，碰到了芮雪。

“Hi！”郭林吾主動跟她打招呼。

“有空嗎？”芮雪很直接地問，“我想和你聊聊。”

郭林吾像不相信似地看着她，“和我嗎？”

“對！”

有點意外，不過郭林吾還是答應了，他很想知道芮雪找她要說什麽。

“那就旁邊那家奶茶店吧！我是窮人，請不起咖啡。”

郭林吾哭笑不得，“好！”

“你女朋友不會介意吧？那個長頭發的美女應該是你女朋友吧？”

“我會跟她說的。”芮雪的話讓郭林吾有些小驚訝：她在觀察我？貌似不經易的幾次擦肩而過，她已知道了蘇卿是自己的女朋友？那麽說，她其實心細如塵，內心并不如外表那般冷靜漠然。

“事事彙報，真是二十四孝男友。”芮雪的話裏，居然有譏諷的味道。

郭林吾忽略了這種情緒，也無力辯解，只笑笑，“走吧。”

奶茶店裏，郭林吾要了一杯原味中杯奶茶，是價格最便宜的一款。芮雪說，是她找他的，必須由她來付錢。郭林吾也不與她争辯，便點了一杯最便宜的。

芮雪沒什麽廢話，開門見山地說，“你說我長得很像你死去的一個朋友，可以讓我看看她的照片嗎？”

郭林吾打開手機相冊，找出一張Penny的照片給她看。那是上次郭林吾去美國時，和Penny在小公園裏談判時拍的。當時氣氛比較友好，Penny那天也打扮的和往日很不一樣，青春自然，郭林吾就主動提議，幫她拍了一張。

說起來，郭林吾的手機裏只有Penny的三張照片，除去這一張，還有一張是兩人一起作戲、參加宴會時的照片，另外一張就是Penny葬禮上的黑白照了。郭林吾很少會翻出來看，他不敢看。

“這麽陽光，怎麽會像我？”芮雪搖搖頭，把手機還給了郭林吾。

“不，她平常不是那樣的，平常的她和你很像。”

“你并不了解我。”芮雪譏笑。

“哦，對不起，我只是說，神似，很神似。”

“那她是你什麽人？”

這個問題問住了郭林吾。Penny是我的什麽人呢？恐怕一下不好描述。不是真的情人，不是真的夫妻，但也不是真的朋友，是一段錯愛，還是一段家族恩怨的犧牲品？

“一個很要好的朋友。”郭林吾只能這麽說。

“你很愛她？”

“不，不是。”芮雪的問題都是簡單犀利，不好回答，郭林吾結結巴巴地回應，“覺得欠她挺多的吧。”

“如果不愛，又談什麽欠不欠？”

郭林吾一愣。

“她的死與你有關嗎？”芮雪咄咄逼人的問話，讓郭林吾快要無法招架，好不容易塵封的往事如海嘯般洶湧而來，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芮雪，有很多的事一時沒法和你解釋清楚，太過于複雜，我也不太想提起了。”郭林吾表情凝重，壓抑着悲傷和糾結的情緒。

“那你幹嗎還來找我？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呗！”

“很抱歉。”郭林吾致歉，“那天見到你，說實話吓了我一跳，就想知道你是誰，和Penny有沒有聯系。事實證明我想得太多了。很不好意思。”

“那倒沒事，說不定還真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呢。”芮雪的語氣也變得柔軟，“電視裏不都是這樣演的嗎？”

郭林吾笑笑，不置可否。

“你還有Penny其它的照片嗎？我想再看看這個和我長得很像的人。”

郭林吾把另外兩張照片也找出來給她看。

兩人一起出席一次宴會的那張照片上，也有劉沛和楊清靈，但他們沒有參與合影，而是在郭林吾和Penny的身後，端着酒杯和別人交談着。不知為什麽，芮雪看這張照片的時間特別久，像是在欣賞一幅名畫般入神。

郭林吾以為她在懷疑自己與Penny的關系，便解釋說：“我和Penny扮夫妻參加的，我們是假夫妻。”

芮雪不語，她的注意力顯然不在郭林吾和Penny身上。她對郭林吾的解釋無動于衷，兩眼直勾勾地盯着照片，問：“能把這張照片發給我嗎？”

“可以……不過，你要它做什麽？”郭林吾很好奇，可想不出所以然。芮雪的表情，比平日裏更沉重更冷酷了，她緊緊地攥着郭林吾的手機，望着那張照片，一動不動，都忘了要把手機還給他。

“不要問為什麽，發給我就好了。”

“那好。”郭林吾要回自己的手機，加了芮雪的微信，将那張照片發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