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日志九
我是黑色的,是陰郁的,也是矛盾的。我愛着我的弟弟,即使以後我要親手摧毀他。我想守護他的笑容,可是我還太弱。
===================================================================BY:伊路米
伊路米 1982年6月6日
我看着他走。他身邊站着的少女偶爾側頭同他講了幾句話,他手裏還玩弄着撲克牌,一上一下的顯得極不安分。
我想他講話的時候一定是眯起他的眼睛,那雙細長的丹鳳眼一定被彎成劇烈的弧度,而被勾起的唇線一定是帶着深深的笑紋。
他從來都是笑着的。
我看着他在八區晃,似乎在尋找着什麽。也許……是在尋找我?唔、是自作多情了吧。怎麽會?即使有過相遇相交,但也只是兩條無法再有交集的線,錯過了就再也不能相交了。
他變得更強了,笑容裏隐藏的東西也愈加深不可測了。
他在變化着,無時不刻。而我卻還是這副樣子,到底是從不曾變過呢,還是懶得去變化呢。我也不知道了。
我不像飛一樣為了得到自由如同訓練狂一樣逼迫着自己變強,也不像西索一樣為了挑戰更多的強者而努力變強。我沒有目的,只是被人逼迫着訓練,于是我就訓練了。父親說你必須變強以便但起揍敵客的擔子,于是我就去做了。
我似乎沒有自己想要達成的目的,也沒有特別想做的事情。
就連飛也曾說:“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因為你的眼睛裏總是空空如也——或許這和你總是走神有關系。”
不過今天和飛打過之後,飛以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手裏的大刀換成了匕首,他用起來得心應手了許多,雖然他并不承認是自己用不了那武器的緣故。
他收回匕首,而我開始撿我散落在訓練場各個角落的釘子。這就是武器又小又多的煩惱,回收起來總是特別麻煩。難怪殺手必須暗殺,因為如果暗殺的話,找準要害的穴位,要想一擊斃命是相當簡單的事情。而如果明面裏出現的話,還不知道要浪費多少時間和多少釘子呢。
在邊撿着釘子的過程中我唏噓道。
在飛看了我好久,我都覺得他那帶着點審視意味的目光快将我的後背穿透了——也許擁有敏銳的感覺也并不是那麽美妙的一件事,他才終于緩緩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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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有點奇怪,進攻比平時多。”
是嗎?奇怪。也對,我平時的戰鬥方針基本上都是根據對方的攻擊來确定我的攻擊路線,很少做出主動的攻擊。
可是我今天居然多主動出擊了……
“是因為你老是看着的那個家夥走了麽?”飛閑閑地看着我,眸子一沉,整個人似乎有些陰鹜。
我歪頭:“誰?”
“紅頭發細眼睛喜歡扭腰的小屁孩。”
噗。西索居然喜歡扭腰麽?我都沒有發現……是因為已經看習慣了他那樣走路麽?
我面無表情:“飛你也是細眼睛。”
“哼。不說算了。再打一次。”
“你幫我撿釘子?”
“哼。”
飛的心情突然變差了,連說話字數也變少了。這讓我有點奇怪。畢竟這麽久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麽明顯的情緒波動。
不過臉黑起來的樣子也挺可愛的。
我已經把他替代成了我走的時候那個未出世的弟弟的臉了。
然後我笑:“好吧,師弟總要被照顧的。”
飛果然立刻炸毛了:“我很快就會超越你!以後讓你哭着求我喊師兄!”
飛你這個樣子更像小孩子了。噓——還是別說出來的好,不然飛肯定又要跳腳了。我有點想笑,但是臉上長期的僵硬已經露不出表情。
伊路米 1982年7月7日
今天似乎是外面慶祝的鬼節,或者叫盂蘭盆節。幾天來連綿的小雨沒有能洗刷掉流星街的血腥味,反而添上了幾分陰沉,讓人有些心煩。
似乎有什麽要發生了。
奶奶收到情報有研究材料的資料在十區,由于我和飛的能力都不夠,所以被留在了八區揍敵客分家,而奶奶更是吩咐我一定要看好飛。
現在的我比飛要強,再者,飛每天這麽嚴謹的訓練,基本上沒有時間結交流星街其餘的人,應該不會有同伴會在這個時候來幫助他——更何況飛是這麽讨厭同伴喜歡獨來獨往的人。
這一點和西索很像。
我愣了一下。我似乎總是想到西索。自從他一個月前走了之後,這并不是什麽好的現象。我有點喜歡他曾經的笑容,也喜歡他說想要罩着我時候的樣子。
我想要一個朋友。但是我又怕他會和我的小狗一樣。
可是西索說:“我不是依賴着你、靠你存活的小狗,我會變強,強到……能夠養好自己的蘋果。”
“我舍不得你呢小伊~人對自己擁有的第一個總是擁有執念。你就是我的執念吆~”
我總是不擅長與人交流,所以那時候我只是沉默地低頭、不語。
其實我是很想說的。西索——你能不能成為我的朋友……
就像那種外面世界的朋友一般,一起分享快樂,一起享受喜歡的食物,在一起游玩、歡笑。
這些普通人的快樂我都不能有。
我只有家人在身邊。
我不能擁有朋友。
我告誡自己,緊接着回到自己的訓練。
由于奶奶的告誡,想了想我還是奪去飛的行動力會比較好。這樣比起我無時無刻地看着他更不露痕跡,而且成功率更高。
下定決心後。今天的訓練,飛的匕首被我的釘子“铛”地一聲折成了兩段。本來匕首比釘子的硬度大得多,是不可能被釘子折斷的。可是我操作系的念力裏有百分之六十的特質系,改變了釘子的硬度,并且折彎了他的武器。
而幾枚釘子更是紮上了他的幾個關節點。飛猛地吐了口血,緊接着眯了眯眼,毫不在意地伸手擦掉:“你今天似乎氣息不算太穩,又是走神想了多餘的事麽?還是……在打算着什麽?”
在某種意義上,兩種都說對了。“……”我沒有回答。
“哼。總有一天我會贏過你的。”他挑釁般地揚起了唇角,狹長的金眸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哦。”我随意地點了點頭,看着他一個人走遠的背影。顯得有些孤清……和詭谲。似乎充滿了某種即将風起雲湧的預兆。
我不由得搖了搖頭。是因為鬼節的關系麽,亦或者是這流星街裏沒日沒夜一直下着的雨麽?
與飛的對練時間過了之後,便是我一如既往的身體訓練時間。我在換上負重的時候不由得想起飛。
身為天手一族的飛的能力“Rising Sun”被奶奶挖掘出來了。似乎是利用轉化自己身上受到的傷害,進而吐出火球來傷害別人。不得不說,飛能強到現在這種地步,與奶奶的研究是分不開的。可惜,飛卻心心念念着想要自由。
他是飛,擁有想要飛翔的心,所以是不會被禁锢的。
而我是伊路米·揍敵客,只為家族而生,所以注定會被揍敵客禁锢。
這便是我們之間的不同。
亦或者……正是因為這樣的重擔,所以在第一次遇見那樣随意的西索的時候,才會産生羨慕的情感——也正因為如此才去和他搭話呢?
在我走神的時候,我聞到了一股焦味——似乎是從研究室那邊傳來的。在我朝那邊跑過去之後,看見了研究室牆壁上被轟出了一個大洞,而煙雲消散過後,站在洞後面的則是飛。
我以為之前的訓練我已經讓他動彈不得了,可是之後我才隐約想起來,他那招“Rising sun”,如太陽一般耀眼,也融盡了一切的火焰。
如今還滋滋作響着,幾處火苗還躍動在房間的角落。
我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手指夾住釘子對準了他:“你打不過我。”
“哼。我說了總會贏過你的……”緊接着他“啧”了一聲,似乎相當不滿的模樣挑了挑眉:“即使現在不行。”
他身後走出一個十一歲左右的男孩。黑發黑眼,額頭上裹着一圈白色的紗布,噙着的笑容讓他看上去像個普通的溫和男孩。
完全沒有任何流星街的痞氣。
“這是你的幫手嗎?你從哪裏找到的,飛。”
“其實我并不叫飛,我叫飛坦。”飛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只是對我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而他話音剛落,旁邊那黑發黑眼的少年唇角微翹,似乎是露出了個意味深長的笑來。
而也正因為這個笑,少年的身上才有了一點所謂的流星街氣息。
“記住了,我叫做飛坦。将來會贏過你,讓你哭着喊我師兄的男人!”這是飛、哦不,現在應該說是飛坦最後在我面前放下的話。緊接着他轉向旁邊的少年,眯了眯眼,表情如往常般冷淡:“走吧,庫洛洛。”
我擲出幾枚釘子。空氣裏一陣細微的浮動,黑發的少年身上圍繞着淡紫色的念力,一本厚厚的書浮在他的手上,而我的釘子已經被他握在了手中。
“[空間鏡像]。”他勾起微笑看我,整個人浮現出一種紳士的做派:“我對你很感興趣呢——伊路米·揍敵客。”将我的全名道出,黑發黑眼的少年絲毫不隐藏他眼底的興味,以及獵人找到了獵物的眼神……
“很抱歉,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
一看見這個男人這麽一副自信滿滿、一切盡在掌握的表情,我就覺得有些心理不适。不得不說,我讨厭被掌控,也讨厭被這種陌生人設計……更何況他破壞了我的任務,等會我要受罰不說,他還教唆飛坦燒掉了房子,很可惡。
這一系列因素下來,我已經失去了和他打一場的興趣。
“我叫庫洛洛·魯西魯。我想,我們會再見的。少爺。”他不以為杵地朝我笑,并且朝我微微鞠躬行禮。
我定定地看着轉身欲走的師弟:“飛……你重獲自由了嗎?”離開這裏,邁出腳步就是你想要的了嗎?我并沒有想到你會為了離開而選擇接受別人的幫助。
他欲轉身的動作停住,緊接着他金色的眸子慢慢對上了我:“……至少,這是我作為個人作出的選擇。我不後悔。伊路米,你被太多所束縛,是不會明白的。”
我看着他與那黑發黑眸的少年相攜離去。看了眼周圍的火勢,我嘆了口氣。
看來,回來又要迎接奶奶的責罰了。
因為……估計去十區拿研究材料的消息也是假的吧,而如今親手打造的鑽石又被別人拐跑了。沒看緊作品的我,估計就是唯一可以進行發洩怒氣的存在了吧。
我嘆了口氣,開始朝下挖坑。揍敵客家的人在暗殺訓練中就有隐匿氣息、降低新陳代謝使自己處于零消耗的訓練。
現在我很累,又不想在流星街裏被偷襲,再者屋子也被燒了。挖坑埋掉自己休息是最好的方法。
今天的日記到此為止。晚安。
伊路米 1983年11月21日
“伊路米,明天你就要回揍敵客家了。正式成為一名殺手,開始接手各種各樣的任務,你已經做好準備了嗎?”
“當然。”
“飛艇明天一早就到,你去收拾收拾吧。”
“是。”
一年多的訓練讓我更加寡言少語,很多時候我都不知道說些什麽,即使面對着熟悉的人,也沒有任何開口的欲望。
這樣很好,殺手本來就不需要太多話。
而且,我的弟弟應該已經出生了,馬上就可以回去看到他了……能離開這個地方,我心情挺雀躍的。
可是又有點不安。
明天開始就要接到任務,真正開始殺人了嗎?雖然我在四歲以後就開始接受各種各樣的素質教育,再加上身在流星街,不傷人就被傷的境地讓我不得不出手。
但這和為了家族任務而殺人有微妙的不同。
嘆了口氣,想再多也沒用。我還是整理一下我的武器和幾件帶過來的衣服,明天準備打包帶回去吧。
別了,流星街。我與西索和師弟相遇的地方。
給我了初次血腥的記憶,教導了我念力,讓我重新成長了的地方。
伊路米 1983年11月22日
坐上飛艇的時候我還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飛艇把我扔在枯枯戮山山腳,任務是在一個小時步行上山,并且推開至少兩扇門。
在我看見揍敵客熟悉的黃泉之門的時候,我才終于升騰起一種感覺。
啊,回來了啊。
我用了“回來”這個詞。
我果然把家人當做了生命裏最重要的存在。即使被虐待、被鞭打、被電擊,我的心卻仍然這麽堅定地信任着我是被愛着,被珍惜的孩子麽?
“伊路米,父親都是為了你好。”
“相信我吧,長大後你就會都明白了。”
父親的神情很溫和,但是在體罰我的時候,拿鞭子的手也不曾抖過。我曾經想過想要問一問,您是否是真心愛着我的呢?如果是,那為何您聽見我這麽痛苦的呻吟,都不出手幫我呢?
我踏上了回家的歸程。
我幻想了很久、歡喜了很久的已經出世的弟弟終于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聽說,因為孩子尚未成型的一些緣故,母親懷胎都超過了一年,我的弟弟他在九個月前才被生下來。
他還很小,被母親抱在懷裏粉粉嫩嫩的一團。多好,這是一個小生命,是一個跳動着、朝我微笑着的生命。他身上流着和我一樣的血,他也不怕我,似乎是認識我一般,朝我笑着。
我捏着他軟軟的臉頰,問母親:“他叫什麽?”
母親柔和地微笑:“穈稽。是取了伊路米你最後的一個音節呢。”
我的心裏湧上一股莫名的暖流,我看着手指下寶寶柔軟的臉頰,不由得也彎起了嘴角:“是嗎?真是個好名字。”
“歐尼醬~”雖然還這麽小,但是他還是有些口齒不清地呼喚着我。雖然發音不怎麽清清晰,但我能聽清語氣裏純粹的歡喜。
我伸手抱起他,将他舉高。我能看見他黑如墨的大眼睛,“咯咯”笑着的時候會彎成一輪新月。緊接着我抱着他旋轉。
他的笑聲灑滿了我的周圍。
從現在起,我決定我一定要盡我所能保護好我的弟弟,即使把我房間裏所有的聖鬥士模型和限量版游戲全部給他也可以。
在這一刻,為了弟弟純真的笑靥,我決定了。即使是沾滿鮮血,即使是滿身血腥,我也想要保護他!
現在母親在溫和的笑着。但我知道到我弟弟四歲的時候,她便會化作瘋狂的魔鬼,到時候我的弟弟不僅是在心理上還是生理上都會遭受巨大的打擊。
可是……如果是我來擔任這個惡毒的角色,說不定他不會像我一樣,處于害怕父母又想要依賴這種矛盾中。失去了哥哥,還有最親愛的父母……
他朝我露齒甜甜地笑。
“穈稽。穈稽。”我不停地呼喚着他的名字,只覺得這個名字發音是我所說過的話中最溫暖最好聽的兩個音節。
“父親,請将穈稽的訓練交給我吧。讓我……親手讓他成長起來。”
“小米……”我下意識地躲避開父親柔軟的目光,我看着他的手溫和地拍着那只寵物豹的頭。父親便是父親,即使是寵物,也一定要是強大的。
“……好吧。”父親嘆了口氣,最終還是同意了。
我不想讓穈稽受傷,可是家裏不會允許我放水。我都明白,以後我會成為一個惡毒的兄長,親手撕裂他的人生觀,親手颠覆他的性格——或許他會變得和我一樣陰沉……或許我還要親手毀掉他的笑容。
他在朝我“咯咯”笑着,我也彎唇。
吶,穈稽,即使以後你會恨我。我也想即使只是這麽一段短短的時間裏,也能成為一個帶給過你美好記憶的歐尼桑。
我終于有了變強的目的。是的,從今天起,我要為了守護穈稽的笑容而變強!只因,他是和我有着相同血脈的兄弟。
我回到了揍敵客家,并且自告奮勇地接下了“照顧”弟弟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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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