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讓睜眼看着玫瑰花的人也看看它的刺。]
伊路米就是這樣一朵帶刺的玫瑰。不過,即使帶刺,玫瑰也擁有着一顆柔軟的心,就如同伊路米。
======================================================================BY:莫安
如果我真的乖乖呆在原地等着某人來找我的話,我想估計等到明年也不可能等到。再說,我也并不是習慣等除了西索以外的人。
我在城鎮裏逛了一圈,決定了需要攜帶的東西。
手機一部,釘子數包,背包一個,速效止血繃帶三卷,解毒劑四支,匕首一把,手電筒一支,可蓄電太陽能電池兩塊,縫衣針一盒,手術用刀片一盒,一系列的救急藥物——如治療傷口、防止感染等,打火石一個,魚鈎與魚線,指南針一只,圈套線索兩套,水壺兩只,長200厘米、寬60厘米救生袋一個,燃料、食品、生包、信號盒等整齊地擺入鋁制飯盒裏。
将所有可以想到的東西都塞入了背包中,雖然有些東西屬于體積較小的,但還是裝了滿滿一背包,但是以我的力氣,背起這些東西還算是綽綽有餘,心裏想着要不要再塞兩件衣服進去,畢竟在那森林裏若是不小心感染上了植物的毒素,就算是我這種從小就和毒藥打交道的職業殺手,也可能會被未知的毒素感染斃命。
将背包塞滿之後,我決定再逗留一日觀察一下森林周圍地形,明日再啓程。
将探查到的情報與地形觀察得知,森林裏所處的是熱帶雨林氣候,常年小雨。雖然我本人是極其讨厭下雨的,但是森林的陽光,如果透過濃密的樹葉,一個個的光斑就會映在散發着泥土香味的土地上,圓圓的一個個金色的光暈,像極了西索眼裏晃動着的明媚的色澤。
由于樹的蒸騰作用,森林裏常年潮濕,一踩下去便是松軟濕滑的泥土,所以還需要穿着長筒靴,再加上某些植物的兇狠,還有小蟲小毒物的騷擾,必須穿上嚴密隔絕的衣服,最好不要穿黑色,也不要穿明豔的顏色,我換下本地人的服裝,重新換上揍敵客家經典的棕紅色訓練服。
在某種情況下,這種訓練服是最好隔絕毒物與小蟲的騷擾的,因為它夠嚴實。
森林的地圖是未知的,只能依靠自己的敏銳感官與判斷來走。不得不說,未知的前路還是有一定的挑戰性的。
準備好了需要的一切,我挖坑躺了下去。今天準備好了一切,明天就可以出發了。而現在我躺在松軟的泥土中,仰望着夜空裏明亮地布滿夜幕的星辰,心裏突然閃過一絲迷惘來。
當初想要進森林的目的似乎都已經有些模糊起來,在看見這漫天星光時,心中突然産生了一種即使只是我一個人,如果有這漫天星光作陪也并不是那麽孤獨的心情。可是之後這種任性心情便消失了。
有時候,只是看着,仿佛就可以擁有一般。不過……若真是這麽簡單,便好了。可惜,正因為不能如此簡單,并不能只是看着就可以滿足,所以……才會痛苦。
我躺回坑裏,将頭頂上的土合上,靜谧狹窄的坑內,我感覺到呼吸慢慢消失,感覺到身體的每一部分感官失去感覺,最後我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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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一閉上眼睛,世界就會沉浸在黑暗中。只要不去想,不去感覺,就不存在了一般。
就像我自己,也是不存在的……一般。
等到第二天的太陽重新從地平線上升起,我背起準備好的行囊,幾個起躍,走進了那座以劇毒聞名的森林。
陽光在這座森林裏只能灑下幾個斑駁的光暈。在層層葉片阻隔下,還不死心透入森林的光芒,我伸出手指,讓那光芒落在手指上,雖然感覺不到溫度,但這種細軟的感覺讓我不由得彎了彎唇。
☆★☆★☆★
躲過三條毒蟒交錯迅猛的襲擊,在那防禦的間隙,我伸手利落地擠出毒血,一針解毒劑就插/了下去,再咬開随時握在手裏的繃帶,緊緊地纏繞上傷口。
不得不說,我運氣果然夠好,沒進來多遠,就遇上了S級的丘裏虬毒蟒。不過,這毒蟒果然是S級的魔獸,那銳利鎖定獵物的金色蛇眸以及快到讓人反應不能的速度,讓我不由得想起了以前的飛坦。我眯起眼睛,在與那蛇對峙的剎那,将手裏的繃帶咬上纏繞成一個死結。
我小心地握住別在腰間的匕首,這蛇一般都是第一擊是最強勁的,事實也證明了,基本上很少有人能躲過它的這一擊。就連一直小心翼翼的我,也中招了。不過也好,這專門配置的解毒劑進了體內之後,在一段時間內就有了對于蛇毒的抗體,雖然維持時間不長,也就大約三至五天,但是這些日子也不會因為遇到這蛇而感到手忙腳亂了。
在那三條蛇以肉眼簡直難以看見的速度朝我襲來時,我用上“凝”,在蛇展露獠牙的瞬間,匕首劃過,鮮紅的蛇信斷成兩截從空中掉了下來,頓時紫色的蛇毒噴灑了出來,我小心地躲過那些紫色的毒物,看着不遠處的樹木由于被沾染上了蛇毒而瞬間枯萎的景象,我心下一驚。雖然說是注射了解毒劑有了暫時的抗體,但還不知道這種體外沾染會不會有什麽不良反應,總之這森林太過危險,還是小心為上——
在那蛇終于跌落下去,因為蛇信斷了而失去了性命,維持生命的毒又已經噴灑完畢,此時正是喪失了生氣軟怏怏地躺在泥土上。
我小心地湊過去,掐住蛇的三寸,以防這毒蛇再次蘇醒,再一匕首下去,從蛇最脆弱的三寸下手,割下了它的脖子,眼見着緊閉着眼眸的蛇頭落地,我這才放心下來。
丘裏虬毒蟒麽……在這一戰之後,我竟然連再站起來的力氣都所剩無幾了,只能喘着粗氣蹲在原地緩氣。還好,幸虧只是遇見三條,如果遇見一群的話,想必還未掙紮就肯定淪為了所有毒蛇的飼料了——
有沒有搞錯?!
我還沒緩過的那口氣瞬間憋在了喉嚨裏,誰能告訴我眼前這個是什麽?!
丘裏虬毒蟒什麽時候和毒囊蜘蛛狼狽為奸了?!或者說,剛剛我仔細觀察過地形還沒有的東西此時為什麽就在眼前了?
近在眼前的是布滿整個視野的蛛絲網,沾滿了綠色粘液的乳白色/網格将我慢慢圍了起來,而四個方向圍繞着我的乳白色/網格上無一不是爬滿了蜘蛛。更恐怖的是,明明是節肢動物,卻以和蛇的爬行速度簡直相差不多的速度緊緊靠了過來。
我手裏夾着的釘子瞬間丢擲了出去,中招了的有三分之一的蜘蛛,被我釘子上附着的念力擊中脆弱點掉下了網格,掙紮了一番後無了聲息,而更多的蜘蛛則是噴灑出一陣綠色煙霧,就見我的釘子上念力消失,釘子也無力地墜落了下去。
我緊緊地攥住了手裏的匕首,這是我現在可以用來近身戰的武器,絕對不能死在這裏!想要活下去的信念支撐着我,我緊握着匕首砍下了離我最近的一只蜘蛛的腦袋,側身一躲,躲開四濺的綠色汁液。就在這時!因為我這一側身,後方的蜘蛛頓時一陣綠色汁液朝我這邊噴灑了過來!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我簡直躲無可躲!
“蹭”地一聲,雪白的大刀頓時擋在了眼前,我看見那人逆光下閃爍着點點光亮的短發,毛躁躁的。那身看上去依舊有些油膩的寬布裝,以及那把大刀,在這種時候不得不說帶給了我一點心理安慰。
“你……”我捂着手臂上的傷口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就連站着都一陣無力搖搖晃晃地撐上了樹幹,卻見那樹幹突然變化,一張如嬰兒般的臉頓時從樹幹上浮現了出來,一陣如同機器缺油一般的“格格”響聲之後,那嬰兒臉竟然咬住了我的手臂,尖銳的牙齒頓時沒入我的手臂中,我忍痛“嘶”地冷抽了一口氣,右手攥着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就插/進了那張詭異的嬰兒臉上。
那嬰兒頓時發出一陣尖銳的啼哭聲,只聞這啼哭聲響起的瞬間,整個腦海都仿佛被這聲音擾亂了,耳邊都狂震了好幾下。就連逼近我的那只毒囊蜘蛛都晃蕩蕩地抽搐了一番就跌下了網格。手頓時感受到一陣幹燥的溫暖,盡在耳邊的是那個熟悉卻嚴肅起來的聲音:“快走!這是嬰兒厥牙樹。”
嬰兒厥牙樹!傳說這種樹具有完全不亞于A級魔獸的攻擊力,還具有極其隐蔽的隐藏性,常常僞裝成其他普通的樹,就趁着不注意的那一剎那,轉化成嬰兒的臉,将你的血肉吸幹嚼爛吞入腹中。
一想到剛剛我被咬住了手臂,我的心裏就不由得冒出一陣陣讓人驚恐的戰栗。不得不說,莫安确實是在最危險的時機出現,并且……救了我。
我咬了咬唇。我似乎欠了這個男人很多。當初就是他提醒警告我沙漠中那小鎮的危險,如今又是他在我陷入毒囊蜘蛛的陰謀陷阱中,被嬰兒厥牙樹差點吞掉血肉的危險時刻出手援助。
我掏出口袋裏的繃帶,就着深入手臂內的齒孔一圈緊緊地繞了起來。
“還真是太險了呢,伊路桑~”莫安松開我的手,我緊緊握住傷口處,看着他将大刀一收,露齒一笑,一副白癡模樣。
神經大條的男人!連跟在我們後面的毒囊蜘蛛都沒看見!
我心裏暗罵一句,猛地将釘子朝他甩了出去,他似是驚訝地“呀!”了一聲躬身一躲,竟是分毫不差地躲了開去,而他身後那個猛然逼近的毒囊蜘蛛則被我的釘子一擊斃命。
“啊呀!跟、跟上來了!!你為什麽不事先提醒我啊……伊路……桑?”
似乎是看見我已經不在原地而感到驚奇,男人的嗓音帶着些疑惑。我站在他旁邊的樹枝上,不再理會他,幾枚釘子“刷刷”朝現在還沒發現我的毒囊蜘蛛射去。看到某個男人傻頭傻腦的模樣,我終于忍不住冷漠地提醒了一句:“先解決現在的狀況!”
四十分鐘後。
躺在滿是毒囊蜘蛛的屍體與毒液中的我終于脫力,不再管那些泥土裏的爬蟲,一個趔趄就躺了下來。即使樹木再是茂密,我也能透過那層疊的葉片間小小的空隙,看到被割得崩落離析的天空,一個個藍色的小塊,伴随着直射而下的燦爛的陽光,讓我不得不輕眯了眯眼,避免眼睛被直射到。今天的疲累讓我不由得想起了訓練場上那些揮灑汗水的日子。
那些三千下蛙跳,四千下投擲練習以及頂着溫軟陽光繞着揍敵客跑圈的日子。
直到一個人的身影擋住了陽光,也順便割斷了我對過去的回憶。
“伊路桑!不是說了我會來找你一起走的嘛~居然一個人就跑進來了!我可是打聽了好久才知道你已經進來的哦!”
我皺眉,慢吞吞道:“我并沒答應。”
“真冷淡~”莫安随意地嘆了一句,便在我身邊坐了下來,學着我的樣子躺下,陽光也重新灑在了我的臉上。“嘿,既然遇見了就是緣分嘛——說起來,你還是聽了我的提醒,沒有被那些可惡的沙賊逮到吧?”
“不。被逮了。”
“哇!”某人一把從地上彈了起來,順便拉住我的領子将我拽了起來——啊,我為什麽不躲?因為我實在沒有力氣躲了。“那你是怎麽來的?!那些沙賊居然肯放過你?!你難道是自己逃出來的?從那種沙賊團裏?”
看着他臉上不可置信的表情,我想我大概真的是第一個能從沙賊手裏逃生的人吧,不然他臉上的表情不會這麽地難以相信。
可是,這勾起了我難言的苦痛。他的這一連串問話讓我想起了那個用兩成股份将我“贖”出來的男人,他有着……比太陽還耀眼的頭發,和冷硬如冰的心。
即使笑得再溫暖,我依舊沒有看清他彎起的眼睛裏深藏的冷漠。
也許,我不該妄自去靠近火焰,如果這樣就不會被灼傷得這麽狼狽。
“伊路桑~你又發呆了~”近在咫尺的面容啧啧稱奇地打量着我,五根手指在我面前晃啊晃的。我伸手打掉他的手指,他“哇”地一聲猛地跳開,而被松開領子的我再次順勢躺下。
“诶诶诶——你是什麽時候回神的?一點預兆都沒有欸——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沒管上對方哇哇大叫,我閉上眼睛,假寐。
“你居然不挖坑了嗎?”
聞言我睜開眼睛,霍地坐了起來,眯眼看他:“你跟蹤我?”
莫安心虛地撇開眼,我看見他耳根上泛濫開一片暈紅,光斑落在那暈紅上,将那紅染成橘色。“我……我只是擔心你沒地方睡啊……什麽的……”
說到最後他摳了摳臉,對于自己的說辭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意味。
“抵消。”
他摳臉的動作停止,猛地轉頭看我:“啊?”
“你提醒我的事,和救我的事,抵消。”
“……你分的真清楚啊……哈哈。”
“既然如此,你我再無瓜葛。再見。”
“嘿!~萬一再遇見剛剛那種情況你要怎麽辦?”
“我會處理的。這種事遭遇第一次是因為對森林的未知,如果還有第二次,就是我該死了。”
似乎對于我的直白一驚,莫安讪讪地撓了撓臉,尴尬地說不出話來。不管他是什麽樣兒的反應,我轉身離開。
靴子踩上泥土的松軟感,陽光落在手心似有似無的瘙癢感讓我的心一瞬間安定下來,即使只是我一個人,也是無所謂的。
“嘿——”直到身後拉長着音調的熟悉聲音跟了上來。我轉頭,皺眉看着他露出的爽朗笑臉:“既然我們都是獨行,就一起了嘛~”
他哈哈大笑地拍上我的肩膀,一臉認真:“你來這裏是想更上一層樓吧?我可以指導你,你可以叫我師父哦~”
“……我拒絕。”
“诶诶诶——別走嘛~伊路桑~伊路醬~”
……
于是我身後就多了個自诩為我師父要幫我變強的跟屁蟲。拒絕多次,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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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