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歌王和學員們看看孟飲冰, 又看看夏潇然，眼神中充滿疑問，明晃晃寫着“你這位老板真沒打算出個道”。

夏潇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剛認識他家老板的時候, 他就知道他老板長得好, 但今天老板和這麽多已經在公司當了幾年練習生站在一起，他才猛地意識到，就憑他老板這個長相, 即使在俊男美女雲集的娛樂圈, 也能光靠臉就闖出一條路來。

當然, 他家老板還不光有一張臉, 那個特殊的氣質，簡直是對在場學員們的降維碾壓。

整個練習室裏，也就只有歌王一個人勉勉強強能在他家老板面前看一下。

這麽一想, 他家老板好像不出道是真挺虧的？

夏潇然轉頭看向孟飲冰，眼中帶着委婉的詢問。

孟飲冰：“？”

他沒理解夏潇然的意思, 很有些迷惑：“怎麽了, 他們不訓練嗎？”

夏潇然想了想：“可能是中場休息。”

孟飲冰哦了聲, 上前兩步, 态度極其自然地和大家打招呼：“你們好，我是霞雲映月的老板，我姓孟。”

歌王猛地反應過來, 驚覺自己失禮了，趕緊上前和孟飲冰握手，态度極好地寒暄起來。

孟飲冰對這個世界的明星不熟, 本身也沒什麽喜好, 耐着性子和這位姓穆的歌王說了幾句話，就問起舞蹈老師在哪。

夏潇然趕緊給他介紹了一下舞蹈老師, 他就在圍觀衆人夢幻的眼神中跟着舞蹈老師去另一間練習室學習要跳的舞蹈了。

他一走，原本還算安靜的房間頓時炸了鍋。

學員們根本壓抑不住議論的心，之前很多不願意理會夏潇然的學員都忍不住跑去找他打探消息。

Advertisement

“潇然，那真是你們老板？”

夏潇然：“對啊。我們老板前段時間還上過熱搜，你們沒看到嗎？”

“你們老板真的不是來出道的嗎？他外形條件真的太好了！”

夏潇然：“真不是。主要是我們公司剛建立，公司裏除了我和老板，就只有一位執行CEO，現在還兼着臨時帶我的工作。我的助理都是進組前現找的。”

“你們公司是不是看顏值選高層啊。怎麽當老板的比我好看那麽多，我好自閉。”

夏潇然哭笑不得：“我們老板确實長得好。不過我們公司是老板全資的，可能以後執行CEO幹的好了能分到一些股份吧。”

“哇，你們老板很有錢的樣子。他不幫你找幾個人氣比較高的助演嗎？”

夏潇然說：“倒也不是沒想過，但問題是我們公司是剛建立的，我之前也是素人，在圈子裏都不認識人，想請都不知道哪裏請。老板也是沒辦法才親自上陣的。”

“哦哦，這樣啊。你們老板是古典舞專業的？”

“現在時間挺緊的了，你們老板現學舞蹈來得及嗎？”

夏潇然沉默幾秒，略有點微妙地說：“不是，他本科專業是影視文學，畢業以後做的是風投工作，後來賺了些錢，就開了公司。”

學員們：“？？”

穆老師：“……？所以你這位老板，其實不會跳舞？”

夏潇然不大好意思地說：“也不是不會，就是老板的會，可能和你們想象中的會……差別有點大。”

我們這位老板，會的不是舞，是武。

真動起手來，不是我針對誰，而是在座的各位，加起來也幹不過我們老板一只手。

學員們：“？”

穆老師茫然：“什麽叫差別有點大……？”

……

三天前夏潇然重新提交了編曲，幫他編舞的老師本來有點不高興，畢竟工作量加大了，但她心裏清楚這不怪夏潇然，要怪就該怪那個臨時跑路的助演，因此并沒有遷怒夏潇然和馬上要來的助演。

她只是有點擔心夏潇然找來的助演悟性和能力不夠，不能在第二次演出前學會整支舞，态度難免嚴厲了些。

她沒有任何壞心，甚至還挺熱心，孟飲冰就沒把她那點嚴肅當回事兒。

等她示範性地跳過一遍才編好的舞，準備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分解教給孟飲冰，孟飲冰就直接當着她的面把她跳過的動作複刻了一遍，連角度都分毫不差。

舞蹈老師呆了呆，下一秒，眼睛刷地亮了。

“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學的是古典舞還是現代舞？你有沒有興趣來央舞進修一下？我認識很多厲害的老師，都能介紹給你認識！”

孟飲冰：“……？”

這位老師的态度，怎麽和當初的康教授一樣一樣的？

老師們是不是都有這種職業習慣？

孟飲冰有些後悔了，他帶顧雲霆的助理來有什麽用，這種沒辦法處理的場合，就應該讓他家軍師上啊！

他不動聲色地後退半步，禮貌地說：“謝謝你的好意，我不是專業跳舞的，就是來救個場，沒有深入學習的想法。”

舞蹈老師锲而不舍：“你真的很有天賦，我很少見到像你這樣學習能力又強、悟性又好、情感張力又充足的年輕人了。我向你保證，只要你好好跟着老師們學習，三年，最多三年，你一定能成為龍國頂尖舞者！”

上次古風和街舞融合的那支舞蹈，難度在編舞上，實際上動作難度和表現力都一般般。

跳舞的人能力差不多，就能将意境表達充分。

但這次的舞蹈不一樣。

這次的舞蹈不難編，難的是如何用并不繁複的動作表現出那種“十步殺一人”和“事了拂衣去”的肅殺與潇灑。

孟飲冰只看了一遍，不但将動作學得到位，還把那種意境表達得淋漓盡致，要說他不是這方面的天才，誰信啊！

舞蹈老師大聲說：“信我！只要你認真學習，你一定能在這行闖出名聲！前途無量！”

孟飲冰只好說：“謝謝，但我對現在的工作很滿意。”

而且什麽表現力張力的，也就只有這種殺氣騰騰的舞他還勉強跳得了。

舞蹈老師愣了下，隐約意識到什麽。

夏潇然剛才介紹孟飲冰的時候她不在，還真不太清楚孟飲冰的職業。

她遲疑着問：“你現在的工作是？”

孟飲冰伸出手：“哦，我是夏潇然他那個工作室的老板，我姓孟，幸會幸會。”

舞蹈老師：“……”

……

歌王帶領的整個小組都覺得孟飲冰來助演這件事特別玄幻，私下議論紛紛。

但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隔天組內彩排，還有更玄幻的事發生——

那位專業和工作與跳舞半點都不沾邊的孟老板，不但真的會跳舞，水平看起來還很高。

學員們看着配合默契的夏潇然和孟飲冰，內心流下了羨慕的淚水。

誰能想到呢，當初夏潇然的助演突然跑路，他們還在心裏暗搓搓同情人家，當然也免不了對皇族翻車的幸災樂禍，結果人家臨時叫了老板來救場，老板的水平都比他們的專業助演高。

可能這就是天意吧。

人與人的悲歡并不相通。

學員們是實打實地羨慕，但孟飲冰的水平越高，他們越羨慕，就越不相信孟飲冰真沒出道的意思。

在他們看來，娛樂圈的明星多麽光鮮亮麗，有誰能忍住萬衆矚目的誘惑？

倒是穆老師見多識廣，知道很多高人是真的對這個圈子一點興趣都沒有，驚嘆于孟飲冰的表現力之餘，也有點可惜孟飲冰堅定的态度。

“他的舞蹈水平真的很高超。節目組請來的舞蹈老師，就是姓容的那位，她在業內的地位你也清楚。而且她的老師是泰山北鬥級的人物了，什麽樣的表演沒學過沒見過，連她都誇好，想讓你們老板做師弟，可見你們老板的水平。可惜你們老板……”

穆老師搖搖頭。

夏潇然露出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其實他們老板只會表現這一種意境，但這樣的話，還是不要說為妙。

夏潇然委婉道：“其實我們老板更喜歡熱心一點的工作。”

比方說抓個逃犯啊，幫忙破個案啊什麽的。

穆老師隐約明白了什麽，看向孟飲冰的眼神更加可惜和震驚了。

不過也虧得孟飲冰的出現，至少穆老師組內的學員是不太相信夏潇然是內定皇族了。

前段時間的瓜他們未必都吃了，但多多少少有所耳聞。

如果夏潇然真內定了，像祝禹錫那樣找個當紅流量來助演不好嗎？

又有人氣又能炒cp吸粉，不比現在強多了。

孟老板實力再強、形象再正面、再上過幾次熱搜，那也算是圈外人。

而且節目裏還有個和孟老板發生過沖突的謝潛之謝老師呢。

聽說謝老師最近代言一個接一個掉，現在身上幾乎一個合約都不剩，甭管表面上兩人是不是和解了，要說謝老師不恨孟老板，學員們是打心底不信。

夏潇然這要是上了臺，謝老師不針對都不可能。

也就是最近每個小組都在分開排練，兩邊的人沒有撞上，這才沒發生什麽沖突。

等公演以後看着吧，兩邊肯定要鬧起來。

學員們的猜測不是很靠譜，可有些東西，還真給他們猜準了。

孟飲冰進入節目組快一周時間，一次都沒見到謝潛之，确實是因為謝潛之很忙。

然而謝潛之忙的不是指導學員聲樂，而是品牌方先後解約的事情。

餘涉原本跟着謝潛之在節目組裏，防着祝禹錫用那張相似的臉搞事，結果品牌方先後解約的事情一出，他只能留下常小桐幫忙看着謝潛之，自己去和品牌方交涉。

哪個品牌方好應付？

餘涉天天和他們扯皮，費盡了力氣才打聽出來，謝潛之掉代言和什麽能力口碑正面形象都沒關系，單純是得罪了人。

至于得罪了誰？

品牌方的對接人說：“不是我不厚道，不願意告訴你，是我真的也不知道。我們上頭大老板諱莫如深的，我能猜到的大概就是那個人可能影響力比較大吧。”

一家是這個口風，餘涉還能理解，家家都是這個說法，餘涉就弄不明白了。

“到底得是什麽樣的大老板，才能跨越這麽多個行業，一股腦出手整治你？潛之，你實話和我說，你真沒和哪個不得了的人物發生過沖突？”

謝潛之自己也很迷茫。

他不是沒得罪過人，但他一向識時務，印象裏真的沒有和這種大人物起過沖突。

思來想去，他唯一能想到的解釋就是他被盛輝的大股東牽連了。

雖然明面上他已經離開盛輝，可私下裏他還是在為盛輝辦事，那種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想查他們的聯系肯定很容易。

對餘涉他不能說得這麽直白，只能用猜測的口吻表示自己可能是受了池魚之殃，畢竟這次參與節目，就是在履行和盛輝的約定。

餘涉找不出別的解釋，即使覺得哪裏不太對，也只能這樣想。

他滿腹怨氣：“盛輝真是害人不淺。”

謝潛之嘴上應着，內心其實沒有太大惱怒。

早在和盛輝合作之初，他就知道自己在與虎謀皮，無所謂背叛不背叛，自然不會生氣。

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不管是好是壞，最終得到什麽結果，都怨不得別人，該受着的，他自己會毫無怨言地受着。

餘涉看他還冷靜，不像之前為一個代言急得毫無分寸，還以為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訓，心中那點芥蒂終于淡去。

叮囑常小桐照顧好謝潛之，餘涉就四處幫謝潛之穩定和物色其他商務。

謝潛之私下和大老板聯系了一回，反應了自己這邊的情況，大老板挺心煩的。

謝潛之商業價值降低，他的很多收入都要重新找來源，這會兒也顧不上幫謝潛之調查到底是誰在背後動手，只顧着自己的收益鏈。

謝潛之察覺到大老板冷漠背後的不滿，能做的只有提出合适的新項目，盡量幫大老板擴展合适的渠道。

他忙于這些事情，分給學員的關注就沒那麽充足了。

虧得他業務能力強悍，每次指點都是一針見血，學員們才沒有鬧出亂子，最多感覺他沒有其他導師呆在練習室做指導的時間多。

不過歌王也曾抽出時間回去錄制專輯，大家就覺得也還好。

在謝潛之的疏忽下，直到第二次公演前，孟飲冰和他是一次都沒見過。

反倒是國安安排進來的那名學員，私下和孟飲冰接觸了好幾次，借孟飲冰的手傳遞了不少證據出去。

而孟飲冰，他就是純粹的不講武德欺負人，仗着他那驚人的五感四處晃悠，一邊避着人往外送證據，一邊悄摸聽節目組總導演和負責人說悄悄話。

節目組不讓帶手機，他反正是帶了；

節目組不讓随便聯系外面，他也聯系了；

節目組不讓洩密，對孟飲冰而言，這麽個連防禦都沒有的地方根本沒有秘密。

有用的沒用的東西，他一股腦全告訴了國安那位高先生，搞得那位當晚就給他發了一連串問號，尋問他真的不是什麽特種兵退役嗎。

孟飲冰嫌棄地回了句：【你想的太多了。】

世界意識看着高先生發來的一大串省略號，同情地為對方點了一排香。

……

一周時間過去得很快，第二次公演前夕，不管是導師還是學員，手頭有什麽工作，都放下一切，認真準備和參與起公演。

孟飲冰沒去彩排，他趁着彩排大家都忙的機會又幫國安傳遞了一次消息，等正式錄制才跟着夏潇然上臺。

聽到主持人的報幕，謝潛之坐在導師席上，敷衍地鼓了鼓掌。

他的表情一本正經，坐在他身側的兩位導師都沒看出他的不上心，還交頭接耳和他讨論了下夏潇然的情況。

謝潛之嘴上應着，心裏冷笑了下。

夏潇然沒找白行秋，找了個同樣是素人出身的助演的事情，他前幾天就有所耳聞，大概猜到夏潇然是在防備節目組或者祝禹錫。

但夏潇然這個選擇在他看來愚蠢極了。

找一個圈外素人，或許能躲開節目組的一時算計，可沒有了人氣，等于失去了能夠讓節目組看到價值的籌碼。

請來白行秋固然危險，但只要夏潇然利用得好，人氣足夠高，節目組也是有可能改變主意的。

現在的選擇只能讓夏潇然躲過一時，最終還是要被節目組抛棄。

謝潛之一點都不看好夏潇然，看他的表演自然有點漫不經心，哪怕打眼掃過站在暗處的人影，覺得對方身形有點眼熟，也沒有往心裏去。

直到音樂前奏響起，一束燈光落在那個人身上，他才倏然睜大眼睛。

孟飲冰。

站在燈光下，手執一柄亮銀長劍的人，竟然是孟飲冰！

謝潛之有片刻的恍惚，等他回過神，孟飲冰已經在夏潇然激昂的歌聲中舞起了劍。

為了這次表演，孟飲冰特意換上了一套幹練的古裝，袖口短而寬大。

他纖瘦而充滿力量的腕骨露在袖口外，白皙的皮膚暴露在聚光燈下，遠遠看去，竟有種幾近透明的清透感。

衣服下擺不長，露出孟飲冰那雙又長又直的腿，每一次輾轉騰挪，都能讓人感受到那種輕盈而力量充足的美。

那柄修長的劍在他手裏不像一件道具，甚至不像一件武器，靈活地在空中翻飛穿梭，舞出一種肅殺的純粹。

這是個盈滿殺氣的舞蹈，或者說，比起舞蹈，孟飲冰更像在對敵。

看不見的敵人充斥他附近的空間，他每一劍撕裂空氣，似乎都能綻開一朵血花。

極致的殺意之外，他的一舉手一投足都帶着股游刃有餘的從容。

這從容如此自然，一眼瞧去，就知道源于對自身實力的強烈自信。

這從容又如此輕快，有種事了拂衣去的潇灑。

孟飲冰舞蹈幹淨利落，刻意控制之下，并未喧賓奪主。

但謝潛之已經看不到臺上除了孟飲冰以外的人。

他搭在自己小臂上的手指緊了緊，一不留神，昂貴時尚的西裝就被抓出許多褶皺。

現場的觀衆發出一陣陣驚嘆的歡呼聲，謝潛之聽着那些嘈雜的聲音，額頭的神經一下一下跳着。他抑制不住地感到頭疼，雜亂的環境讓他感覺到氧氣稀薄，呼吸也開始不暢。

在今天之前，他竟然從來都不知道，孟飲冰是會跳舞的。

跳得還非常好。

輕盈飄逸，又不失力量，仿佛裹挾着世間所有美好。

謝潛之腦中一片空白。

那是種什麽都想不起來的空蕩，看到孟飲冰那一剎那湧上心頭的複雜還沒留下什麽痕跡，就被對方此刻的耀眼徹底抹去。

他怔怔望着在舞臺中央聚光燈下恣意舞劍的孟飲冰，無數下意識想說的話哽在喉頭，連一個音節都吐不出來。

這一刻的孟飲冰，就是整個舞臺的中心。

好像一顆璀璨的珍珠，離開他身邊以後，才拂去滿身塵埃，露出瑩潤的光澤來。

謝潛之就這樣一直望着孟飲冰，連夏潇然唱了什麽都沒聽清。

直到孟飲冰收劍，腰背筆直地站在夏潇然身側，含笑望着臺下的導師，謝潛之才猛然回過神來，手指像是被火燎了一般，飛快放開自己的衣袖。

臉色微變，他急忙拿起桌上的礦泉水，假裝擰瓶蓋，将手臂收回桌下，小心地撫平那些皺褶。

難以言喻的羞恥讓他如鲠在喉，此時此刻，在數個高清攝像機下，他全靠自己出色的表情管理能力才沒有洩露出真實的情緒。

他竟然一直看着孟飲冰，從孟飲冰舞劍開始就沒有停下。

這樣的事情，在今天之前，他也從未想到過。

謝潛之的呼吸有片刻的凝滞。

孟飲冰是真的很會利用自己的魅力。

或許就是靠着這份自我認知和極致的應用，孟飲冰才能讓一個又一個男人俯首稱臣。

謝潛之握着礦泉水瓶的手緊了緊，礦泉水瞬間從瓶中溢出，打濕了他的衣袖，令他脊梁微微一僵。

幸好礦泉水無色無味，落在深色的西裝上并不顯眼。

謝潛之不着痕跡地深呼吸兩次，強行調整好自己的狀态，趁攝像機對準夏潇然拍攝，拿着礦泉水喝了幾口。

冰涼的水劃過食道，似乎想帶走那份燥熱，可他心裏依舊火燒火燎。

以前的孟飲冰，根本就不喜歡在人前表現。

被人群圍觀會非常難受，恨不得找個地方躲起來。

無數次，他将孟飲冰藏在身後，擋住其他人或打量或起哄的目光，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孟飲冰有多害怕別人的注視。

但是現在，孟飲冰在這麽多觀衆面前，在好幾臺攝像機對焦下，依然不見絲毫緊張。

這樣的變化實在讓他難以想象。

謝潛之嘲諷地提了提唇角，定定望着臺上氣定神閑的孟飲冰，每個呼吸都是疼的。

孟飲冰為了夏潇然竟能做到這樣的地步。

這就是真愛？

那麽他呢？

以前的他呢？

孟飲冰說着愛他，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卻連這點都沒有做到，也算是真的愛？

或許之前的那麽多年，他一直被孟飲冰精湛的演技蒙在鼓裏。

他以為自己是個出色的演員，原來，孟飲冰也不遑多讓。

是他醒悟得太晚。

謝潛之垂下眼睛，十指交叉，握在一起。

像孟飲冰這樣的人，只有失去了可以依靠的一切，才會徹徹底底、發自內心地乖乖認錯。

--------------------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是無限流游戲信口胡謅小百科時間：

孟飲冰經歷的第八個副本：被稱作度假副本的特殊副本，無定級，一個玩碰碰車和卡丁車的純速度世界，宗旨就是“只要不死就是勝利”。孟飲冰不怎麽擅長開車，不過沒關系，他擅長掀車。只要別的車都翻了，他就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