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苗婉一上午都在屋裏不出來,耿嬸兒進去瞧了幾次,心裏有了點想法。

她坐在堂屋門口的小竈臺前跟耿氏說話,“娘子,我瞅着阿婉不像是饞哭的。”

耿氏拿針抿了抿頭發,繼續納鞋底子,苗婉穿原來的鞋有點擠腳,想着她後頭腳會越來越腫,耿氏便想提早給兒媳婦多做兩雙寬松的鞋穿。

聽耿嬸這麽說,她想起早上那一出,又有點想笑,“那你說她為啥哭?”

“我瞧阿婉一直摸着肚子,沖窗外發呆呢。”耿嬸小聲道。

耿氏心想,難不成還在回味那個夢?也不知道大壯打到魚沒有。

耿嬸繼續念叨,“前天晚上瑞臣回去我才回屋,阿婉早早就睡了,昨天他走了阿婉才醒,瑞臣昨晚上也沒回來,阿婉發呆的方向可正好沖着大門呢。”

耿氏愣了下,兒媳婦這是不好意思說自己沒見着孩兒他爹難過哭了,所以才拿饞做借口?

有點道理。

自家裏跟張家合作買賣以來,從來也沒缺了苗婉的嘴,有啥好吃的都先緊着她。

以兒媳婦的乖巧懂事,也不至于被饞哭啊,要不大家也不會覺得這麽好笑。

要是說小兩口之間因為不得相見,阿婉心裏郁結,再加上還懷着身子,更容易憂思過度……全對上了。

耿氏針線做不下去了,放回笸籮裏,“我去勸勸她。”

耿嬸就是這個意思。

雖說因着喬家被流放如今是白身,老爺夫人,少爺小姐那些稱呼不合适,主家允準他們一家三口稱呼小一輩的名字,但他們到底是死契買回來的家仆。

擅自戳破主子的心事叫主子難堪,肯定不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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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氏倒沒想這麽多,進了門見兒媳确實一臉惆悵,跟自己念着相公的時候一樣一樣的。

她過去攬住苗婉,“阿婉別難受,你也知道些咱家的事兒,為了讓你公爹擺脫污名,瑞臣少不得要忙一陣子,等他忙完,娘肯定叫他日日陪着你。”

苗婉正在仔細回想辣麽辣麽大一鐵盤的麻辣烤魚呢,被耿氏突然摟住說這麽一番話,非常茫然。

“日日陪着我,相公願意嗎?”苗世仁很有自知之明,放着那麽健壯個小夥子不用明白了,她難受,所以她可沒少支使喬瑞臣。

耿氏聞言更肯定苗婉是想相公了,她拍着胸脯——

“我生的兒子我還不知道,他肯定願意,但是估計得等些日子,你千萬別多想。”

苗婉恹恹點頭,“好飯不怕晚,我等他就是。”

地頭蛇沒那麽好打發,小說裏喬家用了十年時間才将定北将軍拉下馬,着急也沒用,她還是更惦記她的烤魚……

耿氏見她話這樣說,表情卻不像那麽回事,還想再勸幾句,就聽外頭喬蕊扯着嗓子喊:“嫂子!大壯哥逮回魚來啦,好大的魚!”

嗯?苗婉立刻來了精神,什麽恹恹啊,有氣無力啊,全都飛了。

她今天非得吃到這一口烤魚不可!

先前她光顧着哭,寶寶一直很安靜,苗婉沒顧得上肚子,但一上午寶寶都很安靜,她就有點心疼了。

說不定是寶寶也想吃魚,一個激動沒注意力道才把她踹醒的呢?

那寶寶肯定也很難受啊。

她沒當過母親,不知道肚子裏的崽有沒有這麽豐富的情緒,可這是唯一與她骨肉相連的親人,寵孩子就要從肚子裏開始。

她從櫃子裏翻出自己先前買的香料,興沖沖往外走,還不忘跟婆婆打招呼。

“娘,我去張家收拾魚,咱們今天都去張家吃飯吧,讓你們嘗嘗烤魚到底多好吃,你們就明白我早晨為啥哭了!”

耿氏:“……”

等苗婉拉着喬蕊,一大一小腳步輕快出了門,耿氏突然懷疑是不是耿嬸想多了。

兒媳婦……大概真是饞哭的?

到了張家苗婉才發現,不只有兩條大魚,還有些活蹦亂跳的小魚。

大魚是西北這邊最常見的草魚,大的那條有三五斤的樣子,小的那條也就兩三斤,加上些配菜,再炒幾個菜,應該夠家裏人吃。

做烤魚最常用的就是草魚、鲈魚和鲶魚,草魚味道鮮美甘嫩,就是刺兒有點多,孩子們不太合适吃。

也因為這個張大壯才會抓了些小魚,他笑道:“小一點的魚煎了給孩子們嘗嘗鮮,大的你想怎麽做,讓你大嫂幫着一起弄。”

于氏做飯比不上家學淵源的損失,但炭炙的手藝一直都很厲害。

苗婉也不逞強,二十多口子人的飯呢,她自己肯定收拾不來。

“那咱先把魚給清理幹淨,我來調配料汁。”

于氏手腳麻利刮魚鱗清理內髒時,苗婉麻溜在鐵釜裏燒上了油。

張家廚房比喬家大許多,有三個竈眼,她用另一個竈擱了一半香茅草煮水。

剩下一半香茅草則是放在小火加熱的油裏,用漸漸升高的油溫逼出香茅草那股獨特又仿佛帶着回甘味道的香氣。

清理好的草魚打上花刀,正反兩面都抹上煮好的香茅草水和鹽粒腌漬。

本來還得用料酒,但是兩家都沒有,好在香茅草本來就有除腥的作用,苗婉倒了點張家的烈酒進去。

腌漬的時候,于氏去點炭火,苗婉和楊氏準備配菜。

冬天沒啥像樣的青菜,只能選了點筍瓜幹,又讓喬蕊回去取了些木耳來泡着。

“二嫂,家裏還有綠豆嗎?”苗婉問楊氏,西北是種綠豆的,不過較糧食少些。

楊氏:“倒是還有點,不多,你想要,回頭咱們出去收一點就行,但這東西寒涼,你不能多吃。”

苗婉點頭,她也是才想起來,冬天菜少,可以拿綠豆發點綠豆芽來吃啊,不過現在是來不及了。

等準備好配菜,魚也腌好了。

怎麽炭炙于氏比苗婉專業,她也不瞎指揮,只坐在一旁。

在于氏要往魚上刷油的時候,苗婉拿出麻辣湯裏要用到的麻辣料來,都是提前用豬油調好的,可以直接當油來刷。

好家夥,于氏本來以為自己炭炙功夫已經無人可及了,但用苗婉的法子烤起魚來,她才真服氣了,還真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炭炙味道本來就香,用炭火烤魚,腥味兒已經被去除的差不多,再加上麻辣料,那香麻味道比麻辣串還要濃郁。

要不怎麽說燒烤一出,誰也扛不住呢。

炭火将麻辣香氣最大限度揮發出來,又跟魚皮的油脂摻在一起,可謂是麻中有辣,辣中還有魚香。

更別提苗婉還用了烈酒,麻辣鮮香中還帶着點噴香酒味兒,看得張屠夫在一旁眼都直了,也不知是饞吃的還是饞酒。

在家裏各處玩兒的找不見人的孩子們全回來了,圍成一圈眼巴巴看着于氏。

于氏的小閨女巧丫拉拉苗婉的衣袖,“小姑,我知道你為啥饞哭了,真香啊,要是我做夢沒吃到,我肯定也得哭。”

苗婉:“……”哪壺不開提哪壺,巧丫你感悟不錯,下回別說了。

耿氏扶着喬盛文也過來了,耿嬸因為身份,拉着長壽不肯過來。

耿氏也沒勸,她理解耿嬸的不自在,待會兒挑出些來送回去就是。

苗婉捏了捏巧丫的臉蛋,笑眯眯問:“香啊?”

“香——”不光巧丫,孩子們都拉長聲音,可愛扒拉地回答苗婉。

苗婉露出個不懷好意的笑容,學着孩子的語氣,“香——你們也不能吃呀,這是麻辣味道的,吃完你們肚肚會不舒服噠!”

驢蛋和狗蛋不在家,其他幾個年紀稍微小點的孩子聞言都呆住了。

這麽好聞,為啥不叫他們吃?

吃了可能會肚肚不舒服,不吃他們整個娃都不舒服啊!

孫氏三歲的兒子鐵蛋哇一聲就哭了,“嗚嗚嗚……我要吃,肚肚疼也吃。”

孩子們都趕忙點頭,楊氏的小兒子鐵栓也紅着眼眶,肉嘟嘟的大腦袋都快點斷了,充分把‘誰也不能阻擋吃貨,死亡也不能’這句話演繹得淋漓盡致。

耿氏捂着嘴笑,嗔怪苗婉:“你別逗孩子了,逗哭了還得你阿姆哄。”

苗婉沖張娘子吐吐舌,“這一鍋他們确實不能吃嘛。”

不等孩子們全嗷嗷出來,苗婉趕緊安撫,“但是有比這個還好吃的炸魚哦,你們也不能忘了驢蛋和狗蛋哥哥呀!等下午他們回來了,還有一條魚呢,做一鍋不辣的給你們吃,這樣你們能比大人多吃一次好吃的,好不好?”

鐵蛋淚眼朦胧想了想,抱着孫氏的胳膊哽咽,“還要烤肉肉。”

苗婉見于氏答應,看着其他只眼巴巴看着烤魚的孩子們,心想鐵蛋不愧是張三哥的種。

就他知道讨價還價,以後她苗世仁的事業版圖必定得給小鐵蛋留一席。

她張三哥這會兒剛從酒樓出來,想起岳父叫他出來說的話,面上有得意,也有為難。

回到帳篷裏以後,連耿叔都看出來他心不在焉了。

但客人已經開始多起來了,張二壯只能趁着緩口氣的功夫小聲問,“咋了?于老板為難你了?”

張三壯搖頭,“估計被揍成豬腦袋了吧?都沒露面。”

“那你這是?”

又有人進來等着招呼,張三壯沒功夫多說,“等回家你就知道了。”

帳篷裏不止有客人對麻辣串感興趣,好多人對狗蛋守着的香胰子和肥皂也格外感興趣,還有人自己動手洗帕子,引得好些人過去看。

想要買的人比昨天更多。

張三壯早就記住了喬瑞臣的話,雖然發揮沒有喬瑞臣那麽自然,可也把這是自家用的,只想低調憑麻辣串發財,不靠這個掙錢的意圖表達的非常明确。

衆人特別想呸他一臉,說的跟你家麻辣串攤子低調過一樣。

一進瓦市最先聞到的就是你們家這麻辣味兒,多少人進瓦市後,都被勾着進了帳篷,忘了自己原本要幹啥。

有那有錢的,非磨着買個一塊兩塊的,張三壯也賣。

但他多帶出來也就那麽三五塊,還有人想把正用着的也買走,這張三壯就不同意了。

他們圖的又不是零售,之所以還擺着,就是為了每天來吃東西的那些行商們。

有昨天沒來的行商,确實也眼饞上了,他們繞着圈子想開始忽悠的時候,張三壯拍着胸脯一臉正氣表示——

為了尊貴的客人們,咱辛辛苦苦不賺錢搞出點來也行,但只有麻辣串隊排得夠早,吃的夠多才能買到,不能耽誤我們家做正經買賣賺點辛苦錢。

行商心裏信不信另說,但張三壯那副你愛買不買,不買我還懶得受累去做的姿态擺得非常足。

可能是氣于冒財氣出經驗來了,那裝逼模樣,聽得性子急的直想揍他一頓。

好在張三壯把喬瑞臣說過的話記得非常熟,小行商還想着糾纏一番,買賣稍微大點的行商都明白了張三壯的意思,不動聲色像是沒興趣一樣走了。

小行商們見那些大佬都不鬧,都是聞着銅臭味兒過日子的,哪有笨拙的呢。

商人嘛,啥都沒賺錢更重要,脾氣算啥,他們也不急着鬧了,都回去打聽。

這一打聽,就打聽出排隊的事兒來。

大家一尋思,是個好法子,不動聲色摸黑排隊,早上憑本事買了麻辣串提着食盒走,好東西就在食盒底下裝着,瓦市那些鬣狗一樣的狗腿子別想再來盤剝插一腳了。

這些行商們都對那個十天滿一千文,可以翻倍訂貨的消息非常感興趣。

不過,就算翻倍也才各一百塊,想要拿到足夠的貨,好在年後天南海北的去賺錢,這點怎麽夠?

很快就有人反應過來,學着上午那些派了家丁來單獨充人頭的,派家裏仆從或者家眷也都過來吃。

過了午時,賣出去的食材跟昨天差不多。

張三壯還以為他們得賣到天黑才能賣完呢,誰知道過了午飯時間,帳篷裏又熱鬧起來。

你十串,我二十串,他三十串還要外帶一份的客人,一個個揮舞着銅板上門。

本來還發愁的張二壯又傻眼了,“這就是妹夫讓咱多準備食材的緣故?他到底咋辦到的?”

張三壯忙着登記客人的姓氏和消費,還忙着把客人的特征寫在後頭,根本沒工夫回答張二壯的話。

等回家一起說就行,還省得費兩遍唾沫。

他們忙得滿頭是汗,張家堂屋裏的大人們跟他們狀态也差不了多少,吸溜吸溜吃麻辣烤魚,吃得滿腦門兒汗。

前頭烤好的魚放入用姜和整個蒜瓣炝鍋的鐵釜中,又加了豉醬,滋啦滋啦熬成紅油,用油繼續煎。

待得兩面都煎好,添水煮半刻鐘,将魚撈出來切開。

家裏沒有特別大的盤子,所以直接将鐵釜清洗幹淨後,再将魚放回去。

随後把爆炒過的配菜放進鐵釜中,澆上用瓦罐燒熱了的麻辣燙調料紅油,徹底把魚香給燙出來,這就算是成了。

其實應該加點芫荽的,沒有芫荽用荊芥也行,可楊氏不吃荊芥,所以也就少了這個步驟。

一鍋紅彤彤又香又辣的烤魚饞得衆人都直咽口水,苗婉得意極了。

雖然材料不全,她實力只發揮出來百分之八十,但靠這個也征服了大家,起碼保住了百分之八十的臉!

孩子們不能吃烤魚,苗婉覺得單純煎魚肯定沒烤魚香,為了不讓孩子們就着眼淚吃飯,她想了個別的招。

清理好的小魚,用剩下的香茅草水腌漬過,切成兩半好除掉大一點的刺。

面粉和雞蛋摻在一起,加入肉豆蔻和孜然搗成的粉,還有一點鹽水,和成糊糊。

腌好的小魚裹上糊糊用油炸,像後世比較有名的五香炸雞的做法,小孩子們肯定愛吃。

小魚裏剩下的骨頭都是酥的,也不怕卡着小孩子的嗓子。

最後剩了點面糊糊,苗婉靈機一動,用開水沖了點奶塊和進去和面。

和好面團,她給揉成細長的面棍,然後切成一片一片的模樣,放進油裏全炸出來了,半點都沒浪費。

可別說,雖然油不可避免地有些腥氣,可奶塊是用羊奶和饴糖做的,又甜又香,炸出來以後就是簡化版本的貓耳朵。

在貓耳朵放涼的時候,所有人就都迫不及待沖着烤魚下了筷子。

等耿氏給耿嬸送了一碗回去,這麽點子功夫,烤魚已經沒了一大半。

好在喬盛文雖然斯文,手速卻不慢,沖耿氏笑道:“我提前給你盛出來了,快吃。”

耿氏臉有點燥熱,相公從年輕時候就對她很好,家裏就只有瑞臣一個孩子那麽久,婆婆還在的時候,他也頂着壓力不肯納小。

兩口子過了大半輩子,幾乎沒紅過臉。

他們互相看對方的眼神,讓在座各位都有點不大适應,趕緊偏開腦袋,否則覺得魚都沒那麽香了。

耿氏想起年輕時候兩人甜蜜的記憶,看向喬盛文的眼神柔情似水,“相公,你腿還沒好,就別吃了,我替你吃。”

喬盛文:“……”

“噗嗤——”苗婉一個沒忍住,低着頭肩膀抖動個不停。

張家的大人們也都被喬盛文震驚地神色逗得直樂。

孩子們不明所以,滿手滿嘴都是吃的,還不忘眨巴着大眼睛,學喬盛文去看耿氏。

耿氏被幾個孩子看得赧然,嗔着瞪喬盛文一眼,“看什麽,我這是為你好,等你腿好了,想吃再讓阿婉做就是了。”

她回來前喬盛文已經吃了好幾筷子,她也不去跟大家搶鐵釜裏的,說完她當真不客氣,直接把喬盛文碗裏的倒在自己碗裏,怕他饞,體貼地背過身去吃。

于氏的大閨女翠丫看喬盛文可憐巴巴的,忍痛遞出去一個炸魚,“喬阿爺,你也跟我們一起吃炸魚,也好呲!”

大家一邊看笑話,一邊擦着辣出來的汗吃得起勁兒。

魚肉和紅肉的香不一樣,魚肉格外鮮美,被炭火烤過後,外焦裏嫩,又因為煮過,仿佛入口即化,只留下香辣滋味兒和淡淡酒香讓人回味。

三五斤的魚也不夠兩家人吃,好在還有配菜,張家昨日剛做了鍋貼餅子,也都學着苗婉掰碎了泡在湯裏吃。

等所有人都吃了個肚兒圓,再探頭往鐵釜裏一看,好家夥,幹淨得跟舔過一樣。

苗婉吃飯速度慢,不像其他人一樣吃了那麽多。

這并不是她吃過最好吃的烤魚,今天更多是全自己一份念想。

但她懷着身子飯量又大,感覺沒那麽飽,就去門外将放在窗臺上涼着的貓耳朵拿進來。

小孩子們吃的也慢,肚子跟皮球一樣,啥時候都能塞一點,見苗婉吃他們沒吃過的東西,又一窩蜂湊過來。

苗婉一人分了一塊,孩子們跟熊瞎子一樣,吃一樣愛一樣,咔嚓咔嚓在嘴裏還沒咽下去,就開始各找各媽,嚷嚷着還要吃面片。

不是不想問苗婉要,但是孩子們都被叮囑過,小姑姑懷着寶寶,不能跟她搶吃的。

而且孩子們也有自己的理解,小姑姑可是做夢都能饞哭的人,他們要是搶小姑姑的吃,小姑姑再哭他們可能會挨打。

所以誰說孩子不聰明呢。

苗婉見幾個嫂子被纏着不放,主動給大家都分了品嘗。

男人們沒好意思吃,女人們嘗過後,也都眼神發亮,确實好吃。

“比奶塊還好入口,更有嚼勁兒,還香。”

“對,就是有點腥,要是用幹淨的油炸了會更好吃。”

“阿婉你真聰明,熱着會不會更好吃?”

苗婉笑,“冷熱都好吃,但是越冷越脆,更有一番滋味兒,你們說,咱們年底賣這種類型的點心怎麽樣?”

老百姓們忙活一年,平時再節省,過年也得吃點好的,買好吃的走親訪友招待親眷。

苗婉可不打算放過過年這麽好的賺錢機會。

但越靠近年底,忙着采購的人就越沒工夫坐在那兒吃麻辣串,而且麻辣串也不适合走親訪友,許多人家裏都有孩子呢。

她一直在考慮要做什麽,年底才又競争力,炸魚給了她思路,可以做炸甜點啊!

像是糖餌和貓耳朵這些,都是能放得住的。

可以加甜菜糖做,這年頭人都喜歡甜滋滋的味道,到時候肯定很好賣。

張娘子問:“好賣是好賣,但貴了估計大部分人不舍得買,便宜了也沒啥賺頭吧?”

又是面又是糖和奶,還有油呢,成本不會低了。

這道題苗婉親手做過,她撫掌,“那要是糖餌做成金元寶形狀,這個面片每一片都寫着福字呢?”

“我看行!”張三壯正好回來,進門就聽見苗婉這樣說,激動道。

過年嘛,好吃又吉利的東西,就像是那豬頭肉似的,添個鴻運當頭的好兆頭,多貴都有人買。

苗婉見大家也都是這個想法,開始思考具體問題。

“但元寶還好說,要把面片做成福字的話,需要一定的手藝,不是很好實現。”

說完她看了眼孫氏,家裏最有可能做好的就是孫氏了。

至于苗婉?抱歉,這東西跟豬肉和麻辣挂沒關系,她屬于理論會,手殘黨。

但孫氏還有不到一個月就生了,那肚子大的估計連案板都夠不着,不可能再下廚。

兩家人聞言都沉默了一瞬,這确實是個難題。

在場的人都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說話。

要他們尋常做飯還行,要技術?抱歉,在座都是垃圾。

在大家發愁的時候,張三壯輕咳了幾聲,“那啥,今天去酒樓的時候,岳父把我叫出去說話,他說前陣子手裏銀錢不湊手,剛湊了些銀子,正好過幾日沐休,想來咱家賠罪。”

本來張三壯還不知道該咋跟家裏人說,前面孫家一直沒表示,家裏人其實心裏都不大舒服。

偏偏岳父脾氣又急,他怕岳父上門,大家會吵起來。

眼下他小心翼翼建議道:“就是……咳咳,有沒有可能,讓岳父省下銀子過年,讓他辛苦辛苦,幫咱們把活兒給幹了呢?”

孫氏:“……”你可真是個孝順女婿。

作者有話說:

苗婉:寵愛孩子就要從肚子裏開始!

耿氏:你真不是自己饞?

苗婉:……

耿氏:一開始我搶了相公的碗,真的是心疼他腿還沒好,後來……我真是好……香!

明天上夾子啦,所以更新會在晚上23點左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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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夾子開始,會固定在12點更新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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