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身不由己（３）

“爺，到了。”

韓朝元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

皇甫雲睿理都不理，繼續将頭埋在柳燕悠的胸前。

“爺？”

韓朝元不死心的擡高了聲音。

柳燕悠被他的聲音驚醒，一把推開皇甫雲睿，羞紅着臉拉好被扯開的衣襟。

“王爺，到了。”

“別管他。”

他煩躁的開口，抓住柳燕悠，低頭拉扯她的衣襟，想要繼續。

“不要。”

柳燕悠用力抓好衣襟，羞惱着低叫。

皇甫雲睿不悅地擡頭看向她，眼中的情欲未消，雙眸含赤，像要殺人一般。

“要下車了。”

柳燕悠說完，擡手掀開車簾，往外鑽，生怕他一個控制不住，真的就在這兒要了她。

皇甫雲睿跟在她身後鑽出馬車，雙目瞪向罪魁禍首，那雙眼睛似要吃人。

韓朝元瑟縮了下，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壞了某人的好事兒，他低垂着頭站向一邊兒，不敢看皇甫雲睿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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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燕悠怕他再做出什麽事兒了，搶先一步踏進客棧大門，皇甫雲睿盯着她的背影冷哼一聲，跟了上去。

訂好住房，柳燕悠早早的回房，想要平複一下惶急的心情。

她與他之間隔着很多問題，她需要好好思考一下，可那男人一靠近，她就沒法思考，更無力招架，最後總是随他欲取欲求，可這樣不是她想要的。

她知道他們正在回睿王府的路上，離睿王府越來越近，她的心就越來越沉重。

若她對他無意，也許她可以接受他的任何安排，安份地做他那些女人中的一個，可偏偏她對他動了心，又怎麽能容忍自己只是他衆多女人中的一個？

揉着額心，半靠在床頭，耳邊兒聽着窗外呼嘯的秋風，心情如同秋風一般悲涼。

她該求去還是該去争取？

求去嗎？怕是他不會放手，不然也不會花這麽多功夫親自來搶她回去。

可争取嗎？她又搖頭，別說她如今的身份配不起他，就算配得起，他身為王爺，早早娶了側妃納了妾，她又怎麽能教他為了自己而放棄那些女人？那些女人又做錯了什麽？而且，顯然，他也不會為了她這麽做的。她嘆氣，心思煩亂。

“為什麽嘆氣？”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皇甫雲睿踏進門來，沉聲發問。

“王爺，你為什麽一定要留下我？”

柳燕悠擡頭發問。

“怎麽？你又想逃？”

皇甫雲睿惱怒的低吼，不明白這女人又鬧什麽別扭。

柳燕悠深深嘆息，“我沒想逃，只是你覺得這樣留下我是好事兒嗎？”說到這兒，她正了正神色，繼續說道：“王爺，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

“談什麽？”

他一臉戒備，那表情好似在說她若是說出他不愛聽的話，他會馬上發飚。

柳燕悠低頭想了下，平心靜氣地問：“王爺打算怎麽安置我？”

皇甫雲睿皺眉：“你原本就是本王的侍妾，回去謹守你的本份就是，怎麽？你還想當本王的王妃不成？”

他說完，一臉的不悅，先前才警告過她不要有非分之想的，難不成她沒聽進去？

“若我要說是哪？”

柳燕悠正視他問，雖然明知道答案，可還是想從他口中說出，那樣應該會死心吧？她暗想。

“不可能！”

他低吼出聲，接着道：“你該記得你的身份。”

柳燕悠苦笑着轉過臉，雖然早知道他會這麽說，可他真的這麽說了，她的心卻還是像被人用刀刺一樣疼，她閉了閉眼說：“我會記住王爺的話。”

看她臉上苦澀的表情，他滿腔的怒火稍平，“只要你乖乖跟着本王，本王不會虧待你。”

柳燕悠默不作聲，本還想告訴他她在意他的安排是因為她喜歡上他，可想想還是算了，說了又如何？他是王爺，高高大上，她是青樓妓女，永遠高攀不上。

見她一臉不開心，他伸手想要安撫她，她卻像是受驚一樣錯開身偷開了他的手掌。

“你！”

他氣惱低吼，這女人還想怎麽樣？

“對不起，王爺，我想一個人靜靜。”

她開口，低垂着頭，頭頂的發漩都看得清楚。

“随便你。”

他拂袖離去，氣惱她的不自知。

按她的身份，能得他寵愛已經是天大的恩寵了，她竟然還肖想自己王妃的位置，可惡！

柳燕悠來到窗前，推開窗子。

窗外暮色籠罩，天色已晚，瑟瑟秋風吹入房中，帶進幾片飄落的黃葉。

她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天涼了，可她的心更涼。

她沒想到自己會喜歡上皇甫雲睿，若是沒喜歡上他該多好？不喜歡就可以不在乎，就可以無所謂，可如今她喜歡了，在乎了，所以無法面對，只想逃離。

這會兒子，就只是想想他回府後會和別的女人相擁纏綿，做盡與她曾做過的親密事，她的心就揪疼得厲害，只想着逃開他，不想讓沾惹過別的女人的他靠近。

她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早在她之前，那些女人已經存在了，她這個後來者卻跑來吃醋嫉妒？可以前不在意的時候沒什麽，如今在意了，總是無法過自己心裏的坎兒。

那男人怕是無法理解的吧？

她苦笑。

男人們從來只知道要求，卻從不考慮女人的感受，是了，這個時代，三從四德，哪一項不是為男人貼心設計？女人的需要？哈，八成他們以為女人除了相夫教子不會有任何別的需要吧？

若是她生在這個年代，長在年代，也許會好過點兒，早早被洗衣了腦，認份認命，此刻也就不會如此難過了。

“柳燕悠，你該認份的。”

她低聲說給自己聽，任苦澀在口中蔓延開來。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她轉身，就見小二端着托盤進來，将飯菜擺放在房裏的方桌上。

皇甫雲睿随後走進來，看都不看她一眼，徑自在桌前坐下。

她與他之間隔着不遠的距離，可此刻，她仿佛能看到他們之間的鴻溝，那麽溝深不見底，寬不可越，看得她心裏發酸。

“還不過來吃飯？還要本王請你不成？”

皇甫雲睿開口，臉上夾雜着怒氣，這女人雖然總是惹惱他，可他卻不忍心教她餓着。

不忍心？他突得一驚，他竟然對她生出不忍來了！

他吃驚的瞪着走近桌邊兒坐下的柳燕悠，對她對自己的影響感到氣惱。

柳燕悠不明白他怎麽突然怒氣高漲，她已經打算乖乖認命了，他還想怎樣？

“別想本王改變主意，本王決定的事兒，永遠不會改變，你只能是本王的侍妾，不會有別的。”

他恨恨的對着她說。

“是，我知道了。”

柳燕悠低聲回應，再次告訴自己不該逾越。

對于她的安靜認份，他似乎有些吃驚，但很快收斂神色，冷哼一聲說：“你知道就好。吃飯！”

柳燕悠拿起筷子，随意夾了幾口菜，默默的扒飯。

飯菜飄着香味兒，可她嚼在嘴裏卻好似沒什麽味道，只有一口沒一口的咀嚼。

她低落的樣子看得皇甫雲睿怒火再起，他“啪”地将筷子拍在桌上，吼道：“你該死的擺這付樣子給誰看？你是存心讓本王吃不下飯是不？”

柳燕悠放下筷子，擡起頭來，“王爺應該知道我沒那麽想，我只是……”

她嘆口氣接着說：“算了，我已經吃飽了，王爺若覺得我礙眼，我先出去就是了。”她說着站起身來，想要出去。

皇甫雲睿大手一伸，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了過去。

“王爺？”

柳燕悠擡眼，望進皇甫雲睿那雙充滿怒氣的眸中。

“該死，你該死。”

他低吼，用力将她扯進懷裏，唇帶着怒氣壓了上來。

他用力的吻她柔嫩的唇，完全不管不顧，似是決心要将她的唇揉碎一般。

柳燕悠忍着痛，不讓自己後退，她閉上眼，只不斷對自己說，認命吧，認命吧，不認命還想怎麽樣哪？

她的被動屈從，并沒有讓皇甫雲睿好過，他只覺得這女人雖然在他懷裏，可心卻似乎又飄遠了，遠到讓他捉不到摸不着，讓他恨不得挖開她的心看看，到底她還有沒有心。

“疼”，他突地用力咬破她的唇，讓她吃疼的叫出聲來。

他移開唇，雙眸幽深的瞪着她唇上的血跡，臉上怒氣未消。

“你”，她一臉責怪，搞不明白這男人幹嘛這麽陰晴不定。

“不許逃開。”

他低吼，抓着她腕的手更加用力，抓得她腕都疼了。

“我哪裏逃了？”

她委屈低叫，她明明老實被他抱着，哪有逃走？

“哼，你的心根本不在這兒，本王要你的心。”

他氣哼哼的擡手點向她的左胸口，一臉的誓在必得。

心？她在心底苦笑，他不知道她已經快要守不住心了嗎？可她是不會告訴他的。

“給本王你的心。”

見她不語，他抓得更緊，聲音也擡高了些許。

“王爺不覺得自己太霸道了嗎？你只有一顆心，誰也不給，卻要你的女人個個都将心送上，可惜我怕王爺收到的心太多了，不會珍惜。我也只有一顆心，若王爺不珍惜，我的心會碎，若我心碎了，誰會來為我補心？”

她苦笑着說完，眸中含淚。

他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麽說，只愣怔着看她，過了好一陣子他才松開了她的腕開口：“把你的心給本王，咱們可以來看看，之後會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