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她的金庫

荀池并沒有拒絕她,她是未來太子妃,他不敢拿她安危開玩笑。

荀池淡淡地把那只軟噠噠的小手給撥開,朝外頭院門的方向一指:“蘇姑娘,請!”

那俊美絕倫的面容上如萦繞着淡淡清輝,有着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饒是跟着荀池生活了這麽多年的蘇小妹,再次看到他,也忍不住犯花癡。只是而如今,顯然,荀池的眼神裏有一股顯而易見的疏離。

在她心裏,哥哥還是她哥哥,那個掃把星反正在意的是太子,不會打她哥的主意。

蘇小妹也沒計較,昂首挺胸大步往門口走。

荀池扭頭看了一眼荀歡,溫柔道:“早些去歇息,別凍着了,我去去就回!”

要是以前的荀歡,也就是現在的蘇小妹,定然不會這麽乖乖放手,可是現在的荀歡壓根不在意,她潛意識裏沒有把荀池當自己哥哥,就算有,也不會像蘇小妹那般有獨占欲。

荀池給蘇小妹安排了一條馬車,蘇小妹死活不肯上車。

“我要走路回去!”蘇小妹氣呼呼瞪着對她很兇的荀池。

荀池板着臉望着她,冷冰冰道:“蘇姑娘,你別忘了自己身份,你可是未來的太子妃,還是個姑娘家,大晚上的怎麽能這麽大喇喇走在街上!”

“反正現在沒人看到!”

“不行!”荀池不肯讓步,

蘇小妹擡起蔥玉小指遙指荀府後院方向,“那荀歡出門怎麽不坐馬車?你怎麽不管她,她也是姑娘家!”蘇小妹什麽都顧不上,決定跟荀池耍賴。

“.……”荀池氣結。

荀歡是荀歡,蘇小妹是蘇小妹!

荀池以前拖荀歡的福,雖然經常見到蘇小妹,可蘇小妹并不針對他,兩個人互動并不多。

直到今日這個蘇小妹纏着他,讓他着實頭疼。

何況她身上還有那麽多奇怪的地方。

确切的說像妹妹荀歡的地方很多。

“那就走吧!”荀池冷着臉往前走。

兩排錦衣衛侍衛在旁邊護駕,大街上壓根一個人沒有,月光溫柔地傾斜下來,在地上鍍了一層銀沙。

整座城市浸潤在月光中,寧靜而悠遠。

荀池一襲月白長衫負手在前邁步,夜色裏,他的影子拉的修長修長,即便不看他的相貌,單看地上那修長的影子,衣袂飄飄,也可想象主人俊逸的風姿。

至于蘇小妹呢,蹦蹦跳跳在後面踩着他的影子。

“嘿嘿,哈哈,嘿嘿…”

身後傳來她銀鈴般的笑聲。

“哥哥,我踩着你的手了,對,對,別動…哎呀,別側身…”蘇小妹在地上跳來跳去,發現荀池那剛剛垂下了的手又背上去,完全踩不着了。

蘇小妹氣得鼓着腮幫子嬌嗔地瞪着他。

荀池扭頭過來,剎那間還以為自己看的了小時候的荀歡。

荀歡十歲之前還沒現在這麽胖,個子跟現在的蘇小妹差不多高,乍一眼看去,還真的很像。

他竟然有那麽一瞬的恍惚,尤其她嬌滴滴喊着哥哥的聲音,真的跟一泓山泉般潤了他的心。

這個蘇小妹…怎麽這麽奇怪,什麽時候跟妹妹一樣淘氣了。

荀池板着臉看着她,“夜深了,你還不快走!”

蘇小妹看着哥哥教訓的模樣,心裏又開心起來。

“好嘛!”她蹦蹦跳跳地來到他身邊,輕車熟路地抱住了他的胳膊,“那我們快點走!”

荀池俊臉憋得通紅,一把甩開她,“別鬧了!”

他氣得直搖頭大步往前走。

蘇小妹絲毫不在意,蹦蹦跳跳跟在他身後,唱着山歌。

兩排錦衣衛嘴直抽,怎麽看怎麽怪。

蘇小妹是被大小姐附身了嗎?

蘇小妹跟荀池在路上糾纏時,荀歡在屋子裏納悶了。

蘇小妹大晚上潛伏過來,真的只是為了找她讨要一些銀子?

荀歡捏着下巴在屋子裏踱步,徐嬷嬷和幾個丫頭不敢吭聲。

荀歡的東次間是橙黃居最寬敞的屋子,外頭臨窗有個炕,上頭擺着個小桌子,是平日她跟手帕交和丫頭厮混的地方,鋪的軟軟的松香色墊子,兩個大大的粉紅色牡丹纏枝,雖然色調有些不協調,不過以前的荀歡全然不在意這些細節。

隔着一道水晶珠簾的裏頭則是一張寬塌,再有梳妝臺,幾個櫃子之類,一應俱全。

雖然風格不一,但荀歡看得出,都是好東西。

那小丫頭日子真是肥美。

此刻荀歡就在珠簾外的炕旁踱步,走着走着,她突然發現裏頭稍間是鎖着的。

“這裏頭…是庫房?”荀歡琢磨了一下問徐嬷嬷。

徐嬷嬷愣了一下,連連點頭,“是啊,小姐,您的私産都在裏頭呢,上次有個丫頭偷了金釵,您不是讓鎖起來,不許別人進去嗎?”

“.…….”荀歡嘴皮一抽,眼神立馬亮了起來。

敢情這是那丫頭的私庫啊!

裏頭不知道多少金銀財寶呢!

荀歡腦海裏浮現起那丫頭當時一擲千金為了那個窮酸秀才辦酒宴的事,真真是奢侈,只不過如今這些東西都是她的呀!

荀歡唇角抑制不住翹了起來。

“徐嬷嬷,快些把庫房打開!”荀歡盯着那個礙眼的銅金鑰匙。

鑰匙很大,金光閃閃的,上頭似乎還有些奇怪的圖案。

這得是多少錢呀,她弄來這麽個寶貝鎖着。

荀歡吞了一下口水,做出一番雲淡風輕的樣子,指着那個金鎖,望着徐嬷嬷,十分威嚴道:“打開!”

荀歡在蘇家駕馭下人很有一套,是以她才能在蘇家那種夾縫中生存過來。

事實上,她是真的擔心那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臭丫頭在蘇家活不過三天。

徐嬷嬷吸了一口氣,眼巴巴望着她,“小姐,鑰匙在您手裏啊!”

“什麽!”荀歡一個沒注意脫口而出。

那臭丫頭小氣到連自己心腹嬷嬷都防備了?

“你沒鑰匙?”她實在是忍不住詫異。

徐嬷嬷哭笑不得,小姐真是忘性。

“哎喲喲,我的祖宗,本來就兩把鑰匙,一把在您手裏,一把您交給了我!”

“是..我的..丢了!”荀歡摸着鼻子撒謊道。

徐嬷嬷聽了苦笑不已,“是是,您是丢了,所以後來奴婢把鑰匙給您了,您說藏起來的…難道又丢了?”徐嬷嬷伸出短粗的脖子眼巴巴望着她。

“.…….”完了!

荀歡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雖然繼承了荀歡的身體,卻沒繼承她的記憶,到底那家夥放在哪了?

見荀歡臉色不好看,徐嬷嬷知道這位主子又忘性了,好在她早提防着。

“小姐,奴婢見您藏在那窗戶口的!”她靠近荀歡低低地笑道。

“啊?”荀歡吶了。

那死丫頭真是奇怪,自己記性不好交給管事嬷嬷便是,又藏起來做什麽?

唉,真是沒有管家的經驗,虧她一個人待在這麽大的後院,要不是這位徐嬷嬷厲害,估計後院早翻天了!

不過依舊帶着烏煙瘴氣的氣韻。

“你且去找來,我要開庫房!”荀歡冷淡地吩咐着。

“哎..”徐嬷嬷立即親自找人拿梯子爬窗戶去夠鑰匙。

荀歡繞出門來在一旁看着直苦笑。

這丫頭過日子跟扮家家似的。

還把個鑰匙給藏起來,真是羞也不羞!

結果恰在這時,徐嬷嬷摸了一通,除了灰塵蜘蛛,什麽都沒摸到,她面色慘白地望着底下的荀歡叫道:“完了,小姐,鑰匙不見了!”

“!!!”

荀歡眼前橫了三條線,腦筋飛速地轉悠過來。

蘇小妹,一定是那個死丫頭拿走了,她剛剛可不是趴在窗口看熱鬧麽?

一想起這茬,荀歡怒不可赦,虧她剛剛還給了她一袋銀子救急呢!

她火氣沖沖地進了屋子,來到稍間門口,指着那銅金鎖,對着下人吩咐道:“給我砸開!”

“啊!”

一屋子下人齊齊傻眼!

“怎麽?不行啊?”荀歡沉了臉色。

這麽點吩咐都不聽?那丫頭不是嘚瑟荀府的人對她說一不二嗎?

初三等幾個女相撲齊齊搖頭。

徐嬷嬷哭着解釋道:“小姐,此門只能用鎖開,您忘了嗎?這是您從爺那弄來的銷金鎖,除非把門拆了,不然真的砸不開的!”

眼見荀歡又起了砸門的念頭,徐嬷嬷繼續補充道:“門是不能砸的,裏頭貼着門放了一排架子,上頭都是您搜羅來的古玩瓷器,可寶貝着呢!”

“.……”荀歡徹底崩潰了。

看來還得找那個死丫頭把鑰匙要回來!

“睡覺!”她郁悶地丢下兩個字蒙頭睡悶覺去了。

明天一定要好好算計算計那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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