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不能太高興
許氏眼淚簌簌撲下,汪汪的望着蘇珏,“老爺,妾身真的是…在蘇家這麽多年相夫教子,哪裏知道居然被一個小丫頭……”
許氏說到這兒說不下去了,哭的梨花帶雨的。
“可見妾身德行不夠,倒是惹大小姐不高興了!”
她故降姿态,擡着袖子捂着嘴哭。
蘇珏氣的咬牙切齒,一會兒看着嘤嘤啜泣的許氏,一會兒看着嚣張無悔的蘇小妹,簡直一肚子火,沒地方出!
“蘇小妹!”他咆哮一聲,擡袖指着她的腦門。
蘇小妹皮笑肉不笑,拱手朝他做了個揖,“女兒在呢,父親有何吩咐呀?”她神情閑适,不疾不徐。
蘇珏望着她說不出話來,這丫頭真是太伶牙俐齒了,居然每句話都摳着一個死理兒,他竟是找不到理由去訓斥她。
最後他從案後走了出來,指着許氏對她道,“她可是你父親我明媒正娶擡進門的,你怎麽可這麽跟她說話!”
蘇小妹眨着眼,“我沒怎麽跟她說話呀,我就陳述了一下她不是我母親的事實,如果不是您說錯話,我肯定也不會那麽說的,這也不能怪我呀!”
蘇小妹一臉憂傷地望着他。
心裏卻是咬牙切齒的,想當年眼前這位禦史大夫可是一紙訴狀将自己父親送入了大牢,而後沒多久父親就在牢中病死了,他不是嘴皮子厲害嗎?他不是講究有理有據嘛,哼,誰怕誰呀!
蘇小妹呵呵的笑着,可是眼底并無笑意!
堂堂禦史大夫整個朝堂最會口誅筆伐的人竟然被自己的女兒說的啞口無言!
蘇珏左喘喘氣,右摸摸胸口,逼着自己平複心情。
“那你倒是認真說來,你這陣子在屋子內都做了些什麽?”
蘇珏知道都鬧的滿府上下都知道,肯定不是小動靜,他今天一定要治一治這個小丫頭!
蘇小妹眼珠子轉了一圈嘟着嘴奇怪道,“我沒做什麽呀,我不是大門不邁二門不出嗎?我在自己屋子裏修身養性,只是偶爾身體不舒服的時候讓丫頭們給揉揉肩捶捶背,這怎麽了?這也犯法呀!”
蘇珏噎住,眉頭皺成了川字型。
他拂了拂衣袖,反駁道,“那你為什麽叫的呼天搶地的?”
“女孩子家的成何體統!”
蘇珏胡子翹了幾個彎。
蘇小妹眼睛瞪得更大了,“父親,這就更奇怪了,您肚子痛要不要上廁所呀?您肚子餓了要不要吃飯呢,人有三急,情有可原呀,我痛,我自然得喊喽!”她虎頭虎腦地說道。
蘇小妹一臉看怪物一樣,看着蘇珏。
蘇珏崩潰的想哭,這真特麽是他女兒嗎?他女兒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氣人了?
真的是好氣哦!
眼見蘇珏被自己氣得臉紅一陣白一陣,蘇小妹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不等蘇珏反應過來,蘇小妹立馬眨着眼,很無辜道,“爹,我內急,您這沒啥事兒吧,我可得去茅廁了!”
“噗!”
下人都扛不住了,暗道這位大小姐今日是轉了性,肯定是被荀歡附體了,居然敢這麽氣老爺和夫人。
蘇小妹朝蘇珏征詢意見,蘇珏苦着一張臉,完全已經說不出話來。
卻見蘇小妹繼續呵呵補充道,“爹應該不怪我的,我聽說有一次在朝堂上,聖上是問您一件什麽事來着,您當時以內急為由跑了…”
蘇珏臉刷的一下就黑了,黑的跟剛從臭水溝裏擰出來的一樣!
蘇小妹笑得越發開心了,蔥玉般的小指指了指他,再指了指自己,裝作小心翼翼地笑道,“嘿嘿,上梁不正下梁歪嘛!”
她笑得跟個小狐貍一樣。
蘇珏聽到這句話,一口血從腳底竄到腦門,頓時暈了過去!
蘇小妹壓根不管他扭頭大步朝外頭走,“上茅廁去咯!”
滿屋子下人驚叫不疊,額頭冒出三條黑線。
蘇小妹報了這個仇出了這一口惡氣,心情正是最爽的時候,邊哼着歌兒聽唱個曲兒就往外頭走!
大小姐剛剛都把老爺給氣病了,誰還敢攔她的駕呀?下人們見到她只管點頭哈腰的打招呼!
蘇小妹心情無比暢快,
你瞧那棵樹兒上的鳥兒叫得正歡,那池塘裏的鯉魚正在成群結隊的往水面上跳,哎喲喲,院子邊上那棵鐵樹似乎也開花了呢!
蘇小妹哈哈大笑,她的笑聲如銀鈴般回蕩在整個花廳!
然而人就是不能太得意,這不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正當蘇小妹帶着賀敏雄赳赳氣昂昂的從後院往前院準備出大門去錦衣衛玩的時候,一個師爺領着十來個官兵來到前院,對着蘇府管家喊道,
“去,快去叫你們家大小姐蘇小妹出來!”
“京兆府尹傳蘇大小姐前去廳堂受審!”
“!!!”
管家打了個踉跄差點栽倒,他吓得雙腿打軟,連忙朝後院跑!
“老爺大事不好啦,衙門來人要捉咱們大小姐去!”
蘇小妹聽到這聲音,呆呆的望着前院裏面的官兵滿臉驚愕,發生什麽事兒了?
蘇小妹站在前院右側的長廊上,沒有挪腳步,就是靜靜的望着那些官兵,腦子裏面使勁在想自己到底犯了什麽事兒,值得人家京兆府的官兵跑過來拿人。
可惜她的腦袋一旦遇到特別複雜的事情,就有點轉不過彎來。以至于最後她就呆呆的望着那些人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倒是賀敏急的額頭冒冷汗。
管家這連滾帶爬的架勢,将後院裏裏外外的人給吓了個大跳。
當蘇珏聽到京兆府要來抓自己女兒時,整個人只有出的氣兒沒有進的氣兒了。
這死丫頭到底幹了什麽事兒!
且不說她有沒有真的犯事兒,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一旦被官府叫過去,必然就是損壞名聲的事兒,皇帝和皇後那邊可怎麽辦呢?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大管家和二個管家扶着顫顫巍巍的蘇珏就急急忙忙往前院趕。
許夫人帶着其她幾個女兒和姨娘站在廳口,望着蘇珏的背影止不住的冷笑。
“瞧見沒,這就是現世報啊!”
“京兆府都要來拿她了,我看她這個太子妃也做不下去了!”
許氏将一抹得意的目光落在自己女兒蘇小熙身上,她拍了拍她的手背,意味深長地說道,“小熙,你別擔心,咱們母女倆受的委屈,很快就會還回來,你好好的在家裏呆着,哪兒都別去,你母親我會為你籌謀的。”
蘇小熙聽明白了自己母親這句話的意思,晉文國有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男方與女方結親,倘若這位姑娘不能出嫁,倒是可以讓家中的姊妹給補替上。
雖然這是給太子選妃,不比一般的婚姻,但許氏覺着到時候吹吹枕邊風,不怕蘇珏不為自己的女兒着想,好歹蘇小熙也是他的嫡女。
這邊母女兩打着算盤的時候,前院真的快要翻天覆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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