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奶狼24

雖說初春是暖和了, 但是森林裏的溫度還是較外邊涼。

蘇隽鳴越走進去越覺得有些冷,他見冬灼一邊低頭聞着,一邊走進裏頭, 無奈的拿着牽引繩把它叫出來:“冬灼, 我們不進去,在外邊溜達就好了。”

但冬灼并沒有因此停下, 而是一直往裏頭走, 好像在尋找着什麽。

蘇隽鳴也察覺到冬灼不同尋常的舉措,尤其是不斷聞着周圍的行為,對于狼來說,嗅覺和視覺是它們最大的利器,也是讓它們能高度保持警惕器官。

他環視了一下周圍,森林廣袤, 一望無垠, 參天大樹樹繁葉茂, 時不時聽到鳥叫的聲音,這片森林很幽森, 再走下去的話不知道會遇到什麽。

但冬灼走一步聞一下, 這是發現什麽了嗎?

“嘶——”

就在這時, 蘇隽鳴沒注意腳下露出泥面的樹根,右腳一下子被絆倒,整個人摔了下去, 右邊的膝蓋重重嗑到泥面突出的石塊尖銳處,撞上的這一瞬間讓他臉色剎的白了。

手連忙撐了一下穩住自己的身體才沒摔到臉。

聽到動靜的冬灼猛的扭過頭, 結果看見蘇隽鳴摔倒, 晶藍色的瞳孔緊縮, 立刻沖他跑了回去。

“嗷!”

蘇隽鳴撐起自己的身體, 然後這時候感覺自己右腳好像有點動不,不知道是不是扭到了,他就地坐下,慢慢拉起自己的褲腿,見冬灼擔憂至極的跑到自己身旁:“沒事,就是不小心摔倒了。”

冬灼顯然很擔心,用下巴一直蹭着他的手:“寶寶看看,呼呼嗎?”

蘇隽鳴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褲子卷起來,碰到還是有點疼,卷起來就看見自己的膝蓋淤紫了一大塊,而且嗑到石頭尖銳角的位置破了口流血了。

他擰了擰眉,責備自己實在是太不小心了,本來年齡就大,要是摔得狠了心髒估計也得疼。

興許是因為皮膚冷白,讓這一處淤紫流血看起來格外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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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流血了……”冬灼擔心死了,它抖了抖耳朵,皺巴巴着臉,氣得它擡起爪子就往絆倒蘇隽鳴的那處樹根拍去:“都怪你!”

蘇隽鳴本來想摁住它的爪爪,結果下一秒:

卡擦一聲——

樹根被冬灼的小爪爪拍斷了。

蘇隽鳴:“……”幸好手伸慢了一些。

“哼!”冬灼見樹根被自己拍斷,還是不解氣,又用爪子用力在林地上一拍,瞬間讓覆蓋着植被的林地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腳印坑,而且周圍還出現了皲裂的紋路。

蘇隽鳴:“!”

冬灼這才把腦袋跟爪子收回來,扭回頭看向蘇隽鳴,歪着腦袋關心看着他:“主人別怕,冬灼幫你報仇啦!”

蘇隽鳴像是第一次看到這家夥似的,他看了眼被被斷的樹根,還有被拍出個坑的林地,喉結滾動,默默收回視線:“咳,謝謝。”

小小爪,竟然那麽大的力量。

這小家夥怪兇的。

“疼不疼啊?”冬灼湊近蘇隽鳴的膝蓋,或許是聞到血的氣味,還是蘇隽鳴的氣味,它晶藍色的雙眸深了深,于是低下頭,伸出舌頭舔上流血的傷口。

“等等,這很髒別——”

蘇隽鳴見這小家夥埋頭就是舔,一副要将他膝蓋上流出的血全部給舔舐幹淨,就在他準備制止時,他眼露愕然。

只見原本摔得淤紫流血的膝蓋被冬灼一舔,原本流血的傷口有一道口子,那個口子竟然在冬灼的唾液舔舐下,慢慢在愈合。

“別怕主人,冬灼幫你舔舔就不疼了好嗎?”

蘇隽鳴看着自己受傷的膝蓋,在冬灼舔舐的唾液下止住了血,幾乎是十幾秒的時間他那道被石頭磕破流血的位置就已經能止住血。

果然是真的。

就跟他剛才試過自己的手一樣。

上次他暈倒那次也是這樣,只不過上次他是沒有這次他更直觀的看見了,這次是看見冬灼唾液近乎可怕的愈合能力,這絕對不會是人類的愈合能力,而他正是因為冬灼的血液也被賦予了這個能力。

“還疼麽?”

冬灼擡起頭,對上蘇隽鳴詫異的模樣,無辜的歪着腦袋:“是還疼麽?要寶寶呼呼嗎?”

“乖乖,你知道自己那麽厲害嗎?”蘇隽鳴低頭看着自己的膝蓋,雖然淤青的膝蓋看起來還有些嚴重,但被冬灼這一舔不怎麽流血了。

“我知道呀!”冬灼歪着腦袋回答,黑色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我可棒啦!”

蘇隽鳴聽到冬灼那麽肯定的回答有些意外:“所以你之前才會用血救我的嗎?為什麽你會救我?”這個問題其實他也很想知道,為什麽冬灼對他特別不一樣。

“因為爸比跟我說過要保護你 ,而且主人香香,我在爸比身上聞到過你的味道。”

“爸比?”

就在這時,森林不遠處傳來簌簌的聲響,像是有什麽踩折了樹枝。

蘇隽鳴警惕的擡起頭,只見從參天大樹後,一個身形高大強壯、穿着軍綠色短袖戴着口罩的寸頭男人走了過來,只露出眼眉,看着像當地村民,他背着包走向自己。

或許是這個眉眼看起來讓他感覺有些眼熟,多看了兩眼。

“你受傷了,需要幫助嗎?”男人走到蘇隽鳴跟前,見他膝蓋上的傷還有點流血:“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到我屋裏,我幫你處理傷口,然後你喊人過來接你。”

冬灼盯着靠近的這個男人,鼻子動了動,聞到很熟悉又讨厭的味道時晶藍色的瞳孔一縮,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而後默默低下頭思考着什麽。

蘇隽鳴本想着婉拒,畢竟也就是摔了一下,然後他自己嘗試着站起身,發現腳踝襲來一陣巨疼,臉色剎的白了。

男人眼疾手快的拉住他:“小心!”

“嗷嗷嗷!!!!”冬灼見這男人碰蘇隽鳴立刻沖上前去咬他的褲腿,拉扯着不讓他碰。

“小家夥,我現在是在幫你的主人,你确定要這樣對嗎?”男人沒有動怒的意思,反而語氣溫和詢問着躁動的冬灼,于此同時扶着蘇隽鳴坐回原位,而後單膝蹲在他跟前握上他的馬丁靴。

随即擡眸問他:“先生,你應該是扭到腳踝了,加上你膝蓋受傷,如果你不需要我的幫助可能也很難自己走回去,方便我幫你看看嗎?”

蘇隽鳴心想人家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而他也确實是需要幫助,畢竟這裏走回保護區也得十幾分鐘,自己再拒絕好像顯得自己不太禮貌:“好,那麻煩你了。”

說着把牽引繩給冬灼重新挂上。

他見冬灼難得乖巧的貼在自己腿邊沒有吱聲,伸手摸了摸它的耳朵視作安撫:“我沒事的,別擔心好嗎?”

冬灼看了眼面前的男人,才仰頭蹭着蘇隽鳴的掌心撒嬌回應:“嗷~”

參天大樹下,午後的陽光穿過樹縫落在樹下的人身上。

男人将蘇隽鳴腳上的馬丁靴褪下,粗糙深麥色的手一只托住他的腳底板,一只撫上略有些腫的腳踝,視作詢問的摁了摁這處位置:“這裏會疼嗎?”

“有點,但還好。”

“你這裏是不是有舊傷?”

蘇隽鳴見他那麽熟練的檢查動作,以及他問的問題有些意外:“嗯,右腳三個月前傷過一次,你是醫生嗎?”

“我是西爾克森林的護林人。”男人用手摁了摁腳踝的骨頭:“這裏之前斷過是嗎?”

蘇隽鳴怔了怔,什麽時候西爾克森林的護林人換了?他的腳沒有斷過:“沒有,只是扭傷了。”

“你現在是腳踝扭到了,膝蓋也受了傷。”男人沒有要把靴子給他穿上的意思,而是将背上的包卸下,背過身對着他:“上來,我背你去處理傷口,你這傷口有點深不處理容易感染。”

“其實我可以回保護區——”

“你是要我背你回保護區?”男人扭過頭看向蘇隽鳴。

蘇隽鳴頓時啞然,他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哪裏敢這樣麻煩一個好心幫助他的人:“沒有,我就是怕麻煩你,你現在應該是在巡林吧?”

“嗯,在巡,這不正好巡到你了,上來吧,我背得動你。”

蘇隽鳴本想着拒絕,誰知他的衣角被扯了扯,扭頭看了眼冬灼,就看見冬灼的小腦袋點了點,然後用着幾乎需要湊近的音量,現在卻準确無誤的傳入他的耳裏:

“主人,他很奇怪,我們跟過去,別怕寶寶可以保護你的,我想再聞聞他的味道。”

他怔住半晌,自己的聽力什麽時候那麽好了。

還有就是怎麽這個小家夥突然一下就能說那麽多話了?

于是他持着疑惑,沒再拒絕,小心的趴到男人的背上,就在他想拿上自己的鞋時男人直接把他的鞋給拎了起來,連着他自己的背包也一起拿着,就相當于現在就單臂托着他臀部,另一只手拎着東西。

然後很輕松就站起身了。

“……”

“嗷!”冬灼看到男人拎着自己主人的鞋頓時有些惱火,它跳起來想要把鞋拿下來,沖着男人一頓吼:“嗷嗷嗷!!”

蘇隽鳴一只手抱着男人的肩膀,另一只手連忙扯着牽引繩:“冬灼。”

也是這小家夥叫他跟過去的,現在又要發脾氣。

“這個鞋子得要寶寶拿!”

蘇隽鳴:“…..”都什麽時候了還惦記着這些。

男人垂眸看了腳邊這只小奶狼,口罩底下輕笑出聲:“這小東西還挺忠誠。”

說着把蘇隽鳴的靴子丢回地面。

冬灼立刻叼住蘇隽鳴的靴子,這才乖了下來走在他們身旁。

蘇隽鳴将牽引繩垂下一些,目光一直落在冬灼身上。

而冬灼就認真的叼着鞋,就自顧自的走在男人腳邊,是比平時還要沉默的狀态,不知道在想什麽,就是腿有點短,要小跑着跟上這男人。

它跟的很緊,也時不時擡頭看看蘇隽鳴。

有些緊張。

蘇隽鳴察覺到這小家夥跟平時不一樣的表現,這也讓他提高了警惕,怎麽回事,冬灼怎麽突然對一個陌生人那麽的警惕。還有為什麽要叫他跟過去?

是發現什麽了嗎?

護林人就住在森林裏頭,很快就走到一處相對空曠的林地,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兩層的木屋。

蘇隽鳴很熟悉這個木屋,因為這個是之前的護林人住的木屋,小的時候雪瑞就經常帶他來這裏玩,他突然有些好奇:“你好,我想問問之前的李叔他不住這裏了嗎?”

“他回家照顧孫女去了。”男人背着他走上木屋二樓:“所以現在我在護林。”

蘇隽鳴眼鏡底下眸色深了幾許,李叔婚都沒有結,怎麽可能有孫女?

這人……

他低頭看了眼冬灼,發覺冬灼也看向他,對上眼的瞬間,忽然反應過來冬灼為什麽那麽反常。

“主人,他身上的味道跟許瀾卿一模一樣,都是我讨厭的味道。”

蘇隽鳴頓時怔住。

他極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跟表情不袒露于面,冬灼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做這男人跟許瀾卿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只有喝過我的血的人類才能聽到我說話,他聽不到的。然後主人你聽我說,我想看看他的臉,他的味道跟許瀾卿一模一樣,好奇怪。”

蘇隽鳴心頭咯噔一跳。

他不可能去質疑狼的嗅覺。

所以面前這男人……

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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