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奶狼69

蘇隽鳴看着冬灼小跑跑向自己, 這麽高大的少年停在自己跟前,笑容帥氣燦爛,身體散發着剛才運動過後的汗意與彌留的荷爾蒙氣息, 尤其是汗把身上的體恤都勾勒出肌肉線條, 或許是這樣惹眼的青春洋溢,讓他恍惚了幾秒。

這家夥現在都已經能招惹人了。

也怪不得有女生跟他要聯系方式。

“哥哥, 你終于下課了。”冬灼停在蘇隽鳴跟前, 沒等他問,主動的說:“我剛才路過籃球場,有個哥哥好像是摔倒了不能打球,就問我能不能幫幫他們,這是我第一次打球,還挺簡單的。”

“有個哥哥?”蘇隽鳴聽到冬灼這個稱呼,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開始在意這樣的細節, 雖然哥哥也不是什麽特殊的稱呼, 但聽到冬灼叫其他人心裏好像有些……

奇怪。

冬灼扯過衣領擦了擦汗,他笑着對上蘇隽鳴的反問:“我不知道怎麽稱呼他們, 就這麽喊了, 你不喜歡我這麽喊他們嗎?那我以後不喊了, 我就只喊你哥哥。”

蘇隽鳴:“……”他是這個意思嗎,忽略掉這個問題,見冬灼拿衣服擦汗, 從口袋裏拿出手帕遞給他:“自己擦擦汗,滿身都是汗, 一會去車上拿衣服換了”

冬灼把雙手背在身後, 微微彎下腰, 朝着他湊近:“哥哥, 你幫我擦嘛。”

或許是突然的湊近,少年身上的溫度與汗意融入了近在咫尺的暧昧距離,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膠着。蘇隽鳴撞入冬灼含笑的雙眸中,看出這家夥眸底的戲谑之意,就知道這家夥又在逗自己。

“這裏都是學生,還撒嬌,自己擦。”他直接手帕蓋在冬灼臉上:“自己不擦去找剛才那個女生幫你。”

說着拿着書往前走去。

不過還沒走兩步就被冬灼攬住肩膀,寬大胸膛汗意浸過單薄的襯衫,這家夥的體溫真的是異于常人,燙的人心發慌,他又怔了幾秒。

“哥哥,我真的沒有給那個女生聯系方式,你別吃醋。”

“誰吃醋了。”

“那你幹嘛那麽兇,這還不是吃醋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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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剛下課累的,聲音有點大而已。”

“我都說過我只愛你的呀,那我肯定不會再看其他人,而已我剛才跟他們都說了。”

“說什麽?”

“我說有老婆了。”

蘇隽鳴腳步一頓,腦袋瞬間空白,他深呼吸一口氣,随後面無表情的,側眸看向滿臉無辜的冬灼:“你……你跟他們說我了?”

冬灼搖頭:“我沒有說你是我老婆,要是你願意的話,我可以現在跑回去說。”

蘇隽鳴轉回頭立刻走,生怕自己留多一秒都會被這家夥毀了清白,這家夥年齡小臉皮厚,但他年齡不小了,臉皮很薄的。

冬灼見蘇隽鳴好像生氣了連忙跟上,伸手握住他的手臂:“我真的沒跟他們說是你,就是不想讓人誤會我單身跟我要聯系方式,我可是要為你守身如玉的。”

“你現在倒是出口成章,成語也學了不少。好好走路別拉拉扯扯,讓人看到像什麽話。”蘇隽鳴瞥了眼冬灼抓着自己的手,見這家夥乖乖把手收回去了,這才稍微松了口氣。

老婆什麽的,守身如玉什麽的,這話能亂說的嗎。

現在名義上冬灼是交換生,也是他接下來要帶出去的學生,但再熟悉也不能做出超過這個名義的舉動,總會落人口實。

他得要堅持自己的。

這家夥對他而言就真的是他看着長大的小孩,絕對不可能會因為所謂的血液标記改變什麽。

毛皮實驗室——

這節課是實踐課,正好海關繳獲了一批非法雪狼皮制品。

“如果是人造毛皮,我們一眼看去,色澤光亮,光澤度會有些失真。模仿動物花紋的人造毛皮,其花紋跟其它紡織品一樣,通常規則而有序地重複出現,看起來很是完美,但真正的動物毛皮花紋不可能這樣完美。”

“真正的雪狼毛皮光滑柔軟,湊近會有些許味道,以及花紋分布也是沒有絲毫規律的,就跟人的指紋一樣。”

實驗室裏,十幾個研究生分散着三兩成組觀察着自己面前的雪狼毛皮,有的拿着放大鏡,有的彎下腰根據蘇隽鳴說的關鍵知識點認真辨別着真僞,有說有論。

他低頭看着自己手邊的這一整塊被切割完整的雪狼毛皮,手掌放在毛皮上頭,感受到雪白毛發柔軟的瞬間,仿佛是被揪住自己的心髒,無聲的悲鳴。

指尖輕顫,眸底頃刻間紅了。

這肯定是真的雪狼毛。

或許是他被保護得太好,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直面如此具有沖擊力的痛,鋪在桌面上的這一塊雪狼毛皮,裁剪精致,宛若精美藝術品,如果沒有被繳獲,又會被披在哪一個人的肩上。

這會是誰的皮毛,又是被怎麽樣殘忍剝下來的。

——快跑,去找你大爸!!

——冬灼,你要好好的訓練,學會保護好自己。

為什麽,他們雪狼已經這樣了,卻沒有任何想要反擊的意思,是不敢跟人類反抗嗎?

“現在大家就來分辨看看,這一批雪狼毛皮的真假。”

冬灼聽着蘇隽鳴說的話,心裏很是難受,過去他爸比把他藏了起來,完全的把他保護了起來,根本沒有機會讓他得知這一些,是他爸比把一切的危險杜絕之外。

現在他長大了,那他能做的有什麽。

他不可能就由着那些貪婪的人類去傷害自己的雪狼,就算現在七匹狼哥哥們被大爸保護得很好,但是過去的事情呢,那些賬都還沒有算,他現在能做什麽,一定要做一些什麽。

就在這時,一只白皙修長的手覆蓋在他手背上,指尖點了點他的手,耳畔傳來堅定而溫和的聲音。

“如果這是真皮,那麽這些人就會因涉及非法獵捕、殺害國家重點保護的珍貴、瀕危野生保護動物受到嚴重的刑罰,國家絕對不容許這樣的人逃過一劫。”

冬灼知道是蘇隽鳴在碰自己,心情稍微被安撫了一下,就當他想要握住蘇隽鳴的手時,這男人就把手抽走了,他心頭一陣落空,眼神落在擦肩而過的蘇隽鳴身上。

這男人換上了幹淨的白大褂,只見他走到對面那一組的學生中間,單手插在兜裏,微微彎腰,另一只手指着桌面上那一組毛皮,耐心且細致的跟着學生講解着。

說話的語氣不算很溫柔,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聽得他入迷。

就是這男人在過去一直保護着雪狼,明明自己的身體那麽差卻還要堅持去做這件事。

而他,現在除了一身力氣,能保護蘇隽鳴,還能做些什麽?

“蘇教授,這是真的雪狼皮吧?”有一個學生說道。

蘇隽鳴看着海關繳獲過後送過來的雪狼毛皮,他原以為是假的,沒想到是真的:“嗯,是雪狼皮。”說着還看了眼對面的冬灼,卻發現這家夥一直盯着自己,就是眼眶有些紅。

他大概也知道有點傷到這家夥了。

“這些人究竟是從哪裏找到的雪狼,我聽說雪狼不是已經全部被放到了新的保護區嗎?難道還有其他沒被發現的雪狼?”

蘇隽鳴撫着這副雪狼毛皮,金絲邊眼鏡底下的眸色蕩開漣漪,神情比剛才嚴肅了幾分:“或許是,又或許這是從前的雪狼。”

現在還能在嚴防死守下獵捕雪狼不大可能,只有一種可能,這些被繳獲的毛皮是從前被獵殺的雪狼毛皮。

這次是雪狼毛皮,下次又會是什麽?

他實在不太信有那麽多的巧合。

“蘇教授,那我們什麽時候才有機會去西爾克尋找雪狼啊?我們之前都只有在您直播的時候看到過,都太想過去看看了,可現在都沒有機會呢。”

蘇隽鳴看着這些學生,他莞爾道:“很快的,等哪天春暖花開了,西爾克一定會歡迎大家前往。”

實踐課過後,學生們都是意猶未盡的離開實驗室,畢竟好不容易摸到雪狼毛皮了,自然是又勾起他們的好奇。

這都是一群期待着去戶外實踐的研究生,尤其是跟着蘇隽鳴進行雪狼研究的,受大環境影響,最近獲得的戶外實踐機會确實是少之又少。

此時實驗室裏只剩下蘇隽鳴跟冬灼。

裏邊隐約傳來洗手的聲音。

蘇隽鳴就靠在洗手臺旁,看着冬灼彎着腰,一言不發的不斷洗着手,整個人悶悶不樂的,他大概猜得出這家夥為什麽那麽滴落,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心疼道:

“乖乖,那些販賣這些毛皮的人他們不會有好下場,我保證。”

冬灼關掉水龍頭,他的手還沒擦,雙手撐在洗手臺兩側。

那撐着臺子邊緣的雙臂因用力而隐約繃出肌肉線條,隔着單薄的衣服都能感受到的力量醞釀。

他側過臉,看向蘇隽鳴,晶藍色的雙眸通紅,眸底隐忍克制的憤怒染紅了眼眶:“我還是不明白,我爸比寧願讓我受苦也不願意讓我出現在人們面前,我大爸寧願我好好地練習,學會保護自己,也不告訴我要怎麽去處理這件事。他們殺了那麽多雪狼,為什麽不教我怎麽報仇。”

“為什麽,我們不能殺了這些人嗎?”

這聲充滿着隐忍難過的哽咽,痛擊質問的正是人類與動物的關系。

蘇隽鳴見過冬灼哭過很多次,但基本上都是在對自己撒嬌,像這樣因為感受到人類對雪狼的威脅産生的無助憤怒流下的眼淚,是他第一次見。

可以這麽說,身體的成長,與心智的成長是完全不一樣的成長,是這一些雪狼毛皮制品覺醒了冬灼對自己族狼的擁護和心疼情緒。

而這番話,也點醒着他。

他用手背抹掉冬灼臉上的眼淚:“你的父親們都很偉大,不論是留在西爾克保護狼群的雪瑞,還是為了不與人類起沖突選擇隐匿人類社會的應淮,他們都選擇了退讓。”

“所以我不理解為什麽,都已經受傷了為什麽還要那麽受委屈?”冬灼伸手握住蘇隽鳴給自己擦眼淚的手,低下頭直接把臉埋在他掌心裏,情緒很是低落:“如果是我,我肯定不會放過他們,我會把他們都吃掉。”

蘇隽鳴看着這麽高大的家夥把臉埋在自己手掌心裏,頓時間又是心疼又是心軟。

這條路人類自己都沒有走明白,一邊做着保護動物的舉措,另一邊又有人無孔不入的傷害者動物,最終犧牲的是只為了生存而已的動物們。

但這真的是不能阻止的嗎?

那絕對不是的。

他稍稍上前,将冬灼抱入懷裏,輕手在他後背拍了拍:“冬灼,你不相信我嗎?”

冬灼感受到擁抱着自己的單薄身軀,是那麽的溫柔,他沒有伸手,任由蘇隽鳴抱着,把腦袋靠在他肩膀上:“……我相信,我最相信你的,因為你最喜歡我。”

蘇隽鳴聽着這家夥在這時候還能貧嘴,無奈勾唇,手拍了拍窩在自己肩膀上的腦袋:“所以我告訴你一個現在不傷心的辦法。”

“生個寶寶哄我?”冬灼擡頭看他。

蘇隽鳴頓時啞然,他屈指彈了一下冬灼的額頭:“想什麽呢你。”

冬灼猝不及防被彈了一下,痛呼出聲:“那不可能,除了這個肯定沒有辦法可以哄到我的,除非……”他拉長尾音,眼神蹭的亮了:“你要做我愛人?這也可以!”

“不是。”

“……”

冬灼郁悶的靠回洗手臺邊,他瞄了蘇隽鳴一眼,又快速把視線收回,開始生悶氣:“那我還是很生氣,我感覺雪狼跟人類就是對立的,除了你。”

“冬灼,我們人類始終是會與動物和諧相處的,你要相信,人有惡人,也有好人,雪狼有像你父親們一樣偉大的狼,也有惡狼,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方是可以獨立生存的,都是相互依存的。”

“太長了聽不懂。”

“就是,只要我愛你,你愛我,我們的關系就能一直好下去。”

“你說的愛是哪種愛?”

“我說的愛是全部的愛。”蘇隽鳴放緩語氣,溫柔說道,他看着冬灼:“我跟你可以是親人的愛,可以是朋友的愛,可以是很多很多的種愛,這種愛就是我堅信這條路我走下去一定就能成功的源頭,我說過我會保護你們,我就一定會做到。”

話音落下,他忽然就被冬灼一把拽進腿間,差點沒站穩,手撐在他的大腿上。

“哥哥,那你說了那麽多的愛,我都懂,我能嘗試着去理解人類的情感,也能遵守人類社會的秩序與規則,但是你對我就沒有愛人的愛嗎?”

蘇隽鳴正想問他做什麽,臉就被冬灼捧住微微擡起,感受到夾着自己雙腿力度,他徑直撞入冬灼深邃迷人的雙眸裏,這晶藍色的眼睛正倒映着他的錯愕。

“我一天比一天的喜歡你,你就真的一點都不能試着喜歡我嗎?”

撲通撲通撲通——

蘇隽鳴感覺到這家夥的目光一寸一寸的,不規矩的從他的眼睛往下,又好像落在了鼻尖,又好像落在了唇上,總之,像是在惹火。

過于雀躍的心跳在這個瞬間震顫着耳膜,惹得口幹舌燥。

他沒忍住抿了抿唇。

為什麽每次好端端的氣氛都能變成這樣泛着粉紅泡泡?

為什麽非得就是他。

冬灼的目光最終落在這男人淺緋色的唇上,興許是剛抿過,還有點濕潤,好像很軟的樣子,想咬一口。

于是他低下了頭。

“唔——”

當唇瓣的溫熱印上的剎那,蘇隽鳴大腦瞬間空白,他愕然瞪大眼,完全沒想到這家夥會親他,下意識的想要逃離,卻被大手扣住緊緊後腦勺,攬住腰身貼近,加深了這道吻。

懸殊的體型差與體力,幾乎是掠奪呼吸的野蠻,毫無反抗的餘地。

四目相對的瞬間,他有種要被冬灼深沉炙熱的眼神生吞活剝的感覺,左肩胛骨那道印記也跟着發燙。

全身發軟,

燙得燒心。

作者有話說:

冬灼:聽說這就是人類社會的牆紙愛?還有什麽其他的教教我不,發個紅包求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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