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但惜夏日長
第54章 但惜夏日長
我遠遠看着阿恒坐在攤子前,一張臉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蔫垂着,風采不複。
衣食無憂的大少爺總算是被現實毒打得體無完膚。
隔壁是個賣炊餅的,這會兒攤子上已經空了,正準備收拾東西走了。
我把帽檐往下壓了壓,慢騰騰走到阿恒的攤子前,壓低了聲音道:“你這李子怎麽賣?”
阿恒稍稍擡了擡頭,漫不經心道:“七文十個,自己挑。”
我忍着笑接着問:“你這李子甜不甜吶,我能嘗一個不?”
“嘗吧。”阿恒擺擺手,這次連頭都懶得擡了。
我沒去拿李子,也沒走,就站在原地看着他。
又過了會兒,阿恒才察覺出幾分異樣來,擡了擡他那顆高貴的頭,總算正兒八經打量了我一眼。
半晌後下巴險些掉到了地上:“你,你怎麽來了?”
我趕緊拿手給他接住,笑道:“我來看看你生意做的怎麽樣了。”
阿恒面色一赧,看了看面前擺着的東西抿了抿唇,“沒賣出多少……我可能幹不了這個。”
“沒事,”我笑了笑,從李子和鴨蛋中間跨過去,“我來。”
這會兒晌午已經過半了,大太陽高高挂在天上,人都已經散了一半,再不下點力氣這些東西就又得背回去了。
我往攤位後頭一坐,使足了力氣扯開嗓子叫賣:“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又大又甜的李子啦!皮薄核小汁水足,酸酸甜甜又解渴啦!”
Advertisement
過了會兒果然有幾個駐足躍躍欲試的,我趕緊挑了一個熟透了送上去,“來嬸子,吃個李子解解渴。”
那人一身麻布衣衫,像個地道的莊戶人,手邊還牽着個七八歲的孩子。那婦人接過李子擦了擦遞給了那小孩,“那就嘗一個吧。”
那小孩捧着個大李子啃的滿嘴汁水,啃了一多半總算點了點頭,“甜。”
那婦人動了心,蹲下來挑了個幾個,問道:“什麽價兒啊?”
“今兒沒帶稱,您自己挑,十個七文錢。”我又直起腰來對着後邊幾個猶豫的喊:“先到先挑啊,都是今天早上樹上現摘的,還挂着露水呢,錯過了可就沒有了!”
那幾個人斟酌一番,生怕又大又好的被人挑走了,趕緊上前挑起來。
有了人氣,我借機繼續張羅,“嬸子您再看看我這鴨蛋不?這個頭您瞅瞅,都快抵上鵝蛋了。”
後頭一個老大爺問:“你這鴨蛋新鮮不?”
“都是剛下的,”我笑的一臉真誠,“你摸摸,還熱乎呢。別人家的鴨子吃糠,我這鴨子可都是吃米長大的,這鴨蛋就一點不好,蛋黃特別大,你要是腌了吃,蛋油能淌一手。”
“嘴皮子挺利索。”那大爺回我一句,但還是上前又挑了幾個鴨蛋走了。
一波熱潮下去,李子少了半筐,鴨蛋也快見底了。我借着空閑把剛剛收的銅板清點了一遍,滿心歡喜收入囊中。
一回頭,正對上阿恒臉上的不解。
我拿了個李子給他,自己也挑了個又大又紅的,邊吃邊道,“怎麽了?覺得跌份兒?”
“沒,沒有,”阿恒接過李子啃了一口搖搖頭,“就是……沒見過你這一面。”
我笑道:“怎麽沒見過?咱們第一次在柳鋪集上見的時候我不就是這樣的嗎?”
“不一樣,”阿恒搖搖頭,“我當初看見你覺得你特別真誠。”
我挑了挑眉,“我現在就不真誠了嗎?”
“你哪兒真誠了?還鴨子吃米長大的,你自己吃的上米嗎?”
“王四還說他的瓜是紅沙壤裏長出來的呢,大家心裏都知道好壞,東西是好的不就得了。”
阿恒撇了撇嘴,“那你當初跟我說的也是假的了?”
我看着人認真道:“我的真誠始終如一。”
阿恒小聲罵了我一句:“騙子。”
我笑得一臉真誠:“這不就把你騙回家了嘛。”
這天兒屬實熱的難受,我摘下草帽扇風,給自己扇完了又給阿恒扇,這大少爺大太陽底下曬了一上午,東西賣沒賣出去先不說,至少毅力可嘉。
阿恒借着涼風舒服地眯了眯眼,同時又有點憋屈:“我怎麽賣不出去呢?”
“您往這兒一坐,跟別人欠了你十兩銀子似的,誰還敢往上湊。”這人的樣子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動物,我伸手在人頭上揉了揉,“不過有句話你說對了,買賣最重要的就是真誠,你先得覺得自己的東西真,別人才會信你,像你這樣往這兒一坐耷拉着張臉,看着就像東西賣不出去愁的,你自己都不相信你這東西獨一無二貨真價實,誰還會買你的。”
阿恒低頭認真思考了片刻,“那我再試試?”
我沖人點頭一笑,把草帽扔到阿恒頭上,“當心曬。”
阿恒站起來氣沉丹田,使足了勁兒吆喝起來:“新鮮的大李子啦,又大又甜又解渴,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日近正午的時候總算把李子和鴨蛋賣了個差不多,後來來了個收藥材的也把我那兩株石斛賣了出去,價格還算公道。
看着日頭越來越大,我也懶得再等了,收拾攤子打道回府。
“還有幾個李子呢。”阿恒皺了皺眉。
“不賣了。”我把筐背起來,迎頭先走了。
到市集中間老頭那兒,老頭果然也還沒走,戴了頂鬥笠,守着幾塊蜂蠟在抽旱煙。他這生意做的更像是姜太公釣魚,撞大運了能碰上一兩個上前問價的,還是一臉愛搭不理的表情,也不知道這麽多年了為什麽還沒餓死。
我把那幾個李子給他送到手邊,“賣不出去剩的,別嫌棄,湊和吃吧。”
老頭一擡鬥笠瞄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阿恒,一句話也沒說,就用鼻子哼了一聲。
阿恒一臉不服氣,就要上去跟人理論,被我拉了一把,“走了。”
出了柳鋪集我倆又繞到鎮子上的香火鋪子轉一圈,買了一點紙錢和線香。
阿恒問我:“買這些幹嘛啊?”
我看着手裏的東西,小聲道:“今天是七月半,入了夜之後鬼門大開,死了的人可以在今晚回來享用祭品。”
我沒敢說,我想拜祭一下我爹和我娘。
阿恒把我手裏頭的東西接過去拿着,識時務地沒問,過了會兒只道:“七月十五,那月亮應該挺圓的吧。”
“啊?”我愣了愣。
阿恒湊過來小聲問:“你好些了嗎?”
我慢慢回過味來,噗嗤笑了,“阿恒大俠,光天化日的你在想什麽呢?”
阿恒借着左右無人使勁兒抱了我一下,“還能想什麽,想你呗。”
我笑着把他推開,“這個日子得虧你想的出來,你是想吓人呢還是吓鬼呢?”
阿恒估計被我看惱了,耳朵尖通紅,“到底去不去?你給句痛快話。”
我故意晾了他一會兒,眼看着這人就要撲上來咬我一口,最後才忍着笑道:“那得看幾個孩子什麽時候睡着,他們睡的早的話……就去。”
阿恒猛的住了步子。
我心裏突然湧上了一股不好的預感,“幹嘛?”
阿恒道:“你先走,我回去買點蒙汗藥。”
我:“……”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