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再遇【修改】

來到火車站。

站臺上已經聚集了不少知青,很多人胸前佩戴着大紅花。

知青辦的人看到阮瑤,連忙朝她招手:“阮同志,這邊。”

這一喊,不少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其中有個女生的眼神帶着三分疑惑三分震驚四分鄙夷不屑,比總裁的眼神還要豐富。

阮瑤沒注意到對方,直接從她身邊走過去:“真是多虧大家幫我把東西搬過來,謝謝你們。”

知青辦不僅讓她寄放東西,還幫她把東西送到火車站,省了她不少功夫和麻煩。

李主任看她一個人過來,拍拍她的肩膀道:“以後要是有什麽需要大家幫忙的盡管開口,知青辦就是你的娘家。”

其他人跟着點頭,心裏也覺得阮家太不靠譜。

阮瑤心裏暖暖的:“都說有娘的孩子像個寶,以後我也是有娘家的人了。”

其他知青看她跟知青辦的人關系那麽好,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越發多了。

半個鐘頭後,火車的汽笛聲由遠而近。

衆人不再依依惜別,趕緊把行禮拿起來,朝站臺中心湧過去。

等上了火車,阮瑤從窗口朝李主任等人招手:“謝謝大家,我會好好報效祖國的。”

知青辦的人依依不舍:“好好照顧自己。”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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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冒出濃白色的煙霧,映襯着一望無際的藍天,火車緩緩啓動了。

再見了,京城。

再賤了,垃圾阮家。

**

這年頭的座位沒有號,為了能互相照顧,知青們都是找相鄰的卧鋪安置。

這批去邊疆的知識分子裏頭,有學生、也有已經參加工作的專業人士,但都是年輕人。

最大年紀的也才二十七八歲,最小的高中畢業生十六七歲。

因為都是自願去邊疆,哪怕知道前途艱苦、環境惡劣,但大多數人都精神飽滿,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這年大多數人都比較淳樸,又都是年輕人,因此大家相處還算融洽。

阮瑤從行李袋裏拿出一早買好的瓜子和花生:“我叫阮瑤,耳朵元的阮,瑤族的瑤,這是我買的東西,大家一起吃吧。”

大家看她這麽大方把吃食拿出來分享,不由對她的印

象很好,只是這年頭物質匮乏,尤其缺少食物,誰也不好意思去吃別人的東西。

阮瑤看沒人上來拿東西,便給衆人各抓了一把瓜子和花生米:“有人說過,所有的相遇都是一種緣分,而我們不僅相遇,以後還要在邊疆做革命同志,一起為祖國而奮鬥,這是幾百年才修來的緣分,大家不要客氣,快吃吧。”

衆人看她這麽熱情,便沒再拒絕。

“謝謝你阮同志。”

“對了阮同志,來的時候我看你跟知青辦的人好像很熟,他們是你的親戚嗎?”

阮瑤笑道:“不是親戚,不過他們對我很好,還說讓我把知青辦當娘家。”

衆人聞言不由一陣羨慕,對着阮瑤的笑容又燦爛了幾分。

阮瑤把食物分到一個女生面前時,那女生用鼻孔冷哼道:“我才不要吃。”

“哦。”不吃拉倒。

阮瑤直接越過她,朝下個人走去。

“……”

沈文倩瞪着阮瑤的背影,嘴巴都快氣歪了。

食物分發完,阮瑤又道:“不如大家自我做個介紹吧,以後相處起來更方便。”

說着她還從行李袋裏拿出本子,讓大家昨晚介紹後,順便把自己的名字和聯系方式都寫在本子上。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大家吃了阮瑤的東西,自然不好意思拒絕她的提議。

更何況彼此認識也是一件好事,以後大家也能互相照顧和幫忙。

于是衆人紛紛把聯系方式寫到本子上,只除一人,那就是沈文倩。

“我手疼,沒辦法寫字。”

她說這話時斜睨着阮瑤,好像故意說給她聽一般。

阮瑤:“哦。”不寫拉倒。

“…………”

沈文倩看阮瑤沒過來哄自己,氣得鼻子都歪了。

阮瑤自然感受對方的敵意,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一個隊伍裏有一兩個杠精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但要她去讨好杠精,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她把本子收回來,心裏美滋滋的。

收集知青的聯系方式√

對面卧鋪的溫寶珠跑見狀,跑過來小聲問她:“那個女同志跟你有過節嗎?她怎麽老對你吹鼻子瞪眼的?”

聽到溫寶珠的話,她剛要說不認識,突然腦海翻滾起一股記憶。

那女生名叫沈文倩,

是原主的高中同學。

也是書中男主沈寒川的妹妹。

原主暗戀沈寒川,每次看到對方就臉紅心跳手足無措,沈文倩一下子看出她的心思,于是時不時在原主面前提起男主,還說希望原主能夠做她嫂子。

原主滿心歡喜,沈文倩趁機說自己大哥喜歡吃肉包子,要不然就說她大哥生病了需要補營養,原主為了讨好心上人,于是從自己少得不能再少的糧食裏面摳出來。

這幾年兩個人一直維持着“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關系,直到前陣子原主病倒,兩人才沒聯系。

不過現在她穿過來了,沒有像以前那樣讨好沈文倩,所以她才一直擺着個臉。

想到這,阮瑤聳聳肩道:“沒過節,應該是嫉妒我長得太好看吧。”

要是一般人聽到這話,肯定會覺得很無語。

但溫寶珠如小雞叨米般,狠狠點了下頭:“肯定是這樣,無論是香甜軟糯的白糖糕,還是入口即化的紅燒肉都比不上你秀色可餐。”

“……”

這比喻絕了。

阮瑤把本子放進行李袋,笑道:“你長得也好看,有福氣的那種好看。”

溫寶珠長得珠圓玉潤,在這年代是很少見的,據她自己說,她家裏三代都生男娃,到了她這一代才有個女娃,全家都把她當作寶。

溫寶珠聞言,笑得兩只眼睛彎成月牙:“我也覺得自己長得很有福氣,就跟長膘的肥豬一樣有福氣。”

阮瑤:“……”

這驕傲的小語氣是怎麽回事,有人把自己比喻成肥豬嗎?

溫寶珠上鋪的林玉嗤笑了一聲:“你要是有福氣,你家人也不會把你一個人送去邊疆了。”

溫寶珠撓了撓鼻頭,憨笑道:“我家人說這是為了我好,他們是我的家人,總不會害我啊。”

林玉癟了癟嘴,沒出聲了。

阮瑤朝她方向看了一眼,看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自願去邊疆。

至于溫寶珠,她倒是相信她家人是為了她好。

接下來便是那十年,到那時候,只有石油基地和附近的地方不會受到影響,她家人應該是提前知道了某些信息,所以才将溫寶珠送走。

**

阮瑤這邊終于離開京城,奔赴祖國邊疆。

阮家這邊情況卻有點不妙。

阮青青來到紡織廠,本以為要成為工作輕松又體面的工會幹事,誰知卻被告知她成了一名清!潔!工!!!

阮青青震驚了。

阮青青臉綠了。

阮青青抓狂了。

“怎麽會是清潔部門?馬主任你是不是搞錯了?我是來頂替我姐阮瑤在工會幹事的位置,不是清潔部門!”

馬主任聞言不由也怔住了:“阮同志沒有跟你說清楚嗎?她五天前把工作跟王嬸子交換了。”

阮青青氣得咬牙切齒:“沒有,她什麽都沒有說,那個狐貍精,她居然敢騙我們!”

馬主任聽到她罵的話,眉頭一蹙:“小阮同志,請你注意文明用語,以後在工廠裏不能再說這樣的話,否則我将上報工會,讓他們給你進行教育。”

阮青青:“……”

“馬主任,我想請個假,這事情我必須馬上跟我父母說。”

阮瑤那狐貍精實在太過分了,居然敢耍他們,要是這會兒她在面前,她肯定要撕爛她的臉。

馬主任搖頭,一口拒絕:“不行,這幾天的清潔都是之前的王嬸子在暫時頂替,你要麽今天就交接,要麽以後就不用來了。”

“…………”

阮青青氣得簡直要炸了。

她平時在家裏都不幹家務活,現在居然要讓她去打掃廁所,她想殺人啊啊啊。

可她也沒有勇氣不幹。

如果沒了這份工作,她爸媽不會饒了她不說,她最擔心的是胡同志的家人會不同意他們在一起。

想到胡同志,她心裏隐隐覺得不對勁。

不過很快她就說服自己,畢竟胡同志和汽車是她親眼所見,不可能有假。

最終阮青青還是接受了清潔工的工作,在王嬸子的帶領下去打掃廁所。

只是不到一個鐘頭,阮青青就一腳踩滑,整個人一頭栽進屎坑裏。

雖然被及時救出來,但一身肮髒臭味,讓工廠的人對她退避三尺。

阮青青崩潰了。

“好臭啊啊啊啊啊!!!”

“死狐貍精,我要殺了阮瑤那個賤人!!!”

火車上的阮瑤打了個噴嚏。

溫寶珠關心問道:“阮瑤,你沒事吧?”

阮瑤搓了搓鼻子:“應該是有人在想我。”才怪。

算算時間,這會兒阮青青應該已經知道自己被坑去打

掃廁所的事情,所以應該是她在罵自己。

說完她站起來道:“我要去打水,你們誰要去?”

溫寶珠立即從卧鋪滑了下來:“我去我去。”

顏控的溫寶珠俨然成了阮瑤的小迷妹,見狀林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阮瑤拿起軍用水壺和溫寶珠朝打水的車廂走去。

兩人說說笑笑來到車廂,裏頭有一個身材颀長的男人在裝水。

黑色褲子襯托得他兩條腿又長又直,屁股上還被撐起了一個挺翹的弧度。

阮瑤:?這屁股好熟悉的亞子。

就在這時,背後傳來一個男聲:“秦浪,你裝好水了嗎?”

男人轉過身來。

阮瑤下意識朝他的臉看去,腦子當場當機。

男人五官俊挺,側臉線條淩厲,卻偏偏長了一雙桃花眼。

如墨的眼眸看着人時,仿佛會勾人,卻又似乎什麽都沒放在眼裏,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阮瑤看着眼前的盛世美顏,腦海裏飄過一個念頭——

世上若有男妖精的話,便是長這個樣子。

秦浪目光不帶情緒掃過阮瑤,對她身後的男人道:“好了,走吧。”

聽到這聲音,阮瑤眼睛嗖然瞪大。

熟悉的挺翹屁股,熟悉的低沉嗓音,還是姓秦,這不就是阮青青的不舉相親對象嗎?

這樣的美貌,這樣的翹臀,居然不行。

真是太可惜了。

秦浪拿起水壺越過阮瑤走出了打水房。

阮瑤回過神來,用手肘碰了碰溫寶珠,“走吧,我們進去打水吧。”

溫寶珠從怔愣中回過神來,一張圓臉漲得通紅:“阮瑤你看到了嗎?那男同志長得太好看了!”

阮瑤點頭:“看到了,是很好看。”可惜不舉。

溫寶珠激動得雙手顫抖:“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看到比白饅頭還要誘人的男人,而且他的聲音也好好聽。”

阮瑤又點頭:“的确很好聽。”可惜不舉。

溫寶珠突然身子扭了一下:“阮瑤,你說等會我去找他介紹自己,這樣……會不會很唐突。”

阮瑤這才意識到她的不對勁,扭頭對上她紅彤彤的臉,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讓迷途的羔羊走回正道。

她語重心長道:“越是光鮮亮麗的東西,往往越是有毒,譬如紅色毒蘑菇、綠蛇竹葉青、花毛蟲洋辣子,一旦碰了這些東西,很可能要人命。”

溫寶珠撓了撓臉:“你是說剛才那男人是壞男人?”

阮瑤:“我不是我沒有別胡說,我只是想說,有時候外表好看,裏頭卻不一樣同樣好看,就好像繡花枕頭。”

溫寶珠想了想,悟了:“我知道了,你是想說剛才那個叫秦浪的男人是繡花枕頭對吧。”

阮瑤:“……”你知道個屁你知道。

正好返回來拿東西的秦浪:???

他是繡花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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