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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看到紙條上的字,阮瑤心裏立即浮現了一個人的身影——方志行。

除了方志行,她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人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趙香蘭雖然喜歡作妖,但她太蠢了,沒有這種城府。

不過這筆跡不像是方志行的,當然這不能說明什麽,畢竟她自己就會模仿別人的筆跡,而且還會用左手寫字,說不定方志行也有這個本事。

林玉全身還是哆嗦得厲害:“阮瑤,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你說是誰丢的紙條,他會不會去舉報我?”

“不會,如果他想去舉報你就不會收到這紙條了。”阮瑤搖搖頭,“你冷靜一點,把情況跟我詳細說一遍。”

看着阮瑤淡定的樣子,林玉仿佛吃了顆定心丸,跟着冷靜下來。

“你這段時間來這麽照顧我,我心裏覺得很過意不去,今天是我最後一天休假,我就想着親自做頓飯感謝你,可我剛走房間,一顆石頭就從外頭飛進來,正好扔在我腳邊,這紙條就是綁在石頭上面。”

阮瑤秀眉微挑:“你看到人沒有?”

林玉搖頭:“沒有,我出去時外面一個人都沒有,我起初以為是小孩子的惡作劇,可小孩子不可能寫出這樣的東西,所以我就趕緊過來找你。”

阮瑤好看的眉頭往上一挑:“你看了紙條就立即跑過來找我?”

林玉聞言一怔,不安問道:“我當時心裏很害怕很亂,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所以就想來找你,我是不是做錯了?”

阮瑤心裏嘆了口氣:“你的确做錯了,你應該把紙條扔掉,然後當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那人顯然是不确定,所以才會用這個來試探你。”

聽到這話,林玉的臉頓時又白了幾分,雙手再次顫抖了起來:“我……對不起,我真是太蠢了,我沒想到會這樣……”

阮瑤眼眸微眯,朝辦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現在哭也沒用,你把眼淚擦了,接下來我們可能有一場硬戰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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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心裏七上八下的,但這會兒她只能聽阮瑤的話。

她把眼淚擦掉:“那接下來我應該怎麽做?”

阮瑤想了想道:“敵不動我不

動,你現在回去知青點,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別自亂陣腳。”

至于其他的事情,那就要看背後的人怎麽出招了。

林玉點頭:“好,我都聽你的,我現在就回去做飯。”

她腦子不如阮瑤聰明,這會兒她自己也想不出好辦法來,所以她願意聽阮瑤的話,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再拖阮瑤的後腿。

阮瑤看她這樣,心裏也松了口氣:“我們有顧教授幫忙做掩蓋,你放心好了,不會有事的。”

看林玉走遠了,阮瑤這才把馬車趕回馬廄,然後走路回知青點。

方志行如阮瑤所料在辦公室裏,他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樣,讓阮瑤想到了《笑傲江湖》裏的岳不群。

裝×是吧?誰不會?

阮瑤神色自然走進辦公室,拿出文件淡定幹活。

方志行自從阮瑤走進來,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可讓他費解的是,阮瑤臉上看不出一絲慌張,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這是怎麽回事?

他明明看到林玉一臉慌張跑去找阮瑤,難道林玉後面改變主意、沒向阮瑤說紙條的事情?

應該不會,方志行很快就否定了這個猜測。

他原本還不太确定林玉懷孕堕胎的事情,但林玉太沒用了,一張什麽都沒寫清楚的紙條就讓她分寸大亂,一下子就露出了馬腳。

因此像林玉這樣沒主見的人,遇到事情她肯定會向阮瑤求助。

而且他一早就看出來,不僅她們兩人之間,就是整個知青點都是阮瑤在做主。

既然林玉跟她說了紙條的事情,她憑什麽這麽淡定?

難道她不知道包庇林玉這樣的蕩|婦,她也會被牽連舉報嗎?

她陪林玉去縣城堕胎的事情一旦傳出去,到時候她們一個兩個都跑不了!

方志行沒搞明白阮瑤想幹什麽,但目前他還不能暴露,所以也選擇以靜制動。

阮瑤眼睛雖然盯着文件,還時不時做出翻文件的動作,其實她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方志行在觀察她,她同樣在觀察方志行。

如果說之前是她的錯覺,那這次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感覺到方志行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臉色一沉,以迅雷

不及掩耳之勢扭頭,然後和方志行的目光再次在空中相撞。

方志行沒想到她會突然回頭,頓時被吓得差點打翻手邊的杯子。

阮瑤眉頭一挑:“方會計這麽看着我,是有話想跟我說嗎?”

方志行也是人才,很快淡定下來:“對,我剛才過來時看到林知青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有什麽是我能幫上忙的?”

阮瑤做出一副震驚的模樣:“我怎麽不知道林知青哭了?方會計應該是看錯了吧,林知青剛才跟我說她的眼睛進沙子了。”

“原來是這樣啊,那應該是我看錯了。”

方志行真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阮瑤還能這麽淡定。

不過再淡定又如何?

如果她不想失去婦聯主任的位置,如果不想她不想被拉去批|鬥,那她就必須乖乖聽他的話,任他為所欲為。

阮瑤一轉過身去,臉色就沉了下來。

她确定了,寫紙條的人就是方志行。

看來這個人不能留了。

**

阮瑤和方志行兩人飙了一頓演技後,直到下工之前兩人都沒再說話。

落霞如被踢倒的橙汁,把西邊的天空都染紅了,紅色的高粱在風中搖晃着身姿。

胡隊長從外面走進來:“還有十來天就要秋收了,秋收動員會定在下周一,阮主任和方會計你們到時候都要過去參加。”

阮瑤笑道:“胡隊長放心,我一定會去。”

秋收時除了年紀太大或者太小,其他人都要下地去幫忙搶收。

此時阮瑤心裏湧起一個預感,她覺得方志行應該會在秋收之前動手。

這就意味着留給她們的時間不多了。

回到知青點,林玉已經做好了飯。

因為食材的關系,她只做了兩道菜,一道麻婆豆腐和一道回鍋肉。

一屋子的香辣味,阮瑤被勾得饑腸辘辘,忍不住夾了一筷子回鍋肉放進嘴裏。

回鍋肉肥而不膩,肥肉顫巍巍的,瘦肉鮮美有嚼勁,合着青椒一起吃,又辣又爽,非常噴香。

阮瑤吃得津津有味:“你這川菜做得很正宗。”

林玉耳尖微紅:“我跟我媽學的,我姥姥姥爺他們是地道的川人。”

阮瑤吃完飯才說起今天的發現:“寫紙條的人我已經

基本确認了。”

林玉身子一僵,急忙追問:“是誰?”

“方會計。”

橘色的燈光下,林玉眉頭緊緊蹙着:“怎麽會是他?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阮瑤嘴角微勾:“畜生行事,哪裏需要原因?”

林玉想到欺辱自己的陸畜生,心裏頓時湧起一股惡心的感覺。

阮瑤安撫道:“我會想辦法對付他,你這段時間盡量避開他,要是撞到了,無論他說什麽你都不能承認,知道了嗎?”

林玉壓住胸腔的惡心,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會盡量遠着她。”

第二天是周末,因為阮興康會回來,阮瑤下工時便去了一趟阮家。

她讓阮興康幫自己打聽方志行的事情。

阮興康奇怪看着她:“你為什麽要打聽方會計的事情?”

“這個你不用問,我自有我的理由,你只要幫我打聽就好。”

阮興康有把柄在她手裏,雖然不太樂意,但還是去問他媽趙香蘭。

過了半個鐘頭,他回來了。

“我媽說方會計在生産隊幾十年來都沒跟人紅過臉,也是生産隊少數不打媳婦的男人之一,是個好男人。”

阮瑤翻了個白眼:“你去了半個鐘頭,就打聽回來這些東西?”

阮興康撓了撓了鼻頭:“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打聽方會計,就我所知他的确沒什麽不妥,不過方家幾十年前倒是發生過一件怪事。”

“什麽怪事?”

“大概是二十年年前,方會計的表妹來方家做客,然後就憑空消失了。”

阮瑤挑眉:“憑空消失是什麽意思?是死了還是失蹤了?”

阮興康搖頭:“不知道,當時方會計的表妹去小樹林摘野菜,可遲遲不見人回來,方家的人便去尋找,卻怎麽也找不到,村裏的人都說沒有看到方會計的表妹離開村子,可整個村子都找遍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麽多年過去了,方會計的表妹一直沒找回來,大家都覺得她是被野獸給吃掉了。”

阮瑤眉頭蹙起來:“一般被野獸吃掉的話,總會留下一些線索吧?”

阮興康在椅子坐下:“這我就不清楚了,二十年前我還沒出生,我媽也是聽別人

說的,畢竟那時候我們還沒有來西溝村。”

聽到這,阮瑤知道從他嘴裏沒辦法得到更多的消息。

可她心裏隐隐覺得不太對勁,她決定明天去問問村裏的老人。

到了第二天,她拿着林玉做的紅棗粘窩窩去找牛老太。

牛老太兒子年輕時上戰場犧牲了,她還有個女兒嫁到外鄉去,女兒和外孫偶爾會過來看她。

因為是烈士遺屬,生産隊會優先照顧牛老太,所以牛老太雖然是一個人,但她的生活并不凄慘,就是太孤獨了。

這會兒看到阮瑤拿着紅棗粘窩窩過來看她,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哎喲大閨女你來看我婆子就好了,不用拿東西過來。”

阮瑤把東西放到桌子上,笑道:“大娘不用客氣,您是烈士遺屬,照顧您是應該的。”

牛老太聞言,臉上的笑容又深了幾分:“你這孩子就是有心,我這裏有水果,我去給你洗。”

阮瑤自然不會讓牛老太動手,接過蘋果去院子沖洗了下,然後把蘋果切成小塊。

牛老太看她這麽貼心,心裏更是喜歡得不得了。

阮瑤趁機道:“大娘應該知道上次報社來采訪的事情吧?”

牛老太點頭:“這事兒我當然知道,可惜當時我去了女兒那邊,錯過了這麽好的時機。”

要是她在生産隊的話,哪裏還輪得到趙香蘭接受采訪?

阮瑤:“大娘不用可惜,我聽徐記者說他們想做一個奇聞異事的采訪,專門寫農村發生的奇怪事,他向我打聽我們生産隊有沒有這樣的故事,要是合适的話,到時候他會親自過來采訪。”

牛老太頓時來精神了:“啥?記者親自來采訪,要是他來采訪我,那我是不是可以上報紙了?”

阮瑤點頭:“是可以上報紙,但前提是要故事合适,要不大娘先說幾個有趣的故事給我聽聽,我看看合不合适。”

牛老太說了好幾個生産隊過去發生的事情,有鬼故事,有公公扒灰的故事,聽得阮瑤心裏驚嘆不已。

但聽完後她搖了搖頭:“大娘,這些我覺得都不太合适,你還有沒有其他的故事?”

牛老太皺着眉頭,突然猛地一拍大

腿道:“哎喲我怎麽把方家那事情給忘記了。”

阮瑤雙眼一亮:來了。

“大概在二十一年前的端午節,端午節親戚間都要走動送禮,方家當時來了不少人,其中有個姑娘長得跟天仙一樣,說起來她跟阮知青你長得有一兩分相似,當年那姑娘也是十八|九歲的年紀,村裏的小夥子看到她眼睛都不會轉了。”

“那姑娘不過是去小樹林摘了個野菜,然後人就不見了,當時村裏的人把整個村子都翻遍了,就是什麽都沒找到。”

阮瑤問道:“這事情我之前聽人提了一嘴,大家都說那姑娘是被野獸給吃掉了,是這樣嗎?”

牛老太搖頭:“我看不像,那會兒是白天,而且當時又是夏天,草原那邊有足夠的食物,所以野獸一般不會跑到村莊來。”

“再說了,當時一點動靜都沒有,沒有人聽到野獸的嘶吼聲,也沒有人聽到那姑娘的求救聲,林子裏也沒有掙紮的痕跡,公安同志來看過,都說不像是被野獸給叼走了。”

阮瑤眼睛一亮:“當時報警了?”

牛老太點頭:“報了報了,長得花一樣的女兒沒了,那姑娘的父母哭得不行,不僅叫公安同志過來,他們全家在村裏也找了大半個月,愣是什麽都沒找到,大閨女,你說這事情奇不奇怪,能不能上報紙?”

阮瑤煞有其事道:“這故事的确有點奇怪,回頭我記下來,到時候跟報社的同志說,對了大娘,那姑娘出事時方會計他沒在村裏嗎?”

牛老太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當時小方去給他家親戚送粽子了,公安同志來了他才出現。”

這麽巧就不在場?

阮瑤心裏啧了一聲,心裏依然覺得哪裏不對勁。

方志行的表妹這麽多年沒出現,可以确定人應該是不在了,只是如果不是被野獸吃掉,她為什麽會憑空消失?

她的失蹤跟方志行真的沒有關系嗎?如果有關系,那屍體會被他藏在哪裏?

按照牛老太的描述,公安同志和那姑娘的家人把整個林子都翻遍了,可以說是掘地三尺,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從作案時間來說,方志行

當時也沒有足夠的時間來分|屍。

或許這案件真跟方志行沒關系,她不能因為對方猥瑣就把命案按在他身上。

帶着一肚子的疑問,阮瑤回到辦公室。

方志行這會兒不在辦公室裏,外面蟬鳴聲叫個不停,辦公室卻很安靜。

阮瑤倒了一杯水在椅子上坐下來,她拿起桌子上的文件翻開,一張紙條随即掉了下來。

她撿起來一看,心裏頓時直呼好家夥。

只見上面寫着——

【今晚十點鐘到西林來,要是不來,我就把林玉未婚先孕,還有你帶她去縣城打胎幫忙隐瞞的事情公布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應該能解決~記得留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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