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跑
寧染從內心深處感激若岚的到來。
他打扮得太誇張,和人交流也不看氣氛,顯得他們這個小桌的人十分不好惹,即使游戲開始也沒人願意來這桌。
6人桌4個人坐,桌上的小零食根本吃不完。
活動中央的男男女女們熱鬧着。寧染戳了塊水果沙拉填進嘴裏看那邊的動靜,然後用胳膊怼了旁邊坐着的祁昀,“你不坐過去?”
她這一套動作過于熟稔,祁昀甚至已經本能低頭去挨近她,聽她說了什麽。
“坐這一桌可不好找對象,”寧染提醒他。
兩人靠得近,寧染說話時有一小股熱氣掃過祁昀的耳邊。祁昀側了側臉,像是避開她的湊近。
有些特權是原先擁有,失去之後才能發現的。比如寧染之前從未觀察過祁昀和其他女生說話時怎樣,但祁昀肯定不會避開她。
祁昀的耳朵很敏感,被人湊近吹一口氣便能從耳根紅透脖頸。寧染有時會故意抵着他的耳朵吹一大口氣,祁昀癢得厲害又無法躲避,紅着臉咬住寧染掰着他臉的手指,無聲反抗。
很容易順從,又有一點微小的反抗。
“我不過去,”祁昀低了頭,看到寧染已經看向別的方向,他無端生出一些委屈,“我就在這裏。”
覺察到祁昀的小情緒,寧染詫異回頭,直愣愣地看向祁昀。
也許是她眼中的驚愕太過直白,祁昀也發覺自己剛剛語氣不對,他張了口,“這裏清靜。”
這才像是祁昀的風格,寧染回頭,繼續與羅瑩說笑。
祁昀又有些煩躁,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解釋一樣補充那句話。
他不喜歡與人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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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染有些心神不寧。這可能是因為她與祁昀坐得太近了,她甚至能夠聞到他身上清冷的香氣。
自祁昀失憶以後,寧染一直努力扮演着一個關系不錯但接觸有限的合租人。但她演技有限。
一開始的時候祁昀忙于事故的處理,忙于工作的接手,忙于各種未知的東西,可他終将會覺察到不對勁。
寧染那些蹩腳的謊言和無法應對的慌亂她自己都看不下去。錯過最佳解釋時間,勇氣只會愈加熄滅。
這就是寧染忙着找出租房,急于離開的原因,越是靠近祁昀她越是漏洞百出。
她裝模作樣與祁昀閑聊,卻因為對方的一句話而楞在那裏。
祁昀說【我不過去,我就在這裏】。
這句話與過去的無數次重合,都是很細小而不值得被銘記的片段。無意義的賭氣,自己和工作哪個更重要,推搡的時候寧染手心壓上對方的手臂,男生的骨頭又沉又硬,還根本推不動。
兩人沉默的力氣比拼之後往往是她先開口,“別在這擋路呀!你去那裏站着!”
寧染随手指個方向,哪裏都行,反正就不在自己的眼前。
寧染開了口後祁昀就變得很好推動,被她推得踉跄一步又一步,但就是不離開。
他也有覺得委屈的時候,不看她指的方向,“我不過去,我就在這裏。”
寧染指向的那些讓他離開的方向,他一個都不喜歡,便一步也不過去。
甜膩的果汁入喉,寧染回味了一下,問羅瑩,“是不是西瓜味的?”
羅瑩微微一笑,“什錦味。”
寧染:……為什麽要玩這種游戲,我能猜出來才奇怪吧。
羅瑩揚了下巴催促後面的兩位男士,“快快,有五種水果呢,西瓜算對,如果猜錯了就喝酒!”
隔壁桌在手拉手心動體驗,男女生羞怯一笑,他們桌已經放了三瓶啤的一瓶白的了。
祁昀晃動了下杯子中的液體,“橙子。”
羅瑩:“切。是對的。”
“這也能嘗出來?”寧染很是吃驚,她覺得這個果汁已經甜到讓人失去味覺了。
祁昀語調平靜,“我瞎猜的,什錦裏一般有這個。”
好家夥!你倒是記着這種東西!繼備用眼鏡存放位置、電腦密碼之後,現在寧染的地位又排到了什錦果汁配料表的後面。
寧染內心吐槽,扭頭看到有人走近。寧染已經默認他們這幾個人中若岚的人氣值是最高的,說不定這位大哥是來借若岚的金鏈子呢?
寧染并沒有過多關心,不小心和對方視線對上。
青年在對視的瞬間彎了眼眸,輕聲開口,“你好啊。”
寧染有些意外,連忙起身,“你好你好。”
看出她的緊張,青年笑意更濃,“不用站起來,我打個招呼就走。”
哦?和誰打招呼?這裏有他認識的人嗎?
寧染扭頭看向其他三人,卻看到那三人各自沉默品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寧染只知道祁昀是男生中的好嫁風,卻并不知道自己這種看起來溫和又散發着易上當氣質的人同樣很危險。
他們一桌有舌釘潮人,有冷豔禦姐,有冷漠冰山,還有一個每當有活動便好奇地四處湊熱鬧看的她。仿佛豺狼虎豹中混入的白兔。
而此刻,來搭讪的青年笑容不變,十分明顯地感受到那三位冰冷視線中散發的驅逐意味。
“交個朋友而已,”青年笑眯眯地将名片遞給寧染,“說不定将來工作上也能有交流呢。”
寧染接過名片看了眼,是隔壁公司做特效的,她頓時表情更加真誠,“确實很有可能打交道。”
羅瑩啧了一聲,覺得自己平日給寧染灌輸的警惕思想還不夠。
青年并沒有多作停留,寧染将名片收到包包裏,不知桌上的游戲為何突然中斷。
羅瑩拍了若岚的肩膀,“輪到你了!”
若岚被她這重重一拍吓一跳,“菠蘿?”
羅瑩:“喝!”
若岚不相信地取走瓶裝果汁,“我怎麽覺得配料表裏有這個……配料表裏确實有這個啊!白喝啊!”
他們兩人争執的時候寧染悄悄打了個哈欠。
寧染也不想這樣的,可是她實在太困了。
她和羅瑩都是跑了一天的人,還和房東各種讨論砍價,她累夠嗆,羅瑩還有精神給人灌酒。
寧染打心眼裏佩服羅瑩的充沛體力,她則是努力調整一個舒适的姿勢,靠在椅背上小眯一會。
明明是相當吵鬧的環境,對于寧染來說卻像是白噪音一樣适合入睡。
雖然腦袋混沌着,但是周圍的信息随着感官的捕捉遲鈍地傳達過來。
明暗變化的燈光,主持人帶頭的掌聲,溫度調得過高的空調暖風,以及……空氣中彌漫着的淡淡的冷香。
寧染只記得自己坐在一個很角落的位置,只要她面向牆壁便不容易被發現,卻忘了有人坐在比她更靠牆的位置。
這股冷香實在是過于熟悉,以至于她完全沒有覺察到哪裏不對。
椅子靠背又冷又硬,寧染順着側過身的時候也沒有覺察到哪裏不對。
冷香愈發濃郁,她枕在溫暖的肩膀的時候依舊沒有覺察到哪裏不對。
被她依靠的人瞬間僵了肩膀,掙紮良久,要将她重新擺回位置。
肩膀的重量并不重,但是鼻息的酥麻讓人僵硬,祁昀第一時間看向對面,羅瑩還在忙着往若岚嘴裏倒酒,有種今天非要贏這一次的魄力。
祁昀輕輕伸手觸碰寧染的肩膀,想要她重新靠回原本的位置。
但被他觸碰的人醒了。
寧染迷迷糊糊睜眼,困意迷蒙,小小聲開口,“要走了嗎,祁昀?”
過于熟稔的姿态。
似乎只要他挪了步子,寧染這迷迷糊糊的小可憐也要跟着起身離開。
唇齒比大腦更先回應,祁昀輕聲說,“還沒有,你再睡會兒,”
祁昀看到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是陌生的號碼。
寧染按着發酸的肩膀醒來,發現對面同樣安靜。
羅瑩指了指趴在桌上的若岚,有點後悔,“他酒量是真的不行。”
“灌酒的人就不要吐槽人家了吧。”寧染打了哈欠,看到旁邊空空的座位,“我想先回去,祁昀呢?”
“接了個電話出去了,”羅瑩開口,“應該是沒走,你問問他吧。”
是有什麽急事嗎?寧染有點奇怪,會場裏吵鬧得厲害,她到外面安靜一會。
和室內的暖氣不同,深秋的晚上風是刺骨的冷,尤其前面那條街道就靠着市裏最大的人工湖,那裏更是風大。
寧染向湖邊走去,她知道祁昀喜愛呆的地方。
果然,都不用特別關注,寧染很快就找到湖旁并不明亮的一處,祁昀正望着湖不知看些什麽。
寧染悄悄走過去。
祁昀回頭看她,寒風吹亂他的發絲,他唇色淺淡,似乎比平日更加蒼白一些。
青年琥珀色的眼瞳神色安寧,他輕聲問,“寧染,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就随便走走看咯,”寧染随口回應,與祁昀一起站在燈下,看到祁昀手裏提着的東西。
祁昀也并沒有掩藏,而是伸手将盒子遞給她看。
“你買了好東西嗎?”寧染眼中滿滿的好奇,待禮盒落在她手心後她忽然啞了聲音。
寒冷的晚風吹拂過她的面龐,寧染的困意也一并被抽走。
手指的溫度下降,指節僵硬發酸,手中精巧的首飾禮盒仿佛有千斤的重量。
還有人安靜看她。
“你不打開看看嗎?”祁昀問。
寧染的大腦一片空白,像是學生時期被老師催促交卷的最後兩分鐘。她緩緩打開那個漂亮的禮盒,看到裏面星月形狀的吊墜。
禮盒內壁有一行燙金小字。
【寧染,我希望你看到其他男人之後,仍然認為我是最好的選擇。】
寧染冷靜得厲害,心中無端想起毫無關聯的景象。垃圾桶裏吃不完的生日蛋糕,冰箱冷藏室裏過期的牛奶,以及熟透發爛落在地上被螞蟻啃食的果子。
沒有東西是沒有保質期的,也沒有一個辦法在事物已經變質的時候按下暫停鍵,時間不僅不會偏愛拖延懦弱的人,還會在任何一刻給予應有的懲罰。
寧染聽見祁昀開口,“他是特意選了今天和你說這些吧。”
祁昀用【他】來區別另一個祁昀,就好像他們是獨立存在的兩個人。
“但他猜錯了。不需要其他男人,他早已不是你的選擇。”
作者有話說:
祁昀:我和那個祁昀是兩個人,他喜歡的女人關我什麽事。
寧染:債主沒了,那我欠下的感情債不用還了?
李配:很好,既然是不同的兩個人,那後面就開展菀菀類卿的替身文學吧。
祁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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