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跑跑跑
你好,是這樣的。有沒有一種可能,世界上存在長得一模一樣,且在同一所高中上學的人呢?
寧染抱着果汁沉思,廚房裏站立着她今天剛剛看過翻牆照片的家夥。
寧染拿着照片和祁昀的背影對比,看着照片裏校服敞開神色淡漠的少年,又看了看廚房裏穿着圍裙做飯的人,很難将兩者聯系在一起。
有種過去的黑|道老大,金盆洗手開始做家庭煮夫的感覺。
寧染甚至開始了不切實際的聯想,覺得祁昀在道上摸爬滾打滄桑太多,最後決定離開風風雨雨,想開了找個老實的女人嫁了。
老實人現在正在內心十分複雜。
祁昀不知寧染在暗戳戳搞什麽東西,扭頭問她黃焖雞加不加辣。
“中辣中辣,”寧染起身拉到廚房,視線略過祁昀的手臂。
雖然她很确定祁昀沒有紋身,但她忍不住想萬一呢?畢竟她以前看的也不是特別清楚。
寧染現在面對祁昀有一種對待惡|勢力的尊敬,又有一種對未知事物的好奇。
“祁昀,”寧染決定問點冒險的,“如果你全力一擊的話,我會腦震蕩吧?”
祁昀:???
祁昀說,“我好久沒有聽過這種請求了,試試?”
寧染頓時十分乖巧,“我開玩笑的。”
祁昀催她,“去洗個盤子。”
寧染聽話地去櫃子裏拿出一個,扭頭又繼續問,“你還記得自己高中的記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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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昀很是坦然,“斷斷續續的,肯定比上班的記憶多一些。”
寧染,“那你高中時候是什麽樣子的?也是現在這樣冷冷的?”
祁昀并不知道所謂的“冷冷的”是怎樣一個形容,但他高中時候确實并不熱絡,便也點頭。
祁昀不知寧染突然對他高中時候的好奇源于哪裏,但有一種被人探究的不自在,就好像他心底裏并不想讓寧染知道他高中時候的模樣似的。
祁昀只撿一些沒內容的話說,“高中都只是學習,哪有什麽有意思的。”
“哦,”寧染依舊眼睛放光,“那你高中時候有團夥,呃,朋友嗎?”
祁昀:……
寧染從他的沉默中得出答案,安慰地拍拍祁昀的肩膀,“不必傷心,你看,你現在不是也沒有朋友嗎?”
祁昀發現寧染是确實不會安慰人,她還不是羅瑩那種故意的挖苦,她就是單純的有時候腦子少根筋。
無論是此時安慰他的現在,還是之前在他面前試圖給兩個徒弟打圓場,寧染都有在努力,雖然效果和她想象中不同。
這一點倒是讓祁昀覺察到一絲熟悉,雖然他依舊無法想起記憶來源于遙遠的少年時期還是如此接近的當下。
和寧染的輕松愉悅相比,今天的祁昀心情更為低沉。
祁昀不喜歡無法掌控的一切,包含情感。
兩天前的擁抱讓他在意,尤其是對方如此信任地倚靠着他的時候,他的心髒加速跳動,體會到喜悅和慌亂。
他并不熟悉寧染,也不完全了解她,但卻被她牽動心弦。這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是給予他蜜糖的負擔。
更加糟糕的是,他們是完全不同種類的人,祁昀甚至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互相選擇。就好像他學了好幾年物理,突然給了他一個小語種的試卷讓他回答。
他無法作答。
在祁昀中的記憶中他未曾為寧染付出心血,也未參與過她人生的任何,而且兩人之間的情感薄弱到一方已經迫不及待地逃避。
可寧染還是會擁抱他,她并不需要這些分辨清楚的關系,她只需要能夠給她溫暖的人。
祁昀體會到擁抱的溫暖,同時預見到分離的嚴寒。藕斷絲連是祁昀最無法接受的關系。
嫩滑多汁的黃焖雞很好吃,清爽可口的甜粥也十分合胃口。
寧染正在對着勺子裏的湯汁微微吹氣的時候,祁昀開口,“你最近沒有找房子了,是沒有找到合适的嗎?”
寧染手中的湯匙緩緩沒入碗裏,她擡眼,看向坐在對面的祁昀。
面容清俊的青年,他的聲音依舊溫和,但以一種淩厲的方法剖開他們的關系,“還是說,寧染,你覺得保持現狀也可以呢?”
這是一個顯而易見的錯誤答案,但确實是寧染心中所想。
見到秦放之後,寧染忍不住又開始依賴祁昀,她回歸到了兩人以前的狀态。
“這樣不行,”祁昀搖頭,像是講述一道做錯的習題,斟酌語句,“你應該更……堅定一些。”
如果不再喜歡就應該坦然地說出,如果想要拒絕就保持距離。
寧染低頭,不知為何,她想起很久以前被人嘲諷過的言語。
已經記不得是誰說的了,亦或是像她這種包在殼子裏的人原本就有着忘記尖利言辭的保護機制。
【你被那個人抛棄了嗎?】
少年的聲音冷冽刺骨,不含感情地挑明她的狀況。
【你為什麽會這樣狼狽?你是依附他人才能存活的藤蔓嗎?】
【那你也太可憐了吧。】
令人煩躁。
寧染覺得自己和過去相比已經有所進步,卻依舊要被人這樣戳穿。
寧染緩緩開口,“為什麽總有人想要教會我一些事呢?你是出于什麽身份來教導我呢?”
和聯誼會那一晚激烈的沖突相比,今晚的平靜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争執。
祁昀搖頭。
“我沒有資格教育你,我對你說這些話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靠近你我就感受到疼痛。”
祁昀說。
“我明明還沒有愛上你,可我卻已經感受到疼痛。”
青年依舊語調平靜,就好像在訴說另外一人的事件。
寧染保持沉默,直到祁昀再次開口。
祁昀說,“可你不會難過吧。”
“你只需要尋找下一個能夠給你溫暖的人。”
寧染安靜地看着眼前的青年,他眼神清澈安寧,他态度淡漠疏遠。
他在生氣。
在寧染的印象中,祁昀确實是個固執的人,但他很少生氣,更多的時候他都能夠平複內心,然後彎了唇角與她貼近。
寧染感覺到好奇。
眼前的祁昀為什麽生氣,他在意什麽,他想要證明什麽呢?
他難道不知道說出的這些話很像告白嗎?
寧染覺得此刻的祁昀确實缺乏經驗,他單純地将自己的感受和盤托出,覺得這樣就能夠把一切梳理清楚。
他不知道這樣就把主動權完全交給了對方。
寧染說,“你說得對。”
作者有話說:
祁昀,一個習慣将一切掰扯清楚的說大實話的人。
無論是少年時期還是現在,他都因此吃了苦,但沒長教訓(×)
但感謝他的良言逆耳,寧染在不斷遠離他的同時,也逐漸成長起來。
可喜可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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